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识趣地不再要求下地,但是一眼看到路旁的一家店铺,忙指着说“叔叔,去那里去那里”
那是哥佬乡唯一的一家杂货铺,是栋二层的白瓷砖贴面小楼,一楼门市,二楼住人。这时门市的卷帘门往上拉着,可以看见里面摆放得满满的东西。吃的,用的,粮食,化肥等等,应有尽有,还有几个大缸,装着散酒,酱油等物。宋砚车队的人不比其他幸存者,在物资上几乎从来没欠缺过,所以见到这些东西也没扫光,只有偶尔几个人会进去看看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以为小孩嘴馋了,司机这回倒是没迟疑,直接抱着他进了店里。
“叔叔,这里有药卖吗”杂货铺里有一个男人正蹲在地上伸手往柜台底下 o 着什么,张睿阳看到,于是问。虽然小家伙已经习惯了商店无主,可以随便拿的生活,但在看到店铺里只有一个人在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把对方当成了店主。
“啊啊”那人直到把柜台下那半包烟 o 出来,才反应过来小孩是在跟他说话,不好意思地 o头,说“这里怎么会有药卖哦,不,老鼠药有。”
司机目光刀一样削了眼这个不着调的男人,抱着张睿阳就想走。张睿阳却一眼看到摆在旁边木架子上的卫生巾,忙探过身体要去拿。
“你昨天拿了很多。”司机看清他要拿的东西,不由一阵牙疼,不明白这小子怎么就跟卫生巾杠上了。虽是这样,他也并没有阻止。
“那些都要给姨姨,这是帮你拿的。”张睿阳解释,终于抓到了那花花绿绿的包装,还不忘问“司机叔叔,你要好多啊”
“噗”旁边正抖掉烟盒子上的灰尘,抽出一根烟点着的男人听到两人的对话没忍住笑出了声。“石头,想不到你还有这嗜好啊”
司机脸都黑了,闷不吭声地抓过小孩手里的塑料包扔回原处,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杂货铺,同时也将男人猖狂的笑声抛到了身后。
“你怎么不要了啊”张睿阳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把司机叔叔给坑了,还有些不舍地回头看。
“不要。”司机声音冷硬地回答,末了,又担心吓到小孩,于是把语气尽量放缓和了补充“我用不着。”他要早知自己不过是因为少说了一个不字,竟会让小孩一直记在心里,然后来上这么一出,他绝对不会惜字如金。
“哦。”听到回答,张睿阳点了下头,表示明白了。
司机暗暗松口气,心想以后总不会再来上一回吧。而后又不由感叹,这小东西贴心是贴心,只是有的时候贴心得有点过份了,让人烦恼啊。思及此,他突然又想到刚才小家伙是要去找药的,估计是为了病鬼,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就直接把张睿阳带到了乡卫生院去。
乡卫生院也是二层的建筑,两间病房,一间产房,办公室,值班室以及药房,配药室都在一楼,二楼则是手术室,财务室,院长办公室,计生防保,还有三间空置的房间,里面都有床,应该是给员工住宿的。加上病房以及值班室的,床很多,所以住进来不少人。而最重要的一点,医院库房里有好几个铁炉子,在靠近病房的墙角还堆了一大堆煤块,直接将取暖问题解决了。
司机抱着张睿阳,屁股后面跟着嘟嘟走进去时,靠近大厅的值班室正围着一堆人在烤火,透过窗子就看见了他们,这其中还有一些是刚才出去准备当人肉垫子没当成的。
“石头,怎么过来了小家伙没事吧”隔着老远就有人跟他们打招呼。
“嗯。”司机的回答依然简洁有力,“药房在哪”刚问完,他就看到了大厅另一边的房间门上挂着药房两个字,于是直接走了过去。
跟他打招呼的人走出值班室,跟了过去,“怎么,小家伙受伤了怎么不去找龙夏”
“没有。”司机斜瞟了眼趴在自己肩上的小孩,“他想找药。”
药房很小,只有六七平方米左右,两面摆着放西药的架子,另一面则放着中药柜,靠近窗户那面在地上叠着一堆纸箱子,里面是各种液体瓶。麻雀虽小,倒是五脏俱全。只不过末世已过了一年,恐怕有很多药都失效了。
“小家伙,你要找什么药”想到之前就这么个丁点大的小东西竟然把整个车队都惊动,一大群人傻乎乎跟在下面跑的事,那人忍不住笑,问。
“要要咳嗽的。”张睿阳看着一屋子的药有点傻眼,闻问,吭哧了半天,才想到自己应该要什么。
那人忍俊不禁,但还是一本正经地问“咳嗽啊,你感冒了”
“没有,是病叔叔病叔叔咳嗽。”张睿阳期待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叔叔,回答得很认真,目的自然是希望对方能帮他拿主意。
“哦,速效感冒片行不”听着他的话,男人的目光在药房的西药架子上溜着,拿出一板感冒片,问。
张睿阳有点懵,摇头,“不知道。要要咳嗽好的。”
“甘草片呢这个治咳嗽。”男人笑眯眯地拿起一个棕褐色小瓶子,对着小家伙晃了晃。
“好。”张睿阳伸手接过来。
“止咳糖浆”
“好。”继续接。
“岩白菜片止咳的。”
“哦。”
于是等司机抱着张睿阳回转的时候,小家伙怀里已经抱了一大包药,乐滋滋地跟那个帮他找药的男人道谢同时说再见。司机面无表情,心里跟着暗乐,终于不止他一个人倒霉了。
回到卫生院旁边的屋子,傅儋还在睡,病鬼却睁开了眼,因为肖胜过来了。原来肖胜之前跟人在研究那只变异丧尸的尸体,直到后来才知道张睿阳被嘟嘟驮着飞上天的事,忙过来看看小孩有没有事,顺便把变异丧尸的晶核拿给病鬼。
见到阳阳他们回来,吴子然和李远卓眼里都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却是为阳阳能够骑在嘟嘟背上到处跑,只不过羡慕归羡慕,他们是丝毫不敢打嘟嘟的主意的。
“肖叔叔好。”张睿阳喊,因为傅儋还在睡觉,所以声音放得很小。
见他精神不错,不像是被吓坏了的样子,肖胜放下心来,应了声,然后问“没事吧”问的是司机。
“没。”司机摇头,终于将小孩放到了地上。
张睿阳脚一沾地,就蹬蹬蹬跑到病鬼面前,将手里的药放到他身边地上,欢喜地说“病叔叔,我给你找到药了。”在小孩的印象里,生病只要打了针吃了药就会好。
病鬼的目光缓缓在地上的一堆药里扫过,神色不变。
“你不要怕苦啊,吃了药病就好了。我以前生病了就是吃药好的,不发烧就可以不打针,现在没有医生阿姨”小管家公一边碎碎念叨,一边开始打开瓶子倒药出来。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好像多了,倒回去。一颗,两颗奶奶说要吃两颗,两颗
肖胜等人惊奇地看着小孩谁也不问,一个人在那里闷头闷脑地数着药,都不知道他是靠的什么来认定该吃什么药,每种药要吃多少这种事。没人想到阻止他,因为谁都不认为病鬼会吃这药。
“好了。”当无比严谨地抠开最后一板药,小孩松了口气,小手捧着一把药,正想递给病鬼,突然又想起“哎呀,还有水”说着,东张西望,似乎在考虑把药片放到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