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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层薄雾，风一吹就散了。

　　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其他的艺人谈了恋爱，他也会想方设法把他们拆开，也许世上真没什么真爱，他竟然从来没有翻过车。

　　但乔韫琛也许是个意外。田煜有些绷不住了，又问：“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陈敬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田煜似乎松了口气，仍旧摆出一副人生导师的模样：“我觉得你最好离他远点，他们这种游戏人间的公子哥不会真在你身上付出什么真心的，听说你现在也混得不错了……也不一定需要他这个外力。”

　　陈敬笑了笑，这笑却意味深长：“你说得对。”

　　田煜趁机说：“其实我当时……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找金主的事，他们都是你情我愿，只是不小心出了意外。”

　　令人作呕。但陈敬面上没表现出来，他只是说：“我也觉得……你不应该是这个结局。”

　　你应该过得更惨一些。

　　陈敬耐着性子和田煜又谈了些别的，探视时间结束，他走到外面，脸上的嫌恶再也藏不住。

　　其实这次他没从田煜嘴里问出什么具体的东西来，这个老狐狸肯定不会因为自己来看他一面就感激涕零地把什么都说出来。但陈敬知道田煜肯定是调查过乔韫琛的，他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对乔韫琛的了解。

　　也许就是因为这种了解，才会发两条看似不堪一击的消息，就能把他们的关系击溃。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敬这些年来其实结识了不少狗仔，平时倒是很烦他们瞎报导明星私生活，但不得不说这些无孔不入的狗仔有时候比传说中的私家侦探还靠谱。陈敬联系了其中一个还算信得过的——这种信得过主要是这狗仔只认钱，别的人钱不到位他也不会把消息转手出去。陈敬让他帮忙收集田煜以前的信息，比如和一些什么出人意料的人物接触过，做过什么反常的事。

　　至于收集其他受害Omega的口供这件事，他决定还是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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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好了这些，陈敬先直接去了一趟乔韫琛租的公寓。

　　乔韫琛说自己在拍广告片，但说得模模糊糊的也不肯说是在哪拍，每次问到就找话题岔过去。其实陈敬也并没有想去乔韫琛工作的地方打扰，但乔韫琛越遮遮掩掩的，他就越觉得不对劲。

　　何况如果真在拍广告片，也不可能几乎每次找他他都能秒回……

　　陈敬有他公寓的钥匙，直接进了门，进去的时候灯没关，屋子里的摆设甚至还是他两天前离开时的样子——桌上放着喝了一半的饮料瓶，还有那支在他手上签完名大剌剌躺在桌上的签字笔，厨房垃圾桶里还是他前天做火锅时留下的东西，并没有添新的……

　　陈敬皱起眉。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打电话给了许康成：“成哥，你知道小乔他去哪里拍广告片了吗？”

　　许康成是有收到乔韫琛的信息的，但乔韫琛只说了让他跟陈敬说在拍广告，没跟他串好地点，一时间也支吾起来。

　　陈敬揉了揉眉心：“你是他经纪人，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他在哪拍吧……你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根本没去拍广告？”

　　“是……他说他家里有点事不方便跟你说。”许康成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出卖乔韫琛。

　　“谢谢。”

　　陈敬挂了电话，心想有什么事不方便和他说？他并不是非要窥探乔韫琛的**，但他觉得不合理，如果真的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事，乔韫琛直说“不太好告诉你”就行了，陈敬绝对不会再多打听，乔韫琛又何必编个谎话说自己去拍广告了？

　　而且看这屋子里的情况，陈敬合理推测乔韫琛那晚跟他一起下楼之后就没回来过。

　　到底怎么了？

　　陈敬想了想，又联系了夏思齐。乔韫琛倒是没和夏思齐通过气，估计是没料到陈敬会去问夏思齐吧。陈敬一问，夏思齐就什么都说了。

　　半小时后陈敬从公寓出发，往乔韫琛家里去。

　　他给乔韫琛发了条信息。

　　J：说了以后有什么都要跟我说，你又不记得了是不是？之前怎么答应我的？又想什么都不说装哑巴？等我把你带回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想了想估计这小孩被关起来已经委屈得不行了，再看这话以为在凶他……反正这些话等事情解决了再说也不迟。于是陈敬又补了一句。

　　J：你乖乖的，哥哥爱你。

　　J：……不过你最好现在跟我说说你爸的事，不然我怕我没法把你带回来。

第41章 那个时候就想永远对你负责

　　乔韫琛在家里待了两天, 起初他以为夏越第二天应该会去公司，等夏越走了，他再等秦姨来给他送饭的时候找机会溜出去。从前一个月乔韫琛都不一定能在家里见到夏越几面, 但夏越这两天偏偏像在家里扎了根似的不往外挪了。

　　说出去真是笑死人了，他长这么大, 还要因为和家长意见相左而被罚在家里禁足。他很想坐下来告诉夏越, 他是个成年人了, 他有自己的想法, 有自己想走的路，他的路是要自己走的。

　　他自己还没开口，夏思齐人在外地，先打电话回来帮着乔韫琛说话，却被夏越骂了个狗血淋头。

　　乔韫琛本想着等夏越冷静些再和他好好谈谈, 因为夏思齐的碰壁, 他也将谈一谈的念头打消。没用的，这么多年在家里, 夏越都是说一不二的。

　　怎么办啊，乔韫琛想，难不成要把被单撕成条，再拧成绳子, 借着这绳子从窗外下去吗？也太离谱了。

　　下午秦姨来送点心的时候, 压低了声音多说了几句：“其实夏先生是为你好, 你跟他服个软……父子俩有什么隔夜仇呢？”

　　乔韫琛听这话听着烦闷, 但他知道秦姨也是好意。如果在平时, 乔韫琛可能不会和这阿姨多说太多，但也许是急于找一个宣泄的出口，乔韫琛接过秦姨端上来的点心盒，对她说：“为我好？那要我怎么服软，让我别再去演戏了，让我立刻和我喜欢的人分手对吗？为什么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就是为我好啊？”

　　“阿姨说这话可能是多嘴了，”秦姨犹豫着道，“但夏先生那么生气，我是完全能理解的，我也是两个孩子的妈。你想想，一个Alpha可以随意标记他想标记的任何Omega，可是一个Omega只能被一个Alpha标记，标记这种事，真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呀……你们又没结婚，万一你那个Alpha变心了，跑了，或者一开始就是图你们家的钱，你怎么办？你去做个手术把标记清理了？可是那种手术对Omega伤害有多大你也不是不知道……”

　　乔韫琛很无奈：“为什么你们就都觉得我喜欢的人一定会是个人渣呢？为什么非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呢？不能盼着我点好吗？”

　　“孩子，”秦姨又说，“不是不盼着你好，是我们看过的变数太多，我刚刚说的那种情况也不少见吧，并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做父母的，都怕孩子被人骗啊。”

　　乔韫琛垂下头，像是在盯着点心盒看，目光却是涣散的。他想反驳，他想说如果你们和陈敬相处过，一定不会这样认为的，凭什么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人？平时管过他吗？现在都跳出来说是为他好？

　　但他实在懒得争论什么了。

　　“阿姨也只是随便说说，你别太放在心上，”秦姨叹了口气，“至于你出去……当演员的事，其实夏先生不是不支持，他那天喝了酒，拉着我们几个在那里说了一堆。”

　　乔韫琛还是在意夏越说了什么的，他撩起眼皮看秦姨。

　　秦姨继续说：“他说……他说他不是反对你做喜欢的事，可你想一出是一出的，读了那么多年商科，全都没派上用场，他给你安排了职位，找了很多能帮你的人，你也直接撂担子跑了，没有责任感，没个正形。说你要是去演戏，万一试了一下觉得不喜欢，或者吃不了苦，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是出去丢他的脸。”

　　乔韫琛语气闷闷，道：“……我没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秦姨又道：“他还说到你小爸爸。”秦姨来他们家的时候，乔修远已经去世了，因此对这位的事，也只是略有耳闻。

　　“说我小爸爸什么……”乔韫琛问。

　　“他原话是这么说的，”秦姨模仿起了当时夏越喝完酒说话的那个样子，“他说，‘为什么偏偏喜欢去演戏呢？那圈子乌烟瘴气的……你们知不知道我爱人怎么走的？’我们说知道，出了车祸，他说，‘是因为影迷追车，才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但我从来没对外面公开过，因为知道阿远珍惜他的影迷，我也不想让孩子们觉得他们爸爸是被影迷害死的……哪怕没有那些极端的影迷，也有很多肮脏事，我自己打理过娱乐公司，我不清楚吗？’”

　　乔韫琛是真的第一次听说他小爸爸是因为被私生追车才出的车祸，心情一时变得极为复杂。关于小爸爸的记忆有很多已经变得模糊了，但有些事他是记得的，有一次乔修远带他和夏思齐外出，被人认出来，瞬间围了几十个人过来要签名，乔修远全都给签了。那时候还是乔小玉的乔韫琛急着去玩，等得不耐烦，一张小脸鼓成河豚，问乔修远为什么非要理那些人。

　　乔修远摸摸乔小玉的脑袋：“那些都是喜欢看爸爸演电影的哥哥姐姐们，没有他们的话，爸爸的工作就没有了价值和意义，他们愿意来捧爸爸的场，爸爸应该感谢他们。”

　　可是有些人怎么就偏偏仗着他温柔，这样对待他呢？

　　乔韫琛一时没能消化秦姨话中那么多的信息量，只是隐隐有了点想法，是因为这样，夏越才不喜欢他去混娱乐圈吗？

　　秦姨看出乔韫琛心情比之前还要低落，干脆打住了，只是临要走了，又多说了句：“你在外面拍戏，夏先生怕你出什么事，都找了人在附近保护你……唉，他那个脾气就是那样的。我偷偷把你房间钥匙给你，你想好了，跟他服个软，跟他好好说，别把关系搞那么僵……阿姨还有别的事要忙，就先下楼了，点心你记得吃。”

　　“谢谢秦姨。”

　　乔韫琛想到乔修远，眼眶又开始烫，他把点心盒放到一边，完全没心情吃。他还在琢磨秦姨刚才给他说的话，不排除秦姨为了当和事佬，会刻意美化夏越，但那些话也不可能完全是编的。

　　或许他和夏越，还是有可能聊一聊的。

　　只是他也没试过和夏越心平气和地谈这些，让他去谈，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放空了一会儿，乔韫琛躺回床上，才看到陈敬给他发的信息。他吓了一跳，本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却不曾想陈敬这么快就发现他在扯谎了。

　　看到陈敬发来的第一段责问时乔韫琛心虚得不行，他确实出于习惯没有把事情跟陈敬说，他觉得给他几天，他说不定就能把事情解决了，能解决的事，何必说出来多一个人添堵？

　　可他忘了，他什么也不说，也会让人担心。甚至对方可能会因为什么都不知道而瞎猜，越猜心态越差。

　　看陈敬的话，好像是正在往他们家来的路上了。

　　乔韫琛怕陈敬要生气，给陈敬发了几个小猫道歉的表情包。

　　饱了饱了：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没告诉你。

　　陈敬给他发了语音。

　　J：傻乎乎的，骗人骗得也不高明，你就是想让我收拾你。

　　听语气不像要跟他生气的意思，乔韫琛松了口气。

　　饱了饱了：[小猫求饶.gif]

　　J：不要卖萌，说说你爸爸是什么态度，让我做一下准备。

　　饱了饱了：我不知道，他可能觉得我被你骗了，我觉得他应该是气我被标记了……

　　J：……这确实怪我。

　　饱了饱了：当然不怪你……我爸比较封建。

　　J：我能理解，未婚就标记在大多数人看来确实是不负责任的Alpha才会做的。

　　J：我标记你，是因为那个时候就想永远对你负责。

　　乔韫琛看到这句话，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他的天空被乌云遮挡，可是陈敬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这些阴霾驱散。哪怕现在乔韫琛还在和他爸吵架冷战，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那些正在困扰着他的郁闷情绪却忽然显得无足轻重了。

　　饱了饱了：[小猫哭哭.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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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和夏思齐通话的时候，陈敬只知道乔韫琛的父亲大概是不太满意他们的恋情，但并不知晓具体原因，现在从乔韫琛这里得到了情报，陈敬把车开到下个路口调了个头，往他自己的住处去。

　　他要找一个东西，能在乔韫琛父亲面前证明自己不是在空口说白话的东西。

　　他知道对于一个没有和他相处过的人来说，他光靠一张嘴说自己有多喜欢乔韫琛，是很难让人信服的。

　　陈敬回到家，打开书桌抽屉，在里头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出一份看起来有些许泛黄的病例。

　　他将这份病例折叠好放入钱包。

　　刚才他直接从乔韫琛公寓出发时心里也着急，一时之间没想起自己是空手去的。

　　于是走之前他又在自己的酒柜里拎了一瓶之前在国外拍戏时带回来的洋酒，不是多贵的酒，但胜在产量小且不出口，可以喝个新鲜。夏越这样的人肯定什么好酒都喝过了，送太贵的酒反而有谄媚的意思，陈敬只是想把礼数做周全，别让夏越对他的第一印象太差。

　　——虽然应该已经挺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