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连山想的好,甚至都已经在规划该怎么装修了,多大的床,多厚的床垫,需不需要定制席子,用不用空调,卫生间里的浴缸要单人的还是双人的,章连山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路。
房子是买在了C城新区那边,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商业中心耸入云端,章连山把车停在了路边,看着前方依旧被蓝色彩钢板拦起来建筑区,忽然哑巴了,这房子买了两三年了,上一次来还是年前,这边说是已经在安排里面的电线和水管问题了,这都快要一年了,什么变化都没有,甚至连窗户都没有安好。
章连山让景星河等一等,他下去问问情况,因为是施工重地,禁止闲杂人等进入,只说是最迟明年中旬就能入住了,兴高采烈来这么一趟,结果只能站在墙角上看看。
没先了解清楚情况就带着人千里迢迢白跑一趟,章连山有些愧疚,所有事情只要碰到了景星河,他总是会冲动,冲动办不了什么好事,章连山再一次受了教训。
章连山回去的时候,就看到景星河正靠在车上,双手遮在搭在眼睛上,抬头向上看着,今天太阳大,景星河的长羽绒服敞开穿着,里面是一件灰色圆领毛衣,毛衣下面还套了一件衬衣。
景星河一抬头,脖子伸长,就露出了藏在领子里的吻痕,还是粉色的,章连山上嘴的时候嘬的有点狠,那点吻痕都好几天了还没有消掉,今早景星河一边穿衣服一边还怪他,说让他下次换个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别的地方……
章连山有点心痒难耐,他想直接把人办了,可一直没时间准备趁手的工具,他倒是刚才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一家无人售货的情趣用品店,可他当时想着别的事情,人都走过来了才开始后悔。
要不要回去?章连山回头看着藏在街对面不起眼的小店,犹犹豫豫的还是没去。
站在车边的景星河接了个电话,神色肃穆,一直点着头答应着,章连山停在车边,等着景星河打完了电话才走过去。
“怎么了?”
“刘所说晚上要加班,”景星河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吃个饭就又要去上班了,一个周末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忙乱的一周又要拉开序幕了,还沉浸在休息中的身体犯着懒,没什么精神。
街道无人,景星河把自己挂在了章连山的身上,声音满是困倦,“让我抱一抱。”
章连山搂着景星河藏在羽绒服里的腰,把人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像粽子一样裹了起来,这是个小巧可心的人,章连山想把人藏进深不见底的宫殿里好好的疼惜,可他又舍不得囚禁住一个自由的灵魂。
便是这样吧,献给他无尽的体贴和温柔,让他离不开,困在心里。
吃完了饭,章连山开着景星河的红色牧马人,把人送到了派出所,景星河解开了安全带,忽然问章连山,“喜欢吗?”
章连山抓着景星河的手,把人拉进怀里啃了一口,“喜欢。”
不想放手的喜欢。
景星河推开章连山不安分的手,坐回了副驾驶上,“我说的是车,你要是喜欢,借你开两天。”
章连山对车没有什么追求,他只对人有追求,连带着对车也有了感情。
景星河进了派出所,章连山看着手里的车钥匙,傻傻的笑着,他等不及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别人了,吃了那么多年狗粮的章连山也到了抛洒狗粮的时候。
很快红色的牧马人就被章连山开回了农家乐里,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虎子正用计算机敲打这个月的流水额,看到章连山看着一辆陌生的车回来,不免多看了两眼。
“好看吗?”章连山把钥匙套在食指上甩着,哼着千年等一回进了前厅。
“好看,”虎子把计算器上的数字和电脑里的数字做了个对比,确定无误后,又要去抢章连山手里的钥匙,“哥,什么时候买了新车,借我开两天呗!”
章连山打掉了虎子伸长的胳膊,把钥匙小心的捏到了手心里,“不行,这可是我男朋友的车。”
虎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追到手了?”
章连山得意的坐在了桌子上,身后的尾巴都翘到了天上,“这用得着追吗,人家可就是为了我回来的。”
“难道是小警察……哦,不,现在应该是嫂子了,是嫂子追的你?”
“没那么复杂,我们就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景星河显摆的高兴了,就把钥匙收到了口袋里,坐在电脑面前看这个月的账单。
虎子刚算完账,对最近这几个月的营业特别满意,尤其是昨晚还在他手里走了一个大单子,虽然他只是一个中间商,但其中的差价肯定是不会被亏待的,“哥,我昨天给你打电话说的那个大哥还记得吗,他在咱们这住了一天,看上了咱们大棚里养得那几盆月季,问好了价格要买,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了,你说让我找咱叔的,记得的吧,哥,你猜那大哥买了多少?”
“多少?三盆?”
虎子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个数字,“整整三百盆,三!百!盆!那大哥是做花卉的,他说三百盆还是先买着看看,要是卖的不错以后要和咱叔长期合作的,这不,昨天中午联系好,下午就开车来拉的花,三百盆啊,差点没够,把咱们农家乐里剩下的几盆都搬走了。”
这是个好事,如果没有后面那句话,章连山忽然站了起来,语气急切,“我房间里动没动?”
“动了。”
章连山跳了起来,快步跑回了房间,虎子跟在后面看戏般的笑着,“我是端过去了,但是大哥没看上,不要。”
推开门,窗台上的花还在,一盆是红色的月季,一盆是景星河的黄色玛格丽特王妃,章连山吊着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那盆花可是他和景星河打破冰封和好如初的见证,那不是花,那是要摆在新家里的宝贝。
虎子竟然还逗他,章连山心里放心了,回过身来一脚就踢了过去,虎子正沉浸在诓了他哥的喜悦中,没想到屁股上挨了一脚,龇牙咧嘴的叫着,“开个玩笑,至于吗?”
“我告诉你程虎,你要是敢把老子的花卖了,老子就把你拉过去埋到石滩里活埋了。”
虎子捂着屁股跑开了,声音还在楼道里回旋着,“杀人犯法,哥,你可要冷静啊!”
年末,学生放假,务工人员回家,祁连山脚下的滑雪场迎来了客流量最高的时候,旁边的农家乐也推陈出新,准备了农家菜自涮火锅,祁连山农家乐自然不能落后,火锅早早就备下了,火锅底料的配方还是章父忍痛割爱献出来的。
章父不仅爱养花,还爱下厨,一辈子靠花养家,靠做饭娶媳妇生孩子,混的如鱼得水,生活也算是幸福美满,至于这个火锅底联的配方,是章父自主研发的,要不是看在他儿子给他接了那么大一个订单的份上,他还舍不得告诉别人。
每年冬天,西坝那边的美食街生意就会淡下来,章连山便从西坝那边借了几个烧烤师傅过来,在院子里搭了烧烤架,可以点餐,也可以自烤,火锅也是,可以放在房间里,也可以放在院子里,全凭自己的喜好,这算是一大特色,能吸引了不少的客人。
前几年森林防护不严重的时候,在祁连山脚下野外烧烤的人很多,现在这几年不行了,一是政府管控,不允许在山脚放明火,二是森林线在不停的向下拉,山脚下的很多地方都被圈了起来不允许进入,只能远观。
农家乐的院内烧烤才办了两三天,就有管制人员过来检查和整治了,问题倒也不大,只是又教育了一遍火灾的危害,演练了一下火灾发生的急救措施,核查了灭火器的保质期,审核合格便被允许继续营业了。
这是一个好年,无灾无害,有久别重逢,有相见恨晚,有心想事成,有有情人终成眷属,章连山看着热闹的农家乐,忽然有点想念才分开不久的景星河。
跨年夜那天是周二,农家乐客人不多,章连山便约了不少朋友去农家乐跨年,朋友自然都是知根知底的,一群人吃吃喝喝了一个下午,都等着看章连山炫耀了一整天的男朋友,好不容易熬到了六点下班,章连山便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离开,去接自己传说中天上人家绝无仅有的男朋友。
章连山的朋友有景星河认识的,也有景星河不认识的,不管认识与否,他们都接受了章连山结束单身时站在身边的人,是男也好,是女也罢,生活是个人的,不评判,不否认,才是成年人之间的交往准则。
C城并不是繁华的大都市,这里信息闭塞,有些事情接受程度有限,章连山也不会去肆意宣扬,而他们之间的事情没必要去对抗世俗的眼光,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章连山顾惜不了每一个人,只能选择其中最重要的,相知,相念,相守一生。
头顶的月亮只有一道弯弯的弧度,而在院子里闹了一天的人倒的倒,醉的醉,时间差不多了,一个个的也都被家属接了回去,院子里的人散去,留下了满地的狼藉。
章祁连假期没回家,跟着女朋友回了家,章父和章母便去安徽找章祁连,顺便见一见未来的亲家公亲家母,章祁连这个人平时看着风风火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个正行,可他实际上又是个很有规划的人,保研,出国,结婚,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这不临毕业还有半年,他就去领了结婚证,好好的嘲讽了一通年近三十还孤家寡人的章连山。
章祁连只是起了一个话头,章连山就成功的吸引了全家人的火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多年来章连山被明里暗里的催婚逼过不少次,这次便顺势出了柜,章父章母并不是老古董,也背地里讨论过章连山的喜好问题,只是没想到当初当做玩笑话说出来的事情竟然真的成了事实。
章父章母沉默了几天,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问了那个人的名字,得知是之前来过家中的小警察后,章父章母对视了一个眼神,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这个名叫景星河的小警察曾出现在章父章母的口中,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章父章母在去安徽之前交代章连山,等他们去那边回来了就约着景星河一起吃个饭。
章祁连功成身退,临走之前还偷偷跟着他哥去见了传说中的嫂嫂,这弟兄两个性格相似,倒也相处的愉快。
还未到跨年的零点,满院子的朋友就都回了家,连虎子也回去陪老婆了,眼下整个农家乐没剩下几个人,却并不显得空荡,章连山今天免不了喝酒,但他喝的不多,没有醉,人依旧是清醒的。
章连山仗着酒意,搂着景星河塞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景星河的嘴里有烤鱼的清香味,今晚烧烤架上的最后一道就是烤鱼,是烧烤师傅走后章连山烤的,因为没有控制好火候,有点焦了,调料的比例也放的不对,味道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半醉的虎子吃了一口,就夸张的摔了筷子,“哥,听我一句劝,以后别做饭,会死人的。”
都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损人不利已,就图个乐子,直到景星河出其不意的说了一句,“我觉得挺好吃的。”
坐在桌边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呼声此起彼伏,“原来情人眼里不光出西施,情人眼里还出大厨啊!”
“怪不得这么瘦,章连山做饭喂得能不瘦吗?”
“星河也有可能是在睁眼说瞎话。”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人家明明就是在秀恩爱!”
章连山光明正大的搂着景星河的肩膀,算是将秀恩爱进行到底了。
……
现在,章连山把景星河压在了床上,亲吻向下移着,落在了锁骨处,景星河确实太瘦了,小胳膊小腿,抱起了轻飘飘的没有重量,总怕一阵风都被吹跑了,这么可怜见的人儿就是应该被用来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
章连山急不可耐的脱掉了自己身上多余的衣服,又扯开了景星河的衬衣纽扣,他白白嫩嫩的小豆腐正乖乖的躺在他的身下,红着一张小脸,软成了一汪春水,章连山可以尽情亲吻,可以拥抱,可以做尽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吞吃入腹。
章连山想要景星河。
温热的呼吸落在发梢,章连山小口的撕咬着景星河的耳朵,将自己的气息吐进了那方小小的耳蜗里,“星河,我想干你。”
“从今年干到明年。”章连山把焐热了的右手塞进了景星河的腰间,左手咔哒一声解开了皮带的扣子,两只手在腰线出游离着,试探着,慢慢的向下伸去。
“我要干你。”景星河掐着景星河温软的臀瓣,指腹或轻或重的抚摸着,点着火,撩着人。
“星河。”章连山靠的进了,把自己身下的硬物烙铁般的放在了景星河分开的双腿间,摩擦,勾/引,惹得景星河的脸更加的红了。
他是一团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应有尽有。
被顶的退无可退的景星河忽然伸出手抱住了章连山的肩膀,将两人间最后的一点空隙挤了出去,“章连山……”
景星河抱的更紧了一些,将两个人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感知着彼此身体的所有变化,景星河被点燃了,他成为了依附在章连山身上的一团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班长…看在我是新手的份上…你…轻一点…好吗…”
床头柜上的闹钟一分一秒的走动着,分针重叠时针,秒针重叠分针,兜兜转转中,时针秒针分针都停留在了12点的位置。
这一刻,辞旧迎新,万象更替,身后那个不太完美的一年画上了句号,崭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