对此他并没有其他异议,他亦不打算放弃家族的风光荣耀,正因为站在普瑞赛斯的政治权力中心,他更清楚这个城市的生存法则与黑暗面,但他也不觉得这样的生存法则有何不对。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遗传学道理不是吗?
而他也很清楚,当自己选择用这种最低下的手段留住青年时,有些东西就已经注定……得不到了。可是他不在乎,只要能将人留在自己身边,就算只是身体也好,那种得到人却得不到心又有什么用的观点,在他眼中一文不值,对他而言真实存在的人,牢牢掌握在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十八岁时进入普瑞赛斯里研究所,他才知道身为研究所所长的母亲当年是怎么死的,虽然恨但他不意外,因为身为女性的母亲对于那些研究品还是太仁慈了,识字念书那种东西根本不重要,那些不过是实验品、研究中的兵器,能听得懂命令就够了,让他们知道太多只会造成他们拥有过多自我,然后叛变逃跑。
二十岁接掌里研究所所长一职之后,他再度开始进行母亲当年的研究,因为当年的破坏造成许多既有资料的损毁不全,再加上许多握有重要技术的人员也死于当年的爆炸中,要把这些研究成果恢复到当年的程度也非常困难,其他技术人员花了六年的时间,也不过复原至当年的十分之一。
他能顺利接掌所长一职,也是因为他能在那短短两年内将原本只复原到十分之一的成果,大跃进地推进到原本的一半,才让许多人心服口服的接受由他领导。
而在经过四年之后,西迈斯有那个自信心说,他们研究成果就算没有复原到百分之百,但起码也有九成九,而且比起当年的那些实验品,现在他们控制的这群更乖巧且好用。
这些他都没告诉青年,包含自己在做的是什么样的研究,他也不觉得自己的隐瞒有什么不对,是人都有袐密,就像他隐瞒的除了这个之外,还有自己一直怕吓到青年、自己性格中残暴的那部分。
他已经忍耐太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先拖延等特使团的人离开……想起那个出现在青年家的那个男人,他双眸微瞇地看着监视萤幕上的青年,然后回想起那个男人的容貌。
那个男人感觉有点眼熟……总觉得不是第一次见到,并非因为他是特使团成员,感觉上应该更早……是在哪里见过呢……?那种妖异的容貌他应该不会忘记才对,不像是一般人会有的,有点像是……像是他们研究所里那些实验品一样……
等等、实验品?脑海中闪过什么的男人重重地拧起了眉,开始搜寻自己脑海中的记忆,立刻移动椅子来到一台有着巨大萤幕的电脑前。
艾顿,能够调到我母亲当年残存的,关于前no1到no10的资料吗?男人淡漠的命令中带着些许急躁,显示他比想象中的更迫切欲知。
前编号实验品目前残留的资料仅有二十年前另外库存备份的旧档案,请问主人是否要调阅?电脑中的ai系统快速侦查过后发出询问。
没关系,全部给我调阅出来。男人快速的回答。
下一秒面前的那个大萤幕上就出现几个视窗快速跳动数字与图片,没几秒钟就停了下来。
男人蹙眉,看着萤幕上那些年纪约莫都不到十岁的幼男幼女照片,一个个浏览检视资料,然后在看见其中一个男孩的容貌时停了下来,死死地瞪着照片上那个小男孩。
虽然外型上略有不同,但这些原有特征在成长时,会因外在因素而有所改变或隐藏,这些都是很有可能的,照片上的男孩在某些特征上,却还是可以找出和那个男人相似的痕迹。
他瞪着男孩的照片几秒,接着将视线挪到关于这个实验品的资料上时,神色一凛。
代码n09,梦魇与人类混血儿……他想起了之前no9说过无法入侵那个男人梦境与脑波的事,难道说……
他按下一旁的快速通话键,直接接通到市长室里去。
爸,我是西蒙,我有话要跟你说,是关于以前研究那几个逃脱的编号实验品的事情。
卡夏到了航站接到久违的几位一起长大的同伴,对于他们一下飞机就露出厌恶的表情,他也只能苦笑,他懂他们那种感觉,要不是为了海塞亚,他也不想再踏上这块土地。
说起来他也是个绝情的家伙,依他自己厌恶这块土地的心情来看,如果海塞亚不是公爵之子,或许他也会忘恩负义的不再踏上这块土地也说不定,也不管海塞亚在当初放走他会有什么后果,那样的话他就会错过海塞亚……
若是在和海塞亚相熟识以前,他或许还会觉得这也没什么,但在此刻海塞亚于他心中地位是那样独一无二,他突然觉得那种可能性令人畏惧。
什么时候开始海塞亚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无法由任何人取代了呢?
小鱼看到他神游,还揶揄说他一脸思春的到底是在想谁,让他不禁想自己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有种愧疚于养父与公爵大人的感觉……
将这几天来他暗中探查到的第四塔城新内部建筑图交给他们之后,他们就各自分散隐身于普瑞赛斯的角落。
当然他们也不会蠢到没有任何其他的准备就自投罗网,他们早已各自准备好兵力藏匿在普瑞赛斯外,只要十分钟就能够破城而入,如果真有什么他们应付不来的,起码还有预备兵力。
在回饭店前卡夏还拨了通电话给海塞亚,但奇怪的是海塞亚并没有接,他也只是当海塞亚已经睡了,也没有多加思索与打扰就回到饭店休息。
直到隔天一早打开电视浏览普瑞赛斯与他国新闻时,卡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新闻,内容是关于大法官的孙子被杀、犯人被逮捕的讯息,当他看见那个被警察团团包围住,而从画面上一闪而逝的犯人后脑时,他的脸色整个大变。
即使那只是个背影,他也不会错认那个身影是什么人……卡夏愤怒的瞪着电视萤幕,如果此刻他手中有任何杯具器皿,大概会被他一把捏碎。
他满脸阴鸷地拨通电话,只说了句准备一下、一个小时之后就匆匆地挂断电话,拨给另一个人。
博登……你现在正在跟雷诺伍德谈事吧?拖延住……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得找他。非常重要那几个字,卡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
挂断电话后卡夏瞪着画面,满腹的怒火几乎就要爆炸。
很好,他都还没找他们算帐,他们就彻底惹毛他了。
雷诺伍德有些好奇的看着公爵特使当着他的面接了通电话,态度还显得有些恭敬,让他不由得好奇起和特使通电话的是什么人,竟能够让对方如此恭敬……该不会是公爵大人?
难道公爵是关心他们合作计画的合约之类的?想到这点雷诺伍德精神就有些振奋,把昨晚独生子惹出的麻烦还要出动他去善后的不悦抛诸脑后。
米利恩先生,看您的说话态度……方才来电的莫非是公爵阁下?雷诺伍德小心翼翼的询问,而对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这男人当真以为在他们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后,能够瞒过所有人的目光当作没这回事吗?
不……并非公爵大人,但也是算……我的上司。博登平淡的回答,从卡夏方才在电话里震怒却又隐忍的语气听来,八成是普瑞赛斯官方做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在被编派到比自己年少的新总执事底下工作几年以来,他从未见过卡夏动怒,那远比自己还要冷淡,仿佛八风吹不动又老成的态度,让他一直对于卡夏为何会养成这种性格感到好奇。
直到一次意外,他看见卡夏身上那大大小小惨不忍睹的伤疤,然后困惑地询问前任总执事,才得知卡夏悲惨的童年、更甚至……那根本不能称之为童年吧?
即使自己也曾经有过,那种落魄悲惨、又满是战争枪林弹雨下的幼年生活,但最起码、他不是没有尊严的被人一次又一次的在身上烙下那些痕迹。
十九年有多长?所要忍受的开刀不为治病而只是被当白老鼠研究的日子有可怕?那似乎比战争更看不到未来,每一分每一秒与开刀后的后遗症或是药物冲突反应都是战争,只要一产生抗药性或是排他性,就有死亡的危机。
听见博登说是他的上司,雷诺伍德有些讶异,他以为特使已经是恶魔公爵麾下第一大将,但听他的口吻却似乎不是这样?
在探问对方身分却获得特使有些含糊其词的回答,正当雷诺伍德想更进一步询问时,这次换自己的电话响了,看见来电显示是儿子私人研究室,雷诺伍德皱了皱眉,有些想切掉,但又怕是有要紧事,在向特使道了歉之后他起身走到旁边接起电话,然后不悦地要儿子有话快说,但当儿子提起要跟他相谈的事情时,他忍不住惊愕的喊出声。
你说和前编号级实验品有关的事?
雷诺伍德一喊,一旁的博登眼中就闪过一丝丝异样的光芒,但还是不动声色,只是露出有些好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