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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弄简小号 字数:4915 更新:2022-01-05 18:50:17

,好几个平台也都趁着热度, 接连重播起了他曾经参与过的综艺、影视或访谈。

  在他靠马小刚的电影一夜成名后,他曾在多个访谈中聊到过那段被拐卖的经历。

  最广为人知的访谈, 也是被林有匪独自重温过无数次的那一个。访谈中主持人问他:“那你有给那个救了你的哥哥,留什么信物吗?”

  路星河想了想,说:“是有的, 我送了他一枚胸针。”

  主持人又问:“假设这个救了你的哥哥现在就坐在电视机前,你想对他说什么呢?”

  “我想对他说,谢谢你让我有了很好的一生。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来找我。我很想与你重逢,哪怕只再见一面。”

  所以,他来了,带着不能剖白的伤口和永远不被理解的苦痛。

  原来,最初救他出深渊的就是林有匪。

  是被他日夜揣摩着会不会突然翻脸不认人的林有匪,是被他忌惮着会不会别有所图的林有匪,是明明海鲜过敏还陪着他喝海鲜粥的林有匪,是因为母亲坠亡所以恐高却仍硬着头皮陪他一起坐摩天轮,甚至为他纵身从十层高的阳台毫不犹豫往下跳的林有匪。

  安康?救他的怎么可能是安康?

  光是年龄就不对。

  安康分明是林有匪皮夹内,那位站在妻子身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先生。路星河终于明白,林有匪的案几上为何永远放着一簇鲜艳的、生机勃勃的深蓝色重瓣康乃馨。

  这么多年,身边的朋友、同事来了又走。

  哪怕是他自己的母亲在有了星远后,也和他疏远了。

  他身边无论簇拥着多少人,也永远只有一个林有匪至始自终一直在他知道或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地守着他。

  从头到尾,都只有林有匪。

  而这一次,他又救了他。

  眼泪裹着被恐惧蒙蔽多时的透亮眼珠,蓄在红通通的眼眶里。心头越热,泪便愈多,窄窄的眼眶最终盛不下这么多澎湃的感情,胸口抽动着的疼痛如刀锋刻骨,却只在颊上留下两道浅浅的水痕。

  在之前的心理治疗中,心理医生曾察觉出路星河对林有匪矛盾的感情。

  医生问他:“看得出来,你对某个人即爱又怕。那平心而论,你怪他吗?”

  路星河想也没想:“我不怪他。”

  可尽管他那时答得很干脆,但连他自己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潜意识里,他并不想怪林有匪。

  直到今天,答案呼之欲出。

  众生造众恶,林有匪像块从天而降的砖瓦,用不坦诚的缄默将路星河砸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但这不能怪他。因为瓦片也并不愿意被人从屋顶上掀下来……

  他自己也碎了。

  团圆,梦想,幸福,前程……原本唾手可得的安稳,在那个下着大雨的夜里,因为安康的善良而遭到了恶毒的连坐。

  愚昧的群众从来不需要真相,他们只需要一个凶手。

  在舆论与阴谋的双重重压下,安康含冤而亡,林殊悲愤自杀。而那个原本可以岁月风平,衣襟带花的少年人,一夜之间失去了拥有的一切。

  经年,在他的抽屉里,在那枚蓝色的胸针下压着两张泛黄的信笺。这件早已褪色的信物,如同一枚能够镇压一切噩梦的符咒。

  路星河打开这两张被折叠得十分整齐的纸,折痕深得快要断开,可以想象这两封信曾被人无数次地打开、默读、揣摩复又仔细地合上。

  那是他的父母留在人世的最后一封遗言:

  我亲爱的太太,林姝。此刻,我多想把那个美好的童话故事跟我们的儿子讲完。那个童话结局是:藏身在没有烟囱的破茅屋里的小白兔,最终找到了那棵古木,他得到了有关幸福的一切,在森林中称王。我盼望你能永远记得这个故事。原谅我,对不起。

  公义不在人心,在权贵的手心。真相没有胜利,但胜利的变成了真相。儿子,我们爱你,希望你能比我们清醒。人生在世,不必善良。

  路星河不知道前因后果,因此看不懂字句中的深意,却也能清楚地感知到字里行间冰冷森然的绝望。

  阴渗得如同看了部写实的恐怖片,从头到尾都没有鬼怪,只有比鬼更可怖的凡人。

  他将那枚胸针和林有匪皮夹内的全家福放在了一起,为破解了一个天大的谜团,而松了一口气。

  可事实上,还有许多秘密是他永远不会知道的。

  譬如,那些烙刻在林有匪身上曾令人浮想联翩、夜不能寐的疤痕并不是他违法犯罪、杀人越货时留下的。

  那是当年,他从穷凶极恶的人贩子手里救了个孩子,所付出的代价。

  而那年,那个获救的孩子踮起脚尖,对同样陷入深渊中的少年报以轻轻的一吻。

  “谢谢你,哥哥。”

  嘴唇的温暖,留在脸颊上。

  漫漫的黑夜里,一直流浪着的少年,从此有了行装。

  ……

  慕鸣盛的死击垮了梁硕的意志。作为十几年来华鼎万亿说一不二的强悍控制者,慕鸣盛是这个庞大集团的灵魂,对众多拥趸来说,他就是他们唯一的神灵。

  神灵的消灭使得梁硕的心理防线溃弱得不堪一击,警方很快就从他口中撬出了制毒工厂的蛛丝马迹。

  在深入调查了两个月后,警方突然撞了大运。

  他们收到了一份数据备份,里面不仅附有那个名为“地下室”的网站的管理员信息,还含有大量用户数据。

  网警分析,不知是哪个富有正义感的天才接管了网站的管理权,并默默地备份了站内所有加密的、几乎不可破解的数据,并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这份重要的数据同步给了警方。

  警方顿时如虎添翼,他们顺藤摸瓜地抓了多个零售僵尸的“拆家”,并以他们为突破点,最终抽丝剥茧地找到了供货源头。——果然是位于江沪闹市的极乐娱乐会所。

  极乐的营销总监邰醒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招认的。他准确地提供了华鼎万亿工厂的地址,并提供了接头暗号。

  这个矮小瘦弱却一脸精明相男人对审讯他的文迪赌咒发誓:“我敢保证我提供的是最最核心的消息!我老婆怀孕了!昨天在六院产检刚查出来!是个男孩儿!警官,我应该是第一个招的吧!我虽然知情但从来没有参与贩毒!你一定要在组织上给我争取宽大处理啊!我儿子还在肚子里!我这个当爹的可不能死啊!”

  和文迪一起审他的蒋志低头奋笔疾书,当写到“是个男孩儿”时,他抬起头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下滑的镜框:“你刚刚说你太太是在六院做的产检?”

  邰醒忙说:“对!”

  蒋志面无表情地说:“根据新修订的《禁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和选择性别人工终止妊娠的规定》,我国明确禁止介绍、组织孕妇实施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和选择性别人工终止妊娠。给你老婆做B超的医生叫什么名字?你一起招了吧。”

  邰醒:……

  等到天气彻底转冷的时候,沈听终于能正常下床了,楚淮南陪着他在医院后的小花园里晒太阳。

  在那里,他们碰上了去对面检验科拿报告单的路星河。

  林有匪仍然没有醒过来,CT检查报告显示他颅内的血肿迟迟没有消,但路星河却总隐隐觉得他可能已经醒了。

  他怀疑CT检验科的主任可能已经遭到了林有匪的收买,要不然,那个该死的血肿怎么可能连续一个月都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尺寸?要不然,为什么每天早上醒来时原本应该盖在林有匪腿部的毛毯总会盖到他的身上来?

  尽管那位管得很多的特助先生明确表示,这是他为熟睡中的路星河盖上的,但路星河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在说谎。

  林有匪一定醒了,他从来不会允许其他男人在他熟睡时接近,哪怕是为了盖被子。

  他一定不会这么狠心,哪怕是争吵最严重的上一次,林有匪也没舍得离开他超过三十天,可现在,他却已经整整昏迷了好几个月。

  怎样的梦才能让他这么恋栈?

  他该醒了啊。

  他难道不知道,他正在等,等他醒过来,跟他一起回家。

第230章

  沈听中途转过一次院, 从楚秋白任职的医院转到了环境更好的和慈。

  尽管他本人在转院时,想办的其实就是出院手续,但资本家以伤口尚未完全长好为由拒绝了他的出院要求。理由十分充分:就连只不过摔断了一条腿的陈聪都还拄着拐杖呢, 伤筋动骨尚且要一百天, 更别说全身换了三四次血的危重病人。

  暴躁龙在得知这个说法时,举着拐杖表示不满:“什么叫‘只不过摔断了一条腿’?老子的腿不值钱是吧?”

  潘小竹在一旁和风细雨地劝:“陈队, 我ballball(球球)你有点自知之明吧!你的腿和沈队的腿, 在楚哥眼里能是同一条腿?”

  她这话说得客观又公正。楚淮南对待沈听的态度像对待一块差一点儿就给摔没了的罕玉。人家连住院的时候都恨不得要睡一张床,不分昼夜地亲自守着, 生怕眼睛一眨稀世宝玉就又会有别的闪失。就你这破铜烂铁、平平无奇的一条腿也好意思和人心上人的比?脸呢?

  面对这样光明正大的差别待遇, 作为“云泥之别”中泥的代表, 陈聪敢怒不敢言。

  暴躁龙的心情在拿到工伤住院补助时略略好转了一些, 这会儿天气已经彻底转凉, 而被某人当神仙供了好几个月的沈听也终于被批准出了院。

  陈聪决定要把这一笔“倒霉钱”挥霍干净,于是约了桃木行动小队的队员们要一起不醉不归。

  桃木行动大获全胜, 真正的宋辞已经在其他缉毒警的陪同下动身出发去了瑞士。那份被宋诗锁在保险柜内的僵尸配方将在多方的共同见证下取出,并就地销毁。

  桃木行动的收尾工作仍在继续, 在配方被彻底销毁前, 沈听也仍将留在江沪继续扮演宋辞的角色。用文迪的话来说,这是妥妥的“站好最后一班岗。”

  黄承浩和徐凯在前不久因为吸毒被刑拘, 派出所的民警在查明两人有吸毒史后,便将其双双被送去了戒毒所。

  沈听出院后第一时间去戒毒所探视了宋辞的两个损友, 不过十几天没见, 两人都明显胖了许多,尤其是黄承浩,以前瘦猴一个,现如今竟然胖出了影影绰绰的双下巴。

  从戒毒所出来, 在门口碰上了同样前来探视的丁朗。

  丁朗显然听说了他“出车祸”受重伤的事情,几个月来去医院去了几十次,但每一次都被资本家的保镖死死地拦在了门外,别说病房就连病区都没能进。因此,沈听对他曾去过医院的事情一无所知。此刻见了他,挺大方地打招呼:“好久不见。”

  丁朗一愣,眼眶唰地红了,“辞哥。”

  正致力于站好最后一班岗的沈听弯了着眼睛朝他笑:“怎么,看到我活着出院不高兴?”

  丁朗嗫嚅:“当然不是。”

  “那怎么还哭上了?”

  “我……”

  没等丁朗痛诉资本家对像他这样“平平无奇”的富裕阶层做出了怎样惨无人道的剥削,楚淮南已经下了车,朝他们走过来。

  资本家在不远处站定,“阿辞。”

  他穿了件薄的风衣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衣冠齐楚地朝沈听笑,“该走了,我们要迟到了。”

  沈听立刻歉意地向丁朗颔首:“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丁朗向前追了两步,却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留他,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青年人坐进了楚淮南的车。

  心情一下变得复杂起来,倒也不全是难过。

  其实,他也常会想,现如今,宋辞或许早就已经不是他原先喜欢的那个样子了。

  虽然丁朗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原因,但有时,他看着对方傥荡的表情和慵懒眉眼,心里总会生出一种莫名疏远的距离感。

  这个他喜欢了许多年的青年人像是一下子长大了,把仍热衷于在原来的一亩三分地里打滚疯玩的同伴甩得远远的,连眼神都洗脱出冷淡且锐利的光芒。

  这一点也不像原本的宋辞。

  早些年,宋辞虽然玩得野,却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行为直率得近乎鲁莽,眼睛生得明亮深邃,但只要仔细看,便能从眼神中觉出一股属于稚子的娇憨。

  丁朗迷茫了,他喜欢的是和他一样作为二世祖的宋家老二,可眼前渐行渐远的这个宋辞单单偶尔流露出的沉稳气质,就稳得让他不敢高攀。

  ……

  而被丁朗认为十分稳重的沈听,在大家一起喝完第三瓶庆功酒后,更是“稳重”得连话都不说了。

  他的酒品有目共睹,不多话、不越矩,喝多了就一个人找个角落眼神放空地坐着。

  和他比起来,其他人的酒品实在不敢恭维。平时寡言的蒋志在喝醉后格外话多,拽着快站到桌子上去的文迪一起从《红日》、《水手》一路唱到《广岛之恋》。

  潘小竹不喝酒,在沙发上抱着果盘笑岔了气:“你们这歌,选得够古典的啊!”

  酒水和吃食是陈聪花钱买的,地点却仍在楚淮南棠城滨江的大平层。屋子套内面积足够大,因此设计之初就为主人贴心设置了休闲娱乐的区域,KTV的设备是现成的,虽然行动已经宣告胜利,可比起去声色场所开个包厢,大家更愿意来楚淮南这儿撒野尽兴。

  比起热热闹闹的其他人,沈听靠着沙发,面无表情地安静如空气。

  而作为场地提供者的楚淮南,虽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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