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地,像听到什么刺入物体的钝音,听到重物被踢的声音,听到那冷清清像是说不出的高傲的声音“摆驾。”听到拖沓的声音,又听到冷笑的声音、听到拉扯叫骂哭喊的声音,听到耳光的声音,听到“娘的,臭婊子,找死”的声音最后,我听到了一声像从地府里传来的无限悲伤的轻叹声。
“可怜的孩子,生不逢时啊。”
第3章 何去何从
这世上,人有很多种。
比方说,有些人天生是好命,生来荣华,死亦富贵;而有些人则有志不能伸有才不能展;而另外有些人,则是平凡是福,做天和尚撞天钟;还有些人,则是天生命苦的,是克星带紫背砂,生亦苦,死亦无物裹尸;最让人不解的,则是那些像小强般死了好些次但总是死不了的人。
我就是最后那种人。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没死,但我在睁开眼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我要活下去,我要回去跟假道士算帐。
于是我伸出手,努力忍住揪心撕肺的痛在一片模糊中抓住了某个硬梆梆冷冰冰的东西。
我被人提了起来。
模糊的看到那人戴着明晃晃的头盔,可能是个当兵的。
我这么猜着,只感觉那人沉默了半天,终是一声轻叹,把我放进了布袋一样的东西。
好冷。我忍不住发抖。
千万不能睡,我要活下去,活着回去见老头。
被提着一下高一下低,一直颠簸着,神志快支持不住的时候,我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温暖,被人小心的从布袋里抱出来,用热腾腾的水泡洗了身子,然后裹上了软乎乎的被子。然后,嘴里被小心的灌了些带骚味的奶水。
终于脱险了。
我长叹一口气, xiong 口被牵得巨痛。
“你这孩子倒也奇了,这般被重手法伤了心脉差点致死,居然能忍住不出声,莫不是,你也知今晚这事太过惨烈么”
那士兵已经卸了盔甲,换了套青布袍子抱着我与我轻声说话。我努力睁大眼,也只看得清他年约三十,长相平平,倒是自有一股稳重内敛的气质,一双眼像两点星一样闪闪发亮。房子里亦普通,全是木板做的桌椅,床亦无半点布幔,只听得空中偶有蚊子飞过的细小的嗡嗡声,心中暗道好险,还好自己这转生是在夏里,要不然,非得冻死再投胎不可。
我闭眼回想假道士让我学道入瞑的过程,慢慢平复了心口的痛,这才又睁开眼来看他。
这人一双眼直直的看着我,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轻声道“我不过是一名小小兵士,若是收留你,只怕横祸指日便来,不留你,你终是一条生命能救便不能放任不管。罢了,这兵役我亦快尽了罢,家中亦无他人,不如明日便提了辞呈带你寻个地方隐居下来。”
又道“自现在起,我若未叫你出声,你可千万别给我发出半点声音来,否则我俩个便是死百十次也绰绰有余了。”
这家伙,竟也非常认真的捉着我的脸捏,和我提要求难道不当我是刚出生的婴儿么
我忍不住想笑,可又牵得 xiong 口痛得直抽气。
见我死命忍着不发出声音,那人又长叹一声“你这般聪慧,我初瞧着就心下有些喜爱可惜了。愿得佛祖保佑,我能带你偷得出了京,你这内伤也不至害命能平安长大罢。记住了,我名叫伍文武,你即跟了我,便名唤伍三思罢。从今往后我们便是父子啦。”
说完,便吹了灯,抱了我倒上床睡了。
我在黑暗里睁着眼,心里沉重。
险总算是离了最险的,可这城如何出这身子受了那么重的伤,伤了心脉,说不定哪天便会死掉,如何是好这里明显是古代了,什么朝代如何回去假道士,不知你发现自己的错误后是不是抱着我的尸体后悔得直扯头发
唉,不能再想了,睡罢,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我在心里努力平息自己纷乱的思绪,然而眼泪却无声的流了下来。
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默默的看着我,默默的。
第4章 坦诚以对
有惊无险的,半月后总算是趁着京城里尚乱哄哄的一片,我被那伍文武带出了城,一路策马向西北行去。
这一路奔波,我本身受重伤,只苦得说不出来,又为了自家小命偏得死命忍住,真不知休克了好几回,甚至有得一次我晕厥后醒转来,已经听到有大夫道“这孩子已全无气息,你还是把他找个好地方安葬了罢。”我听得心下大怒,当下拼了力气忍了痛大声哭出来,这老者倒被我吓得面无人色,屁滚尿流而去。
伍文武见此,面上虽喜极,但我仍能听出他言语后一丝沉重担忧,偏生我又说不出话来告诉他我这命 jian ,骨头硬得很,死不了。他似是安我亦像是说给自己听般,抱紧了我道“三思,你几番下来都死里逃生,必是注定要活下去的罢。”
然后小心喂我不知名的黑汤苦水,见我好些便又急着上路。
走了约十几天,夜里在某个土神庙里打尖时,伍文武竟撕去了脸皮,露出一张俊雅、轮廓分明的脸来。原来武侠里的易容术竟还是有的,倒也技术先进得很,一直没人看出来。
几番停走,一番波杂,终是到了地头,那伍文武下了马手中抱着我向不远处迎上来的某人走去。
当下安了心,也不管他二人说啥,我自在他怀里沉沉睡去。这一路我便是一天也未认真睡过,可怜我一个婴儿身子,竟也奇迹般熬了过来。人哪,果真是环境逼迫出来的。
自此,我总算是安全了。
安生后,我慢慢才得知,现在是七国并立的某个和中国古代历史极为相似的时代,一共有七个国家。强国有宋、幽、繁卫。幽国东北是宋、西面是西元、南边是楚国,宋往北上则是洛京,隔了洛京国的北方则是游牧民族的辽极草原,最南边的是夜分国,狄夷处于幽国东南边,繁卫则在最西边,西元还要过去。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地方叫青阳,位于幽国边陲,正处于幽、宋、西元国三国交界的龙山县的正后方,是宋、西元入幽国的一处小商旅驿丞处。山高,而且离皇帝很远很远,除了七月出产的红玉小米算得上是特产外,要美人没美人、要风光没风光,就再也没有什么可摆上台面让人值得夸赞的了。
这么个小地方圆才不过十里,三条长街,从东到西半个时辰就能走完,竖着则一样是三条短巷,从北到南半柱香的事儿,摆明了也就一小村小店,估计正因这地理位置有些重要,才设成个县。
一听这些国家名,我便知不好,到了个不知名的空间里了。愁了几天,还是想通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现在也是回不去了,倒不如先弄清环境、将养好生息再说。自又安分下来不表。
当日与义父说话的人是他故交,名刘书才,是这青阳县衙里的帐房先生,当时义父救下我后便传了书与他托他在青阳谋个事安生。这刘书才倒也真心,知义父当年跟过师父学过药理验尸,便与义父在这衙里谋了个忤作一职,一月才五两四钱六的俸银,虽少,但也是个藏身立命的好去处,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