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巨大的手掌带起一阵腐臭的腥风，直升机在它的对比下，宛如成人手中的玩具飞机。
直升机极速抬升，堪堪躲过攻击。巨尸收势不住，一掌拍上了对面大楼的墙壁，墙壁顿时蔓延出巨大的蛛网裂痕，碎石哗啦啦地往下落，裂痕范围内的墙壁瞬间破碎。
“还有一个？打不打？”吴宇问道。
“打了，打两个保险一点。”陈琅钰说。“不要打同一个位置了，打背上。”
“那得绕到它后头去。”乔晋说。
可这巨尸已经跟直升机杠了起来，不停地扑腾着想抓住他们，哪儿会给他们绕后的机会。
飞行员技术过硬，驾驶着直升机上升下降左躲右躲，可也快难哭了。说：“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淡定了，这样打不行啊，我需要躲无数次攻击，但它只要一次挨到直升机我们就死定了。”
“再往上升点。”陈琅钰说。
“不用了，让直升机保持最远射程的距离就可以。”乔晋说。
“最远射程也还在它的攻击范围里。”陈琅钰说。“它抬手往上扑的攻击距离已经快接近我们的最远射程了，只能趁它扑上来时扎它手臂上，再靠近就有危险了。”
“那就这样吧。”吴宇重新架枪瞄准，屏气凝神，预备在巨尸再次往上扑时射中它。
“来了。”陈琅钰道。
巨尸越发地急躁，跳到空中扑过来时，陈琅钰都可以感觉到它嘴里的恶臭扑面而来，那纯黑宛如钢刃的利爪在阳光下反射着令人难安的危险白光。
吴宇扣下扳机，定位器极速飞出，与往上扑的巨尸刚好撞上，射入了它掌心的腐肉里。
“啧，打到掌心去了。”吴宇懊恼道，他瞄准的是巨尸的臂膀，可巨尸抬手的速度太快了。
“算了，这角度和距离也只能这样了。”陈琅钰说。“回去了。”
虽然定位器打在巨尸掌心容易被它活动时弄掉，但后颈还有一个不是。
乔晋叹了口气：“终于完事了。”
“上升拉开距离，甩开它，去跟商晏汇合。”陈琅钰说。
“好嘞！”飞行员欢快地应道。
直升机继续升空，直至吞噬者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才追寻队友去了。
回到基地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基地的气氛竟比冬日还要紧张。
外头除了机场里等待他们的工作人员，竟再看不到一人。
基地只开了一扇小门，他们被工作人员带进了体检室，所有人一个个脱光了衣服检查身上有无伤口，还抽了点血去化验。
化验结果二十四小时内会出来，这期间他们都会被隔离起来。
检查事关生存，倒是所有人一视同仁了。
“艹这么麻烦！”乔晋骂骂咧咧地穿上外套。
“仔细点好，毕竟基地里人多，循环传染就不好了。”吴宇慢条斯理地扣上衬衫扣子。
陈琅钰也披上外套，商晏一早就做完检查，靠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之前答应我的事没忘了吧？”陈琅钰问道。
商晏回过神来，说：“没忘，我会帮你妹妹恢复记忆的。”
陈琅钰点点头。
在隔离区待了一天，确定没有病毒携带者，众人才被允许离开。
回到住处，梁兆辉看到陈琅钰回来了自是十分兴喜不提，黄英杰还叫人准备了接风宴给他洗尘。
而商晏则直接找商士沣去了，父子俩又吵一架，最后又是商士沣退步了，他商铭小儿子最近也分化了，测出来只是个没有精神力的Beta后，立刻被他扔到脑后去了。
深夜，暗蓝色的天空中群星璀璨，微风缓缓吹拂，带来远方森林的气息。
商晏推开天台的门，愣了一下。
商情正坐在矮墙上抽烟，纤长的指间夹着烟头，风吹起她的风衣和长发，烟火明明灭灭，有一丝落寞。
“来了。”她说。
“嗯。”商晏也在她身边坐下。
“商士沣答应你了？”
“嗯。”商晏也点了支烟，菱角分明分明的脸，沉默时显得更冷漠了。
“有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我没有任何期待。”商情看了他一眼。“我妈早就死了，商士沣只会把我丢给保姆，病毒爆发后他把我接到他身边时我真的很吃惊，因为我记忆里也没见过他几面，他在我的生活里连个影子都算不上。”
“要是他那时候停了你的生活费，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商晏看着远方，这是方舟旁边的第二高楼，风吹过时仿佛还可以听见来自深山的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确实。”商情笑道。“他虽然不参与我的生活，但他就像我的天，没有他我就是孤儿了。”
商晏弹了弹烟灰，在C市清理丧尸时为了方便清洁，他把头发剃成了寸头，前两天刚长长了些，又被他剃了。
“我之前特别羡慕你！”商情说。“羡慕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在爸妈身边。”
“正常，这是私生子都有的烦恼。”商晏说。
商情嘴角抽了抽，也毫不客气道：“后来我就没这烦恼了，因为我知道了你也是个苦13缺爱的娃子，你妈不管你，他也不爱你。”
“他不爱任何人。”商晏半瞌着眼睑，狠抽了口烟，商情的话激不起他任何波澜。
左边的方舟依然灯火通明，楼底的霓虹灯依然闪耀，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
“她什么时候手术？”商情问道。
“明天下午。”商晏道。
“她还会记得我吗？”商情又问。
“不知道。”商晏道，
“哎！”商情哀哀地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干嘛还跟她搞在一起？”商晏冷道。
商情忍不住捏了捏拳头，手痒，想打人，可是打不过，还是算了。
“那你干嘛也很陈琅钰搞一块去了？”商情也嘲道。“为他跟自己爹作对？犯得着？还扔着发情的纪明明小可怜不管？”
商晏不语，掐灭了指间的烟。
“你在羡慕他们的感情。”商情故意笑道。“陈琅钰为了救妹妹什么都肯做，而你爹在你出事的时候想的只是赶紧把替代品接回来。你想要那种真挚纯粹的感情，你希望陈琅钰也能那样对你，在你出事的时候永远不放弃你，你——”
商晏突然起身，大步离开，哐当一声摔上门。
“被我说中了吧哈哈哈！叫你整天一副天塌下来也不在乎的样子。”商情大笑道。
笑了一会儿，她突然笑不出来了，道：“卧槽啊！这门关上好像会自动反锁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百亿想成为真的小可爱给我投的雷和营养液！还有软软软小可爱给我投的雷！！！
第63章 苏醒
深夜，原帐篷区灾民居住的地下防御中心又爆发了一起尸变传染事件，虽然事态已经被值班人员及时控制住，但恐惧却早就在众人心中爆发了。
病毒变异后唯一的好处就是传播速度放缓了，至少留有一些控制余地了。但更坏的就是你不确定你身边的，现在看起来还是正常的人，会不会下一秒就直接尸变了，朝你扑来。
人群已经变得惊惶起来，开始神经质地提防着身边的人，自私和冷漠重新在人群中传播开去，驱散了冬日里重建的温暖。
陈玲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哥哥陈琅钰刚觉醒异能的那段时间。
那是末世第一年，很多人突然变异，丧尸白日里也遍地走。爸妈为了他们出去找吃的而丧命时，病重的哥哥突然站了出来，找回了很多吃的，她也因此而活了下来。
哥哥变得很厉害，仿佛永远不会累，他修整房子，跟隔壁的大伯交换学习东西，安抚整天惶惶不安的她，这个家终于被他撑了下去。
他们经常白天出去搜寻食物和需要的东西，游荡在J市各个街区，把以前从没逛过的店，去不了的地方，都走了个遍。
那时她还不是怪力少女，还没有觉醒异能，被丧尸追时还得哥哥背着跑。
她现在都还可以想起那画面，他们去一个地下仓库搜寻食物时，引来了上千只丧尸。陈琅钰一手拎着钢管，一手拖着她狂奔，嫌她跑地太慢，直接把她抗了起来，速度还提快了一倍。
虽然丧尸的脸就在眼前，狰狞的面孔和暗黄的獠牙依然清晰可见，但哥哥的背上真的很温暖，她一点也不害怕。
在地下疾控中心被抽血时，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她可以听见周围人说的话，可是她动不了。
血液的流失也带走了体温，很冷，很冷，真的很冷。旁边的人讨论她时仿佛她只是个需要的物件，她知道那些人不在乎她的生命，可是她哥哥在乎啊。
世界上只有哥哥还在乎她了。
再次听到陈琅钰的声音，她哭了，可是流不出眼泪，也叫不出声音。
真好，哥哥又一次救了她。
这个梦真的太长了，她太累了，她真的很想他。
窗外树影摇晃，阳光洒在病房的地板上。
这是陈玲珑手术后的第一个早上，陈琅钰守了她一夜，时刻关注她的状态。
陈玲珑头上裹着纱布，她皱着眉，眼珠转了转。
“玲珑！玲珑！”陈琅钰以为她要醒来，连忙凑上去。
陈玲珑面露哀切，两行眼泪从她眼角流了出来，像是受了很多委屈却一直忍着的小孩，终于看见了可以安慰爱护她的人。
“怎么哭了？”陈琅钰扯了两张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
“她还有多久才醒？”商情靠在门口的墙上，远远看着。
“李主任说今天上午就能醒。”商晏抱着手臂站在她旁边。
流了两行泪，陈玲珑又没动静了。
梁兆辉提着早饭回来了，朝商晏兄妹招呼道：“你们吃早饭没？”
商晏：“不用。”
“没有。”商情说。
梁兆辉把包子和小粥摆到小桌子上，笑道：“我也没买你们的份，那我们就先吃了，来来来，小钰，趁热！”
商情：“……”
陈琅钰接过梁兆辉递过来的筷子，沉默地喝了几口粥。
陈玲珑睁了睁眼睛，被光线刺地眯了起来。
“啊，醒了！”商情激动地冲过去。
陈玲珑摸了摸头上的纱布，自己坐了起来，喊道：“哥！”
商情激动地步伐停住了，陈玲珑眼里根本没有她。
陈琅钰缓缓转过身，自从妹妹觉醒异能后，很多时候都是没大没小地喊他名字，他好久没听过陈玲珑喊他哥了。
上一次见面陈玲珑还对他下死手，而现在她看向他的目光终于又变地柔软而依赖了。这一刻，陈琅钰觉得恍若隔世。
“哥！”陈玲珑张开手，又喊道。
陈琅钰回过神来，扑了上去，与她紧紧拥抱。
“谢谢你救我！”陈玲珑红着眼眶。“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陈琅钰平缓了下呼吸，在她后背轻拍说：“我不是说了我们要一起活下去吗？”
商情落寞地看着他们，抓了抓头发，说：“她已经醒了，那，那我就先走啦。”
“去吧。”梁兆辉摆了摆手。
商情低头，转身离开。
陈玲珑这才认出了商晏，推开陈琅钰喊道：“哥！他怎么也在这儿！这是哪儿？我们被抓住了是吗？”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陈琅钰把她从疾控中心救出来的时候。
“是的，我们被抓住了，你被感染后我就把你送到这里来了。”陈琅钰说。“我那时候只想救你，没想到他们会害你。”
“不怪你！怪他们！”陈玲珑指着商晏。
商晏也转头出去了。
“早知道就直接把他们扔下去喂丧尸了！”陈玲珑道。“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玲珑！”梁兆辉喊道。
“大伯，你怎么也在这儿？”陈玲珑疑惑道。
“玲珑，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现在已经是末世第四年了。”陈琅钰说。之前医生跟他们说过陈玲珑现在的状态，都知道她的记忆出现断层了。
“什么？”陈玲珑皱着眉，满头问号。
“所有的事情，我会慢慢讲给你听。”陈琅钰说。
商晏走出大门，看见商情正坐在门口一侧的花坛边上，哭了。
“她果然不记得我了。”商情抽了抽鼻子。“她不记得我了！”
商晏嫌弃地看着她的大花脸，道：“你就当做是一段露水姻缘吧，你也是个A，整天跟着另一个A屁股后干嘛？”
“我们是有感情的啊！感情不是假的啊！”商情擦了擦眼泪。
“感情来自记忆。”商晏说。“越深厚越是如此。”
“那我怎么办呢？为什么这段记忆不能保留下来呢！”商情哽咽道。
商晏抬头看了眼天上源源不断散发热量的太阳，没一会儿眼睛就刺痛地闭上了，说：“想想你爹对人做过的事情，不记得也许更好，你可以让她再喜欢上你。”
“又不是商士沣抽她的血，是晏之秋啊！商士沣只考虑利害，才舍不得拿一个高级异能者的血去救一个普通人呢！”商情反驳道。
“你忘了洗脑控制是谁干的了？”商晏睨了她一眼。“不是被洗脑她能那么温顺地跟在你身边？”
“那我怎么办？”商情哼哼道。
“想要就去拿，失去就再找回来。”商晏低声道。
因着昨晚的传染事件，疾控中心的关押隔离区已经人满为患了，每个小房间里都关了二十多个人，或坐或躺的，被实时监控着。
这些人都是按照伤口不同的恢复程度关押的，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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