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本就聪慧,之前只是清心寡欲,没往这方面思考罢了。
傅云舒失踪后,他全乱了,他终于深陷情爱泥沼。
聂钰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合适,他跟傅云舒实在不适合,先不说年龄上的差距,两人差了这么多岁,对方还是自己的弟子,最重要的是他是合欢宗派来的探子。
通过暗中观察,聂钰知道傅云舒本性不坏,他帮助毕澜等事情,聂钰同样有所耳闻。
一边是萌发的情火,一边是理智的坚冰,聂钰身陷矛盾中,不可自拔。
“师尊?你还来咬我吗?”傅云舒打断他继续纠结。
聂钰耳朵一热:“不了。”
那我们走吗?傅云舒腰间的灵兽袋从刚刚开始,时不时抖动着,宣泽估计十分想出来。
这只是低阶灵兽袋,傅云舒要赶紧想办法,购置一个高阶灵兽袋。
若非宣泽身体虚弱,摇摇欲坠,他怎么可能把变成黑狼的宣泽装进袋子里?
如果灵兽袋在聂钰面前破了,又要露馅了。
傅云舒一方面要安抚宣泽,又要安抚聂钰,直到他想办法炼化妖鸟,找回聂钰的眼睛。
他太艰难了。
聂钰驾驭九渊剑,带他一路进了慕家,慕家院落宏达,墙壁由古朴嶙峋的怪石堆砌而成,石壁上用雕刻着各种宝器的图像。
傅云舒扫过去,每一柄神兵利器皆是泰永大陆上鼎鼎有名的,上辈子他没来过北境,这是他第一次来慕家。
他是在仙妖交界处遇到的慕西辰,当年,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慕西辰一个人孤身前往妖界,被妖气侵袭,傅云舒不知道慕西辰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如果他本身就是慕家的人,而非伪装,那么从北境到妖界,相隔万里,他怎么过去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一个孩子跋涉穷山恶水。
傅云舒被安排在客人住的西边院落,从刚刚开始,聂钰一直跟他有一段距离,他可以察觉到聂钰的神识时不时落在他身上。
傅云舒本身的神识也很强大,每次他看过去,聂钰会不动声色的把脸转过去,不与他“对视。”
弄不明白,聂钰在搞什么?
仿佛故意躲着他一样,刚刚在山洞里面,聂钰还一副失而复得,挺看重他的模样,还给了他一个拥抱,这会儿又开始嫌弃他了?
重生以后,傅云舒最弄不懂的就是聂钰了。
他也懒得理会,毕澜,东方意接到消息,正在门口等他,傅云舒笑呵呵地走上前。
他胳膊一痛,被东方意重重打了一下:“死鬼,你让人家担心死了。”
傅云舒捂着胳膊:“担心应该抱我一下,你怎么还打人啊?”
“鬼才要抱你!”东方意把头扭了过去。
出乎意料地,傅云舒落入一个怀抱中,毕澜面无表情地抱住了他。
傅云舒怔住了。
毕澜漆黑的眼眸凝视着他,解释道:“你说的,担心你要抱你一下,我担心你,所以抱你了。”
毕澜的声音有些涩,脸上并没有什么鲜活的表情,傅云舒心中涌现一种感动。
毕澜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他不会去掩饰,他会给人温馨的感动,他带给人的安全感。
“大师兄,谢谢你。”人不要吝啬说两个词,谢谢跟对不起。
傅云舒毫不犹豫地把谢谢说出了口,因为没有人理所当然该对自己好的。
傅云舒轻轻回抱了一下毕澜,直到他退开,毕澜仍然保持着那个动作。
东方意催促:“呆子,你想什么呢?快走啊,你不是给小舒做了包子吗?一起吃去。”
“什么陷的包子啊,这些天,我已经开始啃树皮了。”傅云舒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他太想吃顿像样的饭了。
东方意领着傅云舒到了他的房间,桌子上摆着一个蒸笼,打开之后,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能想象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人,面前摆了热乎乎的包子,该有多激动吗?
傅云舒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跪谢二位兄弟,我先开动了。”
他的手刚接触蒸笼,“啪!”一声,手背被东方意的筷子打了一下,立即红了一条,傅云舒猛然抽回手,拼命揉着:“干什么你?”
“从外面进来,你洗手了吗?看你这一身脏兮兮的,赶紧去洗一洗。”
刚刚傅云舒的视线全被桌子上的美食吸引了,仔细一看他才发现,旁边有一个屏风,屏风后边冒着氤氲的白气。
“你们准备了沐浴的水?”
“毕澜烧的水,这种粗活当然是他做了。”
傅云舒激动极了:“太喜欢你了,大师兄!”
毕澜乌黑的眸子先是一片茫然,然后亮了亮,想了想,回答:“小师弟,我也……很喜欢你。”
东方意:“你俩够了啊,刚刚已经抱在一起了,现在又开始深情告白?”
傅云舒笑眯眯地走过去,开始脱衣服,“那我快点洗一下,你们不许先吃,等我!蒸笼盖子也不准打开,不能馋我。”
“快去吧,哪来这么多废话!”东方意催促。
进去屏风之前,傅云舒的里衣已经扒了一半,屋外寒冷,屋里面有两个炭盆,
另外,毕澜似乎施展了什么火系法术,屋子里面暖烘烘的。即使傅云舒脱了衣服,也没感到冷意。
他的肩头浑润似玉,脊背的线条曲延而下,肌肤莹白,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蝴蝶谷富有极致的美感……
再往下,毕澜没敢再看,觉得喉咙热热的。
东方意嗔道:“果然长了一副小妖精的身姿。”
“我、去再做一碗汤。”毕澜磕磕巴巴,他耳边听见水声,全身都有些热,毕澜在这房间里,呆不下去了。
东方意:“我也回趟房间。”
傅云舒一个人浸在浴桶里,全身畅快无比。
系统在这个时候,发出了声音:“玄哥,现在已经拿到了比翼鸟的妖体,只要找到无极天火,就可以炼化了。对了,你还要找到一个极品火灵根的修士,只有他才能融合天火。”
极品火灵根?傅云舒念叨着,“毕澜正是火灵根!”
比起这个,现在更让傅云舒头痛的是宣泽,过一段日子,他的魔力恢复了,绝对不会安心在灵兽袋里面待着的。
听见开门声,傅云舒喊:“东方意,找个巾帕给我,我擦一擦身体,对了还有洗完的衣服,忘记拿进来了。”
外面传来拉开柜子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双墨绿色藏着流光的眼睛落在傅云舒身上。
慕西辰懒懒牵起嘴角:“怎么?舍得回来了?不跟魔君到处玩了?”
沐浴的时候,被人看到,傅云舒还没来得急害羞,先被慕西辰的话给激怒了。
他抬起胳膊,撩起一片水流,水流拍向慕西辰,“会不会说话!我是被掳走的,你不担心我的安危就算了,居然还挖苦我!”
魔君掳走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地放回来?即使聂钰出马,也很难。
加之,傅云舒消失之后,聂钰癫狂的表现,即使当年聂钰被师父废了双眼,聂钰也只是静静地离开,没这么失态过。
傅云舒,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慕西辰的视线在傅云舒的额心稍稍停留了一下,他若有所思地想:会不会是……
被他盯着的傅云舒气呼呼的,慕西辰笑着赔不是:“是我的错,不该乱说话。”
“衣服递过来,你,出去。”
慕西辰漂亮的眼尾带着小勾子,转身之前笑着赞叹:“小美人的锁骨真诱人!”
傅云舒火了:“快滚!”
论及脸皮厚,无人能及慕西辰,他补充一句:“我想亲口尝一尝你的锁骨!”
傅云舒气得把搭在木桶外面的脏衣服用力扔向慕西辰。
慕西辰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露的春光,红润的唇瓣上翘着:“小心,再乱动,会引来色狼的!”
傅云舒忍无可忍,大骂道:“你就是色狼!还有比你更色的吗?”
“小美人,相信我,对待你,我绝对算是君子,如果是色狼,现在我早就尝到了梦寐以求的滋味了。”
慕西辰退到傅云舒看不到的位置,魅惑的桃花眼中流露出一丝难耐之色。
连慕西辰自己都觉得,他现在无比的君子。
第39章
慕家家主慕左瑞,光妾室就有八个,慕西辰是正室的儿子,但他的母亲生下他不久就去世了。
慕西辰在慕家住了几年,几乎每年都有新姨娘进门,直到十二岁那年,他实在受不了了,离家出走。
从小,姨娘他们各种欺负慕西辰,辱骂他,说他娘亲本来是妖怪,慕西辰信以为真,一个人离家出走,踏上妖界。
在他落魄,即将被妖怪当做腹中餐的时候,慕西辰被师父救了一命。
如果没有师父,他可能被妖怪吃了,或者在妖界沦为半妖。
跟师父上山的那些年,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师父虽然话不多,每次听他说笑话的时候,师父的一双眼睛总是弯着,每次师父都会认真听他的笑话。
每次逗得师父眼角眉梢沾染笑意,就是他最满足的时候。
慕西辰坐在房间,家主早派人来叫他过去吃饭,他一动不想动,太可笑了,不是吗?
什么家宴?十几个妾室,二十几个孩子?有的孩子,他甚至没说过话,也叫家宴?
没人关心他的心情,他说话,没有任何人听,算什么家人?
今天是小年夜,父亲慕左瑞遣了三次人,前来催促他过去。
慕西辰不厌其烦,他没去家宴,反而去往傅云舒他们的院落。
沿途挂着多个红灯笼,规矩森严的慕家,即使挂再多的节日物件也没什么喜气。
反倒是傅云舒他们的院落,最让慕西辰感到舒服。
聂钰喜静,特意被安置在这样一个角落。
北境大雪,一进院落就有三个歪歪扭扭的雪人,上面还写着名字,一看就是傅云舒他们的杰作。
毕澜擅长厨艺,小院里萦绕着扑鼻的香气。
慕西辰趴在纸窗外面,看向里面,三个人围着桌子,正在包饺子。
“毕澜,你瞧瞧你,饺子皮擀得太小了,根本包不上,而且,你看看你擀得这张饺子皮,这是什么呀?一点也不圆。”东方意一边包饺子,一边抱怨着。
毕澜连眼睛都没抬:“觉得我擀得不好,你来。”
“才不,我不做,擀饺子皮会把手弄痛,我这细皮嫩肉的,自然经不起折腾,不像你,皮糙肉厚。”
毕澜:“你擀的话,肯定还没我好。”
“谁说的?”东方意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快速擀好两张皮,他微微抬着下巴:“怎么样?是不是很圆?”
毕澜点头:“的确,你只擀了两个,擀得多了,累了,就不圆了。”
被他这么一激,东方意仿佛要证明什么似的,一口气擀个不停。
傅云舒唇角上扬,这个毕澜啊,挺精明的嘛。东方意中计了,还不知道。
慕西辰推开门,笑嘻嘻道:“哇,我有口福了,吃饺子喽。”
“没出力的,不许吃!”东方意手掌红了一块儿,正愁没处发火呢。
慕西辰伸出手,手里拎着一坛酒跟卤鸭子花生米,“我带了酒跟下酒菜来,算不算出力了?”
傅云舒嗅了嗅:“的确是上好梨花白,我最喜欢了。”
慕西辰蓦然一怔,脑子里突然回想起师父的一句话:“枫西给我带了梨花白?为师最喜欢了。”
师父闻到梨花白的时候,也是这种满脸陶醉的神情,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闭上眼睛。
有酒的时候,师父会亲手下厨,做两个小菜,温上一壶酒,月下酌饮。
聂钰喜欢抚琴,伴随着美妙的琴音,师父与二徒弟对酌。
那时候的宣泽像只小刺猬一样,悄悄地躲在石头后面,或者大树上面。
宣泽每次都会被他们发现,千呼万唤,宣泽才肯出来。
宣泽还没有成年,师父跟慕西辰,会哄着逗着宣泽饮酒,把宣泽的小脸呛得通红,才肯罢休。
想到了这些,慕西辰突然问了一句:“小美人,天冷,我把酒给你温一下吧。
“甚得我心!”傅云舒继续美滋滋地包着饺子,根本没注意到慕西辰墨绿色的瞳孔完全呆滞住了。
甚得我心,这四个字,每次枫西讨好师父的时候,师父皆会说这四个字。
慕西辰温水的酒壶“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东方意急了:“慕西辰,你!呸!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毕澜跟傅云舒相视一笑:“岁岁平安!”
鼻子里闻的是酒香,眼睛里看的是包饺子的热闹场景。
这是家,眼前的是家人。忽然之间,慕西辰眼睛有些湿润了。
二十年前,慕西辰跟师父决裂的一刻,他便没了家。
万念俱灰之下,他先回到了慕家,也许是几年间跟师父的相处,让慕西辰觉得世间还有温情。
可是,他再一次失望透顶。
他的腿被师父打折了,只是一个废人,慕西辰空有一身灵力,无法施展。
慕家是炼器大家族,一个残废,怎么可能受重视?
他回来那天是一个雪夜,道路湿滑,他做的简易木质轮椅,对着一段坡路,怎么也上不去,太滑了。
慕西辰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们,全在旁边幸灾乐祸。
“他真是我们大哥吗?原来是个残废吗?”
“凭他也想继承慕家,堂堂四大家族,会让一个废人当家主?”
“五哥,你想什么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