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讲，舰队已经和殖民行星上的人类，分化成了人类文明的两个亚文明。科学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高级阶段，是两种稳定的、可持续发展的文明性状。前者的稳定来源于社会中每个个体之间都能建立和谐的互助共存关系，而后者则是由于社会中小部分个体对于其余个体的完全压制难以被动摇，而能够维持非常稳定的状态。
目前的科学研究并不能真正得出一个结论，说明究竟哪种社会更加利于人类种族的延续。因此舰队的委员会决定，在殖民行星不威胁到舰队存亡时，不对于殖民行星的政权和社会制度做出任何干涉。这样做与其是作为一个亚文明对另外一个同源的亚文明保持友善，不如说是出于某种对人类未来命运的担忧。
舰队虽然不认同殖民行星那种高级阶段资本主义的社会制度，却也不敢真正干扰他们的发展——irklich ist, das ist vernuenftig（存在的即是合乎理性的），行星世界的高级阶段资本主义看起来固然缺乏人权、平等和革命性，但谁也不能否认那也是经历了历史大浪淘沙之后挺过来的社会制度。如果有什么应该将其毁灭，那只能是它本身，而不应该由别人代劳。
“我打算试着让薄荷加入舰队，谢尔盖。”原雨平静地说道。
然而不是所有无产阶级都有革命的觉悟，谢尔盖心里有些担忧，却还是温和地笑道“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仅为脑补）
q为什么舰队公民不领导行星世界的无产阶级搞革命？
a因为“存在即合理”，我们要尊重另外一种社会制度bb……
（内心）太麻烦了，不关我事儿我才不管╮（╯＿╰）╭
☆、第二十九章
原雨觉得，或许有时候谢尔盖说的对，她就是有点儿多管闲事儿，而且自从那个人离开之后，也的确是谢尔盖一直在关照她。但无论如何，她觉得尝试让薄荷加入舰队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儿。
而让一个行星人尝试加入舰队，首先需要让他了解舰队。
在舰队空间站的生活与基座阶级在行星上的生活，最大的区别就是活动性。基座阶级由于通常有占用每天时间很多而且地点非常固定的工作，所以一般不会进行较大范围的活动。对于大多数基座阶级而言，他们工作日期间的活动范围，最多也就是乘坐行星空中轨道一个小时之内能够到达的地方，顶多是从一座城市去往另外一座城市。
而在舰队，几乎没有人从事重复劳动工作或是简单服务业，人们的工作地点也相对不固定，而且在休息时间也会到别处参加各种娱乐活动，因此舰队公民们每天的活动范围也相对较大。对于一般像原雨和谢尔盖这样住在环形空间站上的人，每星期乘坐空间站地铁或是“天铁”——既穿过空间站内层的非一倍重力轨道——走过的距离甚至可以绕普通的殖民行星一周，而且许多人还经常驾驶或乘坐曲率飞船，活动范围就几乎可以覆盖所有人类、伊斯和格尔曾到过的区域。
工作日如此，休息日就更加活跃。原雨带着薄荷回到舰队的第二天正好赶上星期六，是舰队的法定双休日之一，而每个星期六的上午帆城c5区都会在中央广场举办舞会。
舰队公民们总人口相对较少（共大约70亿人），通常住得比较分散，一座空间站通常只居住几百到一千万人，仅相当于母星时代中大型城市，再分区之后人数就更少，一般每个总区都不超过五十万人，而真正分到区级别，也就只有四五万人了。而这样的舞会也不是所有人每次都会去的，每次舞会参与的人数平均下来也就只有三四千左右。
原雨已经好久没去过c5区的舞会了。她的工作时间太不固定，很多时候星期六上午都不在帆城。而谢尔盖也对于跳舞没多大兴趣。
举办舞会这种活动的意义，是在于促进本区人们的交流和情感建设，其实也就相当于是给大家一个相互认识约|炮的机会。那些性|伴侣关系不固定的人，可以通过舞会频繁地换男女朋友。而像谢尔盖这种不习惯和陌生人才认识几小时就上|床的人，自然也就没多少参加舞会的动力。
当然，参加舞会的人也不都是为了去约|炮的。也有固定男女朋友关系的人，和自己的男朋友或是女朋友一起去舞会。c5区的舞会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参加舞会是想要约|炮的，则需要佩戴一朵红罂粟。对于那些没有佩戴红罂粟的人，则不能跟人家跳完舞之后就随便约。而如果是参加舞会却不想和陌生人跳舞的，则可以佩戴一朵百合，这样不认识的人就不会随意邀请他们。
原雨想要带薄荷去一次c5区的舞会，然而薄荷听说那舞会上会有人随意约人睡觉之后，吓得非要戴百合。而他原先那条鱼尾裙对于c5区现在的天气而言实在太冷了，原雨给他买了一条带裙撑的欧式古典紫粉色长裙，外加一条保暖性极强的人造皮毛披风。舰队完全禁止脊椎动物养殖业，然而通过动物细胞培养技术，却可以制造出与真正的动物皮毛质量毫无差别的人造皮毛，而且还能够比真的动物毛做的更细密保暖。
至于原雨和谢尔盖，则依旧穿着那带着一圈儿人造皮毛的大衣。他们去也不是为了约|炮，只是参加集体活动一起玩玩儿，也没必要进行过度的打扮。
而当他们出家门时，看到沿路上也有许多舞会打扮的人正走向地铁站。由于天气实在寒冷，人们穿的衣服也都很厚重。薄荷发现虽然是去参加舞会，这些人们却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像是尖顶阶级的贵夫人们那样打扮得夸张地华丽，而只是穿着比平时更加讲究，但本身并不夸张甚至也称不上多么华丽的服装。这些服装，至少在薄荷看来，也都和他们基座阶级参加重要公共活动时的装束没什么区别。
乘上地铁之后，很快就到了中央广场站。从出站口出来，便能看到那偌大的广场东侧竖立着一座高高的纪念碑，而纪念碑之下聚集着不少舞会装扮的人。
原雨、谢尔盖和薄荷也走了过去，路上的积雪都被扫到两旁，有几个穿着统一的浅绿色毛线裙的姑娘在雪堆旁拍照。
薄荷挽着原雨的手臂往前走，还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来参加舞会的人。他知道一般的交谊舞蹈都分为男步和女步，这是在母星时代不分a、b族时流传下来的传统。他原先在珠玉也参加过学校的舞会，珠玉的舞会要求跳男步和跳女步需要穿着的服装也是不一样的。一般a族姑娘和b族小伙子要在舞会上跳男步，而a族男孩儿和b族女孩儿则要跳女步，跳女步就要穿裙装。
然而舰队的舞会似乎没有要求那么多。薄荷有些诧异地看到一位个子特别高——可能得有两米多——的姑娘竟然穿着一条红色丝质旗袍，心想如果她要跳女步，恐怕就很难找到别人给她配男步了吧。
另外，由于舰队不分a、b族，也没有什么基于性别的固有观念，舰队公民们格外自由的衣着方式有时候很让薄荷感到不适应。如果说个子娇小、看起来应该是不带有da或是db基因的女人和男人们穿着西服中山装什么的还可以说是中性化的冷淡风格，那么那些身材高大更胜于殖民行星上a族姑娘和b族小伙子的，却有些穿着花花绿绿的裙装，这就有点儿让薄荷接受不能了。
他悄悄地问身旁的原雨“他们……怎么都穿着裙子？这是什么习俗吗？”
“没有啊。”原雨看了看他指的那个穿着黑白简约风格细口裙的高个儿男人，面色如常地说道，“个人爱好吧，那裙子不适合跳舞。不过，身材不错。”
薄荷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再度悄悄问道“那……那你穿过裙子么？”
原雨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当然穿过。”
☆、第三十章
薄荷内心是无力吐槽的这么说来，他竟然和穿过裙子的女人睡过……像原雨这么a族的姑娘，竟然穿过裙子，真是好变态啊！
“这么说吧，虽然有些衣着服饰并不能符合每个人的审美，但那些喜好小众穿法的人也应该有他们选择的自由。”原雨温和地解释道，“当然，是在不给别人带来困扰的前提下——如果有人不穿衣服或是穿这过分夸张的奇装异服，让公共场合下的绝大多数人都感到难受，那也是会被禁止的。”
薄荷想了想，这倒也有道理。那些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裙装，虽然看上去有些诡异，但好歹也没有到影响市容的地步，只是他自己认为不好看罢了。人都要追求美，但对于每个人而言美的定义又不尽相同。对于薄荷而言，相貌更接近于a族男孩子或是b族女孩子的男女穿裙装更能突出柔美的特点，但或许那些人却觉得个子高者穿裙子才能体现出他们身材修长的美感。
然而薄荷看着那些高大健壮的姑娘和小伙子们穿着裙装，还是觉得十分违和。不过，倒也能理解了。
走进广场，舞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原雨的腕带震动显示有人给她打了电话，她便到广场人少处去全息视频通话了。薄荷跟着谢尔盖走来走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四处张望观察周围的人。
他发现的确有人佩戴红罂粟，有的是带在胸前，有的则是别在头发上，都放在很显眼的位置。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些佩戴红罂粟来“约|炮”的人，并不是像他原先想象的那样都衣着张扬举止风骚，却和周围没有戴红罂粟的人们没什么不同，甚至还要显得更随意些。他看到有一对儿佩戴红罂粟的男女在纪念碑下面交谈，看上去也就像是普通朋友之间的谈话般轻松随意，根本不像是他之前想的那样，见到谁都想上|床的样子。
他意识到自己的思想或许是过于狭隘了。大概对于舰队公民而言，性开放只不过是一种生活态度，就像服装一样是属于公民（freeeole）的选择自由。戴红罂粟并不意味着一定要跟谁上|床，而只是表达出自己看待性|行为的态度而已。同样，佩戴百合也不一定就是代表着秉承清高贞洁的保守观念，而只是不愿意在舞会上和其他人过多接触罢了。薄荷也了解这种性格，有些人更喜欢在小圈子里交流，受到陌生人打扰反而会让他们觉得不习惯。
薄荷正在想着，忽然听到左边儿有人喊谢尔盖的名字。他随着谢尔盖望过去，看到一个肤色黝黑有一头火红的卷发、穿着青竹绿色刺绣旗袍的年轻女子正朝他招手。
“苏珊！”谢尔盖也向她招了招手，走过去热情地抱住她，亲吻了她的脸颊。
“谢尔盖，你怎么也来舞会了？难得一见啊。”那位叫苏珊的女子微微眯起眼睛，暧昧地微笑着看着他。
“偶尔来一次嘛。”谢尔盖笑着说道，又看到跟在苏珊旁边的两个年轻男子，“还有朴同志和金森同志，看来是全家出动啊。”
苏珊·马尔斯（san n）对谢尔盖点了点头，却显得有些冷淡。
朴太瑾是个高瘦高瘦的黑头发男人，长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大背头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就像是尖顶阶级电视剧里大家族的管家。他看了看谢尔盖，声音很轻地说“孟辛莱特同志，我劝你还是别想着撬走苏珊了。”
“我没有要撬走苏珊啊。”谢尔盖很无辜地说道，“苏珊是你们的家人，想必也不是我一个外人想撬就能撬走的。”
“我还是劝你连想都不要想。”詹姆斯·金森有一头和谢尔盖相似的淡金色短发，然而他朋克风的衣着却与谢尔盖大相径庭。
“我的确没怎么想。”谢尔盖平淡地回应道，“而且，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苏珊注意到了他身旁的薄荷，有些好奇地看了看他“这位同志就是你们的新成员？他不是本地人吧？”
“薄荷现在还只是阿雨的男朋友。”谢尔盖实事求是地回答道。
终于明白谢尔盖到舞会上不是来撬他们的全同伙伴，两个男人才显露出些许善意。朴太瑾小声咕哝道“切，鬼知道原有多少男朋友。”
“拜托，”谢尔盖无奈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男朋友和男朋友也是不一样的，阿雨可从来没想过让你加入。”
朴太瑾不爽地睨了他一眼“那我该十分庆幸，比起原那样三天两头不着家的，我还是更喜欢苏珊和詹姆斯。”
这一局“对战”，听起来应该是谢尔盖胜利了，虽然对战的原因本来也只是个误会。薄荷心里有点儿介意，那个姓朴的男人说的，原雨不知道有多少男朋友，难道是真的？
薄荷有些忐忑地问谢尔盖，原雨究竟有多少男朋友。谢尔盖想了想，有些犹豫地说道“之前的和临时的就不算了，单说有固定联系的吧。其他地方的我不太清楚，在帆城我认识的，大概有二十多个吧。”
二十多个？！薄荷不禁感到不快。她单在帆城就有二十多个男朋友，那还招惹他干什么？！舰队的男人玩腻了想换换口味儿，尝尝殖民行星的男孩儿怎么样么？！
然而谢尔盖似乎并没有发觉薄荷的不忿儿，继续又说道“而且阿雨的女朋友也不少啊，就帆城而言，人类的怎么着也得有二三十吧，还有几个是格尔的。伊斯不知道能不能算，反正人类想要与伊斯上|床还是有不少生理障碍的，我不知道阿雨试没试过。”
薄荷不爽地想到，原先还以为他是第三者插足，没想到已经不知道是第三十、四十亦或者五十几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说明
对于舰队公民而言，“全同伙伴”又称作家人，相当于父母子女、兄弟姊妹级别的亲人，而男女朋友只是相当于炮|友，这一点是与当今世界完全不同的。从那个经典问题来讲，在舰队环境下，如果某人的家人与男女朋友同时掉进水里，他她一定会先去救家人而不是男女朋友——虽然这个问题本身对于舰队公民而言没什么意义，因为绝大多数舰队公民都会游泳。
而对于舰队公民而言，男女朋友关系也不总是具有排他性，除非对于某些有特殊洁癖的人，分享男女朋友是相对容易的。但全同关系却具有很强的排他性，类似于当今世界的婚姻关系。这也是为什么朴和金森在误以为谢尔盖想要撬走苏珊时会表现出明显的敌意。
☆、第三十一章
而原雨这边正在和莱亚司里讨论飞船的事儿。
原雨昨天忙着给薄荷讲解舰队的生活方式，忘记看曲率驱动工会给她们发的通知。那通知上说明，原雨和莱亚司里之前设计的一艘单人曲率飞船，在曲率驱动过程中边缘部分的重力分布不均匀，导致飞船外壳容易产生震动，船舱内有杂音。
重力分布不均匀的确是单人曲率飞船设计中常出现的毛病。曲率飞船在曲率驱动过程中的重力，是通过改变飞船舱体内空间曲率产生的。众所周知，空间的曲率可以反应引力的大小和方向，而只要通过调整虫洞与卡西米尔效应发生器的强度和相对位置，就能够把船舱内空间的引力方向约束在合适的、基本等于一倍重力的范围内。
然而对于内部空间较小的单人飞船而言，这种通过虫洞和卡西米尔发生器形成的曲率范围很难做到丝毫不差地正好覆盖整个飞船，一般来说要么会多点儿，要么会少点儿。多点儿其实倒无所谓，但万一单倍重力的曲率范围不能将飞船完全覆盖，就可能出现飞船外壳受重力不均的情况。当然，舰队绝大多数曲率飞船的外壳质量都是比较好的，即使受力不均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由于受力不均而产生垂直于船体长轴方向的谐振运动，就可能与船舱内的物品发生共振，使得船舱内的某些金属或是陶瓷等材质的物品发出声音。
在曲率驱动技术还处于初级阶段的年代，这种问题的解决方式一般都是把船舱内发出杂音的东西找出来替换掉或者直接扔掉，因为那时候调整黑洞和卡西米尔发生器是相对困难的。但现在来讲，随着人们对于黑洞和卡西米尔发生器的认识更加深入，也就更能精确地控制这二者，使得船舱杂音的问题可以得到根本的解决。
然而莱亚司里通过总脑看了那艘船舱有杂音的飞船的状态报告，却告诉原雨，那大概是由于飞船单次行驶里程过长，黑洞蒸发过多之后没能得到及时补充，使得黑洞与卡西米尔发生器相对位置发生了改变。也就是说，是使用者不遵守使用规范导致的。
原雨有些不快“既然是用户的操作问题，拿去修理厂修一修就得了，为什么要通知咱们？”
“那船是交通站管理，租赁给行星格尔的。交通站也认为修修就好，于是送到了修理厂。”莱亚司里告诉原雨，“但修理厂认为一艘交通站的单人飞船竟然在曲率驱动状态连续行驶了二十光年，这很不符合行星格尔的正常使用方式，所以要向咱们调查这艘船的设计导航路线。”
“鬼知道那些行星人在干什么。”原雨小声抱怨了一句，又问道，“那船主要是租给哪颗行星的？”
“格尔的‘海蓝’。”莱亚司里回答道，“具体的飞船信息和状态报告我发给你吧。”
“好吧。”原雨感受到腕带震动了一下儿，应该是莱亚司里把那些资料发过来了，“莱亚，我现在正在帆城参加周六舞会，要不下午去找你？天宫、珠玉和塔维尔的使用报告还需要再研究研究。”
“行。”莱亚司里说道，而后全息视频通话便结束了。
原雨关掉视频通话的界面，心里吐槽那些行星人怎么那么爱出幺蛾子，不光是人类，格尔也是。舰队的曲率飞船很少出现因为使用不当而报修的情况，或许是因为舰队公民们都比较熟悉曲率飞船的操作方式吧。
原雨打开腕带的无线电定位，很快便找到了谢尔盖和薄荷的位置，之后舞会也便要开始了。
首先是舰队的保留仪式，这次舞会的组织者们向中央广场的人民英雄纪念碑献花。五位穿着深红色的舰队现役礼服、深蓝色的预备役礼服和黑色的普通公民标准礼服的男女手捧鲜花走上纪念碑的碑座，将鲜花制成的花链围绕在纪念碑周围。此时广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看着高大的纪念碑和那五个人。
薄荷也在看着这座舰队的纪念碑。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座碑通体漆黑，只是长方体的一整块儿，而没有任何的纹饰，上面也没有字。如果不是谢尔盖告诉他这是人民英雄纪念碑，薄荷都无法知道这座碑究竟是在纪念谁。
不过即使谢尔盖说了，他依旧不知道“人民英雄”是谁。珠玉也有许多纪念碑——光是那些广场上就有好多碑，许多都比这块儿更高大宏伟也更华丽——然而那些碑都是纪念特定的人，比如历史上赢得战争的将军、珠玉联盟各个国家出名的元首等，还有纪念企业家、慈善家的。因为碑上写着要纪念谁，和那些人的丰功伟绩，所以在举办纪念仪式的时候也知道该如何举办。然而面对“人民英雄”这个词，无名无姓，也没有体现出他们究竟做了什么，薄荷对于该如何纪念毫无头绪。
他当然不会知道，“人民英雄”并不是特指某几个人，而是一个统称。更准确地，应该称作“英雄的人民”。人民英雄指的是团结起来反抗压迫、成立舰队而将舰队发展到现在的所有人类、伊斯和格尔。在这广场上人们纪念人民英雄，也就是向舰队历史上、现在和未来的所有公民致敬——当然，也包括他们自己，向自己致敬。
献花之后，舞会就算是正式开始了。然而在第一支曲子响起之前，薄荷却发现人们并没有忙着邀请舞伴，而是站在原地等着曲子开始。
最先响起的是打节奏的吉他声，而后一个合声响起，唱出了那个舰队公民们无比熟悉的曲调
acht auf, verdate dieser erde,（醒来，这该死的世界）
die stets t!（还有你们这些被压迫的苦役）
das rechraterherde（真理像岩浆在火山口滚动）
nun t（力量即将爆发喷涌）
reen tisch er!（把过去一扫而净）
heer der skven, ache auf!（奴隶的大军，醒来吧）
nichtsse, tranicht enr（我们不再一文不值）
alleserden, stroenale!（人民们听那号令）
auf, zuefecht!（战斗到最后）
die ternationale erkaeft das nschenrecht!（国际主义为了人民权利而战）
rettet unshoeh'res esen,（这世上没有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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