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出情况,也不多解释,笑笑:“好。”
宋祁见他好说话,神色缓了不少,把他跟苏蔓拉过来讲戏:“你们两个在酒宴上见面,她以为你是专修机械军工的海归高材生,假扮舞女,来和你套情报。”
苏蔓熟读剧本:“然后被你骗了项链和怀表。”
梁宵:“……”
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宋祁不关心演员的心情,给两人划重点:“舞女要妩媚,摇曳生姿。”
苏蔓刚演完上一场拷打戏,一身束腰军装英姿勃发,左手拎着条绞了钢丝的鞭子,踩着把破椅子边看剧本边点头。
“……”宋祁收回视线,相信她业务水平,看向梁宵:“高材生家教严,涉世不深。”
云敛这个角色出场一次换一个人设,梁宵记下来这次的,翻了翻剧本,发现台词居然只到两人彼此问好后的头几句。
“下面都是远景。”宋祁知道他想问什么,“你们随便聊,三分钟,摄像要抓镜头。”
苏蔓早演惯了这种意识流,跟宋祁点了个头,拿剧本戳梁宵:“对对戏?”
梁宵一笑,也不动,手里剧本落稳,抬头眼神先变了。
他眉眼鲜明,稍一转就显得风流。苏蔓没和他面对面对过戏,也知道他拿捏温润或是撩人都有一套,做好了准备,看清时却不免一愣。
梁宵已经进了戏,向后礼让了半步,书呆子气摆出来,一身书香门第养出的迂直端方。
偏他长得太好,骨子里的清俊雅致藏也藏不住。
从小没见过这些旖旎的乖巧学生,眼睫局促敛颤,眸底光芒被舞女撩得无措一闪,平白显出不涉人事懵懂澄澈。
苏蔓跟他对了个眼神,险些没忍住手里的鞭子。
跟她的小助理是个beta的小姑娘,见怪不怪,一脸绝望跑过来,把小皮鞭从她苏蔓姐手里接走了。
……
开机的时候,苏蔓才堪堪喷了临时抑制剂回来。
她对梁宵没兴趣,只是天性使然耽于美色。现在人已经不齐,要是场上又有个alpha演员出状况,可能要把宋导逼到这辈子只用beta。
梁宵也没想到效果这么意外,轻咳一声:“蔓姐——”
“演你的,我不看你。”
苏蔓这场背镜,镜头在她身后,只能捕捉到旗袍下摇曳生姿的曲线:“你这天赋太不健康了。”
梁宵:“……”
他也头一次遇见有人在这种情况下对他举鞭子。
毕竟一直致力于开发替身的新种类,他虽然阅A无数,平时也极少有跟顶级alpha这样面对面接触的机会。
现在见识过,忽然忍不住有点担心霍总是不是也有类似生理反射。
苏蔓刚用了檀香的抑制剂,整个人清心明目四大皆空,伸手去挑他下巴。
梁宵退开半步,脸上微红:“阁下自重。”
布景被布置得非常节省,除开他们这一角换成了鬓影衣香的镜头,四周都还炸得胳膊一块腿一块,稍微一挪就要出戏。
苏蔓侧脸给了镜头个妩媚的笑,扭着腰转身,继续明目清心不看他,把两个人堵回镜头范围。
温润端方的归国留学生难得遇上这种场面,局促不已,推让间被她碰上左肋,侧身阖目,眉梢负痛轻悸一闪即过。
……
剧情里,这份敌人的新武器资料极为重要,不及时送出去,主战场仓促应对下只怕要吃大亏。
程茹不得已,抱着一丝希望,假扮舞女去刚刚留学归国的留学生那里套话。
却不料单纯懵懂留学生竟也是假扮的,周旋一场,还让对方顺手捞走了自己身上的怀表跟项链。
可该套的话竟然还是套着了。
甚至远比原本真归国的学生知道的更详尽,只有冒险一闯军部,从森严戒备里拼一身伤才换得出来。
云敛的立场也是从这一场戏开始隐约显露,编剧尤其喜欢这种把戏,处处埋了伏笔线索,就等着最后角色反转一群迷妹迷弟哭着倒回前面糖里翻找玻璃碴。
“差不多了。”
两人把编剧要的玻璃碴演完,苏蔓的抑制剂效用也已经开始回落,急需闲聊出戏:“梁宵。”
梁宵稳稳当当被撩得面红耳赤:“蔓姐,你耳环歪了。”
苏蔓风情万种一理云鬓,拽正耳环叹息:“好想揍江平潮。”
梁宵:“……”
Alpha真是个可怕的物种。
他知道苏蔓是要聊天,仔细想了想,正好借这个机会取经:“蔓姐,alpha易感期要怎么哄?”
“没用。”苏蔓领会错了,遗憾抚他肩膀,“哄好了他也不会再让我揍,那场戏宋导过了。”
梁宵一心只读圣贤书,君子非礼勿视,硬邦邦抬臂,挡着手腕把她隔开。
苏蔓虽然是个有鞭子的alpha,毕竟还有着性别赋予的八卦本能,琢磨一阵目光一亮:“你也有个alpha?”
梁宵觉得这个说法仿佛不大对,又挑不出错,没应声将就默认。
苏蔓在圈内浸淫多年,一眼看得出他显然还清白,估摸着大概进度,半正经不正经调笑:“把你自己洗干净了送给他。”
梁宵:“……”
苏蔓看他神色不对,奇道:“怎么了?”
……
故事开始的地方。
梁宵对这一步比什么都熟,叹了口气:“可能不好用。”
“……”苏蔓:“哇哦。”
镜头里两人一片旖旎,不涉人事的无辜学生逐渐推拒不动,被舞女半哄半拐地捧了杯红酒。
苏蔓熟练借着位,跟他拉开点距离,八卦雷达全开:“这么性冷淡吗?”
外面盛传梁宵是被星冠总裁包养,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圈内当时那一阵也将信将疑,过了这么久,真相信的已经不多。
梁宵甚至都不是星冠的。
霍阑作风强硬,要真有事,还不早摆明了车马跟龙涛影视抢人。
梁宵当时答应得痛快,现在想起晚上还要哄人,也有点无从下手的愁:“这种alpha易感期也会哭吗?”
“说不准。”苏蔓沉吟,“我易感期就很想拿鞭子抽人。”
梁宵:“……”
苏蔓头一次遇到难题,来了兴致:“他平时喜欢什么?”
梁宵仔细想了想:“工作。”
苏蔓悟了:“性冷淡工作狂。”
梁宵深有感触,点点头,被她灌了口高脚杯里的道具葡萄汁
苏蔓出道那会儿戏路别具一格,演多了霸道总裁不爱我的女二戏,这种事很有经验:“对这种人,要突然袭击,先采取措施。”
“这种人没情趣可言。”苏蔓:“你不主动,他永远不主动。”
梁宵越听越是这么一回事:“对。”
霍总甚至已经不是不主动,而是主动不了。
“所以你要负责这个部分。”苏蔓给他支招,“一个从天而降的惊喜。”
要哄alpha高兴可太艰辛。
梁宵为自己的善良喝了口葡萄汁,横了横心:“什么惊喜?”
“你的出现就是惊喜。”
苏蔓家里攒了一摞剧本,霸总情节随口就来:“去吧,今晚把自己藏袋子里,装成礼物送给他。”
第十二章
梁宵担心憋得慌,特意给袋子掏了个洞。
……
夜深人静,剧组忙了一天功成身退回房休息,世界和平一如既往,夜色朦胧。
管家跟夜色一样朦胧,闻讯赶来,奄奄只剩半口气:“……发生什么了?”
梁宵连人带袋带绳子带竹竿坐在门口,也很迷茫:“不清楚。”
管家恍惚盯着反锁的门:“霍总呢?”
保镖刚一起被扔出来,隐约瞥见一眼,忠实转述:“在往墙上撞自己的头。”
管家:“……”
管家半口气没了。
霍阑整个人都不太清醒,扶着门缓了十分钟,翻出抑制剂说明书。
从头到尾,包括三页附录,七条备注,的确没有“做了噩梦,醒来打开门真的看见了噩梦”一类不良反应。
不光没有,还特别标注了“注射后可最大限度保持信息素稳定”的字样。
霍阑漠然站了一阵,自己拍净头顶的冰碴。
一撮冰晶晃悠悠落在稳字上。
化了。
-
保镖把卧室门拆下来的时候,飞扬药业的管理层刚集体深夜惊醒,对着远程视频会议,打着寒颤接受霍总对产品质量及副作用的质询。
管家生生冤死:“霍总……”
他跟保镖队长抱头哭了一天,明明没跟梁宵串通,眼下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霍阑抬手,听飞扬药业研发部战兢兢汇报完毕,下了最后一项重启四期临床试验、重新评估药物安全性有效性的严厉命令,合上电脑。
管家六月飞雪。
霍阑刚把信息素重新压制下去,雪还得等一阵停,阖眼出声:“把空调打开。”
管家不敢说话,找到空调控制面板,按了几下。
冷暖空气交汇,整间卧室莫名一片雾色苍凉。
梁宵隐约猜到自己来前只怕还有其他前情,犹豫几秒,走过去:“霍总。”
霍阑:“扣二十万。”
梁宵闭嘴。
霍阑下颌微抬,示意管家送客。
他神色平淡,看不出怒色,管家反而更紧张:“霍总,梁先生……应该不是有意的。”
虽然不清楚梁宵的思路,但他也一度以为这样霍总会咬得快乐一点。
何况梁霄上来之前,还特意发了消息,问他霍总是不是心情不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再三要他确认霍总房里没有鞭子,但也说了如果需要,价位可以打五折,上来两趟只要一趟的钱。
满五次还可以再赠一次。
管家觉得优惠力度已经不能更大,颤巍巍提了口气,尽力解释:“梁先生是好心,可能有些意外……”
霍阑:“送客。”
管家:“请。”
一屋子人的视线都转过来,梁宵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小雪花,站了一阵,翻出手机。
霍总平扣在桌上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管家:“……”
霍阑抬眸,视线落在手机上。
管家觉得他想砸,闭了闭眼豁出去,抢他一步死死抱住手机。
……
霍阑垂着头,半晌笑了一声。
他不用看,大致也猜得出这个掉进钱眼里的omega在想什么,漠然扫梁宵一眼:“不用解释,扣的不会再补。”
他又不是真的钱多到没处花。
不临时标记,还让梁宵过来,无非担心抑制剂效果不对口,他的信息素再失控,暂时留个备选方案。
现在看来,气得他信息素失控的主要就是这个备选方案。
“以后不用来了。”霍阑说,“我不需要omega。”
管家急了:“霍总——”
霍阑:“订票,回去。”
他越这样冷淡漠然,说出的话就越没商量。管家不敢再劝,打了个手势,示意保镖护送梁宵下楼。
梁宵走到门口,回头看霍阑。
“戏你照演。”
霍阑并不打算难为他,翻出那份合同,填进碎纸机:“好聚好散。”
保镖恪尽职守,架着梁宵出了门。
人走干净,室内重归安静。
霍阑靠在转椅里,看着那份合同一点点变成碎纸,屈指敲桌面。
管家不敢再跟他犟,联系董秘办订飞机票,和酒店方也发了消息对接妥当,给他冲了杯咖啡。
热腾腾白雾涌起来。
霍阑喝了一口,彻底驱散这几天的混乱经历,抬头见管家居然还牢牢抱着那个手机:“发了什么?”
管家为难:“霍总……”
霍阑耳边清净,总算有了点心情:“念。”
管家拼死瞄上手机,愣了下,抬头看了看门口。
梁宵已经走了。
霍阑神色阴沉,瞳底隐约淡漠冷嘲。
“梁先生说……”
管家又仔细看了看,收回视线,犹豫出声:“抱歉。”
-
梁宵被送回房间,附带了只带窟窿的麻袋。
保镖在这种情节里宛如没有感情的大型群体NPC,把他架到门口放下,就不知道消失在了哪个角落。
折腾一趟总共没占多少时间,段明刚审完最近收的剧本,开门正准备走,愕然发现他居然也回来了:“怎么这么快?”
梁宵坐在地上,也觉得困惑:“是不该掏洞吗。”
段明没懂:“什么?”
整个故事要从苏蔓支招讲起实在有点长,况且已经发展到这种支线,再回溯也不能读档重刷再来一次。
梁宵抬头,沉吟一阵:“段哥。”
段明被他吓着了,把人从门口端进沙发,关紧门:“到底怎么了?”
“没事。”梁宵顾忌着经纪人心情,谨慎考虑了半天,“段哥,如果霍总罚了我一千万,你怎么办?”
段明:“跳楼。”
梁宵:“……”
梁宵:“如果霍总罚了我五百万——”
段明:“跳楼。”
梁宵被经纪人的铁血丹心惊了,动容凝视了他半晌,彻底松了口气:“段哥,告诉你个好消息,霍总没罚我钱,只是和我解约了。”
段明提心吊胆半天,闻言也总算放心:“哦。”
段明:“……”
“段哥。”梁宵扑过去,抱住窗口经纪人的腰,“冷静。”
“冷什么静!”段明疯了,“你要钱你知不知道!上次怎么住院的忘了?还想在床上躺半年是不是?我不管,你去抱着霍总的腰哭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