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暂且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逃离这个地方吧,逃离这个压抑,逼仄的长年散发着恶臭的巷道,逃离这个禁锢他三年的环境,他暗暗下定了决心。
这三年来,他几乎没有一天真正开心过,时常困惑于自己存在的意义,难道就是为了老陆家传宗接代,还是替父还债这种被命运禁锢的感觉压地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可以改变的,我自己的人生,对吧他毫无目的地问自己,回答他的是风雨急促地拍打窗户的声音。
雨势渐渐变小,床头的小闹钟现实此刻已经是午夜十二点,王天赐闭上眼睛,努力驱赶掉脑海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便是这个时候,他听见了一丝微不可闻的啜泣声,不是对面楼里家暴男打妻子的声音,那声音明明灭灭,像是在萦绕在自己身边,在他想要仔细听的时候,又忽然消失了。
老牌子的电风扇,生命力极其顽强,铁质的扇叶风力强劲,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噪音太大,夹杂在陆国强的呼噜声中,这三种声音此起彼伏,演奏成了三重奏。
嘤嘤的哭声扰地王天赐一头火,身体告诉他自己我好累,我困死了,快点睡觉吧。大脑却不断叫嚣着好兴奋,嗨起来
难道是幻听
王天赐被折腾了一脑门子汗,他受不了了终于翻身坐起,仔细判断着声音的来源。
忽然,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一双眼倏忽睁大,不会吧
周遭归功寂静,王天赐蹑手蹑脚地起床打开了隔壁陆国强的房门,未消散的酒气立刻从门缝中钻了出来。
陆国强又喝酒了。
房间内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异样,王天赐准备关上房门,就在这时,啜泣声又响起来了,期间还夹杂着砰砰砰的撞击声。
这一回,他听地无比真切。
声音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
王天赐打开门,门内的房间像是一个漆黑的匣子,没有一丝光亮,连月光都不能倾撒进来半分,电扇依旧不知疲惫地传来哄哄的嘈杂声。
他便一步一步踏进了这黑暗中。
磕磕碰碰地,王天赐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他 o 到了衣柜门,衣柜门被忽然打开,没有防备地,从里面骨碌碌滚出来一坨,肉肉地,砸在了王天赐脚下,是个小孩子他同母异父的妹妹,姚姚。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但直觉告诉王天赐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妈宝贝她的这个女儿,外人 o 不得,碰不得,和他爸离婚后,几乎断了来往,更不可能说把孩子送过来。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陆国强绑架了姚姚。
咿呀学语的年纪,他只见过一两次,如果不是脑门上一块明显黑色的胎记,他甚至认不出来。小孩子此刻手脚都被麻绳捆绑着,嘴巴也被塞了个严实,就这么在地上,都没有力气动弹了,王天赐将她抱起来,一 他眼睛还微睁着,没有昏过去。
呼噜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只剩下老旧的风扇哄哄地响着。
“你干嘛”
啪地一声,灯泡被骤然打开,王天赐当即被定在了原地,眼睛犹豫忽然间收到强光的照 she 而瞳孔紧缩,有一瞬间视线全白。
听到了陆国强的声音,怀中姚姚开始猛烈地颤栗起来。王天赐收紧了臂弯,并没有丝毫减轻姚姚的惶恐,她开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把她给我放下”陆国强从床上起身,脚底板 o 索着碰到拖鞋,汲拉着拖鞋便一下子站起身,还没站稳便想要跑起来,一时间的眩晕感让他摇晃着忽然摔倒,摔在摆放地乱七八糟的物件上,牵动着一旁的座椅全都乱了套,桌子上的杂物乒乒乓乓地散落在地,碰倒了的电风扇终于停止了呜咽。
“啊啊啊啊啊”陆国强吼叫着从地上坐起来,颤抖着看着手指,一截手指被绞断,正剩下一层皮还连着,晃晃悠悠地不肯完全与骨头分离。
王天赐并没有转头看身后发生了什么,大脑率先发号施令跑啊
就趁着这个时候
“小兔崽子”陆国强低声骂了句,看着逃离自己视线的王天赐,咬咬牙,将那摇摇坠的皮肉扯断,把一截指头放在了桌子上,他顾不得其它,不能让王天赐给他的摇钱树带走了。
楼梯的声控灯早就已经坏掉了,王天赐护着姚姚跌跌撞撞地逃走。门外仍旧下着雨,只不过雨势小了许多,街景和不断地被甩在身后。
街道上空荡荡地,一个人都没有,王天赐跑了许久,才惊魂不定的将姚姚放了下来。
其实陆国强根本没有追上来。
姚姚已经声音沙哑,哭不出声来了,王天赐才后知后觉解开了麻绳,他大致检查了一下姚姚身上,发现除了手脚上的勒后,没有其他的伤后,才暂且放心了下来。
“不哭了,我带你去找妈妈。”
话是这样说,王天赐也是漫无目的,手机不在身边,钱也没有带。
思索再三,也只有一个人可以去找了。
马得草这个人是典型地白天飘飘荡,夜晚熬油亮的人,王天赐一看,果然他窗户里还是亮的。
王天赐捡起两颗石子,砸马得草的窗户,他力道控制地正好,既保证了不会砸碎窗户,又尽力让他可以听地到。
果然,还没有等王天赐低头捡第三颗石子,窗户乓地一声在头顶上响起来。
“靠,祖宗你怎么来啦”马得草顶着一口鸟窝,压低声音道,再看他还抱着一个孩子,眼珠子恨不得掉下来,“你等会儿,我去给你开门。”
偷偷 o开了门之后,马得草扔给王天赐一条毛巾,“擦擦吧。”
姚姚哭了一路,已经是累了,这会在王天赐怀里已经是昏昏睡,小脑袋枕在王天赐颈窝里一点一点地,小孩子也真的是好打发。
“你妈的女儿”马得草问道。
王天赐乍一听,觉得这句话不对劲,可仔细一琢磨,好像也没啥毛病。
“嗯。”王天赐应声,把孩子放在了马得草床上。马得草的房间是一个典型地土肥宅的房间,除了他不肥,其它倒也是挺符合的,床头上贴满了他没有看过的大 xiong 动漫妹子的海报。床上还放着一只和人一样大的人形抱枕。
“手机给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那个号码已经烂熟于心,“姚姚在我这里。”
“你是王天赐你在哪里,你你要是敢动我家姚姚一根手指头,我跟你没完我已经报警了”
王天赐张了张嘴巴,几次都没有找到插嘴了机会,遂作罢,干脆挂了电话,这个女人,一如既往地不可理喻。
“大半夜不睡觉,这是干嘛”马得草刚想问,手机叮铃铃响了,王天赐报了地址后,想了想,又道“姚姚没什么事。”然后把手机扔了马得草。
他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马得草惊呼道“你爸这是犯法啊”
“我倒是还真想警察把他抓起来关个一年半载的,落得耳根子清净。”王天赐看了要姚姚圆嘟嘟的脸颊,心中喜爱,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
“我先下去车站那里等着,我妈她肯定一会儿就来了。”
“别啊”马得草从凳子上惊起,那你怎么办,你回去你爸不得剥了你一层皮”马得草看出王天赐的为难,又道“你来我这里避避风头吧,反正也不早了,再有几个小时天都亮了。”
王天赐点了点头。
“小心一点哈。”马得草想了想,觉得不妥,又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王天赐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