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霍阑:“……”
他当时只是一时激愤,把人抱出来,忽然就被旋风一样抢走戴面罩塞进了救护车。
霍阑坐在急诊室外,自己其实也愣了半宿,才差不多弄清了是怎么回事。
他早想给梁宵做个全身体检,此前没来得及,同医院解开误会,索性顺水推舟全查了一遍。
查了一大圈,单子列了一摞。还真发现梁宵这些年没好好调养过,当年的病根没去干净,这些年身体都有些亏空。
霍阑其实很想去看看梁宵,但只是回来拿电脑,就被管家堵在门里进行了深彻的思想教育。
霍阑脑子里还在想医生的话,有些听不进去:“您误会了,我――”
管家:“您喜欢梁先生吗?”
霍阑一滞。
他靠进转椅里,胸口起伏了两次,阖上眼没出声。
管家这些年用“您喜欢xxx吗”的句式试了千八百次,第一次没听他否认,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您――”
管家怕不小心吓着他,屏息良久,声音轻下来:“您喜欢梁先生……是吧?”
霍阑睁开眼睛。
“喜欢人……不是这么追的。”
管家快被他愁死了:“您不能只是给梁先生买房子,半夜进他卧室什么都不做,又在人家正经拍戏的时候,强闯片场把人抢回总统套房……”
“……”霍阑还存着解释清楚的幻想:“我没有。”
管家:“那您跟梁先生说清了吗?”
霍阑肩背无声绷紧,阖了下眸。
管家一直想知道他的心病在哪儿,犹豫着问:“您为什么不跟梁先生说呢?明明――”
霍阑:“他会走。”
管家正要向下说,冷不防听见他这一句,愣住噤声。
“不说。”霍阑:“他不知道,就不会把我绑起来。”
管家:“……”
管家:“???”
管家从来没听过这一段,瞪圆了眼睛:“您什么时候被绑架过的?!是什么人?他们干什么了?您没事吗――”
管家越想越担心,几乎想扑过去看看他们霍总的肾还在不在,被霍阑蹙紧了眉抬手架住:“没有。”
“不是绑架。”霍阑沉默良久,“我不知道是什么人。”
他确实不清楚。
当时遇到的那个人,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脸也是假的,查到哪都是查无此人。
有时候,霍阑自己都会觉得,整件事是不是他的幻觉,只是在江南的一场梦。
“您……是跟他发生过一些关系吗?”
管家心里一沉,下定决心一定一定一定要瞒着梁先生这件事:“在江南的时候……”
霍阑:“十一年前。”
管家算了算时间,心里更沉了
那时候霍阑已经上了高中,能自己来回折返,回本家的次数比以前多了些。
先生瞒得再严,他们这些人毕竟都清楚,夫人多少觉察出了些端倪。
霍阑出生时信息素冲突,大概是腺体应激封闭,迟迟不分化,那段时间动辄高烧不退。为了能多见几次夫人,也硬挺着从没说过。
有一次,少年霍阑深夜发高烧,夫人去给他送点心。霍阑烧得昏沉,难受得厉害,实在忍不住,让夫人伸手摸了下头。
当晚,先生就把霍阑送回了江南。
管家不敢想,那个状态的霍阑喜欢上了一个人、又被这个人反过来绑架利用,会是什么心情。
“您――”
管家小心试探:“他是图财吗?”
霍阑阖眸:“不是。”
钱都还在,那个人一分都没拿。
管家更紧张了:“图色?!”
霍阑蹙紧眉:“……不是。”
那时候他甚至还不是alpha。
分化成了alpha,他就不会被再允许接近母亲。少年霍阑一直忍着不说,等意识到情形严重,已经没力气叫人,在暴雨里昏昏沉沉高烧了一宿。
醒来才发觉已经顺利分化了。
霍阑那时候年少,也一度以为自己不被接纳,是因为自己那时候是个假性beta。
醒来后的霍阑意识到自己分化成功,急着找人,想告诉对方这个好消息,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
“……”管家心说您发现的顺序恐怕有些不合常理,咳嗽两声,茫然问:“那他为了什么?”
霍阑摇摇头,阖了下眼:“他不喜欢我。”
管家:“……”
管家悄悄拉开他们霍总的抽屉,果然在里面看见了剥剩下的核桃皮。
易感期的状态下,霍阑通常比平时更难说得通,虽然不怎么下雪,但一不小心,就可能气得谁劝都不肯吃饭。
管家提心吊胆,尽量缓和着引导:“他……走之前,干了什么吗?”
霍阑:“他把我所有的参考书和卷子都乱写乱画了。”
管家:“……”
这罪可太大了。
管家抹了把汗:“怎么乱写乱画的?”
“每一页的右下角,标页数的地方。”霍阑:“都涂掉了,写了QAQ。”
管家愣住。
……
怪不得他们霍总一直执念着要知道两个圈带一个尖是什么意思。
管家思路飞驰,一瞬竟然有些担心霍总因为梁宵也碰巧用了这个词,把人家好好的梁先生当成了无辜的白月光替身。
“我以为……这是他真名首字母的缩写。”
霍阑:“但排列组合的可能性太多了。”
霍阑垂着视线,低声:“我连他姓秦还是齐都不清楚。”
管家差点儿提醒他还可能是乔,用力咬了下腮帮子,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管家已经不敢问他是不是真去查了:“……是。”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
霍阑不想再多说:“我既然喜欢梁先生,想和他共度余生,一起养一条狗,就不会再想过去的事。”
“……”
管家麻木地咂了下嘴,看着他们霍总在易感期状态下过于流畅的感情表达,有点儿猜到了当时那个无辜的小野o是怎么被吓着的。
换了他,再年轻四十岁,冷不防听见自己已经被对方规划到了将来还要养一条狗,恐怕也可能会被吓跑。
霍阑沉默良久,继续向下剖析心路:“但我不会告诉梁先生。”
“……”管家虚弱:“您最好先别告诉他。”
“我……不需要他做什么,不需要他答复,不需要他回应。”
霍阑:“不需要他喜欢我。”
管家闭上嘴,心说您只怕做不到,您前阵子还需要梁先生写了读后感。
梁先生这几天还在写,管家有时候路过片场,看着梁先生坐在小马扎上垫着剧本翻好词好句选集,都有点于心不忍。
霍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思过整个人生,摒除了所有做错过的事,阖了下眼:“这样……”
霍阑声音低下来,自己给自己承诺:“他就不会走了。”
第三十五章
管家陪着他, 原本还搜肠刮肚想主意,听见这句话,心里先跟着猛地一酸。
“梁先生……”管家轻声, “不会走的。”
霍阑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阖眸坐了一阵,睁开眼睛,拿过电脑打开。
管家后悔把他堵屋里了:“您不去看看梁先生吗?”
霍阑原本是想去的,现在恢复冷静,也觉得不该把人逼得太紧,并不应声,打开几份需要处理的报表。
管家肠子都悔青了。
昨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大半个剧组都知道, 霍总从休息区里抱出来了个人。
他和保镖队长听见消息, 追着梁先生的经纪人一路气喘吁吁跑过来, 亲眼看见了霍阑抱着人从隔离线里出来。
别人不清楚, 管家是过来人, 一眼就看出梁先生怕是被霍总咬得没力气了。
他原本担忧霍阑这些年在商界打拼, 虽然初心仍在,但难免在大染缸里泡着, 受人拐带沾上了些囚禁强制爱之类不该有的习气,才特意找了个空当跑来给霍阑做工作。
现在看来, 只怕也显然不是事情表面的情形。
“梁先生说不定还等着您呢。”
管家想了半天, 尽力发挥:“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输着液, 身体还不舒服。”
管家:“无依无靠, 孤零零的,一边咳嗽一边看着门口……”
霍阑:“……”
管家这一招对梁宵有用, 拿来忽悠霍阑,即使霍阑正在易感期心绪不稳,也并不会上当:“他经纪人在。”
霍阑在床边陪了整宿,回来时人还没醒,看他睡得安稳,走时没惊动梁宵。
梁宵的身体确实有些隐忧,却也没到多严重的程度,也并没伤风感冒,最多乏些,不会咳嗽。
“热搜时效有限。”
霍阑:“微博还要他亲自发,江平潮团队递过来的综艺邀约,他的经纪人也要和他汇报筛选。”
霍阑:“没有时间看门。”
管家被他们霍总条理清晰地重重一击:“……是。”
霍阑扫过几份报表,挑出要相关部门关注处理的,做了标记。
他原本并不清楚自身心思,昨天剧组忽然紧急联络星冠,说休息区有诱导剂,有omega的信息素意外爆发,需要申请突发事件应急处理。
他赶到片场,听说梁宵人就在休息区里。
……
霍阑垂眸,没再回想当时的情形。
梁宵的病房是他安排的,顶层的特需病房,很清净,只有专用通道才能上去,不会有人打扰。
他交代了星冠相关部门,热搜有星冠一手引导,能保证影响正面积极。
那个经纪人被他留在了病房,向来护着自家艺人,不会让梁宵受委屈。
医护很负责,病历治疗方案都给他逐一介绍过,也会细心照顾病人。
……
霍阑从头至尾理了一遍,依然没找出什么还剩下来能留给自己的位置。
管家心说废话,这些位置都是被您一个个亲手找人占满的,苦得满腔苍凉:“梁先生不是――不是需要您的手吗?”
管家自己说出这句话都觉得凄楚,硬着头皮,给他们霍总找出存在的价值:“您看,梁先生没有您的手就睡不着……”
“他解释过了。”霍阑原句复述,“其实不用。”
管家:“……”
管家被霍阑彻底击溃了:“您……忙,星冠需要您。”
霍阑收回视线,专心工作。
管家心疼半天,悄悄叹口气,出门冲咖啡去了。
-
霍阑处理过几份报告,放开鼠标,按了按眉心。
昨晚无论如何放不下心,折腾一宿,不及休息,今早又忙着处理热搜的事。
加上易感期作祟,霍阑这会儿头已经很疼。
静不下心,思绪也时断时滞。
清楚自己眼下的状态未必事事处理得妥当,霍阑合上电脑,撑了下桌沿起身,推开转椅,阖眼靠进沙发里。
霍阑其实并没有自虐的嗜好,也并不像管家想的那样,鞠躬尽瘁夙兴夜寐,一心全扑在工作上。
他其实只是入睡太过困难,尤其易感期时,闭上眼睛躺几个小时也未必能睡得着。一来二去就有了本能抗拒,更倾向于靠工作把叫人烦躁的疲惫感压下去,耗尽精力再合眼。
放在平时倒也没什么,眼下和龙涛博弈正在关键处,容不得失误。
再睡不着,也必须强迫着自己休息。
霍阑拿过手机,给管家发消息要了两片安眠药,想起管家临走前的话,打开微博看了看。
梁宵大概已经醒了,星冠代为注册的微博有了两次新的登录记录,原本空荡荡的首页也多了条报平安的微博。
星冠引流熟练,梁宵的微博昨晚刚注册,今天粉丝量已经翻到五十万。乘着热搜的东风,首条微博阅读量更轻轻松松过了千万次,转发和评论数目也相当可观。
有些人或许是天生就适合发光的,梁宵被雪藏了五年,第一次发微博,没有丝毫刚出头的新人局促或是膨胀的通病,从措辞到态度都格外得体。
评论有心疼有关照,也有不少还惦记着宣传片中惊鸿一现的画面,边撒花边求新物料照片。
一片其乐融融。
霍阑简略翻了翻,把公关措施在脑海里尽数过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放下手机。
被管家误打误撞问出当年的事,牵动心神,闭上眼睛也不大能静得下心。
霍阑抬手,缓缓按揉额角。
他少年时并不如现在会和人相处,一个人在江南上学,没交到什么朋友,和照顾自己的分家也止于礼貌疏离。
遇到的那个人,是唯一会同他一道吃午饭的。
虽然每次刷的都是他的卡,但当时的小霍阑也觉得高兴。等到两人稍熟些,就鼓起勇气,邀人回了自己在学校附近的住处。
他们不在一个学年,霍阑只知道他在读高一的课程,又在一次闲聊中听对方说过,将来的理想是从事医药行业,想当个医生或者药师。
少年霍阑尽己所能,按着医药行业需要的成绩标准,帮对方补了课。
……
霍阑没再想下去。
他既然决定追求梁宵,当然会一心一意,不可能再囿于过往,也不会再重蹈覆辙。
霍阑阖着眼养神,听见门轻响一声:“把药放下吧,我自己吃。”
脚步声顿了顿,进来的人有些迟疑,没出声。
霍阑其实早知道管家偷着往自己咖啡里加安眠药,对这种边刹车边踩油门的行为多少有些费解,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