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
恶鬼发狂了,跟疯狗似的,在卫睦仓身上乱动,长指甲挠着衣服,过于锋利的指甲划破了衣服,甚至划到了肉。
那种疼痛,如火烧一般,不好受。
卫睦仓被压着不能动弹,旁边的鬼也是无法将恶鬼拖走,杭器看着眼前的几个鬼死死地围住了卫睦仓,他想帮忙都没有下手的地方。
此时的场面可谓是混乱。
卫睦仓被压得难受,似乎压着他的不是鬼,是巨石,压得他根本喘不上气来。
恶鬼在发狂,卫睦仓也没有平躺着任蹂-躏,手脚齐蹬,欲寻找到一个契机,让恶鬼从自己身上下去。
其实此时的情况,根本来不及细细思考,他也只是胡蹬乱踹,但作用不是很明显。
这时,他想起曾经对老徐做的事。这个恶鬼比老徐还特么烦人。
卫睦仓心中一阵烦躁,用了对付老徐的那招,一巴掌就呼上了恶鬼的脑袋。
结果,就是这一掌,歪打正着的,恶鬼停止了动作,直接瘫软到了卫睦仓身上。
卫睦仓松了口气,嫌恶地推开了恶鬼,他被鲁钧扶了起来。
这时,卫睦仓终于没被鬼围死。杭器在旁边也放心了。
几鬼和卫睦仓往旁边走,只留下恶鬼一动不动地在地上。
杭器不敢和鬼靠近,默默地挪了挪距离。
杭器眼尖,不敢靠近但还是看出了一点不寻常,他指向某处,“那有东西。”
兀兀跑去捡起来,给他们看,“是针。”
杭器点头,“这就是控制恶鬼的东西,只要将此插在脑子上,就能控制鬼。幸好被你弄掉了。”
卫睦仓这时候也顾及不上自己的伤,“针掉了,这个恶鬼就没有威胁了?”
“没有了。”
“遭了!”李冀跑到床边,“他一直没有醒过来!”
虽然李冀说过一般的声音吵不醒他,但是不代表被这么连续性的大动作吵着时仍旧睡着。显然,这种情况不对。
早就在恶鬼刚出现时,杭器就给自己开了眼。因此,这时候,他是看得见鬼的,他也听见了鬼在说话。
他在离李冀稍远的地方站着,观察着躺在床上的人。
“面色虚黄,大限将至。”杭器说。
07鬼愿难了(5)
李冀听完一顿,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加不好,“你什么意思!”
杭器表情有些呆,“啊?我没什么意思啊。”
卫睦仓一看就明白杭器这人还不只是一点呆,整个人都傻得没边。
他是知道杭器有些木的,这时候破天荒地打圆场,“李冀,算了,他真是无心的。”
李冀没说话,杭器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杭器往后退了几步,避开鬼站的地方,直到退到卫睦仓旁边才停下。
“我说的实话。”杭器辩解道。
李冀顿时白眼一翻,想跟他打一架。
虽然他的爱人此时确实危险,大限将至与否,大家甚至李冀心底清楚,但是都默契地选择沉默,都是知道直说不好。但是就有这么一个人,非要挑明地说,还说得正儿八经,生怕别人以为自己说的是假话,这就是欠揍了。
杭器似乎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不妙,立马补救道,“去找找恶鬼身上有没有东西,说不定能救他一命。”
李冀怒气冲冲地,动作也粗鲁,别律上前帮忙,两鬼在毫无知觉地恶鬼身上摸索,还真找到了一个东西。
李冀本想用手拿,但是刚接触的那一刻,顿时冒出火星,他本能地把手往后躲,但还是被灼伤了。
“没事吧?”卫睦仓问。
李冀搓了搓被烫到的手指,摇头说道,“没事。”
卫睦仓转头问杭器,“那是怎么回事?”
杭器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剑,递到卫睦仓手中,“你用剑把那个东西挑起来。”
“为什么是我?”
杭器抬头看了一眼恶鬼旁边的李冀和别律,“我怕鬼。”
“……”
卫睦仓拿着那把充满质感的剑,略有些艰难地挑起了那个黄色的东西,把它放在了脚边。
杭器看到那东西之后,神色一凝,“夺寿符。”
“夺寿符?”一人几鬼同时发问。
杭器点头,“夺人阳寿的符箓。”
从杭器进来到现在,卫睦仓还没有见过他这么严肃的时候,因此,以为事情很严重。
“谁弄的?”李冀问。
“只有人才会用到阳寿。”杭器说。
因此,贴上这个夺寿符的,也会是人。
“难怪,他的面色这么不好。阳寿被人偷走了,当然好不到哪去。”杭器说。
一时之间,几人众鬼的心情都不好,有人操纵鬼夺人阳寿,实在用心险恶。
室内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李冀打破氛围。
“先不管什么人了,那谁,杭先生,你能不能让他醒过来?”
“叫我小杭就行。”杭器说,“他情况不好,恐怕已经被夺了小半阳寿,要先把阳寿还回去才行。”
“能有办法?”
杭器点头,“有。”
只见杭器利落用剑刺开指尖,滴了一滴血到符纸上,喊了一声“烧”,符纸便燃烧起来。杭器用剑指着符纸,带着符纸飘起来,引之来到病床边上。符纸燃烧产生的烟慢慢顺着病床上的人的鼻息进入到体内。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祟,李冀感觉他的气色好多了。
卫睦仓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道士施法,十分惊奇。见杭器动作,心中啧啧称奇。看来也不是个完全骗财的神棍。
卫睦仓正打算转过身问杭器是否好了,就看到杭器面色苍白,脸上全是汗水。
“你怎么了?”卫睦仓赶紧问道。
杭器摆了摆手,“没事,好久没有用大招,有些虚。”
“……那你得勤加锻炼了。”卫睦仓说。
“我希望别有这样的机会。”杭器说。
卫睦仓想着,这方法难道不够他赚钱?
“他只需要静养就好。”杭器对李冀说。
李冀感激地看着他,“多谢。”
事情差不多能告一段落了,恰巧杭器要走,卫睦仓便跟他同路。
这时候,卫睦仓才留意到自己酸痛难忍的腰。一时忍受不了,表情非常的难受。
“你不舒服?刚才弄的?”别律问。
“还好。”卫睦仓揉了揉腰,想着明天一定要睡他个一天。
时间过得真快,来时天还亮着,现在天空全黑。
杭器为表歉意,想请卫睦仓吃顿饭,但是卫睦仓没去。在卫睦仓的印象中,杭器就是个为生活奔波的小可怜,不愿让他破费,而且卫睦仓没什么吃饭的欲-望。
“谢谢你了。”杭器说。
“谢我干什么?”卫睦仓真没想出来自己做了什么让人感激的事情。
杭器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啧,杭器笑起来的样子还是挺有味道的。
不是别律那种让人舒服温柔的笑,而是那种带点青涩又带点男人味的笑容,笑时,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大,但非常的有感觉。
就觉得吧,这个笑容,和他的样子很配。
天黑了,长相看得不是很清楚,着实是可惜了。
虽说杭器不是他喜欢的款,但不代表他不欣赏,就纯欣赏的那种。
如果杭器能将自己好好打扮一下,估计很受欢迎,男女估计也能通吃。
“我走了,有缘再见。”
杭器两手空空地走了,卫睦仓实在没找到他藏剑的地方。
“仓仓,我饿了。”兀兀缩在鲁钧怀里喊道。
“你饿个屁!”卫睦仓揉了揉兀兀的脑袋。
兀兀抓住卫睦仓的手撒娇,“我嘴馋。”
“你又吃不了。”卫睦仓说。
兀兀嘴巴一瘪,“你坏!”
卫睦仓想抱他,但是想到他那腰,还是没有抱,“乖。”
兀兀转头靠在鲁钧的肩膀上,没说话。
瞧这小孩给惯的。
等回到宿舍楼下,他们分开各回各家后,卫睦仓往床上一躺,点了份外卖,让某鬼大爷设法帮他提上来。
等吃饱喝足后,直接睡了个昏天黑地。
那个被鬼夺了阳寿的人到底怎么样了,卫睦仓没有问。
一个星期之后,李冀特意找了他一次,因为知道他会画画,想让他画一张。
可能最近做事做习惯了,别人一提要求他就会答应。
“能不能画帅一点?”李冀提道。
卫睦仓点头,“绝对跟你画得够帅。”
给鬼画像就这点不好,你不能拍照画图,必须照着本人画,但是不知是不是鬼不踩地的缘故,动来动去的,刚比好的比例又被弄乱。
卫睦仓只好快点勾好轮廓,尽力把他该有的特征记住,便开始画图。
等一张大图画完,便是两个多小时后。
卫睦仓活动活动身子,才问道,“你怎么想要画像了?”
“给老胡一张。”
卫睦仓想了一会,猜想应该是那位胡先生。
“我说过只要他好了,我便去投胎。现在他身体好了,我也得走了。想来也没有什么能给他,以后他是否会遇见更好的人我也不会知道,只想留幅画给他,别忘了我就好。”李冀说。
该说什么?一路走好?节哀顺变?投胎做好人?卫睦仓一时不知道是该安慰一句还是劝导一句。
李冀似乎也不需要谁的安慰,只是想倾诉,“我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就自私,到死了也改不了,反正他别想把我忘了。我这样守了他三年,可不是白守的。等我投胎了,等我把他忘了,等我再找一个人喜欢的时候,他也别想忘了我。”
卫睦仓的性取向早就不是秘密,但是性取向不代表感情经历,他这都快要大学毕业了,愣是半个男朋友没有。所以他的感情是空白的,所以他开导不了李冀。
可是见他伤心的样子,卫睦仓心里又不舒服。卫睦仓没见过谁在他面前这样过。
卫睦仓这人说实在的,脾气是真不好,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是喜欢动手解决。平时里,爱小小捉弄一把别人。但他也是个脾气好的人,只要谁找他帮个忙之类的,虽说心里口中总有些埋怨,但最后还是帮了。
这就是卫睦仓。
卫睦仓可以揍人,也可以帮人。但是唯独不会安慰人。
没有恋爱经验的小白怎么知道爱情的复杂性?
“你什么时候投胎,我陪你去吧?”卫睦仓说。
李冀本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来,轻轻展颜,“谢谢。”
李冀是舍不得那个人,但是也没有犹豫,画完第二天,他便去投胎了。
投胎需要先去登记,不过有那位阴差朋友在,事情不会复杂。阴差亲自领他去,卫睦仓在后面陪同。
一开始还是走廊,弯弯绕绕几次下来,四周的环境变了,走的路也变了。
卫睦仓看到另一番景象。
青石板路延长到路的尽头,两侧是空旷的地面,几处枝桠上挂着灯笼,灯笼里闪烁着微弱的光。静悄昏暗略荒凉,完全是另一个地方。
三人之中,无人说话,径直前行。
不知这一路走了多久,远处,卫睦仓依稀闻见几声吆喝。失神刹那,这青石路又变了另一个模样。
远处有一条河连接这头与那头,无论首末,都陷入黑暗之中,不知始终。
河上有一座桥。
奈何桥。
卫睦仓猜想,那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
等走近时,看到桥边坐着一人,人前一个大木桶。
卫睦仓一眼望去,奈何桥边算是热闹的。在他们之前,有一条长长的队伍,这群中都是要投胎的,队伍之外的树旁,站着几个穿着一样表情一样的阴差。
每当有人投胎时,阴差便要引路。一来,现在住的地方不同,这群鬼不知道路怎么走,二来,刚才路上空旷,一般的鬼很有可能走错路,那便成了孤魂野鬼了。因此,必须阴差负责将鬼领上路带到奈何桥旁。
这也是卫睦仓后来才知道的。
这里每位要投胎的,首先喝过那人递来的一碗水。
那应该是孟婆汤,那人也应该是孟婆了。
每当一人过桥时,孟婆会大喝一声“散”。卫睦仓不懂意思,只当做一件稀奇事。
进程慢的很,得一个一个的来,到底是第一次见,卫睦仓没觉得难熬。
等李冀来到孟婆前时,照样是一碗孟婆汤递上。
李冀看了看陪同的阴差,又看了看卫睦仓。
卫睦仓道,“放心,我会将画送到胡先生手上的。”
李冀这才没将视线全锁定到卫睦仓身上。
他静看了手中的碗好久,这才下定决心一口猛灌。
孟婆汤名不虚传,一口喝下,李冀马上就不一样了。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没了灵魂没有记忆,整个人都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