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跟谁?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勾搭上别人了,今日与我断绝,明日就跟别人相好,真是打了个好主意。”
仙宫翎嘴唇动了动,似是想反驳,又紧抿起唇,竟略显几分狼狈,闭了眼,终是下定决心一般,道:“……不是,我只是不当你师…”
下一瞬,尽数被堵在喉咙里。
他这举动本就令月清徽愈发不安,终是逼出暴怒,气息相近,月清徽埋下身来,不客气的在他唇上掠夺城池,手也不安分探进衣衫里上下摸索。
——你不说话,我便撬开你唇舌,看你能吐出什么,你若说反话,我便四下摸索,看你顾的上说什么。
身下的一声闷哼愈发激起了他的狩猎欲,月清徽只感一发不可收拾,灼在心头的有两把火,一唤怒,一唤欲,都是惹人理智丧失的,后者的火却在继而种种之中愈演愈烈,叫人迷失其中,不分起始。
身躯渐支持不住一般滑落下去,白梅瓣纷雨一般落的人墨发间、素衣上尽是,仙宫翎避无可避。今非昔比,便是这人要发起疯来,他多半还是得受着。
心里叹息一声,眼下终于逮到一个空档,他往后仰了几寸,趁人还没有再度黏上来时慌忙开口,接下那没能完全说出的话,犹带喘息。
“……不当你师尊了,与我成亲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粗重的呼吸再没覆上来,只此一句,月清徽就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仙宫翎等了片刻,又把人推了推,他还是没反应,既不应言回他可否,也不撤身,眸光沉沉,仅在初时晃动了一瞬,看不出所思所想。
良久的静让仙宫翎也有些不安了,想着在这纷乱的情况下提这个会否太冒失,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他撑起身子,正想朝一旁偏过几许,只听那人道:
“……你想清楚了?”
仙宫翎点头,竟是有些紧张到不太敢看他神色,也不确定自己出口的话有没有磕绊:“我…会对你好的。”
似是因生平头一遭求爱,这一鼓作气之后,气势便是鼓胀到了头一般,竟是一下子跌落了回去。
那人从始至终都在细细观察他,没多久,肩膀上的力道松了去,月清徽站起身来,逆光之下难辨神情,下一瞬,他俯下身来径自把人揽到肩膀上搀扶起。
仙宫翎略些疑惑的被他架起,这时才觉察到脚步发虚,只能半靠在他身上借些力才能稳住身形,随他亦步亦趋的入了内院,被搀扶到榻上,额头上就敷上了个凉湿的帕子。
怔然与迟钝感被这凉凉的方帕驱散掉不少,月清徽眨眼又不见了影,仙宫翎张了张唇,却感觉嗓子里也发干,燥热的发不出声音,正这时,头部又被托着半仰起来,接着唇边一冰,就被喂了口同样清凉的茶水。
“好些了吗?”
仙宫翎缓和了下,果真要清醒几分,也便应了一声,头上的方帕又被换上一个,月清徽坐在床边静看着他,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良久,他径自起身。
“看来师尊确实喝了不少,还是稍作歇息为好。”
仙宫翎反应过来,伸手拽住人,不禁蹙眉:“我没醉……你不信我?”
月清徽俯下身来,挨着稍近。为证明自己是“清醒”的,浅眸一瞬不瞬的回看他,好似在表明自己有多坚定。
两颊被覆上一个同样温凉的手,仙宫翎却被冰的激灵,那手又朝下挪移碰上脖颈,仅接触一点,就不由被冷的缩了起来。
仙宫翎不得不承认,他体温向来极低,而今确实是有些反常,心下便开始有些急切,来来去去想着如何解释才好。
喝酒误事,诚不欺他!
这时,唇上也覆上一个凉软的物什,清凉的气息淹没口鼻,径自驱散了些燥热,让人只想贴的他更近。
月清徽却仅是浅尝辄止,察觉到拽着他袖摆的手有了松开的迹象,当即不迟疑的撤开身,自持的与方才的狂暴判若两人。
只听他道:“师尊,好生歇下吧。”
仙宫翎:“……”
屋门被轻磕上,仙宫翎脑中无比纷乱,还有不尽茫然。
——他这是什么意思?
左思右想,仍没有半分头绪,想的头都开始隐隐作痛。
——是我误会了?他不是那种意思……那他亲我做什么?
仙宫翎揉了揉眉心,只觉越想越头疼,干脆翻身过去,闭目念了几遍清心咒。
月清徽再度折返过来时,榻上之人已然沉沉睡去,方帕斜倾在枕边,他拾起那帕子收起,又以手覆在他额头上试温,果真低了不少。
许是这番动静扰到了人,只见睫羽轻颤,却终是没能扑眨开。
日头大亮,仙宫翎才迟迟醒来,一眼就看到了枕边的卷轴……是那份礼单。昨日的记忆氵朝水一般蜂蛹而上,他一下子坐起身,却是到处都寻不见月清徽的人影。
外院传来女孩清脆的笑声,仙宫翎循声而往,果然是覆香,小姑娘听到动静,也朝这里看过来,见到他时瞳眸一亮:“阿灵哥哥!”
芜秋坐在庭深处,见到他亦弯起眉眼:“久违了。”
“久违。”仙宫翎走近,却见芜秋径直递过来个物什,那东西被布帛包裹的严严实实,他伸手接了过来,惑道:“这是什么?”
芜秋含笑的瞥他一眼,语带促狭:“贺礼。”
仙宫翎轻咳一声,又想起月清徽那晦暗不明的态度,叹道:“尚早。”
芜秋不禁揶揄道:“你若有心出手,他缘何会不从?”
被这么一下子摆在明面上戳破,仙宫翎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这时有人吸引了注意。
只见小姑娘同样好奇的打量向那包裹,不由踮起脚,扭头嚷嚷道:“小秋,我也要!”
芜秋递给她一块方糖,小丫头满心欢喜的接下,又雀跃的指了不远处的一带林荫:“我能去那边玩吗?”
芜秋颔首,她便兴高采烈的跳着到那边蹲下身去捡落叶玩了。
仙宫翎随他落座,不禁问:“她是何人的孩子?你居然也识得。”
芜秋道:“月清徽带回的,我偶尔也会照拂一二……听天元说,是那位韶华宗六弟子的转世,也不知他带这孩子回来作何。”
没想到是这答复,仙宫翎蓦地顿住,敛下眸光,“……受我连累,她本不应卷入这些,是我对她不住。”
“昔者已矣。”芜秋朝那懵懂的孩子看了一眼,“毓灵族也曾覆灭,而今又得以重现世人前,新旧更迭,能留下的,只会是新生。”
他的变化仙宫翎看在眼里,心中宽慰。想来,他而今能安然回到修真界,本就与芜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芜秋已然从过往走出,经久之后,也必能成就上仙的位置,叫人如何能不为他高兴?
仙宫翎的眼下所想,芜秋是分毫不知的,只是继续与他解释道:“那次泫涸真界开启后,我与天元便入了界中寻得族人回来,再不是势单力薄,野火不尽,风拂更生,我族门之人既能安然破界回来,绝非等闲。泫涸之后,各宗门均有所失,便是毓灵重现,也无人敢第一个出面撕破脸,又在魍笙宫帮扶之下得以屹立至今。”
魍笙宫。仙宫翎再度注意起来,自归来之后,他已不是第一次听这名号了。
芜秋看出他的疑虑,勾了抹笑:“魍笙宫这些年与修真界多方势力均有联系,早已不是当年那般退隐幕后不问世事,而今的魍笙宫宫主,说来得趣,便是月清徽。”
仙宫翎心下一震,反应之后又难免低落,好似养了多年、一直护在手心的孩子突然从手中溜去,失了联系,陌生起来,“……他从未与我提过,就连他眼睛有恙,我都是从他处得知。”
仙宫翎取出昨日那个匣子,匣中赤色在光的映衬下愈发生辉。“此物是银瑶赠予,据说能缓和些眼疾,他昨日吃了一颗,今早不见了人影,也不知效用如何。”
芜秋却是摇了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曾得知,依着天元的交代,这么些年过去,他的眼睛该愈的已然愈合,愈合不了落成旧疾,在生活中也不成太多问题,而今是不应差药的。”
他看那匣子一眼,忽道:“依我之见,心病尚需心药治,月清徽不可能是毫无办法的,他却对自己分毫不关心,这么些年一直都是,凡事落在自己头上,他认为‘不痛不痒’的,就放之任之,不会多管顾,对别人的告诫也最多装个样子,不曾真的放在心上,说他糟糕也不为过,你此般回来,可要好生管束。”
听他这般叙述,仙宫翎唇瓣越抿越紧,“他再不是稚子,自己的思量也变多了,对我隐瞒的事也怕是数不胜数,我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去约束他,也感到力不从心,只希望他还愿意听我的话,哪怕我不是他师尊。”
“月清徽钦慕你,便是我起初没能反应过来,而后也不免察觉到,毕竟,孺慕与仰慕终是有区别的,若一个弟子用那样眼神去看自己的师尊,本就不合常理,说他恋慕你,也就能解释通了。”
仙宫翎面上从容,耳尖却是悄悄晕上一碟红,太明显,芜秋偷瞄一眼,没戳破。
“我却是不知,你是怎么看他的?为何会突然想与他成婚?若你只是一时兴起,又或是对这唯一的弟子生了怜悯,我自然不赞同。偏颇些,虽也算与月清徽相识一场,却仍不愿你跟他过多牵扯,他这人思虑过重,身上成谜,又擅长伪装攻于心计,老实说,我怕你吃亏。”
仙宫翎蹙起眉:“他很好,何曾有那般不堪。”
就只道会被维护,芜秋几分发苦:“别被迷惑,他有许多模样你不曾见过,我描述的不过笼统,是非好坏我也不予评判,你需得认清才好。”
仙宫翎见他恳切,也认真思量起来,若是月清徽当真有许多面,且比芜秋描述的还要恶劣呢?
“我与他成婚,不管他变成什么模样,只要他还是他,我就迎娶他,不是一时兴起。”
芜秋看出些苗头来,当即打趣道:“也不是怜悯?”
仙宫翎却没辩出那是玩笑,认认真真的反驳:“不是。”
“那是什么?”
“……”
芜秋劣姓被勾出几分,几许窃笑起来,紧追不舍:“是什么?”
“我……”难堪的感觉又浮上心头,仙宫翎咬了咬牙,耳尖上的红又晕染上了面颊,向来面若冷玉的人被径直翻了个面一般,看的人赏心悦目,叹为观止。
“我心悦他。”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句话出口,仙宫翎就此息声了一般缄默下来,便是芜秋再与他三两句玩笑,他也抿紧唇不答,倒是意外的显得严肃起来……若是彻底忽略掉那犹难消去的晕红的话。
芜秋心道玩过了头,险些都要以为他会就这么沉默下去,片刻后,仙宫翎面色才终于稍霁。
“便是那成婚一事,我与他提过,却好像被当做醉言含糊过去了,既不应允,也不追问,我拿不准他是何想法,也只能暂为搁置下来。”
与方才相比,他此刻已然平静许多,声线清冷沉稳,也无太多波澜起伏,芜秋悄悄打量一眼,竟连薄红都寻不见了,不禁有些可惜,然而他面上还需得一派淡然,道:“他可是知道你的想法?”
“……什么想法?”
“比如…你对他有意?”芜秋一边这般说,一边不住打量向他神色,生怕错漏什么好戏。
结果却令他有些遗憾,自方才那一回之后,仙宫翎就好似被打了什么预防剂,笃定从容,雷打不动。
只听他道:“我容他近身,也许他亲昵……还不够明显?”
芜秋:“……”
芜秋曾与他想法相似,而今不禁反思起了自己的过去,他以为天元反应不过来只怪他当树当惯了榆木……如今细想下来根本不是这回事?
“这种事,不如先同他说清楚你的想法,再问他是否愿意与你成婚?”
眼瞧着仙宫翎还是不解,态度回避,甚至脸上都写有了“麻烦”,芜秋只得换了种说辞:“且不要当他为熟识,若这要换成个姑娘,你突如其来的不是表白,而是直接求婚,九成是要被你吓跑的。”
他这番形容过分生动了些,仙宫翎凝神细想,也认了这理,当即颔首道:“我知道了。”
芜秋微松口气:“你明白最好,毓灵那边也不用挂心,而今一切都好,我今日过来便为得一事。”
“还有何事?”
芜秋神色稍敛,“而今族内事务除了仰仗族老外,还有许多由我代为打理,族中之人无人知你去向,族长而今仍身在泫涸另一界,毓灵这边稳定下来后便更无归意。”
“……你想让我回去?”
芜秋默认下来,眸里全无玩笑,仙宫翎惑道:“你既然见到了族长,她如若已知晓了毓灵现状,必将解契。”
芜秋点头,“不错,族长确有这般做。”
“族长本与就族人等同,既然契定已解,族内的物华天宝也谈不上再多禁限,‘嫡脉’一事,也便不那么重要才是。”
芜秋叹了声,“你还是不懂,这世上有一物唤作‘意’,凡世谓之民心,也可作士气,而今的毓灵,比你想象中还要需要这种东西。”
仙宫翎垂下眸,睫羽投掷出一小片阴影,“我与你相同,希冀毓灵能长久下去,能见得今日已是有幸,至于其他……”
“你要说的应该不是不想担责吧?”芜秋目露出强烈的谴责之意,不无痛心道,“我一心在族内CAO劳至今,少主却是打小被族人围着溺爱长大,而今闲云野鹤,竟是连个甩手掌柜都不愿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