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了视线。但心里的波澜,却不是短暂一瞬就能静止的。
“路上挺塞的。”大帅比说。
牛可清积极接话:“是啊,A市的路况特别塞,特别是晚高峰。”
嗯,他们在很努力地尬聊。
寥寥数语间,牛可清不乏观察——
大帅比倒不是那种传统的“gay圈天菜”、“大猛一”之类的长相,相反,他看上去像个“美零”......
那五官精致得像个瓷娃娃,唇红齿白蓝眼睛,发色和肤色都很浅,也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金属细框眼镜。
看上去柔弱吗?并不,反倒有种无欲则刚之感。
但是,牛可清总觉得这人眼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在记忆中有过痕迹的感觉。
这种熟悉感稍纵即逝,并没有引起他足够的重视,他所有注意力都被对方的外表吸引了,为色所迷也不过如此。
这位初次见面的炮 友颜值惊人,相貌混合了西式的洋气和中式的漂亮,声音也独特有魅力,于是成功地,用一张美得不像话的脸以及磁性的声音,赢得了牛可清的好感。
牛可清表面矜持,内心早已“哇噢”了无数声,像有辆救护车经过。
没想到对方主动道:“你长得很好看。”
这话无遮无掩的,令牛可清一愣,“......你也是,长得很对我胃口。”
冷风中,这俩人都不自觉地抿抿唇,也不知是因为这天气太过干燥,还是他们的心有点躁。
第一次见面总归是生疏的,两人经历了安静的几秒,又不约而同地抬抬眼镜,尴尬感挥之不去。
这回轮到牛可清先主动,“你看,我们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就在这儿说一堆有的没的......”
大帅比懂他的意思,于是礼貌地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古伊弗宁。”
Good evening?牛可清略微感到意外:这人开口就是用英文问好,是因为不习惯说中文吗?还是在故意装逼吗?这也太做作了些?
他不是很喜欢太装的人,甚至觉得对方开口就秀一句不太标准的英文,会有损那张漂亮的脸给人带来的满分好感。
牛可清在心里默默给对方扣了一分,但他是位风度翩翩的绅士,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鄙夷,而是很有礼貌地回应:“Good evening~”
对方微微一愣,忽然就笑了,嘴角的弧度清浅而温柔,称得上个“美”字。
美人一笑乍暖还寒,令人即使置身于寒冬之中,也如觉被春日的暖风拂面。
牛可清看着这张百花齐放的祸国脸,顿时忘却前一秒的不适感。默默地,又将那扣掉的一分加了回去。
“其实我刚才不是在跟你打招呼,”男人噙着宽容大度的笑意说,“我是在自我介绍。我姓古,叫伊弗宁。”
牛可清:“......”
流动的空气在此刻停滞。
对方的话,令牛可清心里融融的春意全失,甚至是……
难堪得想找条地缝儿钻进去。
他的脸色僵了好几十秒,然后极为尴尬地笑了笑。若不是因为对方的品相太令人叫绝,他还真的糗得就想调头走人了。
“古、”他停顿了一下,“古伊弗宁……四个字的名字啊,还真挺少见的。”
牛可清感觉自己蠢透了,但对方却满脸淡然的样子,嘴角含着一个体面的笑,显然是经常遭遇这种窘境,已经习以为常了。
古伊弗宁善意地一笑,握了握他的手,又礼貌地松开,“喜欢的话,叫我弗宁就好。”
牛可清依旧尬尬的,抬了抬眼镜:“这个名字,还挺洋气。”
每个人抬眼镜的方式都不一样,古伊弗宁惯于用指关节顶顶眼镜中央,牛可清则惯于用拇指和食指捻住眼镜腿,然后轻轻地往上拖一拖。
相比之下,牛可清的动作显得有点木板,又或是说……拘谨。
古伊弗宁知道自己的名字特别,顺带解释:“小时候在国外长大,父母就给我起了这个西化的名字,读起来有些拗口。”
“还好,这名字挺有意思的。”
他俩你一我一句,尬聊了两个回合,牛可清才想起自己的名字还没说,便道:“免贵姓牛,牛可清。可以的可,清澈的清。”
相比起对方过于西化的名字,他的名字可就接地气多了。单是“牛”这一个姓,就已经是独受农民伯伯们专宠的耕地家畜。
古伊弗宁一双桃花眼含着笑,“刘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牛可清:“......”
牛可清僵硬地笑了笑,纠正道:“牛,我姓牛。”
一阵刺骨的冷风从二人之间刮过,又陷入了双方都尴尬的局面。
古伊弗宁:“......刘?”
牛可清:“......牛。”
古伊弗宁:“……”
冷风又强了些,颇有穿皮刺骨的威寒,吹得两人的面部都青了。
牛可清就不明白了,明明之前一切都挺合得来的,怎么到了自我介绍这一环,就陷入尴尬的怪圈里往复循环了呢?
初见就搞这么大一乌龙,确实有点出师不利。
对于自己的名字,牛可清一向挺看重的,他耐下心来询问对方:“呃,古先生,冒昧问一句,你是‘niu’、‘liu’不分吗?”
他想,若是混血的话,还是在国外的长大,普通话不标准也是很正常的事。
古伊弗宁也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解释,“分的,就是风有点大,我没听清而已。”
“......”牛可清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尴尬的氛围不消反增,牛可清后悔在这个问题上过于追究了,吹毛求疵只会徒增尴尬,还不如将话题绕过去算了。
他正想另起话题,以缓解气氛,没想到对方先开口了。
古伊弗宁见他不大相信的样子,当场来了句:“刘奶奶找牛奶奶买榴莲牛奶,牛奶奶给刘奶奶拿榴莲牛奶。”
语调平仄,一本正经。
牛可清:“............”
嘶,有点魔怔了。
第3章 做零还得看尺寸?
“我们心中翻腾着隐秘的癖好。”
——莱蒙托夫
牛可清被古伊弗宁鬼畜的绕口令绕了个晕乎,甚至在某一瞬间,忘记了自己究竟是姓刘还是牛。
古伊弗宁:“牛,不是刘。”
牛可清:“……嗯。”
双方再次静默,各自在心里深叹出一口气。
深冬里,刺骨的冷风在疾疾地呼啸,把他们吹成俩冰坨子。
古伊弗宁见牛可清的鼻尖都冻红了,于是充满绅士风度地提议道,“外面冷,我们进去餐厅再说吧。”
牛可清搓了搓冻僵的双手,从口腔里呼出一口白花花的热气,点头道:“好。”
他们一走入餐厅,女服务员便迎上来,为这两位赏心悦目的客人引路:“两位先生这边请。”
“谢谢,”牛可清和古伊弗宁不约而同地道谢。
这两个男人的相貌很吸睛,修养良好,都是一副精英的职业派头——
外披黑色羽绒服,里面是一件修身的长大衣,脸上架着副斯文败类的眼镜,浑身上下散发一股令人神往的禁欲气息。
不同的是,牛可清是温文尔雅的禁欲,古伊弗宁是冷艳漂亮的禁欲。
而这些不过是表面罢了,这两个男人的内里可同样都是:
不。禁。欲。
进到餐厅的内部,他们挑了个有格调的位置,面对面地坐下了。
餐桌的上方挂着一盏鸟巢形状的吊灯,散落出美妙的光晕,淡淡的暖黄色,烘染得这气氛怡人。
这餐厅是牛可清挑的,点餐也自然他来点。他很绅士地询问古伊弗宁的意见,例如有什么忌口的,有什么想吃的,有什么爱吃的。
对此,古伊弗宁的回答是:“没有”,“不挑”,“都可以”。
寥寥几字,都是很简洁的答案。这人的性格,似乎有点随和过头了。
牛可清听着却觉得舒服,说话简短的人总是能用最精炼的字眼来表达最核心的思想,他向来欣赏这种人,够省事儿。
“那我点些我觉得好吃的?”他挑挑眉道。
古伊弗宁挑眉,“你随意。”
“青咖喱鸡肉,冬阴功汤,薄荷沙拉,嗯......还有香芒糯米饭,先这么多吧,”牛可清在菜单上翻了几页,很快地向服务员点了两人份的菜。
他没在点餐上花太多时间,毕竟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早一点把饭吃完,才能早点开启成人午夜场。
得省出足够多的时间来“运动”。
等菜的时候,古伊弗宁接了个电话,那一口标准的英文听着非常性感,牛可清甚至想让对方待会儿在床上也这么来两句,说不定能增加些情趣。
半晌过去,古伊弗宁还在讲电话,悦耳磁性的男中音勾着牛可清的耳蜗,他无所事事地用手指划着桌布,视线却停留在古伊弗宁的身上。
作为医生,牛可清习惯透过现象看本质。他私心地觉得,这位古先生跟他是一样的人,平时保持该有的体面和礼态,一旦到了床上,反而会放得很开。
他想得没错。
不经意间,古伊弗宁的眼睛抬了抬,他俩蓦地对了一眼,电流“呲呲”地冒,很有那什么的感觉。
古伊弗宁嘴上在讲电话,眼睛却深深地看着牛可清,那眼神像个钩子,要把人的外衣都勾掉,好好地扫视一番。
谁也搞不懂,这位古先生究竟把心思放在了电话里,还是眼前的牛先生身上。
“咳咳......”牛可清抵挡不住对方的眼神,捂嘴咳了两声,借此逃开古伊弗宁赤 裸裸的觊觎。
基佬之间有共鸣,你我是个闷骚还是个真骚,很容易能看出来。
他们这一眼,可不仅是来电那么简单,更像是一个探测对方的雷达,包含千缕万绪的目光相触,立马就磁场共振了。
算是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人。
古伊弗宁对电话里的人说:“Would you mind holding for a second ?”
然后他捂住话筒,将手机离远一点,对牛可清说:“抱歉,这通电话挺重要的,但我会尽快结束它。”
他是怕冷落了牛可清。
牛可清微笑着:“没关系,你随意。”
虽然牛可清这么说,但古伊弗宁这通电话还是没聊多久,匆匆交代几句就挂掉了,回归到和牛可清的闲聊之中。
“你平时喜欢吃泰国菜吗?”牛可清随便找了个话题。
古伊弗宁有问就答:“还好,不大常吃。”
牛可清:“我也是,但偶尔吃一顿,也未尝不可。”
虽说这是一场以“上床”为最终目的的会面,但摆上台面的还是“交友”那一套。
他俩你来我往的,说辞寥寥云云,像极了两个聊天的正常朋友。
当然了,这两个表面上话少清正的男人,一到了床上,可都是又浪又野的高级玩家。
比方说,现在,牛可清看古伊弗宁的眼神很规矩,交流的话题也很正经,但他脑里早已计划起今晚该用些什么姿势。
嗯,少不了骑乘。
“看LUO上的个人资料,你好像比我小是吗?”古伊弗宁问。
原本牛可清正意淫着,颅内高潮,古伊弗宁这问题问得他脑子一卡。
牛可清愣了愣,LUO上?自己好像没填过这方面的资料啊......再说了,他倒也没怎么注意这个,毕竟使不上。
这年头,做零还得看尺寸?
他有些难为情,以手握拳抵住嘴巴,尽可能地压低声量,“应该吧......”
说实话,他自己的没量过,毕竟生而为零,这玩意儿的长度跟他的性福度无关。
牛可清心想,如果我比你大还被你压,这也太暴殄天物了些。
但作为男人,“大小”问题事关颜面和尊严,也不能太丢份儿了。
于是牛可清又刻意补了句:“但其实我也不小,十六、七左右吧。”
这会轮到古伊弗宁愣住了,他看着对方那张“早熟”的脸,连面色都在发青,惊讶道:“你未成年?”
不会吧?约炮约到个未成年?这、这进酒店前就得先进个局子吧?
“啊?你说年龄啊?”牛可清反应过来,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这就尴尬了。
说了半天,俩人根本没在一个频道上。这乌龙闹得,一个大写的“十八禁”。
古伊弗宁的反应也很快,他挑了挑眉峰,憋住笑问:“你是不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看破不说破的,令牛可清更难为情了,恨不得找条地缝儿钻进去。
果然啊,他太久没有性 生活的滋润,饥 渴得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连人家问个年龄大小都能想歪。
牛可清硬邦邦地补锅,给出个正确的回答:“我三十。”
“那你是比我小,”古伊弗宁的话里带着些逗趣,还加重语气强调,“嗯,小、两、岁。”
牛可清在心里默默捶墙,想着没地缝儿钻的话,自己当场挖个地洞也行。
之后,他们又随便聊了些东西,都是浮于表面的闲话,对彼此的隐私一概避忌。
毕竟这种只用来打 炮的关系,还是不要旁生过多的枝节,对方生活圈子的东西,更是不要涉足太多。
“有人说过你的长相偏中性吗?”牛可清问道,但他怕自己冒犯了,又说:“当然了,我认为很好看。”
古伊弗宁倒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