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他身上更多是属于故作软弱化的气质,只为更显得“女”气。
他笑了笑,递过来一块毛巾,声音也柔:“我可没说自己是什么意思。”
江鱼盯着他,任他伸着手,接都不接:“不管你什么意思,我都不希望和你有任何方向的交集。”
张辛阳的脸白了白,勉强笑着:“你其实不用这么警惕,完全可以把我当备胎,睡完就走也没关系。”
江鱼先是有些震惊,接着心里涌上一阵恶心:“滚。”
张辛阳放下手,拧着毛巾:“我看人很准的,你还是个处吧?其实这些事很爽……”
江鱼再也忍不住,一个水瓶砸了过去,压着火:“你他妈发.骚离我远一点儿。”
瓶子里水不多,但他带着气,手上的力道很重,“砰”得一声,直接砸得张辛阳踉跄了一下。
“干什么呢!当着我的面打架是不是!”
那边的热身运动已经结束,老师听见动静,吼了一声:“江鱼!罚你的反手打完了吗!”
江鱼冷冷地盯了眼张辛阳,站起身:“打完了。”
“打完了就打同学是不是!”老师走过来,瞪着人,“看来罚得还不够!”
他见江鱼不出声,又扭头看张辛阳:“你怎么回事儿!没事跑人家脸前逗弄啥呢!”
张辛阳白着脸,看起来挺可怜:“我就是来送个毛巾……”
“行了行了!”老师懒得听一摆手,朝江鱼说,“去把人送医务室看看去。”
江鱼不愿意:“就砸了个水瓶,能有多大事。”
他接着就见张辛阳抱着腿坐在长椅上,脸色看起来疼得不行。
老师只好说:“去看看吧!”
江鱼烦得不行,扭头就走。
“你敢撒手不管回头我就找你们班主任。”老师瞪着他。
江鱼顿了顿,他倒是不怕班主任怎么样……只是,如果万一又给他妈打电话……
他吸了口气,回头瞥了眼张辛阳:“起来。”
张辛阳抬起头,看着他,没动。
老师在旁边补了句:“他不是伤着腿了,你背过去吧!”
江鱼扭头就走。
见他走得毫不留情,张辛阳咬咬牙,跟了上去。
西操场到医务室的距离不近,不过中间要穿过篮球场。
……顾安在里面打球。
江鱼犹豫地抬头看了眼,还是觉得不告诉他,转身绕着小道走了过去。
张辛阳跟在后面,依旧是一瘸一拐的,不过拐得却很有……某种特殊的感觉。
下台阶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能帮个忙吗?”
江鱼拧着眉回头,听见他说:“小腿疼,下台阶使不上力气,帮忙扶一下好吗?”
这边的台阶都是石阶,没有扶手,两边都是树,腿伤了确实不好走。
江鱼抿了下嘴,想退回另一边的斜坡道……但又要经过篮球场。
张辛阳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声:“我刚刚看到顾安了,就在篮球架那边。”
江鱼盯了他一眼,压着烦躁,上前,伸手扯住他的胳膊:“走。”
等到了医务室,护士检查完,直接给了些红花油:“没什么事,就是青了点儿,两三天就下去了。”
她捏了捏张辛阳的腿:“下次闹着玩别再使这么大劲儿了。”
江鱼觉得不耐烦,从屋里出来等着。
一直到体育课下课放了学,张辛阳还没出来。
他想着和顾安晚上一起吃饭,有些急躁,回去催人:“你完事了没有。”
张辛阳半坐在床上,神情自若:“还要休息一会儿。”
他顿了顿:“对了,今天网球场的体育器材该我收拾,但是……”
江鱼烦得不行:“我去。”
张辛阳看着他:“谢谢。”
回到操场的时候,人已经散了,只留下几个打扫卫生的。
江鱼把喂球器搬回器材室,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
顾安打来了十多个未接电话。
他连忙拨了回去,那边却嘟嘟两声,没有接通。
江鱼一愣,不死心地又打了两遍,对面却直接关了机。
他迅速冲出器材室,跑到场地里随便拦了个同学:“你好,请问你刚刚有看到顾安来找吗?!”
同学想了想,犹豫着说:“好像有……就十分钟之前吧,看起来挺着急的,跟老师说完话就走了。”
“……谢谢。”
肯定是问自己去哪了。
如果他去医务室问了张辛阳……
江鱼一阵紧张,继续拨着顾安的电话,却始终没有接通。
他转身就跑。
顾安从医务室里出来,面无表情。
跟姑姑说得太久,手机已经没电了,江鱼的电话也打不通。
尽管他一点都不相信张辛阳的说辞,但并不耽误他对这个人产生恶心。
晚上回家的票已经定好了,只等着走。
距离发车还有一个小时不到,但他还想见一眼江鱼。
可是他去帮别人买饭了。
顾安的心绪突然涌动了一下,又迅速冷静了下来。
他转过身,飞快地跑向了食堂。
如果此时有面镜子,他或许能看清自己的表情有多难看。
江鱼喘着气,在三四度的天气里跑出了一身热汗。
他扶着栏杆休息了片刻,又跑进了医务室。
张辛阳半躺在床上玩手机,抬头看见他,笑了笑:“这么快呀。”
江鱼拧着眉:“顾安来过没有!”
张辛阳一愣:“来了啊……我告诉他你去网球场打扫卫生了,你们俩没碰上吗?”
江鱼二话不说,转身出了门。
一直到晚自习打铃江鱼才进了班。
他低头坐在座位上,发梢还汗湿着,神情恍惚。
徐晨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
江鱼张了张嘴:“……顾安找不着了,我刚刚去八班,也没看见他。”
下午网球场的事徐晨也知道,他很快想通了事情差不多的经过,骂了句操:“那傻逼肯定搅事了!”
他又问:“打电话了吗?顾安也不是什么幼稚的人,不可能因为一个傻逼就跟你这么置气。”
江鱼摇摇头:“打了,关机,我下课去问问他们班主任。”
最终江鱼都没能等到下课,他做题做了一半,突然丢下笔,起身跟班长说了句上厕所直接出了门。
八班的办公室和教学楼挨着,他直接敲门进去了。
老师看见他一愣:“江鱼?你来干嘛?”
江鱼站在旁边:“老师好,我想问一下,顾安今天怎么没在班里?”
老师先是恍然噢了一声,接着却犹豫地看他一眼:“他没跟你说吗……他爷爷今天下午车祸去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茶茶】:不会虐的放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奶狗要转狼啦!
---
谢谢者小金鱼呀、喋喋以喋以喋喋的营养液~比心!
第三十九章
楼梯门正对着风口, 江鱼呆了一会儿, 终于被风吹得清醒了一些。
一路跑来的汗水被蒸发,身上一阵冷意。
尽管顾安和他爷爷的关系并不算好,但在父母双亡的情况下, 再失去一个亲人也足够让人心生震动。
江鱼缓了口气, 拨通了江真的号码:“妈, 你知道顾爷爷出事了吗……”
“……对, 他应该是回去了。”
“……好, 我知道了。”
江鱼刚挂了电话, 接着就听到身边有人说话:“手机拿过来!胆子这么大敢站在办公室门口玩手机!”
下车之后,顾安直接抄着近道一路跑回了家。
门口挂着灯笼,白底黑字, 门下人来人往。
他抿了下嘴, 直接进了门。
一群有的没的亲戚都站在院子里,看见他回来,全都沉默着。
还是姑姑先开的口,声音沙涩:“安安回来了啊,先去换个衣服吧……”
顾安点点头,进了屋。
路过客厅的时候,他看了眼躺在正中的老人。
心中竟然没有多少感觉。
肇事者是个中年男人, 脸色蜡黄地跪在礼堂。
出事的原因很简单,跑货,疲劳驾驶,就这么出了事, 家里还有一妻二子。
顾安和姑姑商量了两天,准备走民事私了。
一连三天,下葬送行待客,顾安作为家里剩下的唯一一个男人,几乎撑担了所有仪式。
三天内,他瘦了七八斤,几乎没能合上两次眼,手机干脆忘了充电。
一直到送完最后一波人之后,顾安才放松了下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突然想起手机的事,连忙充了电开开机。
看着江鱼仅在三天前的未接来电,他抿了抿嘴,拨了过去。
关机。
他一顿,又拨了两遍,全是关机。
顾安迅速打给了江阿姨。
“喂?是安安吗?!”江真的语气有些着急。
“是我。姨姨,我……”
江真以为他心中难受,连忙安慰他:“我现在在外地出差,之前跟你姑姑打了电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姨说啊。”
顾安顿了顿,嗯了声,捏着手机,又问:“姨……江鱼这两天在家吗?”
江真似乎是一愣,犹豫着说:“他没联系你吗?你家里出事还是他告诉我的。”
顾安心中一酸,艰涩地说:“……没有,可能是有事吧。”
他沉默了片刻:“对了,我姑姑他们搬回来做生意了,说让我也转学回这边市里,正好接下来还有些要处理的事……”
两个人聊了半天,江真才无奈地同意了:“那好吧,你们教导主任我认识,转学手续你不用亲自去办了,我帮你说一声就可以。”
顾安有些着急:“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
江真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安安,我跟你说件事,你先不要告诉江鱼。”
顾安一愣。
“他爸爸前段时间联系到了我,”江真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赌钱又炒股,高利贷赔了几百万,现在在到处借钱。”
顾安一愣脱口而出:“不能借给他!”
江真笑了:“我知道。”
她叹了口气:“但是有时候,人逼急了是能做出许多事的。”
顾安没出声。
“当初我把你们俩赶到学校住,其实也有这个原因。”江真说,“现在他都能联系上我,肯定也能知道江鱼的消息,我准备让江鱼也转学……”
她之后的话,让顾安在焦急和心慌之间来回颠倒着。
两个人说了很久,顾安才终于缓了口气:“那好,等江鱼安顿下来我再联系他吧。”
“嗯,你自己也要好好学习,不要太过分心,高考最重要。”
“……好,再见姨姨。”
“安安也再见。”
挂断电话之后,顾安盯着天花板愣了一会儿,又拨给江鱼。
依旧是关机。
顾安放下手机,闭了闭眼。
他强行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仿佛一夜长大。
可刚闭上眼,三天没合眼的困倦很快就席卷到了全身,不可阻挡地压得他难以动弹。
再醒来的时候竟然是第二天的傍晚,顾安眯着眼看了看时间。
手机上没有未接来电,江鱼还是没有联系他。
顾安呆了一会儿,突然爬起来,点开联系人重拨。
两三遍之后,依旧是关机。
他骂了句操,点开微信,消息界面也空空如也。
顾安心中陡然涌上一股怒火,点开李贺的聊天框:
--江鱼在哪?
那边回得很快,估计是在上课玩手机:
--昨天就转学了啊?他没告诉你????
顾安压着火:
--他手机怎么打不通?
--……我也不知道,他平时也不怎么用手机联系我。要不我给你他舍友电话你问问?
--好
--158XXXXXXXX
顾安很快拨通了,声音很低:“你好,请问是江鱼的舍友吗?”
对面笑了笑:“顾安?”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顾安立即记起了那天下午的医务室,和床上躺着的男生。
他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强忍着:“江鱼的手机怎么打不通?”
张辛阳像是有些讶异,声音依旧很轻:“他换号了啊,没告诉你吗?”
对面沉默了很久,他笑着说:“那我把他新号码给你好了,你打给他吧。”
“……不用了。”
顾安几乎是落荒而逃。
转学转得太着急,再加上被陈诚的事惊得太狠,竟然忘了跟教导主任把手机跟要回来。
新学校是隔壁市的私立高中,管得十分严,江鱼硬生生拖了两三天才在厕所里找了个机会拿出新手机。
开机的过程十分漫长,他有些焦急。
等界面终于显示出来,他点开拨号键盘,拧眉想了半天,却只记得江真的号码。
江鱼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通了,他连忙问:“妈,你有顾安的电话吗!”
江真一愣:“有啊,我给你发过去?”
“好。”江鱼顿了顿,又问,“他那边怎么样了?”
“还可以,情绪很稳定,最近应该在和肇事司机那边协商。”
江真说:“对了,他转学回他们家的事你知道吗?”
江鱼一愣:“转学回家?!他不是只回家处理顾爷爷的后事吗!不是应该转到我这个学校吗?!”
江真也愣了:“他没跟你说吗?”
“……没有。”江鱼脑子一空,“我之前的手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