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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微辣不加葱 字数:4889 更新:2022-01-05 13:39:08

的哥哥,怎会让自己捧在心尖的阿弟受人如此践踏?

  利剑穿透胸膛、划过血肉,溅起血花。

  那些嘲讽阿弟的人该死,那个戏弄阿弟的人该死,那些人真应该死在剑下!千刀万剐!

  明琮透着血雾,看到了一场雪白的花雨,梨树下持剑的少年,目似春水,冲着他浅笑。

  阿弟,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宗盟后山。

  后山本是一片空地,背倚险峻山崖。宗盟弟子常在此处切磋论道,平日里也算热闹。

  但今日与往常相比略显冷清。偶尔俩仨个弟子匆匆路过,低声议论。

  “听说那个妖魔逃走了,清纭道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捉了回来。清斐道长甚至因此断了只手臂,不知能否医治?”

  另一人不解道,“什么妖魔?”

  “这你都不知?百年前水妖南侵,那时出了个与魔共生的妖物,宗盟将他制服后,关押在归一阵里。”

  “我确实有所耳闻,昨日清纭道长外出归来,带回一妖,锁在囚龙塔里。莫非就是那妖魔?”

  有人怪道,“囚龙塔里锁着妖物不假,只不过是只兔妖,那妖化形练得都不熟练,脑袋上还搁着兔耳朵。”

  这人话音刚落,另一人嗤笑道:“若真是兔妖,用得上囚龙塔?”

  “你还别不信,昨日我正是觉得古怪,多看了两眼,确实是一只兔妖,模样又生得乖巧,料想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却被关在囚龙塔里,”说话之人啧啧两声,“可惜,我还没细看,便被守卫赶走了。”

  “难不成当年那妖尊是只成精野兔?”这人说罢,众人捧腹大笑。人妖之间积怨已久,虽近百年内再未发生大战,但一直摩擦不断。

  听到说那被水妖尊称为妖尊的妖物是兔子成的精,几人大笑起来。

  兔子,再卑贱不过的弱小生灵,灵智未开时是猛兽和人类的猎物,就算有幸成了精,也不过是不入流的小妖。

  后山禁地。

  囚龙塔名唤塔,实则却是一处囚笼,外形与装画眉鸟的鸟笼酷似,道道黑铁打制而成的栅栏将笼子围得水泄不通。

  囚笼的把手上设了禁制,禁制专门为妖物所设,被困囚龙塔的妖物无法变回原形,更无力反抗。

  囚龙塔困住的妖大多是虎豹一类的猛兽。而今日困住的妖却与以往不同。

  那妖一头白发,眉睫也是白色,像是冰雪塑成的假人。一对红瞳仿佛两瓣残梅落在雪地上。他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这妖怎么看都不像伤人的妖物,反而像是女孩喜欢的灵宠。

  “你助枕寒山逃离,可知后果?”

  清纭站在囚龙塔外,他今日换了件玄色的道袍,手握入鞘的名剑。清纭不苟言笑,为人端正,周身缠绕凛然剑意。任何妖物看了,都难免露出两分胆怯。

  可囚龙塔里的尔冬竟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依旧不知在想何事。

  “枕寒山身蕴神格,有朝一日必定祸害四方。水……”清纭还未把“妖”字说出口,目光落在尔冬的兔耳上,难得一愣。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可知神格意味着什么?”

  “众神陨落,唯有杀神千年一轮回。神格降生于世,蕴藏于人或妖体内。神格为灵,承载者为器,灵器一旦相融,天下皆成焦土!人也好妖也好都将成为剑下亡魂。”

  清纭见尔冬漠不关心,恨不得拂袖而去。然而,枕寒山以炼丹师的身份闻名于世百余年,众人却只知道他是个灵修,亲近人类,做了不少善事,其余一概不知。

  唯有尔冬与枕寒山交情最深。

  枕寒山实在是深藏不露,若不是当天亲眼所见,清纭自己怕是都难以相信,杀神神格竟在他体内。

  被神格选中的人或妖,天生性情淡漠,不通情 欲。见枕寒山那从容温和的模样,谁会猜疑到神格竟选中了他?!

  “不管是人,还是你那些兔族的妖修,都逃不过杀神的惩戒。你还要如此固执,始终一言不发吗?”

  尔冬沉默不语,睫毛纤长半掩眼眸。

  正当气氛死寂之时,仙鹤背上下来一人。那人一身道袍,容貌端正,不苟言笑,他走至清纭身侧,躬身道:“师尊,弟子回来了。”

  青年是宗盟盟主,也是清纭的弟子之一,名唤泽渊。

  泽渊冷淡地看了眼囚龙塔里的尔冬,继续说:“杀神一事,弟子已有所耳闻,不知师尊可有从这妖魔口中听到枕寒山下落?”

  清纭轻轻摇头。

  泽渊看着尔冬,目光泛起冷意,“卦爻至少三日后才能重启,每多过一刻,便多生一分变数。若枕寒山完全与神格融合,后果不堪设想。依弟子之见,对这妖魔严刑逼供,早日得到枕寒山所在方位。”

  清纭默然地望着尔冬,他并未让人取走尔冬的武器,绝尘化作银镯,仍旧戴在尔冬手腕上。

  泽渊揣摩清纭的态度,知晓了师尊的选择,说:“弟子不知师尊因何等缘故总是对这妖魔手下留情,百年前,您已放过他一次,只将他困在归一阵里,但这次不同往昔。”

  泽渊顿了顿,才继续开口,“我自幼承蒙您教诲,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不可罔顾个人私情,误了大事。难不成今日,您要告诉弟子,往日教导都是空话?”

  清纭转头,凝视泽渊。

  泽渊深呼吸后,俯首道:“弟子失言,望师尊见谅。”

  就在此刻,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尔冬忽然抬起头。

  “他就是你当年不惜背弃旧友也要救的人?”

  那声音不大,却令清纭瞳孔骤缩。一贯克己的他竟不由上前一步,盯着尔冬,仪态尽失,“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尔冬却不再说话,只漠然地看着清纭失色的脸。

  清纭望着囚龙塔里的尔冬,尔冬披散着白色长发,暗红色的眼睛逆着光,透着些许灰调,虽然身在牢笼,他却毫不在乎,与当年的那个人颇有几分相似。

  清纭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泽渊说,“你先回去,稍后我再和你详谈。”

  泽渊看全了方才的那幕,自那妖魔一开口,师尊竟然面露些许慌张,这幅神态,泽渊从未在师尊脸上见过。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听取了清纭的话,告退了。

  清纭意味深长地看着尔冬。当年,他见到尔冬之初,便感到惊诧,尔冬身上有那人的龙息,手握绝尘,又为龙族效命。

  清纭确实猜测过尔冬是那人的私生子。

  因此,在众人主张诛灭妖邪之际,他还是保下了尔冬,委托枕寒山将尔冬关押在山河归一阵。

  如今看来,当时的揣测真是个笑话,但是清纭越发心存芥蒂,面前的兔妖究竟和那人有何瓜葛,竟继承了他的绝尘。

  清纭满腹疑问,但上唇重若千钧,压得他张不开口。况且清纭知道,即便他问了,尔冬也不会回答他。

  尔冬看他的眼神里带着冷漠,如果那人站在他面前,怕是也会用这相同的眼神。

  看守囚龙塔的守卫回来,见清纭也在,慌乱地半跪,“清纭道长。”

  清纭恢复了往常的姿态。

  守卫起身后,见到囚龙塔里的尔冬漠然地看着清纭,斥责道,“你这妖物,如此大胆,见到清纭道长也不跪下!”

  尔冬仍视若无睹,抱膝坐在地上。

  “罢了,你看住他,别让旁人靠近,”清纭说。

  守卫连声应诺。

  清纭随即离开。

  尔冬沉默地待在囚龙塔里,守卫的讽刺也罢,过往之人如针般的窥探也罢,他都当作没有看见。

  旁人也不知道这个妖物在想些什么,往常困在囚龙塔里的妖物不是在破口大骂,就是扬言恢复自由身后要把所有人吃了,终于见到着安静本分的妖物,守卫竟感到不自在。

  寂静的后山忽然传来喧嚷的人声。

  声音由远及近,应是一行人逐渐靠近。

  那行人衣着华美,衣袖边沿都压着金丝暗纹,与宗盟崇简的风气格格不入。

  为首的两人,一人是那日在场的青年,名唤泽洲的修士,另一个身姿高挺,容姿华美,从头到脚佩戴着昂贵的配饰。

  守卫窃窃私语,“禽族的人怎么来了?他们不是偏安一隅,鲜少离开都广吗?”

  “据说是盟主邀来的,说是有要事商讨。”

  “既然是盟主出面,来的必定是凤族的人了。”

  “确实,听说是凤族的世子。”

  两个守卫闲聊之时,囚龙塔里的尔冬忽然改了面色,他遥遥眺望那行人中为首的凤族世子,慢慢地站起身。

  守卫察觉到尔冬的异常,“你做什么?”

  尔冬却只看着那人,似乎想靠近一些,看得更加真切。然而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囚龙塔的栅栏,骤然间,一阵刺痛从手心传遍全身。

  尔冬俯身缓解疼痛,纵然浑身剧痛,他也没有让呻吟冒出嘴唇,只顽固地直起身,想离那人更近一步。

  “呵,妖物,我劝你安分点,囚龙塔设下的禁制可是专门针对你们这种妖怪的!”

  或许是尔冬的凝视,惹来了那人的注意。那人回头,扫了一眼。

  “世子,这边请,”泽洲发现炽锦停下了脚步,说道。

  炽锦收回视线。泽洲问,“世子,可是有事?”炽锦矜持地说,“没什么,劳烦泽洲道长继续带路。”

  那行人走远后,尔冬依旧看着炽锦背影远去的方向。

  他唇色苍白,不知是因疼痛导致,还是因炽锦那冷漠的一眼。

  记忆中那个鲜活的少年,突然间便有了距离,两人之间仿佛裂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尔冬失魂落魄地站着。

  那个分给他枣子的少年回归了云间,成了一只展翅的凤凰,而他变成了阶下囚,狼狈不堪地锁在囚龙塔里。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白茫茫的雪原,雪一直下个不停。

  夹着雪粒的凛冽寒风掀起衣摆,飒飒作响。

  枕寒山走在漫无边际的雪地上,四周一片死寂,除了风声,再无别的声音。

  过了片刻,雪停了,风势减弱。雪兔探出脑袋,双耳警惕地竖起,然而不等它反应过来,一双手无声无息地捏着兔子的后颈,将它拎了起来。

  枕寒山将雪兔抱在怀中,抚摸兔子的脑袋。怀里的兔子不断挣扎。

  枕寒山流露出些许失望,拧断雪兔的脖子。

  了无声息的兔子坠落在雪堆里,碎雪粘着皮毛。

  枕寒山数不清这是第几只死在他手中的兔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寻找什么,就只这么漫无目的地依从本心前行着。

  无垠的雪原,望眼过去皆是皑皑白雪。

  此地的灵气异常浓郁,但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通天城内。

  观星阁的巫师已然筹备好施展卦爻的准备,只等时候到来。后山的囚龙塔里,尔冬自炽锦走远后,再没有过激的行为,他又恢复了之前安静沉默的样子。

  守卫难得见到一个安守本分的妖物,但听不见破口大骂,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不免打起瞌睡。

  泽洲的到来令守卫们一惊,“泽洲道长。”

  泽洲笑嘻嘻地说,“我又不是我那古板师兄,你们怕什么?去睡吧,不必管我。”

  即便泽洲是出了名的随和,但守卫仍旧挺直了身子,不敢造次。

  “你们把他关囚龙塔里了?”泽洲看着尔冬,说。

  守卫回道,“是盟主吩咐的。”

  “这么一只小兔子能起什么波澜?师兄也太杞人忧天了,”泽渊一边说着,一边蹲下,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根枯树枝,戳了戳尔冬的脸,好似真把他当作一只兔子对待。

  “泽洲道长,盟主说,此妖物不是寻常兔妖,”守卫低声说。

  泽洲笑道,“我怎会不知道?他是谁,我一清二楚呢。”

  尔冬闻言,转头看了泽洲一眼。枯树枝的尖端刚好扫过尔冬鼻尖,尔冬下意识后退。

  泽洲哈哈大笑,似乎被逗乐了,就连身后的守卫都不由疑惑地看着泽洲。

  “听闻兔子以萝卜为食,我托豢养灵兔的仙子送来了几个萝卜,你们说这兔妖会吃吗?”

  守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复泽洲。

  尔冬离泽洲又远了一步,几乎快靠上囚龙塔的栅栏。

  “泽洲,你莫不是养死了十只灵兔后,把注意转到了兔妖身上?”泽洲身后传来女人慵懒的声音。

  凝烟仙子手持拂尘,从灵鹤背上跳下来。

  “凝烟师姐,”泽洲站起身,懒散地朝女人一揖。

  凝烟仙子勾着嘴角,似笑非笑道:“当年你把我养的灵兔残害了不少,这笔帐我还没和你算呢。”

  泽洲干笑道,“师姐,那次真不是我本意,灵兔这般玲珑可爱,我不过怜惜它们,给它们喂了些水。”

  “呵,”女人斜睨他一眼,随即视线落在囚龙塔里,“清纭道长带回的便是这妖物?”

  “正是。”

  “哎,若是我养的灵兔长到现在,其中指不定能有一俩只有幸成妖,它们要是成了兔妖,也该有一副好相貌,”凝烟仙子作势看着尔冬说,眼神却有意无意扫过泽洲。

  泽洲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师姐,您直说吧,怎么赔?”这些年,就因为他幼时的一件蠢事,凝烟从他这里骗走不少东西。

  “听说你炼制了一批驻颜丹……”

  泽洲连忙道,“明日便差人送至师姐洞府。”

  凝烟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师弟别送得太多,百来颗便足够了。”

  泽洲笑得脸都快抽搐了,一炉才炼出十颗,凝烟这番话真是要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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