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伸手抱住他的时候,说:“你就说血族离开得非常匆忙,而你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离开。”
塞西尔听见了,自然会去猜测是不是自己前不久跟路易斯做的交易生效了。
艾克尔很轻地应了一声,将穆图抱起来,他看向塞西尔,微微皱起眉,不解地摇了下头:“我也不知道,在凯森跟他们打斗激烈的时候,血族突然就变成蝙蝠飞走了,离开得很匆忙。”
从他的神色看似乎真的很迷惑,但在衣袖下,艾克尔的指尖已经紧张地掐在一起。
塞西尔神色莫测,他若有所思地微点了下头。
果然如路易斯所说,黑雾在侵蚀着城邦,潜入进来的几名血族不敢多待是因为路易斯做了什么吗?
还是等明天那个木匣子到了,再去找路易斯商谈。
塞西尔收回思绪:“我知道了。”
艾克尔松了口气:“然后我就去找你了。”
穆图也跟着卸下一口气,他抬起一只后腿踹了下艾克尔的手:“松手,我的毛被你拽下来了!”
真疼。
艾克尔不禁低头看去,果真看到自己指间夹着几缕白毛,他立刻松手:“对不起。”
穆图最近在掉毛期,身上的毛很轻松就被自己揪了下来,那几块地方被旁边绒绒的毛衬得光秃秃的。
艾克尔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掩饰地往回顺了几下,将那几个秃秃的地方掩盖住。
塞西尔看着艾克尔的动作,也忍不住勾了下唇:“好了,跟我回去吧。”
艾克尔怔住:“可是凯森的伤还没有处理好。”
塞西尔说:“他的伤还要处理很久,但我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着。”还有一堆政务等着他处理。
艾克尔犹疑:“我想留在这里……”
他不好意思地说:“塞西尔,谢谢你陪我过来救凯森,但很抱歉,我想等凯森醒过来再走。”
话说到这份上,塞西尔也知道自己不能强行要求艾克尔跟他走了,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他定定看了人一会儿,才淡淡点了下头:“嗯。”
塞西尔冷淡地转过身就走。
国王想满足自己小时养宠物的愿望,于是他允许了野猫一步一步地靠近,好不容易卸下威仪,释放了一丁点温柔,但他到最后却发现小野猫都是养不熟的。
国王想养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猫。
塞西尔走了几步,又顿住了:“记得回来。”
他听见艾克尔的应声才继续走下去。
他该怎么收回那份温柔?
国王叹了口气,有点难办。
艾克尔在一旁等了很久,才等到医生们处理好凯森的伤势,然后他就看见医生们把凯森搬到了担架上,准备将患者抬回去。
艾克尔连忙跟了上去,他一路跟着医生们,亦步亦趋地到了凯森的住处。
医生们将凯森放在床上,将配好的药放在桌上,他们拿了些水跟吃的,也放在了桌上。
艾克尔站在角落里看着,没有去妨碍医生们。
好一会儿,有名医生才走过来嘱咐艾克尔要怎么照顾凯森。
艾克尔一边听一边努力地在心里记住,等医生们走了,又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遍。
要按时给凯森喂药、要时不时给凯森喝水、给凯森吃的东西要做成流食……
艾克尔皱起眉头,疑惑地问:“流食是什么?”
穆图说:“不用管它,他们说会有人按时送吃的过来。”
艾克尔点点头,他又继续想,医生们说他们每天早上都回来给凯森换药,凯森大概会在傍晚醒过来,如果没有醒就要去找医生……
艾克尔有些不解:“要去哪里找医生?”
穆图斩钉截铁:“找塞西尔。”
艾克尔又点了点头,他搬起一个小板凳坐在凯森的旁边,抱着穆图慢慢地等着。
而穆图还在回想早上路易斯跟塞西尔的谈话。
他不想打扰到沉睡的凯森,于是轻声嗷叫:“第14任教皇将一个木匣子交给了当时的蔷薇国王。”
“而现在,路易斯想从塞西尔的手上拿回这个木匣子,不然他就不会帮助塞西尔,将血族击退。”
“这个木匣子……”穆图沉思:“老狼王告诉我,就是继第14任教皇之后,我们就再也没听过有关鸦羽的消息。”
“而凯森之前说过,教廷在很久之前将鸦羽交给了别人保管。”
艾克尔垂下眸看着蹲坐在他膝盖上的穆图:“你是说这个木匣子里就装着神明的鸦羽?”
穆图点了点头:“对,我从听到他们谈话起,就一直在想这个事。”
穆图问道:“艾克尔,你说,这个‘别人’有没有可能是那时实力不俗,对教廷也最信奉的蔷薇王国。”
不等艾克尔回答,穆图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狼眼里闪过着睿智的光芒:“我很久之前从暗精灵王的口中听闻,教皇手中的权杖顶有颗硕大的透明宝石。”
艾克尔好奇地问:“老师之后还说了什么?”
“暗精灵王说,因为这个宝石,权杖拥有了预知的能力,只要吸取够足够的神力就能看见未来。”穆图继续推测:“蔷薇王国直至今日都是大陆上最强盛的王国,而它现在的国王塞西尔,我认为他拥有守护蔷薇王国的能力,他可以让蔷薇王国继续壮大。”
“这是很少见的,几千年来大陆上也只有蔷薇王国能传承这么久。”
艾克尔有些明白了:“你是说,因为第14任教皇预知到了蔷薇王国的未来,所以他才敢将神明的鸦羽交到蔷薇国王手里!”
“我记得他们说交易定在了后天。”
穆图摇头:“不对,是明天。”
“因为今天潜入血族一事,塞西尔会很着急,他会迫不及待地找路易斯完成这个交易,让路易斯驱散黑雾与吸血鬼。”
艾克尔接道:“所以我们明天得跟着塞西尔?”
穆图又摇头:“不需要,我们只用躲在路易斯周围,等待他们的交易就可以了。”
艾克尔恍然:“穆图你真聪明!”
“而且我是暗精灵,我可以感知到鸦羽中蕴藏着的黑暗神的神力。”
暗精灵是黑暗神的第一信徒。
他们与生俱来感知神的能力。
艾克尔又跟穆图聊了一会儿,有关明天的安排就这么说定下来,一切只需要等待明天确认木匣子里关的是不是鸦羽就可以了。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艾克尔撸着穆图的毛,不知道不小心揪了多少次毛,才迎来黄昏的夕阳。
他紧紧看着床上的凯森,因为着急,又开始不自觉掐着手指尖。
等了很久很久,凯森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夕阳渐渐往着西边而去,黄昏即将被夜晚的黑暗所代替。
艾克尔低落地垂下眉眼,他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去找塞西尔。
他没有发现,凯森的指尖很轻很轻地动了一下,轻微到只有狼的警觉才可以发现。
穆图用爪子扯住艾克尔的衣角:“他醒了。”
艾克尔惊喜地抬眸看去,他趴在床边静静等着。
他看见凯森的眼睑微微动了下,而后缓缓睁开了眼。
凯森从黑暗中挣扎开来,他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光明。
黑色的琉璃瞳在夕阳光辉的照射下就这么直直闯进了他的心中。
悸动猝不及防的袭来。
左胸腔的心脏偷偷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第24章 被发现了【已修改】
狭窄的屋子里,被夕阳洒下一片光辉,它们披洒在乌发雪肤的小精灵身上,仿佛给他笼罩了一层圣光。
明明是一个暗精灵,却比那虚幻的光明神更令人信仰,骑士想。
艾克尔笑弯了眼:“我差一点点去要去找医生了,幸好你醒了!”
“你没事就好!”
凯森张了张唇,干燥的唇里吐出干巴巴又带着羞涩的两个字:“谢谢。”
他褐色的眸子里略微躲闪着艾克尔的目光。这是骑士第一次被其他人保护。
艾克尔立刻去拿了药过来按照医生的嘱咐一点点给难以动作的骑士上药,又小心翼翼地拿勺子一口一口喂着药跟水。
好不容易,凯森说话的声音才不那么沙哑。
艾克尔总算能松口气了,现在夕阳已经完全降落下去,夜晚的暗色铺天盖地地袭卷而来,没过多久,屋子里就难以视物了。
凯森嗓音低沉:“可以帮我点一下灯吗?”
艾克尔不是很懂人类的灯要怎么点:“啊?”
此时的凯森正半靠在床上,他往桌子的方向看去:“桌子上有一盒火柴,旁边的是煤油灯。”
他细细讲解:“从盒子里拿出一根火柴,将红色的那头对准盒子的侧边,轻轻一擦。”
艾克尔顺着凯森的话动作,霎时,火柴上就出现了一小窜火苗:“好神奇!然后呢?”
凯森笑着说:“再掀开玻璃灯罩,点到灯芯上就好了。”
随即,整间屋子的黑暗就被光亮驱散。
艾克尔呼呼了几口气,吹灭了火苗,他玩得很开心:“我们那里没有煤油灯,也没有火。”
凯森顺着他的话问:“那是用什么照明的?”
“嗯……是用夜光蝴蝶翅膀上掉落的光粉来制作成灯照明,这种灯永远不会熄灭。”
凯森好奇地问:“夜光蝴蝶?”
艾克尔点点头:“对,夜光蝴蝶以贩卖光粉为生,但因为数量太稀少了,它们的光粉特别贵。”
艾克尔有些怀念:“我攒了很久的花蜜才换够一个小灯罩,但是老师有很多很多灯罩,他那里特别的明亮,所以我每天晚上都会去老师那里待一小会儿。”
“你的老师?”凯森问。
艾克尔情绪低落下来:“对,我有一位老师。”
“不提这个了。”艾克尔不愿意多说有关暗精灵王的事,毕竟凯森是光明骑士。
他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我该走了,塞西尔还在等我回去。”
凯森怔了下,他没有去阻拦:“好。”
“现在太晚了,路上要小心。”
他顿了下,才继续说:“艾克尔,你可以过来一点吗?”
艾克尔虽然迷惑,还是乖乖走了过去:“怎么了?”
凯森握住了艾克尔的手,他抬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唇边。
骑士虔诚地低下头印下一吻:“再见。”
艾克尔愣了下,他以为是人类中常见的道别礼节,所以也挥了挥手:“再见。”
凯森看着艾克尔远去的背影,他心中仍满是感恩。
但语言上的道谢是苍白无力的,凯森在心里想,作为回报,他会永远守护艾克尔。
塞西尔放下羽毛笔,烦闷地揉了揉额角,也不知道是在烦这堆永远也批不完的政务,还是烦有个小野猫怎么还不“归家”。
他站起来,走到大开的窗口前透了下起。
这一个小时内,他已经是第三次站在窗边了。
徒然间,塞西尔微眯了下眸,他看见了远处缓缓走过来的艾克尔,对方一路跟那只小狗说说笑笑的,看起来玩得很开心。
塞西尔不知怎么有些不满,他慢条斯理地抽下手套,活动了一下双手的筋骨。
不批了,去休息。
工整无皱的流苏式半长外套紧贴身体的躯线,扣子一路扣到了脖颈上,遮住了喉结。
禁欲感被围绕的金链添了份尊贵。
塞西尔此时却一一解开扣子,他褪下这件衣服,和手套一起放在了架子上,随后面无表情地熄灭了灯,在艾克尔进来之前,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刚走到门前不远的艾克尔眼睁睁看着窗户口里透出的光一下子没了。
艾克尔呆住:“?”
他小小声地说:“我们好像回来的太晚了,塞西尔要睡觉了,现在进去会不会打扰到他?”
穆图点点头:“应该会。”
艾克尔撅嘴:“……”
小精灵委屈。
穆图说:“要不去树上睡吧?”
昨晚那沙发实在太软,睡得穆图整只狼都很不舒服。
艾克尔眼睛一亮:“好!我们等士兵走了先。”
屋子里塞西尔等了一会儿,半响后他睁开眼。
就这么段路怎么走了这么久?
人呢?
塞西尔坐起身,他静静看了门一会儿。
门外就是安安静静站着的艾克尔。
艾克尔看见士兵们离开了,刚想往树边走,就听到身后的门被打开了。
艾克尔回过头,开心道:“塞西尔你没有睡着吗?!”
塞西尔静静看着他:“为什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艾克尔觉得现在的塞西尔有点怪怪的:“我怕打扰到你睡觉。”
塞西尔皱起眉:“那你就准备一直站在这?在门边蹲一晚上?”
蠢猫。
艾克尔摇摇头:“不是的!”
塞西尔上前两步:“不是什么?你还能去哪里?又回去那个骑士那里?”
艾克尔着急地解释:“不是——”
他还没说完就被国王拦腰抱了起来,塞西尔更烦闷了:“好了,不用解释了,回去睡觉。”
塞西尔走进房间,将人放在沙发上,他看了眼少年,对方皱着眉眼,抿着嘴不说话,看起来委委屈屈的。
被关在外面又不让说话,确实该委屈。
他看着看着就心软了:“抱歉。”
艾克尔反驳:“是我回来晚了,你不用向我道歉——”
塞西尔轻弹了弹小蠢猫的额角:“闭嘴,睡觉。”
第二日,艾克尔是被穆图摇醒的,塞西尔已经不在房间内了。
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