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过凌天手中的木柴，陌流苏稍微控制了一下火候，凌天默默站在身后。
这次兰萱生病对凌天有了不小的打击，从小到大，自己并没有为母亲，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连简单的熬药都需要别人来教，家务做饭从来都不让自己动手，好像这几年，自己除了读书以外什么都不会。
年纪轻轻考中举人又能怎么样？朝廷中的官员根本不会让自己为官，现在的他一无是处，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
凌天的心理活动陌流苏并不知道，但是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很难过，他抱住凌天安慰道：“别担心了，吃过药以后，萱婶就没事了。”
现在的凌天最需要的就是陌流苏的安慰，说道：“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一直都在依赖你。”
“明明就很厉害的好不，你可是咱们村子里最年轻的举人，日后绝对能高中。”
凌天苦笑着说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熬好药已经是深夜，凌天喂兰萱吃完药后就一直守在身边，家里仅有的三个铜板也用来请郎中跟开这一副药。
陌流苏咬了咬牙，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凌天、孟文瑶跟琉璃照顾了兰萱一晚上，都还没有醒，陌流苏做好饭后草草吃了一口便出门了。
来到上次路过的那个码头，招工的牌子还在那里挂着，陌流苏走上前去询问了一下工友，那个工友往旁边的店指了一下，道过谢之后就走了过去。
说是店倒不如说是个仓库，里面大大小小的麻袋堆满了仓库，里面有个大胡子，脸上还有刀疤的男人正在吃着花生米。
陌流苏道：“打扰一下，我是看到您挂的招工牌子过来的，请问您是不是招工人啊？”
那个刀疤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陌流苏，随后嫌弃的说道：“就你这小身板儿能干什么？我这不养闲人，走走走…”
被驱赶的陌流苏不甘心，说道：“我身体看着瘦，但是有的是力气，您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刀疤男人道：“我这儿的货物都有七八十公斤，你行么？”
听到男人问他，陌流苏感觉有戏，赶忙说道：“可以的，我可以的！”
“年轻人”刀疤男又说道：“看你这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干这个？我这儿的工作可不是一般的累。”
陌流苏苦笑着说道：“实不相瞒，家里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我要是不出来找点活干，恐怕一家老小都要饿死。”
看着他也不容易，刀疤男叹了口气，说道：“行吧，我这累是累点儿，但是工钱还算可以，十个麻袋算一组给一个铜板，计件给钱的，你干的多赚的也多，当天结算，不到一组的钱就第二天来结算。”
陌流苏听了之后，感激的说道：“谢谢大哥，我肯定好好干。”
刀疤男扔给陌流苏一身衣服说道：“换上它去干活吧！”
陌流苏麻利的换好衣服，跟着其他人一起走到仓库里面，有几个人现在麻袋上面，把麻袋分给他们，陌流苏也靠了过去。
当沉甸甸的麻袋落在陌流苏身上的时候，他差一点就被压倒，麻袋里装的全部都是粮食，分量也绝对不止八十公斤。
他摇摇晃晃的往码头那边走，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可他还是咬牙坚持着，今天如果不拿钱回去，家里就没有钱给兰萱买药了。
刀疤男虽然眼中都是嫌弃，可是还夹杂着少许关心。
在他这里工作的都是一些身强体壮的人，只有陌流苏一个人身体单薄，如果不是真的有困难，实在想象不到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干活。
陌流苏颤抖着双腿走到码头边，又摇摇晃晃的上了船，刚踏上船的时候，由于重心不稳险些栽倒水里，好在旁边有人扶了他一下。
扛完一袋粮食的陌流苏已经是满头大汗，双腿也有些软，但是他没有时间浪费，转头又回去仓库扛第二袋麻袋。
当第二袋麻袋落在身上的时候，陌流苏直接被压的跪在地上，好心的工人们要去扶他，不料被刀疤男制止住。
刀疤男说道：“都别管他，干好自己的活，如果他自己站不起来，也就不适合留在这里，趁早滚蛋的好。”
刀疤男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激起陌流苏的斗志，干的都是一样的活，凭什么就只有自己不行？
他咬着牙，撑起跪在地上的双腿，每挪一步都感觉自己肩上的麻袋又重了一分。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工人们也陆陆续续坐在码头边上吃着带来的干粮。
陌流苏累倒在码头边，他现在只想休息一下睡一会儿觉。刚刚闭上眼睛就感觉有人在叫他。
叫他的人是在船上扶他的，不到四十的样子，看起来很凶，其实是个热心肠。
他看到陌流苏在睡觉，直接过去说道：“别睡觉老弟，快醒醒。”
陌流苏勉强睁开眼睛，身体的疲累让他一动都不想动。
那个男人从口袋拿出一个馒头，递给陌流苏说道：“还好我那婆娘今天多给我带了些干粮，你也吃点东西，下午还要干活呢！”
第五十章 什么都做不到
陌流苏看了一眼递到面前的干粮，有气无力说道：“谢谢这位大哥，我实在是没有胃口吃东了…”
那个男人直接把馒头放在陌流苏的手中，说道：“再怎么累也要吃东西，不然下午还哪有力气干活。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自己垮了，这个家也就算完了。”
陌流苏看着手中的馒头，虽然并不想吃，可是为了下午能有力气，还是勉强自己吃了起来。
男人看到陌流苏吃了东西，笑着说道：“这就对了，来喝点水，别噎着了。”
说着，又把水囊递给了陌流苏。
陌流苏接过水囊，咕咚咕咚的喝起水来，随后说道：“多谢这位大哥，小弟名叫陌流苏，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那个男人说道：“我叫张山，你叫我张哥或者是山哥都行，随你开心。”
陌流苏起身，对着张山鞠了一躬，说道：“流苏多谢山哥帮忙，给的干粮也是，方才在船上也是。”
张山赶忙扶起陌流苏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大家本都是穷人，互相帮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张山又说道：“明天过来的时候记得带干粮跟水，今天多亏我家婆娘了，明天可就不一定了。”
陌流苏笑了笑，点头答应着。
中午是给工人们吃饭与短暂休息的时间，大家都在一起说着话，拉着家常，陌流苏跟张山也不例外。
通过接触，陌流苏得知张山家里有两个孩子和一位老母亲要养，原本他是个做小本生意的人，因为得罪了当地府尹，被迫才来这里出苦力。
陌流苏也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家的情况，要养的人比较多，自己也没什么本事，只有来这里干活。
两个人一见如故，有着说不完的话，却也很搞笑的担心对方的处境，明明都是半斤八两。
短暂休息过后，又迎来新一轮工作。
陌流苏站起身的时候，腿还是有些抖，张山让他第一天不要太拼命，慢慢来，可是陌流苏急着用钱，也谢过对方好意。
再一次来到仓库，工人们都已经排好队等着货物，陌流苏站在后面，双手支撑着早已经打晃的腿，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自己拼了命，一上午的时间也就扛了十几包麻袋，身上的粗衣与麻袋摩擦，让陌流苏的肩上溢出血丝，但是疲惫让他感觉不到疼痛。
等到货物再次落在他身上的时候，肩上的疼痛让他吸了一口冷气，陌流苏没有多停留，慢慢地挪着早已不太好使的双腿。
一天下来，陌流苏也只扛了二十六包粮食，按照规定，六包不足一组，要第二天凑够一组才能给钱。
太阳落山时，张山拉着陌流苏去领取今日的工钱，当两个铜板发到自己手中的时候，陌流苏感觉这一天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因为萱婶吃药的钱有了。
其他工人都领了五六个铜板，只有陌流苏一人是两个铜板，可他还是觉得很满足。
一天的疲累让陌流苏回家的速度都减慢了，一路上基本上都是拖着腿在走路。
到家之后，陌流苏把钱交给母亲，自己就回屋休息去了，本来孟文瑶还想问问他在什么地方干活，可看到儿子筋疲力尽的样子，她也不忍心再打扰他休息。
凌天因为担心陌流苏，便跟在后面也进了屋，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了陌流苏似有似无的打鼾声。
凌天蹲在床前，心疼的擦着陌流苏脏兮兮的脸，喃喃的说道：“你到底是找了什么样的工作，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疲惫…”
此时的陌流苏早已进入梦中，自然不会回答凌天的问题。
凌天轻吻了一下陌流苏的脸，随后又吹灭了屋子里的烛光，让陌流苏睡个安稳觉。
一晚上的休息并没有让陌流苏的体力恢复多少，身体如同散架一般疼痛，自己的肩膀也不敢用力。
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床铺，原本凌天的位置并没有余温，陌流苏支撑酸痛的身体，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凌天坐在房间外的门口睡着。
陌流苏轻轻推了一下熟睡的凌天，让他去屋里睡。
凌天醒来之后对着陌流苏说道：“你醒了？我试着做了早饭，这就给你端过来。”
“你去屋里睡，我自己去吃就好了。”
绕开凌天走到灶台前想端饭菜，凌天直接拉着他坐到桌子面前，陌流苏吃痛一咧嘴，吓得凌天直接松了手。
凌天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陌流苏笑了笑，说道：“没事，可能昨天累到了，手臂有点酸。”
凌天又拉起陌流苏的手问道：“你到底找了什么工作，昨天回来累到连晚饭都没有吃，直接就睡着了。”
“就是在一个酒馆打杂，可能刚开始不适应，过两天就没事了。”
凌天低着头，犹豫了一会说道：“我想把自己写的字画卖掉，换点钱贴补家用。”
“这怎么行？”陌流苏说道：“那些字画都是你的心血怎么可以卖掉？”
凌天拍了拍陌流苏的手说道：“不管多重要的东西，都没有家人重要。除了舞文弄墨以外，我什么都不会，好在有画坊曾经询问过我的字画，这样出手也就容易点。”
“可是…”陌流苏还想说什么，但是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没用，让凌天不得不卖掉自己最得意的字画。
时间不早了，陌流苏趁着凌天不注意，偷偷带了水囊跟几块干粮便出了门。
来到码头时，仓库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陌流苏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张山，便对着旁边的人问道：“请问一下，今天怎么没看到山哥啊？”
那个人看了一眼陌流苏答道：“大概是家里有事吧！在这里工作唯一的好处就是，你就算不来干活，也没有人会指责你，毕竟是计件算钱，不来也无所谓。”
张山没有来，让陌流苏心里有些担心。
仓库门打开后，一群人乌央乌央的往里冲，找到各自的衣服就直接开始换。
陌流苏站在原地有些不好意思，虽说都是男人，可是当着这么一群人的面前换衣服，他还是有点抵触。
等到其他人都换好了，陌流苏才开始换。随后跟在后面等着分过来的货物。
今天的状态比昨天还要糟糕，昨天只是感觉很累，可是今天全身都酸痛，根本使不上力气，速度比昨天慢了很多。
老天似乎也在跟他开玩笑，早上还是大太阳，中午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就开始下雨。
雨很大，出去一下就会被淋透。
陌流苏跟着其他人简单吃过东西，又开始准备下午的工作。
其他人都扛着麻袋往出走，只有陌流苏站在那里不动。
袋子里都是粮食，如果被雨淋湿了肯定会发霉，根本没办法吃。
第五十一章 你最重要
看到陌流苏没有动，刀疤男强行将他拉到货堆前，陌流苏扛着麻袋，站在门口没有出去。
刀疤男喊道：“站在那里干什么？还想不想赚钱了？”
陌流苏放下麻袋，指着外面的大雨说道：“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我们扛的都是粮食，如果被雨淋到了根本就没办法吃了。”
陌流苏的话逗的刀疤男哈哈大笑，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陌流苏说道：“等雨停了在搬不好么？”
刀疤男用凌厉的目光看向陌流苏，随后一脚就把陌流苏踹到雨中。
大雨落在陌流苏身上，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衣服，陌流苏趴在地上，半天都缓不过来，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刀疤男嘲讽的说道：“你以为你是谁？真把自己当成有钱人家的少爷不成？”
陌流苏说道：“这不是少爷不少爷的问题，发霉的粮食卖给百姓，百姓会生病的。”
刀疤男又说道：“呵呵，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吃不上饭？现在这个时候，谁还会管你食物是不是发霉的，他们只会在乎自己吃不吃得饱。沿街的乞丐都会吃路边的泔水来填饱肚子。”
“粮食总共就这么点儿，还要发往各地，多耽搁一会儿就会有多少人饿死你知道么？你现在还跟我矫情生不生病的问题？生死面前谁还在乎会不会生病。你要是不想干立马滚蛋，没人求着你。”
刀疤男说完，一甩手就走进了仓库，陌流苏独自坐在雨中，来往的工人都习以为常，并没有被下雨影响。
他站起身子，扛起刚才的麻袋走向码头。刀疤男说的没错，这个年代很多人会因为吃不上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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