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个世界对可持续环保资源的利用率极高,污染不严重,空气通透度高,所以您能看到满天的繁星。”
嶙崖一边正经的讲解,一边满脸都是’你是不是没看我发给你的两百页科普全书’。
许迟:“……”
他估计再继续纠结星星的话,嶙崖就要掏出教鞭给他讲星星分类以及光的反射了。
许迟张嘴想要转移话题,就听嶙崖道:“您知道星球分为多少种吗?”
许迟诚恳的道:“其实我夜盲,根本看不见星星。”
嶙崖很疑惑,“但是您在成为侍从的时候,应该已经痊愈了。”
许迟闷头喝酒,试图在堵住自己嘴的同时,能让嶙崖感同身受,也闭上嘴。
可惜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嶙崖也不感同身受,但他还是转移了话题,问道:“您怎么也出来了?”
“在里面老有人上来搭讪,太烦了。”
“这很正常,虽然侍从和区长不属于同一体系之中,侍从属于近卫,而区长属于官员,但彼此仍然会建立一定的联系,相处时也是以平级相待。”
嶙崖看了看许迟,问:“您是不是没看我发给您的科普全书?”
“……”许迟转头喝酒,避而不答。
事实上,嶙崖发给他的那份电子版文件,他早就拖进回收站,咔嚓一声删除了。
嶙崖并不计较这个,继续说道:“您第一次在人前露面,他们都想过来结交是正常的。”
许迟狐疑的扫了他一眼,“那你呢,你不也是吗?”
“我前段时间跟随主人出去见过一些人,大部分人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不过您确实是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线里。”
嶙崖想了想,用一个成语高度概括了,“因为之前您一直被金屋藏娇。”
“……咳咳!”许迟差点儿被嘴里的酒给呛死,他扬了扬拳头,警告道:“不会用成语就别瞎用,揍你了!”
嶙崖很无辜,“我自认为这个成语很贴切。”
“一点儿也不贴切!”许迟刚吼完,余光瞥见君夜从侧门过来,他立刻将手里的酒杯塞给嶙崖,使了个眼色让他打掩护,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看向君夜,“你怎么也出来了?”
“出来看看你。”君夜走到许迟面前,伸手理了理他鬓边散乱的碎发。夏夜的空气非常湿润,打湿了他的发丝,手指能感受到那种潮湿的触感。
君夜照例低头亲了亲许迟的脸颊,然后才扭头看嶙崖,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酒杯上,故作惊讶道:“我记得你好像是不喝酒的?”
嶙崖顶着巨大到爆棚的压力和负疚感:“嗯…嗯嗯…这个……”
许迟连忙出言打岔,“我累了,能先回去吗?”
“可以。”君夜吩咐道:“嶙崖,你送他回去。”
许迟晃了晃右手,“不用了,我又不是不认路。”
他说完就与君夜擦肩而过,走向小花园的出口。
如果是从前,许迟绝不会征求他的同意,而是想走时转身就走,所以这次小小的教训姑且还是有成效的吧,就是不知道效用能维持几天。
君夜望着渐渐远去的他,一直到那背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才移开目光,淡道:“进去吧,还有几个人要介绍给你认识。”
嶙崖点头,“是。”
……
许迟顺着花园的小路往主宅走。
这条路的灯光很暗,勉强能看清脚底下的黄色地砖。
他双手插着兜,低头盯着路面往前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很轻,像是女孩子。
许迟回头一看,是一个小女仆,小跑着,端着一堆盘子,大概是要去后厨清洗。
许迟不以为意,只是往旁边让了一步,结果那小女仆大概是忙昏了头,这地方又黑灯瞎火的,完全没注意到许迟,一头撞了上去。
许迟没想到这姑娘看着小巧玲珑的,撞起人来跟个小导弹似的,差点儿把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怼到电线杆子上。
许迟刚站稳,只听噼里啪啦的几声响,各种餐盘都扣在了许迟的西装上,被上面的残羹冷炙弄得一片狼藉,大片大片的油污粘在外套与衬衫上。
接着,几个盘子砸在地上,摔得粉碎,一些油污也溅到了小女仆的黑白色裙装上。
她吓得尖叫了一声,连忙靠过去要帮许迟擦掉衣服上的脏污,结果脚底下踩到某个瓷盘碎片,脚一滑,一个踉跄向前倒去。
“啊啊!”小女仆双手乱挥,惊慌失措。
兵荒马乱之际,许迟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后衣领,轻轻松松的把人拎起来,放在一旁没有碎片的空地上。
小女仆这才回过神来,长长的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向许迟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她害怕的抬起头,小声道:“您把衣服脱下来,我给您洗洗吧。”
许迟看见她的脸,微微睁大了眼睛,“……林西西?”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讨厌你这样
很快许迟就意识到,林西西是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刚才那一瞬间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许迟仔细看了看对方的脸,发现她确实和林西西长得有点儿相像,但也仅仅是五分像罢了,只有眼睛和鼻梁很相似。
但是她的体型与发型都和林西西一模一样,再加上周围灯光昏暗,让人自带老眼昏花特效,一不留神就把她看成了林西西。
小女仆有点儿疑惑和惶恐的望着他,“林…西西是谁?”
“…没事。”许迟蹲下身,把地上摔得到处都是的盘子碎片一一捡起来,放在托盘里。
小女仆蹲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捡,顺便小声的介绍自己,“许迟先生,我叫苏果。”
“哦。”许迟把最后一块碎片扔进托盘里,递给苏果,“下次小心点儿,看着点儿路,撞得我现在还腰疼呢。”
“太抱歉了,啊,这个…”苏果低头看着许迟西装上的油污,万分愧疚的道:“您的衣服…您脱下来我给您洗干净吧。”
“不用了,我一会儿直接扔了就行。”
这套衣服的来历,着实让许迟觉得很不爽,他也没有再穿第二次的打算,本来就准备压箱底再也不拿出来的,正好被弄脏了,一会儿就直接扔垃圾桶。
苏果睁大眼睛,仿佛脑子里某根重要的神经受到了攻击,瞬间从天真可爱小女仆变成了唠唠叨叨老妈妈:
“怎么可以扔掉呀,明明是新衣服啊,只要洗一洗就好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没有过过苦日子,就不懂得珍惜,快把衣服脱下来吧,我拿去给你洗干净。”
许迟:“……妈,不是,苏果,我现在把衣服脱给你,我怎么回去?”
苏果想了想,脸色顿时红了,“那怎么办?要不我跟您一起回去,您换好衣服再给我。”
“也行。”主要是许迟不想再在这里耽误下去了,俩人一块儿去了主宅,许迟在卧室里换上了睡衣,把脏掉的西装装进袋子里,打开房门交给了她。
苏果接过袋子,弯了弯腰,“我今晚就洗好,明天给您拿过来。”
“没事,不急。”
反正他也不想穿这套衣服了。
送走苏果之后,许迟进浴室洗了个澡,潦草的擦了擦身上,湿着头发趴在床上玩手机。
他打开了通讯录,看到了那个新加入的号码,本来想删掉了,后来想了想,觉得以后可能还有用,便留了下来,在备注那里写上了陈林的名字。
过了没二十分钟,卧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许迟听见身后传来渐渐接近的脚步声,很平稳也很轻微,大部分声音都被柔软的地毯给吸收了。
许迟头也不抬,往大床里面挪了挪,继续玩手机。
君夜脱掉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顺手解开领带,坐在床边,笑道:“在看什么呢?”
许迟心里正憋屈着,不愿意搭理他,低头玩自己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其实没看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就是单纯的制造一种自己很忙没空搭理人的假象罢了。
君夜也看出来了,伸手抽走他的手机,柔声道:“很晚了,别玩太久,对眼睛不好。”
许迟手一空,顿时有点儿恼怒,抬起头来瞪他,“你管的也太多了。”
他的头发还湿着,刘海上的水珠滴落在额角,又沁入眼中,从眼角缓缓流了出来,看起来就像是哭了一样。配上许迟怨愤的表情,无端令人觉得委屈。
君夜眼神停顿了片刻,那一刹那他似乎是愣住了,整个人陷入了一种不知所措的状态,然而这种犹豫转瞬即逝,很快君夜便一如既往的温柔笑了,用右手轻轻抚摸许迟的侧脸,拇指擦去他眼角的水痕。
“你这是哭了吗?”
“哭个屁!水进眼睛里了而已。”许迟扭头避开他的手,卷起被子往床里面一滚,远离了他。不得不说佣兵的体力真好,随便一滚就滚出了三米远,几乎就是缩在了大床的另一边,俩人彼此遥不可及。
君夜微微叹息一声,没有强求他回来,转身去洗澡了。
许迟面朝墙壁躺着,他没有睡,就是睁着眼睛盯着床头华丽的床帏,放空的看着上面的花纹。
过了不久,他感觉床的另一边沉了一下,有人上床了。
那人上床之后,很快就靠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许迟不耐烦的道:“今天我没心情和你做。”
尔后他又是自嘲又是讽刺的说道:“当然你想做我也没办法,反正我什么都得听你的,我的意见又不重要。”
“没事,今晚不做。”
大概是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怨恨,君夜用一个适当的力度抱着他,将人完全搂在怀里。两人贴的很近,许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刚沐浴完的潮湿的感觉,还有淡淡的香气。
君夜一边低头轻吻他的后项,一边找了个许迟可能感兴趣的话题和他聊天,“我让人把它送回岛上了。”
许迟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那条龙。”
“哦,小黑啊。”许迟想起小黑,印象里就是小小的,比猫咪大不了多少的四翅小黑龙,他有些不满,“为什么送回去,让它给地雷做个伴不挺好吗?”
“它毕竟是猛兽,住在人群聚集的地方不太方便,你见到的那种缩小的形态,对它来说其实也不太舒服,还是放回岛上让它变回原型比较好。”
许迟低低的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见他情绪不好,君夜又轻拍着他的后背,哄道:“如果你想它的话,可以让克里斯带你去岛上看它。”
许迟冷哼了一声,“反正只要是出门,都得先向你报告呗?那你还给我门禁卡干什么,我…”
他特意扭过身,盯着君夜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讨厌你这样。”
君夜轻笑了一声,更加搂紧了他,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头发,“只是讨厌我这样,并不讨厌我,是吗?”
许迟心虚的移开目光,“口误而已,我都讨厌。”
君夜在被子底下握住了许迟的手,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指完全将对方的手裹在了掌心之中,他一边揉捏着许迟的指尖,一边在心里思忖着。
他知道今天这事儿,一定把许迟给惹恼了。既然他的本来目的已经达到,这种时候就要哄着他一些,毕竟打一鞭子还要给颗糖吃。
于是君夜便放缓声音道:“因为我很爱你,宝贝,这世界很危险,我担心你,所以不愿意让你独自出门,如果你觉得这里憋闷的话,过几天我带你出去度假好不好?”
许迟冷笑,一针见血的讽刺,“什么担心我,我看你就是怕我跑了吧?”
君夜顿了一下,许迟赌气说出来的话,还真就戳中了他的软肋。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不情不愿的态度,也从来没对他表现过爱意,他的状态就是‘因为没办法,所以只能呆在他身边’。这样的人,一旦有了机会,甚至只是突发奇想,就可能会离开他。
这时候君夜还没意识自己的情绪其实叫做恐惧——恐惧许迟离开他。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需要一些强制的手段来控制住许迟。
爱情这种东西,他确实是第一次尝试,毫无经验,但是强权与控制,在长达十几万年的统治中,这种事他做多了,而且更加得心应手,所以在对待许迟时,他会习惯性的选择自己擅长的方法。
许迟不安分的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小声嘟囔道:“我迟早有一天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见你了。”
他本来只是赌着一口气,说出来的气话,仅仅是发泄而已,然而君夜却当真了。他用力抓住许迟的手腕,目光锐利如同针尖,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
“宝贝,不能说这种话,知道吗?”
许迟愣住了,或者说是被对方的眼神给吓住了,他微微睁大眼睛望着对方,君夜的眼神冰冷得如同一片雪原,空气中充斥着密密麻麻的冰渣,许迟甚至感觉自己的皮肤被他的眼神刺得微微发痛,就像应激反应一样,身体慢慢的僵硬起来。
那一瞬间许迟真的感觉这眼神比战场上的枪林弹雨还要可怕,他情不自禁的往被子里缩了缩,被君夜抓着的手腕微微颤抖。
许迟喉结紧张地滑动了一下,才低声道:“…我开玩笑的,玩笑而已。”
君夜目光沉沉的盯着他,良久之后,他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说辞,松开了许迟的手腕,顺势揉捏着他发疼的腕骨。
语调缓和了几分,却仍然很可怕,“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会生气的,记住了吗?”
许迟没说话,躲开他的眼神,胳膊向后,试图把手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