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志退出戒指世界,眼前的景色眨眼间凋零褪色,回过神来,他仍旧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柔和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映照在窗子上,勾勒出半张英俊清朗的侧脸。
“既然想让我替你们挡下此劫,总得付出点代价。”段回川玩味地轻轻抚 o 戒指上乖巧的小钻,复又将戒指重新挂到脖子上,贴身藏好。
熄了灯,他懒洋洋打个哈欠正要入睡,一股极为锋利的灼痛猝不及防自 xiong 口爆裂开来
又来了
熟悉的痛楚以心脏为源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身体里仿佛有无数细密的高压电流在经脉里游走、爆裂,蛛网般的青黑色纹路随之快速延伸,爬满了大半个肩头,所经之处的皮肤烧枯了似的滚烫发硬。
像是有把锥子在脑袋里扎,扎得他得眼前阵阵发黑,扎得他额角青筋暴起,有什么东西呼之出,妄图冲出他躯体的桎梏,将他炸的粉身碎骨
“醒来吧快快苏醒挣脱锁链冲破樊笼”
又是那个该死的声音
第13章 沉疴
段回川咬紧牙根,死死揪住 xiong 口的衣衫,抽痛和痉挛让他蜷缩着脊背,冷汗如雨般疯狂流淌,短短一会儿便浸透了衣衫。
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要把他撕扯得四分五裂,段回川以极大的毅力压制着呼痛的望,喉咙间不可抑制地发出嘶哑沉闷的喘息,这样漫长而残酷的折磨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才终于缓缓退去。
浑身无力的段回川如同一尾搁浅的鱼似的瘫在床上,半晌,才宛如劫后余生重新找回意识,额发被冷汗紧紧黏在鬓角,他勉强用手臂擦了擦,又休息一阵才稍微攒下些许力气,艰难地回到浴室冲澡换了身干净衣裳。
“咕咕”
紧闭的房门外依稀传来一两声轻微的鸟叫和啄门的声响,安静的深夜里显得分外清晰。段回川慢慢拉开一道窄窄的门缝,于是一颗毛茸茸的鸟头便奋力挤了进来,仰着脖子,与男人大眼瞪小眼。
“大半夜不待在笼子里睡觉,跑上来干什么别告诉我是饿了要吃宵夜。”
段回川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将招财让进门,恨铁不成钢般地揉揉额头,手指不经意间按到两侧额角,似有凸起的肿包,隐隐发疼,他沉着脸,拨弄两下刘海将之遮住。
“嘎”招财扑棱着翅膀飞到主人肩头,把男人当树桩似的嗅来嗅去,好一会,终于发出喜悦地叫声“还没死”
“”
敢情是来确认他死没死难不成还怕他尸变了吗
段回川连生气的力气都提不起了,把自己往床上一扔,索 xing 趴在被窝里装死。招财疑惑地偏着头,以它尚未完全进化的脑仁还不能精准地判断主人挺尸的意义,不过这并不妨碍它蹭到男人身旁撒娇。
“抱抱 o”
抱尼玛 o 尼玛老子头还疼着呢,没空哄你这傻货
段回川被雷得不轻,恨不得现在就拔光这货一身鸟毛,丢到锅里红烧了。
他嘴角露出狞笑,无不恶意地握住招财的脖子,料想中的惊恐挣扎或是怂成一团瑟瑟发抖都没有到来,反而意外地感受到手心里绒羽亲昵的挨蹭,毛茸茸、暖烘烘的,柔软极了,顿时一颗心便软得陷下去一小块地方,那地方盛满了温柔和藉,以至于暗地里晦涩的 yin 郁和无法为人道的惶然亦仿佛悄然散去不少。
段回川轻轻叹了口气,把这只敏锐又迟钝的傻鸟抱到怀里,爱抚着翅膀上的羽毛,招财眨眨黑豆眼,舒服地打着呼噜。
记忆里,随着年纪渐长,这打从娘胎里带来的“怪病”发作的频率已是越来越快了,小时候,一两年才偶尔痛一次,后来是一年数次,现在几乎是月月发作不对,距离上次发病明明还不到一个月。
为了克制这个毛病,不得不把辛苦赚来的钱统统填入药材和治疗的无底洞。从小到大已是数不清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苦楚仿佛每次都能磋磨出新的滋味,总也无法习惯,好在熬过去了,熬过去便好了
可是,下一次呢将来那无穷无际的日子呢但凡有个万一,小辰该怎么办
不没有万一他必须撑下去,习惯它,战胜它
段回川放任自己陷在一片柔软的被单里,从适才的折磨到现下的安逸,如同地狱到天堂的距离。
不知从何而起,不知从何而终,这短暂的十余分钟,平日里不过是一杯清茶的时间,每次降临,却好似在暗无天日里死过一次那般漫长
他要大口呼吸才能确保自己真正清醒着,而不会沉堕到对未来和命运的无望深渊里去,确保第二天醒来,一切如常,无事发生。
段回川抚过尤在发红的 xiong 口,他知道那里的诡异纹路尚未褪去,此前浸浴的材料基本都用光了,没料到这次发作来的如此突然,尚未腾出手来准备,莫非是戒指的变化带来的影响吗
明天,明天再去一趟黑市
他眼皮渐沉,思维愈发滞涩,终是在困倦和疲惫中抱着招财沉沉睡去。彼时的窗外,东方天际已是隐隐露出一线蒙蒙灰白。
雷雨过后的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雨露的味道,洗得湛蓝的天空万顷如碧,阳光穿透薄云懒洋洋撒在大地上,跟着城市渐起的喧嚣慢慢爬上窗台,暖融融照落在枣红色地板上。
段回川是被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和隔壁搬家的声音吵醒的。他嘟嘟囔囔的起身,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一对乌黑的眼圈,一面诅咒邻居被老鼠咬断网线,一面不情不愿地洗脸刷牙。
招财又重新被他塞回鸟笼子里,加了一勺鸟食,算是对昨夜陪伴的嘉奖。
“小气穷酸”招财骂了两声,气呼呼地扒拉鸟食。
许辰早已去了学校,走临时特地留了张字条提醒他晚上不要再放鸽子。
段回川把泡好了茶的中老年专用搪瓷杯搁在一旁,坐在餐桌前茫然四顾这整洁宽敞、井井有条的客厅是他家的吗所有杂物都打包整理得妥妥当当,分门别类规规整整地垒在墙角,无论家具和地板都洁净得一尘不染,招财的鸟窝也被收拾过了,就连掉漆的笼子都得到了修整。
白简把重新热好的早餐端上来,一面认认真真地汇报工作“老板,一大早唐氏珠宝的吴秘书就送来了委托合同,还请您务必抽空过去一趟和唐老板面谈。还收到一个来电一个传真,电话是张大师打来的问候的,传真在这里,似乎是什么杂货市场的推销。许小弟临走前要我再三叮嘱您要记得看他留下的字条,还要字条上签名立下字据。哦对了,事务所我已经收拾了一遍,老板觉得哪里不好我再打扫打扫”
段回川嘴里刚咬了一口的荷包蛋“啪嗒”一下掉回了餐盘里,他望着白简关切递来的纸巾,一时无言,感动万分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小白同志,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白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昨天在展览会上,老板不是说我努力工作就能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给家人买钻石嘛老板那么厉害,一出手就打败了抢劫犯,可是我身为你的助理,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做做这些小事了。”
段回川夹着荷包蛋塞回嘴里,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