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抬脚迈了进去。
里面的装修风格仍然精致奢华,充满了古典气息,不过许迟发现房间的格局好像又变了,和上次不太一样,不过错综复杂的程度倒是没变,刚进来就让人摸不到北。
侍者好像知道他是来找谁的,很客气的为他带路,许迟跟着他上了三楼。这次楼梯上的暗红地毯变成了昂贵的浅棕色波斯地毯,许迟盯着地毯上的花纹,正想着事儿,忽然听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钢琴声。
侍者垂首侍立于一扇白色大门旁边,而琴声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那是一首经典的’水边的阿狄丽娜’,曲调听起来非常舒服。
许迟犹豫了一下,抬手推开了门,琴声戛然而止,君夜从琴凳上站起身来,很有风度的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和袖口,微笑道:“真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
许迟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是六点四十,按照计划,爱德华他们应该在准备起飞。
许迟冷硬的盯着他,“我不是来找你的,嶙崖在哪儿?”
君夜一副很惊讶的样子,矫揉造作道:“你专门过来找他?这也太让人伤心了吧,明明我才是你的恋人。”
他的眼神如此真挚且饱含悲伤,容貌又那么好看,有一瞬间竟然让许迟真的生出一种自己是个背信弃义脚踏两只船的渣男的错觉。
“……”虽然这是自己选的策略,但许迟还是难免恼火,“谁是你的恋人,胡说八道!”
“好吧。”君夜收敛了眼里的做作的悲伤,重新变回平常那副温柔又优雅的样子,走到沙发前向他招了招手,“先过来坐吧。”
许迟坐在了沙发的一角,和君夜呈斜对角,是最远的距离。
侍者推门而入,为他们端来了红茶和点心,又很快退下了。
君夜端起茶杯,笑道:“那么,你找嶙崖做什么?”
“我要跟他再比一场。”许迟目光锐利,“上回的事儿还没完,我非得打赢他不可,要不然心里难受。”
君夜想了想,“你的伤好了?”
“完全…”许迟的话忽然顿住,因为他想起了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君夜所说的‘身体痊愈等于可以做/爱’的歪理。
他立刻改了口风,不安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很没安全感的拿过抱枕,“我的意思是,打擂台完全没问题。”
“很高兴你身体健康。”君夜温柔的注视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嶙崖不在这里。”
许迟一愣,“他不在?去哪儿了?”
“我有些事要他去办,让他暂时离开了。”君夜端茶送客,“所以说请回吧,宝贝,好好休息,下一场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许迟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他没想到嶙崖居然不在常安镇,这是计划里的变故,但不一定是坏的变故,本来他的目的就是要引开君夜和嶙崖两个人,嶙崖不在的话,他就只需要对付君夜一个了。
许迟迅速的冷静下来,扔开抱枕,大大咧咧的翘起腿,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君夜道:“他不在就不在吧,干嘛这么急着赶我走?”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两口,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必须用很大力的力气来克制住身体发抖的本能,在面对君夜的时候,他总是很紧张,就像形成了条件反射一样。
君夜似乎有些讶异的样子,“我还以为不喜欢呆在我身边。”
“我确实不喜欢。”许迟把杯子放在沙发旁的小圆桌上,半真半假的道,“不过我喜欢在你这里赢点儿什么东西。”
“嗯?”君夜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追问道:“比如说?”
“比如说关于名字的提示,拯救他人的机会,你听说过复活卡或者替身卡吧,把它加进游戏不是很有趣吗?”
君夜不以为然的笑了两声,“宝贝,你这可是在擅改游戏规则啊。”
许迟紧盯着他,“你怕了?”
“这倒是没有,你的提议很有趣,但在游戏里增加复活卡,只对你们有利吧,我有什么好处呢?”
许迟一愣,这他倒是没多想,本来有关复活卡的概念只是他随口提出来,为了拖延时间的,他并不在乎是否真的能实行,但是君夜既然问了,他必须把谎言圆下去,为爱德华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你所谓的复活卡,就是能免除一次处刑吧?”君夜指尖轻叩着沙发扶手,别有深意道,“你想获得它,难道不该付出点儿代价?”
许迟在他手里吃过很多亏了,一听他的语气,就顿觉不妙,立刻改变了坐姿,正襟危坐于沙发上,余光向大门瞥去。
“你想要什么代价?”
“我觉得你心里很清楚。”君夜的目光落在许迟锁骨处,黑色的外套拉链微微拉开,露出一小片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愈发显得白皙。
这暗示实在是太露骨了,许迟脸色一沉,抬手把拉链拽了上去,“这个不行!”
君夜遗憾道:“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谈的了,请回吧。”
许迟恼羞成怒,怒不择言,“你这人也太过分了,我一个男的有什么好艹的?!”
君夜忍不住笑了,“宝贝,现在说这话有点儿晚了吧?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对你的欲望远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而且不仅仅是身体上的。”
许迟只觉得不寒而栗,他不安的移开目光,小声嘟囔道:“反正不能直接上,你总得给我个垂死挣扎的机会吧?”
“也可以。”君夜目光柔和的望着他,总是对他的任性要求非常包容,“你想怎么办呢?”
许迟竭力往对自己有利的一边扯,“就像以前一样,我们来一局比赛,我赢了,你要给我一张,不,两张复活卡。”
“你输了呢?”
许迟破罐子破摔了,不要脸的答道:“随便你怎么折腾,让我趴着我绝对不坐着,让我跪着我绝对不站着,给你口都没问题。”
这种放荡的话,搁在以前,就算是打死许迟他也说不出口,但现在可能是特殊情况,或者是他和君夜上床太多次了,那层脸面早就磨得渣也不剩,也就没所谓了。
打个比方就是,你考试已经挂科了,难道还在乎错的是选择题还是填空题吗?
君夜也没想到许迟会说出这么直接,或者说性感的话来,他若有所思,几秒之后欣然应许,“好,你想比什么?”
“让我选?”
“你可以选择自己擅长的。”
自己擅长的?枪械?格斗?撬锁?不不不,这些只是自己相对擅长,君夜肯定比他还要擅长。
许迟难得的动起了脑子:想要赢,就要选一种跟实力无关,全凭运气的游戏,那样的话,至少还有50%的赢面。
假如逃离计划失败,他还能有两张复活卡做保底,至少能保全爱德华和安娜。至于其他人,许迟只能说自己会尽力去救,但是尽全力…估计是不大可能,毕竟他们也只是相识不过几个月的’熟人’罢了。
许迟决定了,“来打牌吧。”
“玩牌?玩什么?”
“Black Jack,就是二十一点,你会吗?”
君夜坦白的摇头,“不会。”
许迟眼睛一亮:他不会?居然还有他不会的东西?!太幸运了吧!
许迟咳嗽了两声,掩饰住内心的狂喜,尽量平稳的道:“规则很简单的,咱们两个人就用一副牌,把两张鬼牌拿出来,剩下的牌里,2到9就分别代表它们原本的点数,10、J、Q、K全都代表十点,A既可以代表一点,也可作为十一点。”
“最开始给每人发两张牌,一张明牌一张暗牌,你可以选择继续要牌,也可以不要,反正最后谁的牌点数加起来最接近二十一点,就算赢,如果超出二十一点,就算出局,懂了吗?”
“明白了,挺有意思的。”君夜抬手打了个响指,几秒之后大门被推开了,侍者送进来一副纸牌,许迟注意到这幅牌无论是牌面还是背面,花纹都非常精美,隐隐镀着金粉。
侍者想要为他们发牌,许迟伸手拿过了纸牌,随口道:“我来发吧,你出去。”
侍者没动,君夜点了点头,侍者才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许迟熟练的切牌洗牌,手指动作很快,趁君夜不注意的时候,他眼疾手快的从牌里拿了一张方片A和红桃3,面不改色的扔进了自己袖子里。
玩牌嘛,靠的不只是技巧和运气,偶尔也要耍点儿小诈才行。
第六十七章 耍赖
许迟洗好牌,给君夜发了两张,一张正面朝上,一张倒扣在桌上,许迟看到那张明牌是黑桃八。
许迟自己的牌是黑桃二和红桃九,加起来就是十一点。他自己的想法是最好凑到二十一,或者二十,这样才能更稳妥的赢。
但是如果要凑到那么接近,又很容易爆掉(点数超过二十一),所以刚才许迟偷藏了两张小牌:一旦点数爆掉,他可以偷梁换柱,用小牌顶换大牌。
许迟偷眼打量君夜,见他神色自若,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第一轮两人都选择要牌,许迟拿到了一张红桃八,现在他手里的牌有八、二和九,加起来就是十九。
这种点数已经是很不错了,但许迟还不满足,他决定再要一张牌,不管那张牌是什么,都用袖子里的A替换它,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凑到二十,赢面就非常大了。
第二轮君夜没有再要牌,许迟狐疑的打量他。难道他那三张牌已经凑到了一个很好的数字吗?
许迟不再去想,自己要了一张牌,是黑桃四,加起来是二十三,爆掉了。
不过没关系。
许迟小心的扫了君夜一眼,见他在看牌,便手指一动,以一个非常快的速度将袖子里的方片A抽了出来,并且把刚拿到的黑桃四扔到了桌底下,用脚踩住了。
“我也不要牌了,亮牌吧。”
君夜温和的注视着他,“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下,出千,也是游戏的规则之一吗?”
“?!”许迟猛的睁大了眼睛,身体紧绷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诈,一定是在诈他!他的动作那么快,而且非常隐蔽,以前跟爱德华玩牌时从未失手,不可能被君夜发现。
君夜叹了口气,眼神宠溺,语调柔和,“宝贝,犯错没关系,但是不承认错误,可就是很恶劣的行为了,需要好好教育一下。”
他将三张牌依次摊开在桌面上,分别是黑桃八,红桃J,还有草花三,一副非常幸运的绝世好牌,正好二十一点,完全压住了许迟的二十点。
君夜眼里含笑,“这算是我赢了吧?”
许迟不淡定了,指着桌上那三张牌,颤声道:“你你你这才是作弊吧?怎么可能这么好运,正好凑够二十一点!”
“这是概率问题,虽然几率小,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君夜不愧为君夜,即使被倒打一耙,也仍然神色自若,淡然处之,“出千的人是你吧,你敢把自己的袖子挽起来自证清白吗?”
君夜一针见血的戳在了许迟痛点上,他嗫嚅了两句,还想要反驳,但是实在是理亏,在君夜面前也不是很能气壮,只好无可奈何的从袖子里掏出那张红桃三,扔在了桌子上。
“愿赌服输,你赢了。”
君夜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坏心眼的戏谑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可以用嘴给我做?”
许迟一时语塞,心虚的移开目光,“只是那么一说…”
“得言出必行啊,宝贝。”君夜抬了抬手,示意道,“过来。”
许迟下意识瞟了一眼窗外:他们离开了没有?成功飞出去了吗?如果计划已经结束,他是不是能拒绝对方的要求,跟他撕破脸了?
“想什么呢?”
君夜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正在沉思的许迟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否认:“没什么。”
他慢慢的站起身,绕过沙发中间的茶几,走到君夜面前。
君夜手指点了点面前的地板,淡然命令道:“跪下。”
许迟紧咬住牙,愤然的瞪着他,但是身体没有动作,手指却紧紧的攥成了拳。
“现在想反悔是不是有点儿晚了?”君夜的目光危险而暧昧,在许迟身上一扫而过,他淡淡的提醒,“如果你不听话,我也不介意跟你讨要一下你刚才出千的代价。”
许迟身体一颤,眼里浮现出一丝恐慌,但是要他去做那种事,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比起主动为他口X,他宁可和对方上床,毕竟在他较为传统的观念里,那真的是非常耻辱的事情,比被人艹还羞耻。
“除了这个…”许迟喉结滑动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求你了,除了这个,别的都行。”
他的声音很低,眼里是掩藏不住的恳求,脸色甚至有些苍白,整个人都像是被逼入绝路的小狗一般,可怜又无力。
又耍赖啊……不过君夜并没有生气的感觉,他盯着对方的脸,甚至有些出神。
这算是撒娇吗?应该是吧,亲爱的恋人为了达成某些任性的要求,会动用自己最可爱的样子摇着尾巴哀求,这不就是撒娇吗。
君夜的心情顿时如同春风拂过,晴空万里,他伸手握住许迟的手腕,将他拉入自己怀里,并且十分乐意的在这种时候表现自己的宽容大度。
“好了,不想做就不做了。”君夜安慰似的吻了下许迟的脸颊,轻声哄道,“别害怕。”
许迟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逃过了一劫。这个向来残忍冷酷的恶魔怎么忽然就大发善心,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