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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观颐 字数:4928 更新:2022-01-05 08:28:32

起显然是先前喝得狠了,说着让裴珏衣来陪自己喝酒,实际自己抓着一个空杯,眼神茫然地看着裴珏衣喝酒。

裴珏衣一杯下肚,楼岚起才突然开口:“要听故事吗?”

“楼公子请说。”

“有位公子,他有个刀客朋友,他们意外结缘,因缘相交,渐生情愫,最终相约用结连理。”

“后来,两人感情淡薄了。这时刀客知道,原来当年的因缘相交,其实是公子的早有预谋,嫌隙既生,两人于是就此分手,各自别过。多年感情,最终不过是公子带走了刀客的刀,刀客走得一身孑然的逍遥。”

“就这样了?”裴珏衣倒酒的动作一滞。

“就完了啊。”楼岚起声音带着酒醉的慵懒,仔细听来,或许有些别的什么味道,“不然呢?人心易变,难道是说笑的么?心跳一次,鼓出的声响都不敢说与前次相同。爱情中的心动又能持续多久呢?消磨不尽的,只有孤独。”

“这是楼公子的体悟?”

“不如说说你的。”

“在适当的时候分道扬镳,对两人都好。成人的世界里,首先要权衡利弊。当断则断,才不会沦得大家难看。”

楼岚起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他像是醉得狠了,牛头不对马嘴道:“这么说…你孤独吗?”

“不。”裴珏衣一字一句道,“一点也不。”

“这样啊。”楼岚起用宛如追忆一般的叹息语调,轻声道:“那就算不孤独吧。”

裴珏衣慢悠悠地自斟自饮,也沉默下去,不再答话了。

楼岚起打了个哈欠,眼底泛起水雾:“你走吧。”

越别枝在暗处站了许久,到月上中天时,已然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月光倾泄而下时,照亮了越别枝所在的角落,醉眼朦胧的楼岚起才注意到他:“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

越别枝迈动僵硬的双腿朝楼岚起走去,他听见自己嘶哑如恶鬼的声音,在问:“他是谁?是云中君的前主吗?”

“嗯?”楼岚起迷迷糊糊,没有反应过来,“云中君的前主,不就是我吗?”

“再前一个呢?在你之前呢?他是谁?”越别枝也明白多问无益,这原本就不是他有资格质问的事情,但他克制不住。就好像在踏进后院,听到楼岚起披了一层拙劣的故事外皮,对裴珏衣提及过去时,他就已经失去了对自己意识的控制权。

“你怎么知道他的?”楼岚起茫然问道,“我谁也没说过。”

“裴珏衣听得,我听不得?”越别枝垂在身侧的双手猛然握紧。

“那倒不是。”楼岚起说,“我也没和裴珏衣提起过啊。”

“那你方才,同他说的那些,那又是什么?”

“绿蚁醅新出的话本,名叫《碧玉蜉蝣迎客酒》的,你若想看,改明儿我给你把话本带回来。”楼岚起说着,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是真不知道,这个标题和故事内容到底有什么关系。”

越别枝:“…”

越别枝不得已,再把话题拉回他误打误撞试出的问题上来:“云中君的原主是谁?”

很难形容楼岚起的神情:是恍惚的感怀和眷恋,还有沉郁的悲伤,和难掩的怨恨。仿佛思及挚爱,又好像忆起血仇,交错的爱恨之中,是越别枝无法理解的浓厚情感。

半晌,楼岚起问:“你带了云中君吗?”

“没有。”越别枝压抑着喉中滞涩,尽量放柔了声音,“你要它做什么?”

“我想借云中君一晚上。”楼岚起道,“不过你没带,那就算了吧。”

“是,我没有带云中君。”越别枝说。

“那就算了吧。”楼岚起的声音轻轻的,越说越低下去,最后几不可闻,而成了一声近乎叹息的气音:“没有,就算了吧…”

第57章 以后想不出标题的章节通通都叫“请输入章节标题”

观颐

一夜无眠,越别枝捧着云中君坐在床沿,直到天边泛起第一抹白。

不可否认,云中君是一把极精美的刀,比起武器,更适合当做悬在金玉堂前的贵重饰品。

即便如此,见过云中君的人也不至于将它错认为无害。原因无他,若说饮过血的刀概都会带上血气,云中君则已经达到了隔着刀鞘,都能感受到刃上森然杀气的地步。

楼岚起却不像嗜杀成姓之人,他身上还带着软绵绵的善意,就连偶尔显露出的锋芒都是温和柔润的。云中君的凶姓,便只能是它的原主养成的了。

越别枝的目光落到作为刀饰的玉佩上:玉佩的磨损很是圆润,显然是岁月磨洗的成果,被磨平的一字已经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了,若不是仅存的“岚”字位置略偏,昭显着在它之前还有一字的事实,越别枝甚至都可能认为这个也在消磨殆尽的边缘的刻字是玉佩上除楼氏云纹家徽外唯一的雕饰。

楼岚起爱恨交织的神情还在留滞越别枝脑中久久不去,任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家徽玉佩挂在仇人的佩刀上。云中君的原主应当是和楼岚起关系极其亲密的人。

越别枝沉思着,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抚上了刀柄玉饰,在那一个“岚”字上徘徊,忽而,越别枝闪念一现:消失的刻字在“岚”字之前,但楼岚起名字分明又是岚字在前;再看玉佩,“岚”字之后并无刻字痕迹,不存在原本篆刻是“楼岚起”三字的可能。

所以这枚长久以来被越别枝视为是楼岚起玉佩的刀饰,究竟属于谁?属于云中君的原主?玉佩上的楼氏家徽,是否说明云中君曾属于另一个楼家人?

越别枝突然觉得他必须看一眼在他二人初见时就被楼岚起典当掉的那另一枚玉佩。

楼岚起的睡姿很好,夜间怎么睡下去的,早晨怎么醒过来。但酒醉时另当别论,夜间不知道怎么睡下去的,早晨也不知道怎么醒过来。

越别枝站在楼岚起的床前,看他以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扭曲姿势把自己拧成了一股,半身在床上,半身悬在床外。

越别枝在扶与不扶之间很是纠结了半晌:扶,怕一个触碰就破坏了这诡异的平衡,把人摔到地上去;不扶,怕他睡梦间一个翻转,依旧摔到地上去。越别枝犹豫了许久,最终选择服气,不扶人。

越别枝原是终于克服了心中不平,来给楼岚起送刀的,虽然楼岚起原话是借一晚上,而现在已经天光乍破,到但歹越别枝借就是借了。

那块被当出的玉佩已经被楼岚起赎回来了,越别枝还不知道,只是放下刀一转眼时看见了床头的玉佩,便正好借来一观——

楼岚起随身的玉佩保存得很好,也没什么把玩的痕迹,上面每一道细小的云纹暗刻都很清晰。作为刀饰的那块玉佩多有磨损,直到看见了楼岚起这一块,越别枝才不得不感叹,即便是他这样的外行人,仅从这一个云纹家徽的雕工,就能看出工匠技艺之精湛纯熟,及养得起这等实力的匠人的楼家财力之盛。

楼岚起的贴身玉佩比之云中君的刀饰,样式更为简单,除了一个家徽,什么也没有,越别枝翻来覆去看了几回,什么也没有发现。

至此,云中君原主的线索就断了。除了那人或许是楼岚起的亲属,楼岚起曾提过的许久之前的深州楼家另一人,剩余一切又都陷入了不可知。

“你是谁呢?”越别枝发出一声近乎叹息的疑问。

泰阳背对着院门,负手看着枝头的枯叶:“晚了。”

越别枝一言不发,并不辩解,只把外袍解下,内里短褐遮不住的部位,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似乎遭受过惨无人道的虐刑一般。

“你的刀呢?”泰阳目光如炬,落在越别枝空空如也的双手上。

“今日没有。”越别枝语气平淡,听不出半点起伏。他穿着粗布短褐站在寒风里,却仿佛感受不到冷意;满身伤痕,他的脊背也依旧笔挺,并不因伤口疼痛而有一丝弯曲。

“看来你也意识到了,你配不上那刀。”泰阳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低贱的折寿骨头,你配得上什么呢?”

越别枝声音冷淡,说出口的话却是极端的挑衅:“我听说,叫声越响亮的狗,爪牙越迟钝。”

泰阳果然被激得暴怒:“好叫你知道,我之前对你有多么仁慈。今日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越别枝难得笑起来,只是那笑比不笑还要冰冷,带着一股让人极度不舒服的阴森味道:“来。”连语气也不甚轻慢,仿佛在招呼一条狗,而非在回应一个人。

奉镜也曾是辨璞玉中的原玉之一,只不过他与其他人略有不同:原玉大多是流浪孤儿,因为有些根骨,而被渡荆门寻来受训;奉镜出身青州,是青州一户颇为富裕的人家的独子,之所以搅进了渡荆门这趟浑水中,不过是因为少年意气,想在浩莽江湖中博出名气。原本一切都是好的,谁知半路杀出一个林炽,他却不知走了什么好运,在奉镜满心以为即将成事之际,横空插出,带着武林名刀“挽雕弓”,坐上了渡荆门的首座。

即便是之后知道了渡荆门体制不同,实权其实握在楼主手中,奉镜也仍旧不平。他想,这门主若是他来当,必定要雷厉风行地收拾整治一番,收回三山令,什么天镜海楼,下属就是下属,哪有底下人把握大权,越到楼主头上的规矩?

奉镜并不以为辨璞玉中的失意是自己技不如人,林炽之所以能上位,也不过是靠一把不知如何得来的宝刀,至于林炽本人实力,奉镜嗤之以鼻。

挽雕弓是一把形制奇异的弯刀,名传江湖数十载,曾一度稳居武林兵鉴谱首座,直到不怒修罗步暮鲤,以一把七尺长刀吴钩,斩出了五十州一方太平天地,挽雕弓才退为次位,而吴钩从此高居榜首。

即便如此,挽雕弓的传说也仍未褪色,在一众武林人心中,它仍是值得为之生死争夺的重宝。奉镜虽然记恨林炽,却也仍对挽雕弓心存向往,直到云中君乍然现世。

奉镜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色目人的。作为兽怪的后代,就应当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待在妫州,出生老死,一辈子都不玷污到妫州之外的五十州的土地才对。

而一个奉镜瞧不起的色目人,得到了一把奉镜理想中的宝刀,奉镜是什么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像你这样的脏骨头,就应该腐烂在暗处,何必出来污人眼睛。”奉镜冷笑道。

越别枝撑着手臂从地上爬起来,吐掉口中血沫,平静道:“我这样的脏骨头,恰得到了刀灵的认可,你却不是比我还不如?”

奉镜怒而暴起,当胸一脚再把越别枝踹了出去。正要再下狠手,明岳的声音却响起来——他站在院门边,也不知先前已经站了多久,奉镜全无察觉,想来明岳修为不在奉镜之下。

明岳曼声道:“午时将近了,大公子不如暂且休息片刻,用过午膳再来不迟。”

奉镜满怀野心,早把渡荆门上下摸了个通透,更何况明岳是真容出现,奉镜不可能不知道面前人是行舟楼辨玉使。他颇为忌惮地收回手,越别枝站起来,掸掸衣服上的尘土,用复杂的眼神在行舟辨玉使与天镜奉令使之间扫了一眼,挺直了背脊,步伐沉稳地离开了。

明岳笼着手站在门边,脸上还带着亲切温和的笑意,十成十是一个贴心管家的模样,只是说话的语气不再伪装和善了:“奉令使?来聊聊吧。”

第58章 请问看了这么多章的小轩窗电影,楼岚起在窗前站了多久?

观颐

少有人知道,行舟楼的辨玉使与奉令使其实是一对双胞姐弟,姐姐辨玉,弟弟奉令。甚至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行舟辨玉使其实是位女姓,包括奉镜。

辨玉使对于武力的要求是比奉令使高的,在其余二楼或许两位使令的修为差别不很大,但在行舟楼,一个姐姐,差不多可以打三个弟弟。

之所以行舟楼辨玉不由辨玉使出面的缘故,倒不是为了混淆视听,掩人耳目,而是女姓实在有太多突发状况,作为弟弟的明岳才不得不顶缸。

“辛苦你了,弟弟。”姐姐明峦一边拍着弟弟的肩膀给他鼓气,一边被腹中搅痛疼得龇牙咧嘴,眉目狰狞。

明岳嫌弃地把姐姐的手拿开:“你再拍下去,我们姐弟俩就要一个伤一个残了。”

“欸,欸,我好痛。”明峦蜷缩进弟弟怀里,说着说着突然呜呜哭起来:“我——好——痛——啊——”

“痛也受着,这是你每月仅能证明自己姓别的几天。”明岳嘴上不留情,手上还是帮长姐擦干净了眼泪,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这可能就是你想当个女人的代价吧。”

“多希望你是个妹妹啊。”明峦带着哭腔说,“独痛痛不如众痛痛。”

明岳:“你好恶毒。”

总之,辨玉任务接在明峦生不如死的几天里,明岳只好扛起重担,勇敢顶缸。

“爱你哦。”明峦在门口目送弟弟,疼得近乎扭曲的脸上硬生生因为弟弟将来的CAO劳挤出一抹喜悦,与天镜楼主奴役弟弟时的表情十成十的相似。由此可见,弟弟果然是个不太好当的身份。

就在明岳决心动手一了百了之际,还接到了早已重新活蹦乱跳的明峦的来信,信中道:“哇,亭亭好乖…”

明岳掩卷思索了半晌,才推测出这个“亭亭”可能,大约,也许指的是行舟的听令使周远亭,虽然名字听起来像个儒生,但实际是个八尺大汉,大约有两个明峦宽,一又三分有一个明岳高。

果然明岳再往下看,明峦写道:“听令使果然好听话,指哪打哪,偷偷突袭我和我玩的时候真是好调皮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岳认识的周远亭不但不调皮,还挺暴脾气,之所以偷袭莫不是想暴起打人却惨遭实力碾压吧…

明岳暗道:“哎,苦了你了,亭亭。”

周远亭:???

十二原玉至此只剩越别枝一人,天镜海楼与越别枝都走得近,明岳摸不准色目人背后站的是裴氏兄弟的哪一个。天镜与海楼两位楼主都各自带着奉令使,明岳孤身一人,可怜又无助,贸然行动恐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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