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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才道：“说人话，不然我挂了，3、2...”

　　“别别别！”刘杰连声道，他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语调，一口豪爽的东北口音。

　　“干嘛？”姜炳直入主题。

　　他直接，刘杰并不直接，他支支吾吾：“那个...就是...”

　　姜炳：“......”一个东北糙汉子偏要扭捏的像个娇羞少女，姜炳几乎脑补出了刘杰绞着手绢纠结的样子。当然，刘杰平常并不是这样的，不然姜炳一定早跟他解约了。

　　依姜炳对刘杰的认识来看，刘杰一定干了什么他不会同意的事，他大胆猜测：“你给我接了什么工作？“

　　“不愧是影帝！看人就是准，我就知道肯定瞒不过你！”刘杰一通马屁献上。

　　然而姜炳并不吃这一套，他冷酷道：“我应该跟你约定过，休假时间不工作。”

　　他语调冰冷，声线直接降到零度，一看就不好说话，跟平常好好先生的形象相差甚远，然而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刘杰早就知道姜炳这一面，别看姜炳在人前都是笑呵呵的，其实真冷下脸来能冻死人，而且说罢工就罢工，天王老子的面子都不给。

　　有些八卦杂志说姜炳耍大牌，粉丝们是不信的，然而刘杰知道是真的，所以他也一直恪守约定，绝不在姜炳度假时打扰他，只是这一回...

　　“我也是没办法，《时尚》杂志的摄影师点名了找你，觉得你的气质最符合他们这一期的主题，你为了拍陈导这个电影，消失在公众视野也快小一年了，再不出来溜几圈都快过气了。”

　　刘杰很无奈，他摆事实讲道理，试图说服电话对面冷脸的某人。

　　然而姜炳冷酷的拒绝，他的休假时间不容任何人打扰，他只说了两个字：“推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挂断，急促的电话铃声就再次响了起来，刘杰不依不饶，妄图用电话轰炸，姜炳眉头一皱，干脆直接关机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然而姜炳蹙起的眉头并没有展开，对于经纪人擅作主张的行为，他有些不爽，连带着让他本来明媚的心情都阴郁了起来。

　　他又坐回了沙发上，抱着双臂，面色冷峻。

　　姜桦虽然在看电视，但是妖怪拥有出色的听力，房间内大大小小的声音都避不过他的耳朵，姜炳和经纪人的对话他听了个完完整整。

　　他不明白姜炳为什么会生气，也不太明白姜炳和经纪人对话的意思，什么摄影什么杂志的，这些都不在妖怪贫乏的语言词库里。

　　姜桦打量着姜炳的神情，意外的发现这时候的姜炳倒是跟姜云焕更像了，片段式的回忆在他眼前闪动。

　　过去的自己穿过重重薄纱组成的幕布，看到了坐在书案后皱着眉的男人，姜云焕一身青色长衫，面前跪着办事不力的下属，他似乎在生气，神色是姜桦从未见过的冷酷，因为姜云焕从未对他有过这样冰冷的神情。

　　穿过薄纱的姜桦有些怔住了，姜云焕察觉了他的到来，抬起头来时脸上的冷厉尽数褪去，唇角微弯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跟一秒前的他判若两人。

　　“姜饼先生。”姜桦试探着唤出了这个名字，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人闻言抬起了头，皱起的眉头在见到姜桦的脸的时候瞬间舒展，露出了跟记忆中如出一辙的微笑。

　　也不能说是如出一辙，因为姜云焕没有“噗呲”一声笑出来。

　　姜炳乐的笑出了声，妖怪吃饼干的时候没注意沾了一块在嘴角，显得怪傻的。他一时也忘了经纪人擅自接工作惹自己不快的事，微微前倾身子，伸手抹去了姜桦嘴角的饼干屑。

　　姜桦任由他向自己伸手，金色的眼睛在姜炳碰到自己的时候偏了偏。

　　擦完饼干屑，姜炳又坐回了自己的沙发，被姜桦这一打断，他倒是生不起气来了，他无奈道：“喊我干嘛？”

　　“你为什么生气？”妖怪歪着头问道，那些对话里的名词他听不懂，干脆直接问。

　　姜炳往后仰，倚靠在沙发上，思索了一下该怎么跟妖怪解释：“就是我本来在度假，有人突然要喊我去工作，工作...工作就是做不快乐的事。”

　　跟姜炳通话的人要求他去做不愿意的事，所以他不开心，姜炳给了自己很多饼干，本着礼尚往来的规矩，妖怪决定回报一下对方：“要杀了他吗？”妖怪抱着饼干一脸天真道。

　　姜炳：“.......”他呆愣了片刻连声道：“不用！”

　　“哦。”妖怪回了一声，语气似乎有点失落。

　　姜炳默默为刘杰抹了把汗，感觉自己一点头刘杰小命就不保了。这样一想，刘杰给自己加工作的事也不算什么了，毕竟做自己的经纪人会有生命危险，自己应该多体谅一点对方。

　　但是体谅归体谅，姜炳并不准备现在就开机，他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接这份工作，刘杰说的没错，他消失了小一年，确实应该出来溜一圈了，但是...去拍杂志少不得要离开这里，那姜桦怎么办？

　　没有户口的妖怪不能乘坐任何快捷的交通，出行实在是个大难题。

　　姜炳又想到了岳江，这家伙怎么还不回消息给自己？

　　说曹CAO曹CAO到，姜炳刚刚在心里吐槽岳江办事效率慢，酒店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了，姜炳打开房门，岳江手里捏着黄符一脸戒备的看着门后的人。

　　姜炳莫名其妙：“你怎么这么个表情？”岳江这戒备的表情仿佛门后是个恐怖分子，而他是拿着枪械准备开门爆破的警察。

　　岳江看到完好无损的姜炳松了口气，他又伸头看了看安安静静待在沙发上的姜桦，确认没事后才道：“没什么，我发消息给你你不回，我以为你遇害了。”

　　姜炳：“......”他无语片刻才道：“让你失望了。”他侧身让开房门，邀请岳江进门。

　　岳江挑了个离姜桦较远的沙发坐下，然后从宽松的道士长袍口袋里掏东西，姜炳本以为他会掏出什么高级的东西，什么法器符咒之类的。结果岳江拿出了一张A4打印纸和一只签字笔。

　　姜炳觉得玄门中人拿出的东西应该不会那么普普通通，就像特工电影上演的，越是普通的东西越有可能是改造过的的炸弹。所以他好奇的拿起签字笔打量，问道：“这笔有什么神通吗？”

　　岳江思考了一下：“可以将白色染黑，可以描绘万物的形状，可以用简单的笔画写尽万世春秋。”

　　姜炳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岳江说的是这只黑笔可以画画和写字。姜炳：“......那这不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签字笔吗？”

　　岳江诧异道：“不然呢？”

　　姜炳：“......”是他想多了。他又拿过那张A4纸，纸面上打印着《妖怪户口登记表》几个大字，标题下是一行表格，跟姜炳平常填的那些没什么两样，也就是有些细微的变化，比如民族换成了种族，年龄后面多了个括号：请具体到百年。

　　“现在妖怪都要登记户口了？”姜炳惊讶道。

　　“统一管理嘛，我们玄门也是有正规政府编制的，我大小也是个公务员呢，铁饭碗。像某些没什么名头的小门派想拿到编制还拿不到呢。”出身名门大派的岳江得意道。

　　他又看向姜桦：“虽然你上次口头答应了和平共处的条约，但到底口头保障不能令人信服，你还要填这个表登记档案并且...”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红绳：“系上这个，这根红绳系上就不能解开，这红绳会标记你的位置，方便我们监督你。”

　　姜桦看了岳江一眼，然后十分无所谓的伸手接过了红绳。

　　姜炳连忙制止要戴上红绳的妖怪，他觉得这红绳听起来跟什么监听器似得，涉及隐私，他必须要问清楚，不能让单纯的妖怪随随便便把自己卖了。

　　姜炳问道：“除了标记位置之外，这红绳还有什么作用？”

　　“没了，放心，这又不是窃听器。”岳江看出了姜炳脸上的犹疑，安抚道：“这就是给双方的一个保障，跟身份证明一样，登记上的妖怪系上红绳，其他道友看了就知道这个妖怪是登记过的，不会伤人，这样他以后就不会被其他道友为难。”

　　姜炳安心了，但是岳江话锋一转：“只是...若是他破戒伤人，这根红绳就会自燃，释放出威力巨大的符火。并且每个妖怪终身只能登记一次，也就是只能领一次红绳，破戒伤人的妖怪，我们不会给第二次机会，会集结全部人手将其诛杀。”

　　岳江看着姜桦，一字一顿道：“妖王也不例外。”

　　这是威慑也是警告，这妖王能和平共处最好，但若是心存歹念，现在的道门实力不比当年又怎样，他们那么多人，用人命往上填，总能够杀死这位逃出十绝阵的妖王。

　　姜桦拿着红绳摩挲的手顿住了，他翻起眼皮看了一眼岳江，一人一妖无声的对峙。

　　姜炳又紧张起来，觉得现在室内的气氛像泄漏的煤气罐，一点就炸。

　　万幸，到底没炸起来。姜桦看了岳江一会，就垂下眸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饼干盒，他挑了块沾的白糖较多的饼干，放在嘴边“咔嚓”一口，他一边嚼着饼干一边给自己的左手腕戴上了红绳。

　　室内紧张的气氛在妖怪“咔嚓咔嚓”吃饼干的声音中消弭。

　　岳江：“......”容不得他不多想，千年前的妖王是不是脑子都有猫饼，一共逃出来两个，面前这个对其他妖怪垂涎欲滴的天生灵体毫无兴趣，倒是对姜饼人情有独钟。

　　另一个雄心勃勃的偷电视机偷宠物店，在外面干了好大一番事业，到现在还一无所踪。

　　这么一想，石猊明真是太正常了，他不过就是宅了点，一宅宅个几百年，让其他妖怪都怀疑他睡死了，跟这两位一比，这又算的了什么呢。

第23章

　　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完成，填表的事就随意多了，岳江将表递给姜炳，让姜炳来填，毕竟千年前的妖怪大概不会写现代的简体字。

　　姜炳接过表，拿起签字笔唰唰的就写了起来，姓名姓别之类的倒是好说，年龄嘛，姜桦根本不记得，他也就随便写了个一千上去。

　　到了种族，姜炳就犯难了，他皱着眉看向姜桦：“你对于自己的原型还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吗？”

　　抱着饼干盒子的妖怪诚实的摇了摇头。

　　岳江惊讶道：“他连自己的原型都不记得？”他虽然知道这个妖怪失忆了，但没想到失忆的那么彻底。

　　姜炳无奈道：“是啊，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妖怪。你们流传下来的传说有没有说那个妖族叛徒的原型是什么？”

　　岳江摇头：“没有，对于他...我们也所知甚少，只知道他是妖王级的妖怪，而且实力不逊色于妖族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妖王——木槿。燕山一战中，他独战妖王木槿，听说战斗中妖力激荡，飞沙走石，草木连根拔起，姜云焕带领的围攻妖族的人类军队退至百里外才没有被波及到，此惊世一战后，燕山万里，竟再也找不出一颗活着的草木。”

　　姜炳惊叹的看了一眼一脸温和无害的姜桦，想不到他竟然那么强。

　　姜桦无辜的眨了眨眼，什么燕山之战，妖王木槿，他完全不记得。

　　姜炳又问：“那怎么办？这表要怎么填？”

　　岳江眼珠转了转：“其实也不难，等我回去找我师弟借一下照妖镜，管他是什么妖怪，都会在照妖镜下无所遁形。”

　　这倒是个好办法，姜炳放下表，能填的他都填好了，就剩种族一栏空着。

　　岳江拿过表扫了一眼，见没什么问题便道：“我先拿去登记，至于种族之后再补上，身份证明我明天邮寄给你，我还要继续去追踪另一位妖王，先告辞了。”

　　姜炳将他送到门口，又回身拿起了被自己关机扔在一旁的手机，户口问题解决了，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了，酒店再好到底没有家里呆的舒服。

　　经过岳江这一打扰，他完全忘了刘杰给自己接了工作的事，他打开手机是想看航班，算算什么时候启程。结果一开机就看到十几个未接来电，以及刘杰锲而不舍发来的短信，用词之悲切，看的姜炳都要感动了。

　　姜炳随便看了一条，“姜哥！就拍了这一次吧！我都答应人家了！放人家鸽子也不好是不是？只要你同意，我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

　　正看着呢，刘杰又发来一条：“山无棱天地合，姜哥你那里下雨了没有，这是我的泪水啊，姜哥你就应了我吧！”

　　姜炳回了一串：“......”他的心情也跟这串省略号一样，刘杰发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整的自己跟个负心汉一样，明明是他自作自张接工作的。

　　刘杰立马回复：“姜哥！你终于开机了！”

　　为防姜炳把他拉黑，他立刻又接上了一句：“拍摄地点就在B市，离你家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一天左右就可以拍完，绝不多耽误！”

　　反正也要回去，而且联想到做自己经纪人可能会有的生命危险，出于补偿心理，姜炳到底还是同意了，他跟刘杰约定了行程后，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动作间露出了完美的腰线，粉丝看到肯定要惊叫连连，可惜室内只有不懂风情的妖怪，

　　相比于人类的肉体，明显饼干对姜桦的吸引力更大。

　　妖怪其实已经吃完了一盒，对于这剩下的一盒也就格外节俭，隔一段时间才吃一块，但那么多天下来，这仅剩的一盒姜饼人也所剩无几了。

　　姜桦又伸手摸向饼干盒，却摸了个空，不知不觉间，他吃完了所有的饼干。妖怪看着空空的饼干盒发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