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会有多么危险。
理查德对时越的话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出令时越胆寒的事实,“不止他一个。”
“还有谁?!”时越脑海里迅速闪过很多人的脸,他恨不得掐住理查德的脖子,让他把知道的东西全部告诉自己,但他不能这样做,时越在心里劝自己要淡定。
看出时越的激动,理查德真诚地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这些消息我也是从别处听来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我只知道,江止淮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江行简的府邸和公司。很有可能,江止淮一声令下,江家就变了天。”
事态的严峻远超了时越的想象,他原本以为江家有江行简在,就不会有很大的动荡。
“江止淮为什么能够收买这么多人为他卖命?”时越对理查德的情报依然持有质疑态度,“他刚刚从监狱出来,那些亡命之徒为什么会这样信任他?”
理查德摇摇头,感叹时越对江家的过去知道的太少了。
“你知道江止淮是怎么进的监狱吗?”
时越略微思索,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听江家人提起过这件事。
“几年前,江家易主,江家老大掌权,没有多久,权利就移交到了江行简的手中,这是江家老爷子的意思——因为江行简亲手把自己的小叔送进了监狱。”
时越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随后慌乱地抬手,险些打翻桌上的瓷杯。
“江家老爷子很欣赏江行简大义灭亲和果断决绝的行事风格,所以,是老爷子成就了今日的江行简。”理查德伸手推过一块折叠整齐的方巾,盖在了时越面前的水渍上。
“可是这和江止淮怎么进监狱有什么关系?”
“人人都知道江止淮进了监狱,却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的监狱——他是为了拯救当时经济低迷的江家,去黑市进行跨国贩毒,最后被江行简揭发,才抓住的。”
“江止淮在黑市留下了很好的名声,这也是众人追随他的原因。江行简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仇人,这是他招兵买马的原因。”
第四十九章 老江开始觉悟了
江行简在“时越”回来后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早,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枕边人的脸。
虽然很想伸出手去触碰,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起身向浴室走去。
“时越”回来后好像变懒了不少,每天早晨的晨跑都是江行简一个人去,今天也不例外,等他转弯跑向自家府邸,就看到“时越”和商蓉在庭院里有说有笑。
江行简向两人走去,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放慢了步伐。
抬头看江行简走过来,“时越”连忙转身,热情的迎了上来。
“行简,你回来了!”
江行简点点头,没搭理“时越”,只是走向了商蓉,从商蓉手里接下剪玫瑰花刺的小剪刀,“妈,我来。”
商蓉对江行简无视“时越”的态度略有不满,她推推江行简,“小越还在那儿站着呢!给你打招呼你没听见?”
江行简低头看到商蓉的眼神,瞬间懂了什么,他刚要转身和“时越”说话,却被人环住了胳膊。
“妈,没事的,行简他不是很喜欢表达自己的感情,我都习惯了!”
“时越”摇了摇江行简的胳膊,目光中填满了宠溺,“行简,我和妈来就好,你快去里面休息一下。”
江行简看到这张熟悉的脸,他猛然间有些恍惚。
大概从开始就知道这人不是时越,江行简才一直回避着他,刚刚商蓉的眼神倒是提醒了自己——不能轻举妄动,避免打草惊蛇。
“小越,妈,去吃早饭吧,等下我要早些去公司。”江行简不动声色地躲避开了“时越”继续往自己身上靠的动作。
“时越”似乎没有察觉什么异常,他点点头,俯身帮商蓉打扫庭院中的小桌子。
经过和记忆中的时越对比,江行简发现了很多不同的地方,比如眼神,比如动作,比如形态。
假时越简直漏洞百出。
江行简不懂为什么就算如此,假时越依然要留在自己身边。
江行简非常确定的是,时越看向自己的眼神和假时越是完全不同的。
他的目光虽然怯懦,但眸光深处是满满的倔强。
那一抹柔和又坚强的力量,江行简只在时越的眼中看到过。
那种力量如同一汪清泉,澄澈到只能映出自己的模样,又似乎能够包容万物,任何黑暗在他那里都能够被这种力量化解。
他是不会向自己这样明显地袒露爱意的,江行简想,时越是个温柔有力的人。
“时越”不时瞄向江行简,似乎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江行简努力回忆起和时越在一起时满不在乎的态度,努力忽视了“时越”的表现,转身走向房子。
早饭依旧清淡,江行简吃的不多,他很快吃完后,坐在一旁看这平板电脑上的讯息,因为心里有事情,他的注意力并不是很集中。
早饭过后,商蓉突然叫住了正准备上楼去给江行简拿领带的“时越”。
“小越,今天上午可能得需要你跟我跑一趟了,妈准备去定做一身旗袍,准备老爷子大寿的时候用,你跟妈去一趟,妈也帮你定做一身。”
“时越”迟疑了一下,他略带慌乱地看了看江行简,连忙回应道,“可是行简他的工作……”
“工作让他自己去做就好啦……不是还有白麓…诶对,这几天怎么没看到白麓这孩子!”
江行简没有告诉商蓉白麓已经被自己通缉的事情,他以为商蓉并不知道白麓已经逃走的事实。
江行简默不作声地观察着“时越”的表情,在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时,江行简几乎确定了自己这些天的枕边人到底是谁。
“时越,你和妈一起去吧,工作我自己来就好。”江行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擅自为他们下了决定。
正好,江行简今天准备去给自己发消息的西装店去一趟。
商蓉看着儿子独断的模样无奈地冲“时越”笑了笑,示意他快跟上去帮忙。
“时越”微微颔首,快步跟着上了楼。
来到卧室,江行简站在桌前看着什么,他听到门外来人的声音也没有回头,那人很快进了衣帽间,像以往一样用小托盘装着给江行简搭配好的手表领带还有其他饰品。
“少爷,”“时越”轻声呼唤了江行简,让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江行简面无表情地转身,居高临下地望着“时越”的脸。
如果是真的时越,那么他的目光此刻肯定不会慌乱的闪躲,他会强忍着胆怯努力迎上自己审视的目光,用那双水盈盈的眼睛来告诉自己他有多爱自己。
赝品终究是赝品,江行简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
“时越”看江行简对自己笑了,他也放松了不少。
伸出手指为江行简整理领带时,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时越”的身体努力贴近江行简,整个人像要黏在他的身上。
江行简并不为所动,他垂眸看着自己胸前的手,是真是假,几乎已经可以确认了。
——当年时越被白管家按在床上撕扯衣服时,江行简举起地灯狠狠地砸在了白管家的后脑勺上,四处炸裂开来的玻璃碎片重重划破了时越的手臂,至今,他的手臂内侧依然有一道缝合后的深深疤痕印记。
而这人的手臂内侧,完好无损。
江行简看他为自己打理好一切,随后转身拿起平板电脑继续看着讯息。
过了许久,那人依然没有离开,江行简依旧能感受到不远处桌旁传来的深深目光,这种目光他也很熟悉,曾经在公司和酒会上,总会似有若无地体会到它的存在。
只可惜,这不是自己需要的。
江行简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的是谁。
“……后悔吗?”江行简的声音响起,“时越”被吓得浑身一颤,江行简放缓了语气,“我是想问,你留下来,后悔吗?”
这句话一语双关,江行简相信眼前的人应该懂自己什么意思。
可结果出乎他意料,“时越”此时的目光变得无比深沉,“不后悔,我从来不后悔留在少爷身边。”
这样的回答让江行简很受用,可惜却不是从想见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江行简俯身,只是吻了吻“时越”的发顶,低沉道,“不后悔就好。”
所有暧昧的气氛全部消散,空气中仍有余温,可江行简对“时越”的索求视而不见,他的吻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像是例行公事的动作。
不拖泥带水,机械生硬。
在确认眼前人是谁后,江行简再也无法伪装下去,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响起了江行简的下楼声。
开车行走在去市区的路上,江行简拨通了BRIBREN西装店的电话。
西装店九点半开门,店长匆匆打的赶到还没什么人的购物广场,老远看到一个高大帅气的alpha站在店门口,他似乎凝视着橱窗里的西装,浑身的低气压要将橱窗点燃。
“先生,您好,请问是……”
“我是七点钟给你打电话的江行简,来取订制西装。”
店长得知江行简的来意后,匆匆地打开了西装店店门的门锁,为江行简推开了玻璃门。
跟随店长走进去,店长率先打开了店内的灯,江行简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橱窗展示的礼服上。
在店长拿着用礼盒装好的西装走出来时,江行简忽然开口,“请问这身礼服接受定制吗?”
店长听到江行简的话,愣了愣,随后笑道,“江先生,您来取的就是这身礼服,是送给您礼服的时先生没有告诉您吗?”
江行简也没想到店长能这么说,他打开礼盒,发现里面只有一身礼服。
“只有这一套?”
店长连忙开口解释,“时先生只订制了一套,他说您可能会婚礼上使用,我代表BRIBREN全体员工提前祝您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
江行简慢慢皱起了眉头,完全无法理解时越的行为。
时越这是在瞎想什么?!不行,一定要把他抓回来好好问问!
第五十章 小助理和少爷见面了
拿到礼服的前几天,江行简收到了一张请帖,埃尔顿府邸举行酒会,莫奈.埃尔顿要结婚了。
至于莫奈.埃尔顿是谁,江行简并不在乎,他今晚要找的人是理查德.埃尔顿——那个江云旗都搞不定的黑市情报贩子。
在“时越”的照顾下换好衣服,江行简问起了上午陪商蓉出去的情况,“时越”回应得很正常,几乎找不到丝毫纰漏,江行简低头看了看“时越”,正在思索着怎么跟他说不要陪自己去酒会,就听“时越”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那边声音很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问题发生了,“时越”接通电话,匆匆说了两句,就挂断了手机。
“少爷,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情,需要我过去一趟,您不用亲自去了。”“时越”看似体贴的话其实暗藏玄机。
如果是真正的时越,绝对会把他听到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自己,甚至是前因后果。
江行简观察着“时越”略带紧张的表情,点了点头,“嗯,你去公司,我一个人赴宴。”
“那晚上要不要我去接您?”
“不用了,”说话时江行简自己打好了领结,他越来越反感这人触碰自己,“晚上我开车回来,你没有准备礼服,就不用去了。”
说到礼服,江行简注意到“时越”的眼神开始闪躲,他假装没有看到,伸手在镜子前正了正领结。
走下楼,车和礼物都已经准备好,“时越”目送着江行简开车离开后,又在路边站了很久。
这一幕被站在楼上的商蓉看在眼里,商蓉拨通了一个号码,提醒对面的人要小心。
——
绕过盘山公路,江行简远远看到耸立在山上,像城堡一样灯火辉煌的埃尔顿府邸,他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油门。
江行简到达大厅时,各界的名流巨星已经三两成群在交谈,见江行简走进来,不少平时仰仗着江家的家族后代和有过合作的公司代表纷纷过来寒暄,江行简也拿了杯香槟礼貌地跟他们交谈,只是他的心完全不在这里。
这样的酒会无非是名利往来,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像厚重的面具。
时越跟随理查德.埃尔顿下楼时,看到被人们围在中央的江行简时,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却被身边人握住了手指。
“别怕,你现在是我的。”理查德俯身低声在时越耳边说道,他灰色的发扫过时越的耳朵,让时越向后瑟缩了一下——他还是不习惯理查德的触碰,虽然知道他并没有什么恶意。
理查德对时越抗拒的态度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他摊摊手,“时先生演技真的有待提高。”
时越抿唇不语,理查德当他默认了自己的话,继续说道,“你站在我身后就好,江行简应该不会注意到这里。”
接下来的时间,理查德带着时越站在大厅的最角落,躲避人来人往的应酬。
时越的目光总会不自觉的追随着江行简的身影,他有些近视,又没有戴眼镜,大厅里装饰精美的水晶吊灯晃得他眼睛生疼,即便如此,时越还是能够从人群中一眼找到他的少爷。
“别看了,他一时半会儿走不了。”理查德知道时越担心江行简,于是开口劝道。
时越这才垂下眼睛,拿着自己手中的香槟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