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是他嫁进殷家之后过得第一个年。
他装温良羞涩,就不好意思自己收红包,都是推脱一番,然后殷子铎帮他收了。可小钱钱不在自己手里,他又抓心挠肝,就趁着人少的时候,把红包从殷子铎手里要回去,上楼藏到枕头底下,就盼望着晚上人都走光了,他好仔仔细细数一遍赚了多少钱。
殷子铎笑得不行,又觉得他守财奴的样子分外可爱,每次给他红包的时候,都要逗他一番。
反正现在“恩爱”是光明正大的,他也不怕别人看见,一手捏着红包,一手指着自己脸颊:“想要啊,亲我一下,我就给你。”
赵辛夷抗议:“会有人看见的。当众亲亲这是不是有点过分?”
殷家一楼的客厅和餐厅都非常大,还有好几个区隔出来的会客区,他们现在所处的就是一处小厅,从大厅一眼就能望过来,而几个殷子铎同辈的兄弟姐妹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着。
殷子铎玩味地笑:“就是让他们看呐,回来之前你跟我说过什么来着?现在不亲,”他探过身来,以极近的距离盯着赵辛夷的唇,“难道你是想一会儿回了房再亲?”
赵辛夷赶紧飞快地亲了他一下,然后把红包抢了过来。
殷子铎哈哈大笑,把他抱进怀里。
看到了这一幕的那几位神态各异:
有八卦的:“哇塞!你们快看!哥哥跟小嫂子亲上了!啧啧啧……”
有欣羡的:“他们好甜蜜哦,想不到殷总还有这样柔情似水的一面。”
有感动的:“听说嫂子智力有问题,哥哥还对他这么好,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我又相信爱情了。”
有嘲讽的:“也不知道傻嫂子有什么过人之处,给殷总灌了迷魂汤啊?居然还真恩恩爱爱过下来了……”
赵辛夷不管别人是怎么看他,怎么说他的,他完成了任务,就从殷子铎怀里挣脱出来,跑上楼藏红包去了。
……
这一天不知道收了多少红包,也不知道献出了多少吻,总之吃完年夜饭之后,赵辛夷又是疲惫又是兴奋。
酒足饭饱,夜已深了,他跟秦芮道了晚安,就跑回楼上卧室去数红包了。殷子铎则跟秦芮在下面闲话家常。
赵辛夷把红包里的钱都掏出来,放在一起之前,还要在纸上记好这是谁给的,等所有钱都堆在一起,他望着摊了半张床的红色钞票,眼睛亮得像两个电灯泡。
他在钱堆上打了几个滚,然后拍了几张自拍,这才心满意足地起来,把钱数清楚,放成均等数量的一叠一叠。
最后,他把钱分成了相等的两份,他打算自己留一份,再给殷子铎一份,当初殷子铎也把婚宴的礼金分给了他,这都是他们的共同财产。
可是左等右等,殷子铎就是不回来,赵辛夷有些坐不住了,他走出卧室,从旋转楼梯下楼。
秦芮和殷子铎坐在沙发上,殷子铎手里还拿着一杯白兰地,很闲散地靠着沙发背。
母子二人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没有刻意防备别人的意思,但赵辛夷走到拐角处的时候,还是慢慢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隐约听见他们两个人谈话的内容。
秦芮将一份宣传册递到殷子铎手里,和颜悦色道:“最近顾太太的儿子,就代孕生了龙凤胎啊,这是她推荐给我的中介机构,安全可靠效率高,你看看。”
殷子铎扫了一眼,把资料放在了一边,随口道:“我不喜欢小孩儿,现在更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秦芮皱了皱眉头:“过了年你都32了,趁着年轻,你应该赶紧要个小孩儿,你喜欢男人,这个不能强求,但是代孕总可以考虑吧……”
殷子铎干笑两声,打断了她:“妈你别算虚岁,我明明32周岁生日还没过呢。”
秦芮:“你别跟我胡搅蛮缠。你看看,今天来的亲戚朋友,人家都带着小朋友,我看了难道不羡慕吗?咱们家就你一个独生子,难道你一辈子不要孩子,以后家业谁继承?”
殷子铎轻描淡写地说:“我都死了,两眼一闭,管他家业谁继承。重要的是这辈子舒心快活还是那些看不见的身后事?妈,我劝你也想开点,富贵权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自己享受了就行,少管儿孙事。”
“可是……”秦芮脸色微沉,耐着性子道,“你自己无所谓,你也要想想公司,想想你爸爸,他要是还在的话,能容得你这样任性?唉,你爸爸的棺材板我都要摁不住喽……”
“可惜,”殷子铎眼风一扫她,淡淡道,“爸爸不在了。您现在可只有我。”
“你……”秦芮被噎的一时没了话,静默了半晌,才又开始絮絮叨叨,说她如何寂寞,如何喜欢小孙孙,说殷子铎说不喜欢小孩儿那只是因为没有,有了自然就喜欢了……如此这般。
秦芮兀自在那唠叨,殷子铎只当耳旁风,赵辛夷站在楼梯上,也不知道该不该现在下去。
按理说,殷子铎要不要孩子,跟他没关系,也不容他有意见,他记得协议上好像也有提到孩子的问题,殷子铎是要代孕要领养,他都无权过问。
他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毕竟按照他们的关系,不知道哪天就散伙了,想那么远干嘛。
但是现在猛然听到这个话题,他的心莫名就往下沉了沉,要是殷子铎真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心里还能有他的位置吗?再说两个人一只猫的家里,突然多了个孩子,他要怎么跟那孩子相处?他自己做人还没多久,他也是个孩子啊。
而更要紧的是,他本来不该对这件事有反应的,现在为什么心里会不舒服呢?
赵辛夷正胡思乱想,突然秦芮打眼一扫看见了他,还亲热地招呼他:“辛夷,快下来,喝杯热牛奶再睡吧。”
他躲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下楼。
秦芮估计是猜到他听见了什么,也不藏着掖着,索性直接问他:“刚我跟子铎在商量你们也应该要个小孩了,你觉得呢?”
赵辛夷心里乱得很,只好装傻:“小孩儿?……怎,怎么要啊?”
秦芮握着他的手:“这你不用操心,只是问问你,如果他要的话,你能不能接受?”
殷子铎眉心一绞,护短道:“妈你就别问辛夷了,他又不懂这些……”
赵辛夷求助般地看了看他,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有什么懂不懂的?”秦芮笑道,“看着你们和和美美我高兴,看着辛夷温柔懂事我也高兴,我想,辛夷一定是喜欢小孩子的。是吧?”
赵辛夷沉默了片刻,秦芮一直看着他等他回答,他只好含糊道:“我……听先生的。”
殷子铎站了起来,走到赵辛夷面前,拉起他的手,转身对秦芮道:“我困了,我们去睡了。”
……
赵辛夷跟着殷子铎上了楼,有点失魂落魄,连红包都忘了给殷子铎。
殷子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拉着他在床边坐下了:“听我的?什么叫听我的?我要个孩子,你到底愿不愿意?”
赵辛夷丧丧地说:“那是你的事,我无权过问。”
殷子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现在让你过问。”
赵辛夷想了想,摇头。
殷子铎挑挑眉毛,他以为赵辛夷会给出一个他想要的否定答案,但赵辛夷紧接着回答:“我……不知道。”
殷子铎故意说:“那我就去生了,生一对混血龙凤胎,一年之后就抱回来给你。”
赵辛夷一想到嗷嗷哭的婴儿,顿时愁得快哭了,他扁扁嘴,终于说:“殷先生,三思啊。”
殷子铎笑了,他狠狠揉了揉赵辛夷的头发,玩笑道:“放心,除非你会生,否则我是不会要小孩儿的,本来也没有多喜欢小孩子。”
赵辛夷怔了怔,也跟着笑了,笑完又脸红了,他怎么可能会生呢,殷先生又取笑他。
有了殷子铎这句话,赵辛夷就踏踏实实地睡着了。
只不过“除非你会生”那几个字在睡梦中还萦绕在他脑海里,让他做了一个关于生孩子的梦,既然要生孩子,当然少不了殷子铎用各种姿势把他酱酱酿酿的画面,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种带颜色的梦。
这还不算,酱酱酿酿完了,他肚子就大了,圆滚滚的比元宝还大,要生的时候,元宝还在一旁给他加油,跳来跳去地喊:“辛夷,深呼吸!努力啊!头出来了!”
出来了……来了……了……
赵辛夷脑内一阵过电般的兴奋,他猛然惊醒了,黑暗中,身旁传来殷子铎深长的呼吸声。
他迷迷糊糊感到身下一片冰凉,心脏“咚咚咚”跳得飞快。
他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心里一个声音大叫着,殷先生,你可千万不要现在醒过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好羞耻,感觉没脸见人了,嘤
本文没有生子,也没有小包子(番外也许有,现在还不知道哈)
感谢 三九三要吃肉扔了1个地雷
12月开始了,我会尽量日更争取全勤哒
第34章
赵辛夷上过生理课, 他知道这对于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儿,属于正常现象, 但他还是觉得十分羞耻, 身体紧紧绷着, 还微微发烫。
他屏息凝神,轻而又轻地往床边挪了挪, 竖起耳朵听着殷子铎的动静,殷子铎翻了个身, 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
赵辛夷吓了一跳,又在黑暗中一动不动潜伏了好一会儿, 这才终于轻手轻脚地下床。
他溜进卫生间把自己洗干净, 一边洗一边不由自主地回忆那个梦,又是XXOO,又是生孩子, 还是和殷子铎, 越想越雷, 越想越羞耻,他看了看布满水汽的镜面,里面朦朦胧胧映出他的身体, 他好想缩成小小的一团, 随便钻进一个墙缝消失……
可是再仔细想想,那羞耻内疚的感觉里似乎还有一丝无与伦比的快乐, 这正反两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感慨人类还真是一种矛盾的生物。
他还忍不住想, 是不管和谁做这件事都会有一样的快-感,还是必须和特定的一个人?
那他梦见的是殷子铎呢?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就在想到关键部分的时候,浴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敲了两下,紧接着传来殷子铎不紧不慢的声音:“辛夷,你没事吧?”
这声音对于赵辛夷简直是惊天炸雷,他第一反应蹲下抱着自己,缩进了墙角,对着门口喊道:“你别进来——”
殷子铎似乎笑了一声:“我没要进去,就是问问你有事没事,新睡衣放门口了,你自己拿进去换吧。”说着,他就若无其事地走开了,还故意加重了脚步声,为了让赵辛夷听清。
赵辛夷听见他走远了,才忐忑地站起来把澡洗完。
他换了衣服出来,脚步踌躇,目光游离着往大床上扫了一眼,却看见殷子铎正背对着他,在换床单。
赵辛夷:“……”他的脸红得像滴了血,看来殷子铎什么都知道了。
赵辛夷站在那一动不动,殷子铎很快换完了床单,把之前的床单随手丢在了地毯上,这才转过身,轻描淡写地说:“辛夷,过来,我给你吹吹头发。”
他一派淡然随意,什么都没问什么也没提,这种态度让赵辛夷放松了很多,他就怕殷子铎拿这件事调-戏他逗弄他,毕竟这种事,他最近没少干。
赵辛夷硬着头皮走过去,坐在了床边,脊背挺得笔直。殷子铎拿吹风机给他吹头发,伴随着温热的风,他的手指不轻不重地穿过他的发丝,指肚在他头皮上轻轻摩挲,微小的沙沙声混在吹风机的嗡嗡声里,直钻进耳朵,缠绕在神经末梢上,让赵辛夷觉得很舒服,他渐渐地放松下来,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吹完头发,两个人重新睡下,殷子铎还是什么都没说,赵辛夷充满感激,他觉得此刻的殷先生,又温柔又体贴,简直可以用“美好”两个字来形容。
赵辛夷在黑暗中睡意全无,殷子铎不提,他倒忍不住想说点什么,他轻轻碰了碰殷子铎的胳膊,说:“谢谢。”
殷子铎随口道:“不客气。你也不用害羞,这是正常现象。”
赵辛夷轻轻“嗯”了一声,他本想解释“我其实是第一次这样,所以我反应有点大”,但他再一想,这个身体已经十八岁了,怎么可能是“第一次”?所以他找了另一个理由:“我做了个梦,第一次做那种梦,所以……”
殷子铎用那种似睡非睡的慵懒语气道:“正常。你梦见谁了?”
在黑暗中,他的声音太具有迷惑性了,让赵辛夷觉得,无论此刻他说了什么,殷子铎明早醒来都会忘干净,所以他毫无防备地说:“梦见的是谁很重要吗?能说明什么?”
殷子铎沉默片刻,说:“梦见谁,就说明你对谁有欲-望,说明你喜欢那个人,至少……很喜欢他的身体。”
赵辛夷深吸了一口气,他没再说话,转身侧躺着,心里想的都是殷子铎的身体。
……
第二天,两个人就像夜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一起回赵家去了。
回了赵家,他们就无须刻意秀恩爱了,两个人像平常一样相处,但是赵家人看着他们的目光,还是有了一些特殊的意味,佣人们的目光躲闪中透露着好奇和说不清的暧昧,段云溪看着他们两个亲密无间,神色十分复杂,而赵商陆,似乎对这样的状态欣喜而满意。
不只是眼神,赵辛夷还听到了几句议论:
“你们看见了吗?少爷和殷总刚刚下车的时候,殷总扶了一下少爷呢,而且两个人还拉了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