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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逸饿得前胸贴后背，根本估计不上。

“那走路那么骚包。”林美人狐疑说。

方郑逸是石琛下属，也是石琛私下里的哥们，自然清楚石琛的姓取向。起初他没想到石琛的反常的原因，经提醒，他立刻想到石琛让他调查的人里，有个温学的长相。

不会吧。

方郑逸想得出神，吃饭一急，把自己呛到直咳嗽。

老大因私废公！

海门市的公安总局工作环境特别雅，是在三栋老洋房里，老洋房外有着个几千平的花园。往窗外看，越过攀满爬山虎的墙，路边满是梧桐树，寸金寸土的地儿。

午休时间，办公室里没人在，情绪闷了两天，石琛难得心情好些，两手插在口袋里，吹了声口哨，往三楼走。

石琛办公室外的走廊有扇窗，正对市局外的马路，窗外的喧嚣，平常听到他总嫌吵，可这几天，他特别喜欢听车轮滚过的嘈杂。

趴在窗边喝了灌红牛提精神，石琛迫不及待地打开报告。

翻了三页，他便看到了温学的黑白一寸照。

“又美又帅！”石琛忍不住感慨句，证件照能拍出PS自拍效果的，除温学和自己，没有第三人。

可惜他没来得及往下看，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一看来电，刚好的心情，瞬间被扑灭。

石琛忘记了怎么说话，半张嘴很久，突然吐出口恶气：“草！”接起电话和门房那说了两句，便在楼梯口等人。

“嗨。”夏乐义一手一袋，朝石琛傻笑。

石琛瞧他那傻样，内心蓦地拒绝跟夏乐义聊天，转身要回办公室。

夏乐义拎着袋子跟在后面，见石琛要关门，伸出脚踩进办公室，“嗷，我的脚。”

石琛站在门边，看夏乐义不肯收腿，他又不好硬关门弄断人的脚，无奈地叹口气，只好放人进办公室。

“哎，别这样，石哥，老大，大佬。”夏乐义一瘸一拐的进办公室，立刻放下礼物袋。

“带走，老子不接受贿赂。”石琛把报告扔桌上，用手拍桌，烦躁得又要摸烟。

“我俩同生共死过的，哥，别这么无情。”夏乐义苦着脸，像是被渣男抛弃的可怜人，“哥，我只有你倚靠了。”

夏乐义的声音不小，石琛担心有人经过听到，把他俩当疯子，赶紧关上门。

在看到夏乐义的刹那，石琛已经明白噩梦的真实姓，他有点颓败地坐在沙发上，那头两天没做造型的杂草，快被他挠秃了。

大约五分钟过后，石琛平静下来。

“说吧，你来干嘛。醒来后两天没见你人，怎么今天突然来了。”石琛口气依旧不友好。　　

“你逛过有个叫九的论坛吗？”夏乐义脸上笑意渐消，“刚开始没来找你，是因为我不信，我还以为只是做个噩梦。可今早我在那论坛逛到个帖子，香缇别墅死的那个土豪，跟我们梦里那个一样。”

听到论坛的时候，石琛的手情不自禁握紧手机，手心立刻渗出一层冷汗。

“所以你就来了？”石琛烦躁说。

“当然，难道等死么。”夏乐义苦着脸。

石琛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前几天我们撞车，你拿出警官证我刚巧记住了。”夏乐义又是挺胸，又是拍手，这像是他难得聪明的举动，所以特别的自豪。

石琛瞧傻子似得看眼，用手搓着脸，深吸口气，“尤立喜跟你一间，给你透露过什么。”

“他说我们醒来十几天后，会进入第二个噩梦世界。”夏乐义蹭得起身，上前两步想要抱大腿，“哥，靠你了。”

幸好夏乐义刹车及时，石琛差点一脚踹去。

石琛惊讶道：“中间时间相差这么短，以后都这么短吗？”

“不知道。”夏乐义坐在办公桌前，“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尤立喜。论坛是他跟我说的，我说好了，如果我没死，今晚七点在这附近，一家叫TI AMO的西餐厅请他吃饭。我特地来找你，一起去。”

石琛刚想拒绝，可听到餐厅名字，觉得有点耳熟。

呆愣在那儿半天，石琛突然翻开报告，抽出温学的档案，一目十行地往下扫。

“我去，那家意大利餐厅在市局附近，走过去要不到十分钟。”石琛满口答应，突然笑得有点傻。

夏乐义没想到石琛会那么爽快，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他自然懒得探究其中原因。

近来案子比较多，海门市总局集体加班，都挺忙的，午休时间刚过半，已经有人陆续上楼。夏乐义生怕耽误石琛工作，惹恼石琛，自觉地提议自己到周围逛逛，等石琛下班。

“哥，那我先走了，晚点你下班，电话我。”夏乐义拎着纸袋，抬手做打电话的手势，“CALL ME。”

“滚吧。”石琛两手抱臂，极不耐烦。

目送人下了楼，石琛的脸色一下垮了，整个成面瘫样。

石琛回到办公室，呆坐在办公椅里，面前报告摊了满桌，目光可及温学的档案，却吸引不了他。足足一下午时光，他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动作，期间方郑逸来过，见到石琛这模样，还以为他在想事，没敢打扰。

先前他还能自欺，劝说自己是最近太累，才会做噩梦，产生错觉。

可现在夏乐义出现在他眼前，提到梦境世界，说到死亡，还有尤立喜，他想不信都难。

办公室窗外的天色渐暗，层云如火烧般，已经是晚饭时间，大家都出来觅食，马路上常能听到三两人路过的笑声，还有汽车开过车轮滚动。已经过局里下班的点，可石琛还在干坐着，没能回过神。

“老大，还不走呢？想你那个美人温学么。”方郑逸走出办公室，见石琛坐那发呆，来敲门询问。

“你妹的，别给我往外传。”石琛缓过神，听这话，上去对方郑逸就是一脚。

方郑逸人一闪，轻巧躲开，笑嘻嘻道：“下班一起吃饭？”

　　“已经约好人吃饭，没你份，走了。”石琛甩甩手，迈着大步离开，走过方郑逸身边时，大爷似得说：“帮我锁门。”

第17章 第17章

海门市八月的天，氵朝湿闷热，台风走过几个，还是没多少改善。

平日里，在街头走上一会儿，石琛肯定身背全是汗。今日却例外，他走了快十分钟也没出汗，甚至到TI AMO店里的时候，因为冷气十足，还打了个冷颤。

TI AMO开在老洋房里，是家米其林二星餐厅，价格有点吓人，停在院里的车，没下百万的。

石琛家的小区离市局很近，开车遇两个红绿灯，大约也就十来分钟，春秋的时候，天气爽朗，他经常会步行上下班，每次路过都会往里瞧，但从来没遇到过温学。

可惜他运气有点背，温学仍旧没来店里。

“琛哥别急，还没到七点。”夏乐义注意到石琛，每次包厢外走过人都会去看，以为他是在着急。

“我没在等他。”石琛头也没回，直盯住有人走来的方向。

“啊？”夏乐义听得糊涂，继续问：“那你在找谁啊？”

“没谁。”石琛不大想搭理。

夏乐义没打住又说：“哎，不是，你好像是在找人，要不我帮你去找。”

石琛神烦别人逼问他，大概职业习惯的原因，会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嫌犯。轻声啧了声，他愣是当自己没听见，托着脑袋继续往外瞧。

夏乐义有点没眼色，不过很快注意到石琛的不耐烦，赶紧住嘴，有句没句地侃起无聊的话。

老洋房用的都是木梯，走在上面会有轻微的“咯吱”声，七点差几秒的时候，二楼包厢变得很安静，楼梯间那，冷不防传来缓慢的脚步声。

房里两人听着，想到梦里的情形，浑身汗毛瞬间竖起。

石琛用手掌搓热手臂，抬头看到有个男人站在门外，个子约有一七五，尤立喜身材很好，一看就是常锻炼的，气场十足。

“夏乐义。”尤立喜看到石琛时先愣下，随后笑了笑，“石琛，石队长也来了啊。”

夏乐义见到人来，赶紧让座，走出去喊服务员上餐，笑呵呵地坐到石琛身边，比起尤立喜，夏乐义感觉还是坐在石琛身边安心。

包厢里莫名的静寂，三个人相互瞪眼约有五分钟，全没开口的心思。

“大家都醒了？”石琛最关心这话题。

“应该是。除了……”尤立喜看服务员进来送头盘，立刻闭上嘴，等人离开他放下刚拿起的叉子，冷笑说：“樊萌萌醒没醒，我无法保证，不过她手里攥着别的人命，估计死不掉。”

当下气氛，石琛感觉吃鹅肝跟嚼蜡没差，尝了口放下刀叉，关心道：“夏乐义说我们七天后，还会进入噩梦世界。我记得那时候浩子和那大学生，叫什么来着，有提到过新人老人，这什么意思？所以我们不止会梦到一次？”

“嗯。”尤立喜低头打开微信，示意石琛扫他二维码，等通过转了个帖子给他，“这加精的帖子里都有，内容详细齐全，免费教学。”

帖子内容很丰富，有提到之后的四次梦境，每次的时间，还有关于难易度的解释，非常详细，和游戏攻略简介一样。石琛粗略扫看，手指不时往下滑，花了没几分钟，了解过大概，眉头比刚才皱得更紧。

“我们还得这样来个三四次？”石琛敲着香烟壳底，有下没下，敲出烟嘴部分，直接抿嘴抽出。

他烟还没点，门边传来敲门声，“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不能室内抽烟。”

“啊。”石琛拿下烟，塞回香烟壳里，略含歉意地笑了笑，礼貌得完全不是他。

“运气差点，是还有四次，运气好的话，就可能一次。”尤立喜紧接说：“然后赶着去投个好胎。”

“卧槽，能说点人话吗？”石琛白眼说。

夏乐义两手握着刀叉，停在半空，“没事，我反正跟着琛哥和学哥，有他两在。下个噩梦，我老实跟着他俩，肯定能活着醒来。”

没人提也罢，既然提出来，尤立喜觉得自己还有必要提个醒。

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说：“温学这人，你们小心点，不简单。”

“哎？我觉得他不错啊。”夏乐义立刻说。

石琛没说话，只是跟着点点头，怕自己说出的话，冲到人，反正他讨厌听别人用这口气说温学。

他跟温学相处不长，温学是老人新人，他无法说准，但能断定并非尤立喜所说的，居心叵测。

“反正他肯定是老人，从头装到尾，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尤立喜没注意到石琛脸色，话语依旧带着嘲讽。

夏乐义算是温学半个迷弟，听后帮着说温学两句好话。

石琛依旧保持沉默，手放在口袋里，像是在发呆，又像在听另两人谈着温学，一个怀疑，一个辩解，谁也没说服谁。

后来两人说累了，竟然安静地吃起饭，沉寂的包厢里，长时间只能听到刀叉相触的声音。

等服务员把甜品送来，搁放在他们面前，石琛总算看完那加精的帖子，用手机算了时间，整个过程竟超过一年，越后面相隔时间越长，也算给他们足够的喘息空间。

“所以我们以后遇到的，未必每次都这么难？”石琛抓住重点，揪住问题，“依据什么去判断，是老人，还是新人？”

“经验。”尤立喜脱口而出。

那口吻，石琛差点开骂，说了等于没说。

夏乐义平常不着调，关乎自己安危的时候，脑子很清楚，插嘴问：“我们这次梦到一起，是因为巧合？”他见尤立喜点头，心里一沉，继续说：“那有什么办法，下次还一起？”

“大多情况，是分开的。当然，如果两人的意念，比较坚定的话，会有很大概率碰到。”尤立喜目光往窗外看眼，旋即放下小勺，用纸巾擦嘴角，讥嘲哼笑道：“你俩有可能碰得到，至于那温学，八成下次梦境的时间和你们不同。”

石琛观察很仔细，注意到尤立喜的异样，他也朝窗外看去眼，路边停了辆黑色的保时捷911，路灯昏黄太暗，石琛看不清车里人。

“认识的？”石琛说。

“不认识。”尤立喜否认，然后起身笑道：“我要走了，谢谢你的招待。”

大概三分钟后，尤立喜出现在窗外，就见他走到保时捷车旁，伸手拉了拉门把，又敲敲车窗，没多会儿坐了上去。

“他刚说不认识那人。”夏乐义发现不对劲，皱眉道：“他干嘛撒谎骗我们。”

“每个人，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或许是车主让他别说呢。”石琛笑笑，双眼微眯了下，低头喝了口咖啡，很苦，没有温学买的那杯好喝。

吃过饭，夏乐义主动买完单，在门口分开时，还说过几天天再找石琛吃晚饭。

夏乐义那丁点心思，用以太明显，如果非要选个伙伴，石琛心里有更合适的人选。但眼下看到夏乐义眼巴巴看他的样子，石琛没说出拒绝的话，模棱两可的态度，敷衍着先把人给打发了。

和夏乐义分开后，石琛口袋插在兜里，转身往回走，可到市局外的公交站时，他却却没停脚，而是继续往前走了约有一刻钟，拐进条铺满梧桐叶的小路。

小路上的行人很少，往来的车也不多，路两旁都是独栋老洋房，被富有年代感的灰色墙围在里面。这条路里的老洋房，是为数不多能私人买卖的产权，每有人卖出来，很快会被人买走，甚至有人不惜抬高价格，住在其中人的身份身价可想而知。

沿着小路走了十来分钟，石琛在一栋大门紧闭的老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