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做陷阱,哪个地方又容易遭埋伏,林林总总一些不浪漫的事情罢了。
不过现在都好了,许迟身上的硝烟在逐渐散去,他终于也能平心静气的,像正常人一样欣赏美景了。
君夜向他笑了笑,“你喜欢雪的话,今年就不让他们清理了,留着给你赏景。”
许迟一口把咖啡喝完,颇有兴致的道:“行啊。”
中午吃完饭,许迟在花园里溜达消食的时候,就看见庄园的雪景果然保存的很好,只有通车的中心主路被打扫了周围的小路和庭院里的雪仍然积着,有人走的地方遍布脚印,无人踏足的地方就像一张完美的白毯子。
许迟远远的听见前面的林子里面一阵阵喧哗,走近一看,竟然是克里斯在带着几个警卫打雪仗,玩得还挺热闹。
克里斯被一个蓬松的雪球砸得满脸是雪,把脸擦干净之后看见了许迟,连忙举起手来招呼道:“许迟哥许迟哥,来打雪仗吗?”
许迟一看见他,新仇旧恨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许迟不一样,他碰上仇人,要让对方见红。
许迟冷笑两声,“好啊,来打血仗。”
然后克里斯眼睁睁的看着许迟往足球大小的雪球里面包了一块砖头,单手举起向他一步步走过来。
克里斯惊恐地后退,连忙招手让警卫们护驾,同时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微型扩音器,如同谈判专家一般对许迟喊话:
“许迟哥,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把手里的武器放下,杀人一时爽,亲人两行泪啊!”
许迟磨了磨牙,发狠的笑道:“我今天让你知道什么叫两行血!”
话音刚落,许迟已经抄起手里的杀伤性武器——加强版雪球,瞄准克里斯的脑袋砸了过去。
克里斯大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往大树后面一躲,雪球砰地一声砸在树干上,雪花飞溅,粗糙的树皮上被生生砸出一个坑。
克里斯惊恐地睁大眼睛,连声大叫,“不是吧不是吧,许迟哥,我只不过是不小心把你变成小孩了而已啊,不至于要杀人吧?!”
许迟哼哼冷笑,一边用力把手里的雪球压实,攥成冰块,一边道:“变成小孩而已?我今天也只是想把你砸到投胎而已!”
说话间,许迟已经快速制造出一堆冰球,连续不断地扔了出去。
许迟不愧为前佣兵,打什么仗都硬得一匹,拳头大小的冰球如同加特林一般向我们可怜的克里斯砸了过去,把他吓得魂飞魄散,被打得落花流水。
“救命!快救我!哇呜呜!”
克里斯队长连忙向自己的队员们求救,然而他忠诚的下属们此时不是在树后面躲着,就是龟缩于观赏用岩石下方,甚至还有躺在雪地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闭着眼睛装死的?!
许迟打雪仗太猛了,谁敢出来正面刚?别人打雪仗是欢声笑语,许迟打雪仗是血流满地啊!
一碰就得死!
克里斯像兔子一样,在林子里飞快的逃窜,许迟的雪球就如同导弹似的,精准的砸在他身上,克里斯脚下一绊,一头栽进了雪堆里。
这一跟头让他清醒了:如今逃亡是死,举大计也是死,反正都是死,不如死得像个爷们!
于是克里斯奋起反抗了,他张开双手攥了两个雪球,向许迟冲了过去。
他扬起胳膊,就像要投掷手榴弹的勇士一般,气势恢弘,目光坚定。在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软弱无力的后勤,不再是一个屈服于强权的奴仆!伴随着英雄的颂歌,他,克里斯,站起来了!下一秒,他摔倒了!摔了一个标准的狗吃屎!
许迟:“……”
真没见过这种伤敌零点五自损一千二的。
克里斯的反抗止步于此,但是他手里的雪球继承了先辈的遗志,因为惯力作用脱手而去,直直的飞了出去。
赶巧君夜从旁边的道路上路过,那个不长眼的雪球就这样向着世界的最高统领者砸了过去。
克里斯露出了如同油画《呐喊》一般惊恐的表情,许迟反应最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君夜前面,胳膊一挥,将扑面而来的雪球拍开了。
君夜哑然失笑,“这么紧张干什么,不就是一个雪球吗?”
许迟垂着眼帘,拍拍袖子上的雪,低声嘟囔,“我不愿意它砸到你。”
君夜微微一愣,尔后眸子中泛出更多的笑意,“因为你爱我?”
“废你妈的话!懒得理你。”许迟俯身捞起一团雪,用手掌压紧捏实,指了指远处躲在树后的克里斯,发狠道:“你给我在那儿等着!”
君夜看着他毛茸茸的后脑勺,不由得出神:许迟这样的性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对他说我爱你,但是君夜就是能从彼此相处的种种事件中看出,许迟爱他。
他拉住许迟的胳膊,温柔的笑道:“好了,别和他较劲了,要不要我陪你堆个雪人?”
许迟想了想,点头,“好啊,把克里斯堆在里面吧。”
君夜:“……”
第一百三十七章 梅开三度
这次的意外还是发生在小黑的岛上。
话说那天许迟心血来潮,去岛上骑龙玩。小黑驮着他上天入地,穿林过山,玩得不亦乐乎,本来这是一个很温馨的故事,然后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成为了悲催的事故。
简单来说,小黑驮着许迟低空飞行,穿越森林的时候,没考虑到身上人的高度,它飞速掠过一根横逸出来的树枝时,只是微微向下偏移了一点儿,结果许迟猝不及防,一头撞上了粗壮的树枝,当场就晕了过去。
小黑哭天喊地,饱含热泪地叼着许迟的后衣领,拍着翅膀,把人送回了庄园里。
君夜听说这个消息时,开始认真考虑小黑是不是个灾星,应不应该把它给处理了。
不过在他真的要下令处理掉小黑之前,许迟醒了。君夜决定充分尊重他亲爱的伴侣,先问过他的意见之后再做决定。
许迟现在被安置在医院里,君夜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时,许迟正靠在枕头上,侧头和嶙崖说着话,额头上裹着一圈白色的纱布。
君夜心里有点儿酸溜溜的:为什么每次许迟醒过来,第一眼看见的都不是他,而是嶙崖?
他抬手敲了敲门板,把里面俩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嶙崖扭头看见是他,很规矩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恭敬道:“您来了,主人。”
许迟迷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也坐直了身体。
他用一种平静中夹杂一丝尊敬的语气说道:“我没什么事,您不用费心来看我的。”
君夜:?
您?
他奇怪的上下打量了许迟一番,坐在床边,伸出手,用手背去碰触他的额头,“你怎么了?发烧了?还是碰到脑袋了?”
许迟脸上顿时露出迷茫的神色,他往后避了避,后背紧贴住床头,很显然他对君夜亲昵的触碰感到疑惑。
“抱歉,主人,您要干什么?”
君夜:“主人?”
这时候君夜终于感到了不对劲儿,他用锐利的目光紧盯着许迟,沉声问:“告诉我,我是你的谁?”
许迟眼里流露出一丝这人是否有病的情绪,但碍于上下级关系,生生忍住了。他一板一眼的道:“您是我的主人,我是您的侍从,在立下契约时我发誓效忠于您。”
君夜:“……”
他站起身,脸色阴沉的扫了一眼角落里的医生们,冷声道:“都出来。”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病房,医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挺心慌,唯唯诺诺的跟着出去了。
许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离开,偌大的病房变得空旷起来。他摸了摸额头上隐隐作痛的伤口,扭头看向嶙崖,吐槽道:“紧张死我了,没想到主人会亲自过来探病,话说回来,今天主人好奇怪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嶙崖:“……”
不对,奇怪的是你吧…
隔壁病房,君夜坐在桌子后面,指尖轻轻叩着木质的桌面,面若冰霜,阴沉至极,以至于整间屋子都笼罩在一片紧张到窒息的低气压之中。
“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主任医师抹了抹脑门上的大汗,向着副主任挤眉弄眼,“你说,你说。”
副主任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用胳膊肘杵了杵旁边的小医生,“你去给领主大人解释一下。”
无权无势的可怜小医生被推出来做了挡箭牌,他欲哭无泪的往前走了一步,顶着来自君夜无形的压迫力,结结巴巴的道:“是,是这样的…许迟先生头部受伤,患上了解离性失忆症,造成的主要影响就是记忆混乱…”
“失忆?”
“对,对的。”小医生战战兢兢的道:“简单来说,许迟先生的记忆被混淆了,他现在认为自己和嶙崖大人一样,是您的侍从,但是那些有关…有关情爱的记忆,基本上都忘记了…”
此话一出,君夜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小医生吓得腿一软,拼着一口气站稳了,继续说道:“还有…还有,您知道雏鸟效应吗?”
他虽然还没说完,但君夜已经猛然产生了一种糟糕的预感。
雏鸟效应,就是指刚破壳的幼鸟会对看到的第一个生物产生强烈的依赖感,小医生在这种时候说这个,明显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小医生开口了,“因为许迟先生大脑受损,所以多少受到了这种效应的影响,他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是嶙崖大人,所以……”
君夜想起自己刚走进病房的时候,许迟正在和嶙崖说话。他虽然背靠着枕头,但身体微微前倾,有一个亲近对方的趋势。
那时候许迟脸上的表情也很平和,这说明和嶙崖在一起让他感放松。而自己进去的时候呢,虽然许迟没表现出来,但君夜还是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紧张了。
君夜又双叒叕酸了,怎么嶙崖和许迟八字就那么相合吗?难道就因为他俩同为人类?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上回许迟昏迷了三个月,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也是他吧?
在一片浓浓的醋意中,君夜缓缓开口了,“所以,要怎么治疗他?”
小医生谨慎的措辞,“是这样的,因为许迟先生有自愈能力的加持,所以我们不主张对他使用药物,最好还是通过外界环境的刺激,让他的记忆自然恢复。”
大概是见君夜没有特别生气,主任医师也壮起胆子插了句话,“您可以如实告诉许迟先生他的病情,还有他和您的真实关系,这有助于他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君夜没有说话,他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病房里顿时静悄悄,医生们又开始紧张了起来,感觉如芒在背。
过了足足半分钟,君夜才又开口,“除了失忆,他还有没有受伤?”
医生都是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君夜会问这个,还是那个小医生回答道:“有轻度的脑震荡,还有额头破皮出血,但不严重,没有伤到骨头,以许迟先生的体质,大概两天就能愈合。”
君夜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面沉如水的站起来,离开了病房。
不过他并没有走,转脚就进了许迟的病房。
这会儿嶙崖仍然在陪床,但俩人已经不聊天了,许迟靠在床头单手玩手机。
见君夜进来,许迟放下手机,抬起手,想要拔掉输液针下床。嶙崖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这样。
君夜走到床边,对许迟道:“过来。”
后者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听话的往床边挪了挪,紧接着,君夜俯下身,一手轻掐住他的后项,把人往前一按,直接吻了上去。
他能感觉到那一刻许迟的身体都僵硬了起来,就像是非常不可置信似的。不过君夜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强硬的深入这个吻,舌尖探入唇齿之间,引诱着他的舌头。
许迟足足被迫接受了那么十几秒钟,才猛然反应过来,使足了劲儿推开君夜,像见了鬼似的睁大眼睛瞪着他,“你你你你干什么?!”
他猛地爬起来,向后退去,慌乱之间输液针被挣开了,带起一溜小血珠。
但是现在许迟顾不上这个,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如遭雷劈的状态,慌不择路的退到墙边,仿佛下一秒就要打开窗户跳下去。
君夜不紧不慢的站直身体,修长的手指颇为性感地在唇边一掠而过,眼神波澜不惊,却暗藏着很强的侵略性,就像猎人在看他的猎物。
他不疾不徐,用一种非常好听的语调说道:“现在明白了吗,我和你就是这样的关系。”
许迟:“?!”
在这一瞬间,他的大脑不断闪过无数的词条:我上司忽然疯掉了强吻我该怎么办?!我还是个直男怎么办?我还没有过女朋友啊!
许迟后背紧贴着墙,警惕的盯着君夜,他暂时还能用理智保持住对自己上司的尊重,艰难的问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你是我的爱人,不是下属。”
许迟:“?”
他好像无法理解君夜的话似的,下意识扭头看向嶙崖,发出疑问。
嶙崖适时的解释:“许迟先生,您出了意外,失忆了,事实上,您和主人是相爱多年的恋人,彼此非常恩爱。”
许迟:“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嶙崖和君夜对视了一眼,君夜大言不惭道:“我从来不骗你。”
许迟一条腿跨上了窗台,“我再问一遍,真的没有骗我吗?”
君夜:“……你先从窗台上下来,我可以保证,在这件事上,我没有骗你半个字。”
许迟狐疑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