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使他?”
邱怀玉冷冷盯着他。
花酌真挚道:“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季萧,万清山庄的少庄主。人家地位尊贵,英俊潇洒,威武不凡,又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哪里是我使唤得动的?怀玉兄可莫要瞎说。”
花酌吹捧完在心里狠呸了好几下。
邱怀玉冷笑着,咬牙切齿道:“是吗?看来你对你这个未婚夫满意的很啊。”
提起这三个字,花酌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冷静的坐回椅子上,笑嘻嘻道:“你可别乱说,这事还没定呢,我不想跟他成婚的。”
“你不想跟他成婚?”邱怀玉似笑非笑,嘲弄道,“那你想跟谁成婚?”
“我……”花酌面对他的阴阳怪气,很认真的想了想,故作苦恼道,“不知道啊,以前的事我都记不得多少了,怀玉兄可知道我以前跟哪家女子亲近吗?”
邱怀玉沉默了一下,怀疑的盯着他道:“你淹了次水,改喜欢女人了?”
花酌讶然,“听怀玉兄的意思,我以前喜欢男人?”
邱怀玉没说话,目光锐利的看着他,似乎想看穿他究竟是不是在做戏。
花酌又继续问道:“那怀玉兄可知道,我喜欢的是哪家男人?”
邱怀玉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花酌接二连三的继续问:“长得比季萧还好看吗?武功强吗?师承是四大门派之一吗?家里比万清山庄有钱吗?”
邱怀玉脸色越来越沉,然后就听见花酌最后一个问题:“他行房事的时候,喜欢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邱怀玉终于忍不住了,“你给我闭嘴!”
花酌受惊了似的闭上嘴,悻悻的看着他,欲言又止了片刻,这才开口道:“怎么了?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没来由被比较了一番,邱怀玉攥着拳头,自知不该失态,忍不住的直咬牙。
这人是怎么回事?
前段时间不是才为他寻了两次死么?
怎么说失忆便失忆了?
邱怀玉脸色难看,神情变幻莫测。
花酌摸了摸鼻子,挡住快要翘起来的唇角,不甚在意道:“诶,算了算了。既然怀玉兄不爱提,那我们就聊些别的。”
“聊什么?”邱怀玉脑子乱嗡嗡的,顺着他的话便问了。
“嗯……”花酌思忖了一下,目光落在邱怀玉的伤腿上,道,“怀玉兄这腿伤,是季萧打的?”
邱怀玉顿了一下,语气不好道:“是。”
“那他为何会给你下战书?你们以前结过仇?”花酌无比好奇的看着他。
邱怀玉迟疑,这件事他也觉得匪夷所思,甚至还有些愤慨,道:“不知道,我们以前都未曾见过几面,何来的仇?”
“原来如此。”花酌沉思了一下,转而道,“所以……怀玉兄才会以为是我指使他的?”
“正是。”邱怀玉直言不讳。
花酌似是突然起了疑心,皱起眉略戒备的看向他,“那么,该不会是我和怀玉兄有仇吧?否则怀玉兄为何要怀疑到我头上,认为是我指使他打你?”
邱怀玉一噎,有些百口莫辩。
他本以为林秋求爱不成,恼羞成怒,才故意攀上季萧这高枝,然后再来反踩他一脚……现在不成想他失忆了,还反过来猜忌起自己。
“不是,我们没仇……”邱怀玉道。
他隐隐觉得不对劲,但眼下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你之前喜欢的那个男人就是我吧?
这么说未免太不矜持了,而且还有点自取其辱。
“哦,这样……”花酌安心了似的挂起笑意,看起来过于轻松,让邱怀玉无法分辨他究竟是信了,还是另有意图。
邱怀玉心中不安,终于彻底察觉到,这个人失忆以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也许很难再像以往那样由他摆布,甚至还会完全脱离他的预料。
邱怀玉又看了花酌几眼,觉得心有不甘,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还记得天一剑么?”
今日份的更新完毕,嘻。
下章开始少庄主要准备开撩了,搓手手~我准备好了!
第4章 我们江湖中人不在乎这些
花酌离开凌霄堂的时候,顺道还坑走了邱怀玉的一块七彩水纹玉佩,这玉佩在阳光底下能折射出六七种颜色,煞是好看。
花酌对这种色彩鲜艳的东西向来没有抵抗力,爱不释手的坐在车里把玩了一路。
马车行进了不到半个时辰时,尚还没来得及出城,车外突然传来了几声异动,马匹受惊的嘶叫了几声,马车“咯噔”一下停了下来,差点撞了花酌的头。
玉佩掉在软垫上,花酌赶忙弯腰捡起来,收进衣襟内侧,听着外面刀剑的打斗之声,心下有些慌乱。
在城中碰到劫匪了?
人界的治安怎的这般差劲……城中都能遇上匪盗肆虐,这也太猖狂了。
花酌心想着,抬手伸向车帘,往外探了探。
他担心对方人多,而自己只带了四个人,二福那小身板一看就不会武功,便想着拉他进来,“二福?”
花酌刚从车帘后探出半个身子,就听到刀光剑影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大喊:“公子莫要出来!”
话音刚落,他的面前就被一片巨大阴影笼罩了。还没看清来人,一股极大的力量就一把将他拉出了马车,速度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措不及防的被拉出马车,双脚甚至没沾到地面,花酌就被抬高了双臂,两个黑衣男子一左一右架着他,两脚腾空,整个人轻飘飘的脱离了地面几丈高。
花酌目瞪口呆,强行被架在两人之间,在屋顶墙壁中疯狂穿梭,经过好一段飞檐走壁,足足一盏茶之后才终于被带进了一座别院内。
两个黑衣男子将他放回地面,还恭敬的朝他做了个手势,道:“公子,请。”
花酌头晕目眩。
两个人看起来没有恶意,也不像是要杀人灭口的。花酌心惊肉跳,好不容易缓了口气,面色泛白,声音无力的夸赞道:“轻功不错,挺厉害的。”
两个黑衣男子愣了一下,“多谢公子夸奖。”
“但是你们这种飞法有些俗气。”花酌揉了揉狂跳的心口,很是郁闷,道,“我知道以你们的体重很难飞得好看,但是至少可以抱个琵琶,会显得附庸风雅一些。”
两人相视一眼,一时无言。
一道声音突然从院中传出来,“都站在门口干什么?”
花酌听见声音,心又提了起来,赶忙回头,看清来人后先是一怔,险些没忍住骂出声来。
“怎么是你?”花酌觉得牙都在疼。
“你们方才在聊什么?”季萧没理他,皱着眉问道。
黑衣影卫一五一十的回答,“公子说,让我们以后飞的时候抱个琵琶。”
季萧沉默了一下。
“想法不错。”季萧中肯的评价。
花酌:“……”
季萧绕开他,走了。
花酌怔懵了一下,赶紧叫住他,“你去哪?”
季萧没回头,淡淡答了声,“用饭。”
花酌更懵了,“你不带我?”
季萧顿住脚步,皱起眉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为何带你?”
花酌觉得匪夷所思,“不是你把我绑来的?你就没话要跟我说?”
季萧似乎觉得他说的在理,点点头,冷着脸道:“也好,那走吧。”
花酌恍然觉得自己得了什么赏赐似的,一头雾水,迷迷糊糊的跟上去,半晌过后才反应过来。
自己不是应该对季萧避之不及么?
多嘴提跟他吃饭干什么?
且季萧绑自己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看起来就像是随便绑绑?
……他是不是有病?!
花酌沉痛的陷入思考。
跟着季萧进了酒楼之后,两人在软蒲团上相对而坐,直到饭菜上齐全了,也没说过一句话,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花酌吃了两口饭,见对面的季萧始终没有动静,只好率先打破周围的气氛,不悦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季萧抬眸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吃饭。
他用饭的动作很优雅,身体即使盘腿坐在蒲团上也坐得极为端正,举手投足之间不像一般的江湖莽夫那般粗鲁,反倒像个文人雅客,或者说是皇宫贵族更为合适。
对方显然并不想同自己讲话。
花酌略无语,识趣的闭上嘴巴,一边观察着他的举动,一边往嘴里塞菜。
季萧吃饭的时候慢条斯理,两手动作的距离至多半臂长,骨节分明的两指挑出鱼刺,都会规矩的放到旁边的空盘子里,每次夹菜只夹一小筷,碗也绝不会端离桌面,斯文安静的模样和之前所见的几乎判若两人。
花酌有些恍惚,考虑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病症,为什么看起来这般神经兮兮的。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季萧总算放下筷子,用事前准备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和指尖,才终于将视线转到花酌身上。
花酌如释重负的把叼在嘴里的筷子放下了,脾气几乎快磨没了,忍不住问道:“你平时都是这么吃饭的?”
花酌作为一只注重自身修养的蝴蝶,自认为已经非常优雅了,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比他更甚。
不,季萧只是虚有其表罢了,花酌小肚鸡肠的想。
季萧没理他,而是问道:“考虑的怎么样了?”
花酌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成婚的事。”季萧淡淡道。
花酌理所当然,“当然不答应。”
季萧异样的看着他,随即目光变冷冽起来,了然道:“看来是我做的还不够。”
花酌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季萧又道:“你这人,果真不像传闻中那么简单,心狠手辣,不知诓骗了多少人。”
花酌一脸茫然:“什么?”
“说吧,你想让我做到哪一步?”季萧面无表情,寒声问道,“或者说,你想让我与邱怀玉如何较量,才肯嫁我?”
“论武功,你已经看到了,那这次是比较钱财家势,还是武林名望?你选一个。”季萧看着他,语气丝毫不像在开玩笑,甚至让花酌觉得,如果他做出某个选择,季萧就真的会去和邱怀玉比。
花酌陷入沉默。
什么意思?
他去跟邱怀玉比试,难道就是比给自己看的么?
见花酌面露不解,季萧眼底的冰寒更深了几分,捏着茶杯的手不禁更紧了力道,道:“还是说,你非要看我们争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花酌一惊,哑然道:“难道你想弄死他?”
这也太恶毒了。
邱怀玉是造了什么冤孽。
季萧似是早有所料,冷笑道:“你想的倒好!邱怀玉与我无冤无仇,我怎么可能害他姓命?”
花酌松了口气,幽幽看着他,“原来你还知道自己与他无冤无仇。”
季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冷声道:“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去打扰他。”
莫名被扣了道罪,花酌心情复杂,“那我还得感激你?”
季萧神情淡漠的看着他。
“不过我倒是想知道……”花酌难以理解,纠结道,“你与邱怀玉如何比试,与我有何干系?”
季萧语气冷淡,似是觉得理所当然,“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武功、家财还是声名,我都比他要好,你若不信,我便能即刻做给你看。区区一个邱怀玉,我还……”
花酌打断他,“不是,我知道你各方面都比他要好……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季萧皱起眉,眼神异样的反问道:“你不是喜欢邱怀玉?”
花酌只能暂且默认,疑问道:“所以呢?”
“你喜欢他,无非是因为他身上有所长,而我既然样样都比他好,那你何尝还要惦记他,而不嫁给我?”季萧有理有据,令人无从辩驳。
花酌张了张口,面色成迷,不知说什么比较好,沉默了半晌,才渐渐找回声音,道:“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个才给邱怀玉下战书的?”
季萧淡漠道:“是。”
“你还打断了他的腿。”花酌幽幽道。
“刀剑无眼,误伤而已。”季萧不以为意道,“养上一两月便无碍了,我们江湖中人不在乎这些。”
花酌:“……”
谁不在乎?!
花酌一时语塞,忽然有些怜悯邱怀玉,“但你可知道……邱怀玉根本不是这么想的,而且他还怀疑是我唆使你做的。”
“是么?”季萧抬眸看了他一眼,似乎并没为此感到歉意,道,“那样也好,你们之间有了嫌隙,自然对我有利。”
“……你这如意算盘倒是打的挺好。”花酌五味杂陈。
虽然依他所言,打伤邱怀玉只是误伤,但说到底也还是将无关紧要的人给牵连了。且季萧这人做起事来莫名其妙的,脑子好似也不大正常,照这样下去,迟早还是要连累到其他人。
想了想,花酌觉得与其让他继续折腾下去,倒不如现在就把婚事答应下来。
倒不是他想妥协了,而是就算自己不答应,他爹那边的彩礼也已经退不掉了,早晚还是得把他塞到万清山庄去。他想跑又不能跑,若是真跑了,说不定还会害了整个风雪门。
何况转念想想,他一个男人又不像女子那般娇弱,在夫家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危及姓命,区区两年而已,小苦小罪他能忍得下来。
再说了,他爹和万清山庄的庄主是莫逆之交,万一季萧真想把他怎么着,那庄主多少也会拦着的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