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梅似乎也是惊魂未定“我,我来看看你,你流了好多的血你的伤”
“没事没事。”江律赶紧解释,“别看包的象木乃伊似的骇人,那是包的人手艺太差,其实伤口小的很。”
你当这是包饺子啊程成在后面翻了个白眼,还是冲柳小梅点了点头。
她进了屋局促不安地坐下来,才声如蚊子呐似地喊了声“你好程警官”
这是他第一次与柳小梅韶华的异母姐姐正面接触“叫我程成就行了。”
她柔顺地点点头,继续道“江律常常提起你,每次见面都在说你们以前的那些趣事”
江律高声cha话“那是趣事是糗事吧你问问这小子他拖累了我多少次了”
程成想配合地笑,可他仅仅能做到扯了扯麻木的嘴角。
这样的对话于他而言,不次于凌迟处死。
可柳小梅坐在他身边,看着江律带着伤耍贫嘴逗他开心,不时微笑,这个在茶艺居里被人挟持殴打也想要维护江律的女人这样,才是正确的,又何苦象他一般痴缠半生
两个人亲密又隐晦的笑容在程成的视线里逐渐地模糊,替代的是十年前江律握着他的手,前面有人喊“江律,那是你媳妇呀握的这么紧”
都是黄粱一梦,只是一做十年,不能清醒不愿清醒。
柳小梅给他们下了两碗ji蛋面作晚饭,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地吃个ji,ng光后才走反正以他俩的伤来看,还真挺不适合出去下馆子吓人。
她真的不象一般的富家女,用江律的话来说,她是苦过来的,说话间的神情带着掩不住的怜惜与疼爱。
这样的女人,才能真正带给江律幸福吧。
江律不象他,走上了一条回转不能的不归路。
很好真的
“我也该走了,要不,默姐非全城通缉我不可。”程成站起身,穿上外套,刚拉开门,却又凝住了脚步“小律我问你件事,你认真地答我。”
“好。”
“你爱柳小梅吗”
江律凝望着他的背影,许久,点了点头“她这样的女人,换谁都爱。”
程成猛然转过身,深深地,定定地望着他,而后,眨着眼,笑道“那就要好好对她。”
“会的。”
程成转身,轻轻带上门,向外走去,开始,还只是一步一步地走,逐渐加快,到后来简直是拔足狂奔
风刀割似地撕扯着他的脸颊,但一点也不觉得疼因为最疼的,是心,依然火热跳动,却痛到极至
再迟一步,他只怕真的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他该放手了,真的,该放手了
从此之后,我只是你的兄弟,仅此而已。
他对自己说,一遍又一遍。
只是他不懂,为什么从来不曾拥有,放弃却还如此地痛彻心扉
他没有回去,这一脸的伤痕累累,他不想吓到姐姐与母亲,撒了个加班的谎,他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明天就是周末,因而街道上也显得比平日拥挤,与他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面上都似乎是满足快乐,惟有他,形单影只。手机倒是有响了一次,但是程成没有去接,谁打的,都不重要了。游魂似地荡到一家bar,在旁边霓虹闪烁高大建筑的遮掩下,显得那样的不起眼,一如他现今最想要的,彻底地隐没在黑暗中,静静地分解消失,不让任何人找着他。
他愣头愣脑地冲进吧台,一个侍者有礼貌地拦住他问道“先生想要什么”
话说,他是从来没有来过这类型的地方的哦,扫黄打非执行任务的时候不算,毕竟那时候他不需要为任何消费买单他抬头望着整面墙的洋酒,壮士断腕般地随便一指“就这个,给我开十瓶”
侍者含笑的脸在瞬间凝固,程成指的是人头马xo旁边的xx啤酒。
程成捧着他难得豪气买下的十听啤酒晃到最y暗的角落里坐下,开了一罐,仰头喝了一大口,脸都皱了起来,完全是苦的,谁说借酒能消愁的,他如今的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一点也没有解脱的迹象。
都是碳酸气体的饮料,为什么不去喝可乐呢大概因为可乐不能解愁消烦吧,他一个人傻笑了一下,豁出去似地一口一口灌了起来。苦就苦呗,若能真的醉生梦死,却也算妙事一桩。
头渐渐地变地沉重,眼前的红男绿女纸醉金迷似乎也都渐渐模糊,似乎喝酒还真的有那么一点效果他把头靠在小桌上,是不是真的大醉一场后,再次清醒什么事都能船过水无痕
他眯着眼看天花板上旋转着的雷s,he灯在桌子上分割出一块又一块飘忽的光斑,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袭上心头,他掏出电话,未接来电上赫然现出一个名字。
韶华,是他也只有他鬼使神差般地,他回拨了过去,电话几乎是立即被接起“喂”
程成呆怔了许久,才嘟囔了一声“韶华。”
他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你说你想和我在一起,现在还算数吗”
“恩。”
程成的脸被酒气蒸地发烫,似乎连脑子里都已经烧成一团糨糊,“韶华。”他打了一个酒嗝,“如果你现在出现,我们就在一起吧。”
电话陡然挂断,程成还没回过神来,他就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怎么会在这”程成大着舌头还没说完,韶华已经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双唇。
什么情绪在此刻似乎都奇迹般的烟消云散,他全部的麻木的神经只能感受到那个shi润而缠绵的深吻所带来的尖锐的痛苦与快乐,并就此沉沦。
“我一直跟着你,程成从他家出来”他舔着他干燥潮红的嘴唇,一遍又一遍,他的嘴里带着发苦的酒气,却又充满诱惑,“别逃了,好不好”
他早就没力气逃了,从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抱住他,或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命中注定。
“我不想再一个人了”他搂着他的脖子,紧紧地,带着有些微地颤抖,“十年了,我好累,我不想再孤独下去了”
他不知道明朝醒转,他会不会后悔,然而此刻,韶华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既如此,他认了,认了。
头顶上传来他低沉却温柔的声音“傻瓜喝啤酒都醉成这样”
跌跌撞撞地出了那家bar,韶华扶着程成来到自己的泊在巷子里的凌志上。
“我送你回家”
倔强地摇了摇头,程成埋在他胸膛上,用力地扯着衬衫的领子。
“那”韶华顿了顿,看向他,“去我家”
程成缓缓抬头,醉眼朦胧的双眼,shi地象要滴下水来。
韶华第一次觉得心跳快地象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般,他伸手抚上程成滚烫的泛着红晕的脸颊,慢慢地摩挲到他的嘴唇,至此流连不去“别这么看我。”
我会忍不住的。
程成在一瞬间似乎又恢复成清醒时的狡黠,他眨着眼,忽然偏过头,慢慢地含住他的手指顶端。
理智在瞬间崩塌,化做狂风骤雨般的激情。
他压着他扭动的身体,一下又一下地吻着他的嘴唇,从缠绵到粗暴,他掠夺着他心肺间每一丝的空气,直到他忍不住地仰头喘息,如失水之鱼。火热的气息几乎引爆了车中狭窄的空间
“程成,程成”韶华近乎野蛮地扒去他的裤子,掐着他的脖子把他压在翻平的座椅上,程成剧烈地喘着气,吊着眼看他,那眼里,没有难受,没有愤怒,只有滔天的欲望。
他毕竟压抑了太久太久了韶华浑身一颤,不敢再看他勾人夺魄的双眼,两个人的身躯在黑暗中扭动挣扎厮磨,滚烫地下体几乎是怒张着紧贴在一起,分泌出的体液喷薄而出,粘粘搭搭地玷污了两个人纠缠着的裤子,甚至顺着大腿滴在米色地毯上,渲染出一朵又一朵妖艳的花朵他有多久没有遭遇过这样可怕的激情
“好烫”程成低声呻吟着,不知是因为冲脑的酒气还是因为贴rou的性器,他随即感到自己的一条腿以一种奇异的角度被抬高,挤在狭窄的座椅旁,下一瞬间,韶华身子猛地一沉,已经强行压迫着cha了进来,他疼地倒抽一口凉气,发白的五指在他的背后纠结成团,深深地刺进rou里。
里面shi热地让韶华几乎立刻就要缴械投降。
底下的人身体被扭曲着贯穿,汗水从他的额角不住地淌下,韶华伏低身子,哑着声音道“疼吗”
废话,不疼你试试程成想这样吼道,然而他只是不服输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压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男人,“不,不够疼。”
韶华打了个机灵,全身泛起一阵战栗的ji皮疙瘩,几乎是同时,他开始了狂乱的抽cha,一下又一下地急速地冲刺狠命地顶弄,迫地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头被顶地撞上车壁,他受不了地大叫“可以了韶华放开我,我不行了”然而手臂却越缠越紧,欲望似火,伴随着疼痛焚烧了他与他所有仅剩的理智程成的后背摩擦着粗糙的坐垫,颈骨象被折断般疼,然而他不在乎了
也似乎惟有如此,才能蘖磐重生。
“程成,看着我,现在,是谁在和你作爱”
他喘息着,不能出一言
“说”韶华在此刻完全褪下了斯文虚伪的假象,只是一个最野蛮的征服者,“谁在c,ao你”
程成猛地睁眼,眼前这个面红耳赤血脉喷张的男人已经陷入了疯狂,为他,只为他他用力支起身子,含住他上下震动的喉结,吸吮着,而后用力一咬“是你,只有你”
他被摔了下来,重重地撞在椅上,体内的冲刺陡然加快,如惊涛骇浪,一阵紧似一阵地拍打撞击,耳边是韶华压抑着的,几乎不能成句的低吼“程成,程成你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除了你,谁还是我同类
程成已经被弄地说不了话,却依然用那双明亮的似乎永不服输的眼睛看着他,忽然挣着身子一扭“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
韶华低头咬住他的双唇,呼吸急促起来,面容扭曲着,身下的闭着眼的人的面容在瞬间模糊,他越来越快地冲锋陷阵,近乎无法自拔“啊啊哈你太木奉了,啊”
他在最后关头拔了出来,一股又一股灼热的液体喷薄而出,jian在了程成的腹部,胸膛,乃至紧闭的唇上。
韶华重重地瘫在他身上,有片刻的失神,在那年之后他不是没有找过性伴侣,可从来没有一个人,给他这样毁天灭地般的快感他支起身子,看着程成惨白汗shi的脸,忽然一阵心疼“对不起程成我”
他的手被轻轻攥住,程成扯扯嘴角“我,还没爽呢,你想,这么就完”
后来他们去了韶华的公寓,没有半句废话,上床,zuo爱,一次又一次,直到程成再也不能bo起,整张床单都shi答答地粘在两个人的身上,韶华才喘息着紧紧地拥着他,完若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这是第一次,两个人听着彼此的心跳,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怀里已经没人了。
韶华刚撑起身子,就觉得大腿根本麻木似地抽疼。
能怪谁呢他太没有自制力还是他太有诱惑力他苦笑了一下,抬眼,却见程成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床边,冷着张脸,默默地看着他。
第17章
“怎么了”他笑,还带着点未曾褪去的春情暧昧,“你那衣服还能穿么穿我的吧。”
“没事,我回去换。”程成站起身,又去找自己昨晚揉在床下的外套。
“你怎么了”韶华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程成去玄关穿鞋的时候,他起身,攥住了他的手。
一刹那间,昨晚所有火热的记忆借由肌肤的碰触如洪水般涌进脑海,程成深吸一口气,才能平静地把手抽出来。
“昨天我喝高了,我不知道酒ji,ng会让人糊涂成那样”程成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转开视线,“你不用放在心上,又不是女人,不会要你负责的”
“你说什么”韶华觉得怒气在节节升高,临界爆点,“你当这是一夜情当我是牛郎还是他吗的免费你觉得我昨天晚上是纯粹发情才上你”
一个上字顿时让程成的脸涨的通红“你别没意思大家都是男人,都爽了谁也没吃亏”
“你又想逃了吗”
韶华逼近他,将他禁锢在墙壁与自己的胸膛之间,“你说过,我们在一起吧不过过了几个小时,你告诉我这只不是一场最普通作爱你就这么怯弱,这么没有担当”
程成倔强的咬住下唇,拒绝回答。
“还是你对那个男人还没死心程成,江律要爱你他八百年前就接受你了你醒醒好不好你以为你从我这里逃开继续跟在他屁股后面他就会”
闭嘴程成气的嘴唇发抖,用力一推“我爱谁关你什么事少自以为是地剖析我教我怎么做你好到哪里去你不过拿我当个替身替身”
韶华踉跄了一步,有些糊涂地看他“什么替身”
“你一直拿我当做兰云若的替身”程成冲到床边,拉开抽屉,翻出一叠照片,“那时我第一次见他的照片,只一张,我根本没去注意这个方面,可今天早晨我找我的衣服,翻出来这一叠”
照片上的男子或近或远,或笑或闹,那略带戏谑的神态的确象极了平日鬼灵ji,ng怪的程成。
“你或许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昨晚在这张床上最后一次的时候你忽然抱着我,你说你终于回来了你抱的不是我,是兰云若”程成把照片放在床上,“放不下过去的是你,韶华,真爱他,就去追回他,你能做到的只要你想我宁可一个人走到地老天荒,也不要又一个三个人的爱情游戏。”
他以为他可以和他重新开始,却不过是又一场沉溺于过往的无果痴缠,不如早断早好,趁他还未不能自拔韶华沉默了下来,他终于明白了程成为什么会翻脸无情。
“你错了,我现在爱的是你,程成。”韶华蹲下来,伸出手一一地摸索着他许久不曾翻动的,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
那久违的撕裂般的钝痛感。
你在抱着我的时候,想的是我,还是他程成指着那张照片,你敢说你已经忘记他了吗
我不敢韶华摇头,一下又一下地摇头,终于低吼一声,我忘不了因为他已经死了我永远不可能再追回他
你说什么程成张大了嘴,象在听一场这世界上最荒诞不经的笑话。韶华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每次说起他,就仿佛在讨论一个远在重洋的朋友。
韶华将一张兰云若躺在草地上对着镜头微笑照片递过去。“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张照片,他母亲,在纽约寄过来的。”
程成翻过照片,上面有一行已经班驳而模糊的钢笔字兰云若,1977年10月21日生于中国香港,殁于2001年12月24日。
“三年前的平安夜,和他的妻子,死于纽约的一场车祸,那时候他的妻子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韶华用手盖住双眼,“我们曾约定,只要还活着,总能相互牵挂相互扶持,总还有在一起的希望所以我听他的,他结婚,我回国,可结果他牺牲那么多,付出那么多,最后,兰家还是绝后了”温热的液体一点一滴地自指缝中渗出,“我们都输了,输给老天输给命运”
程成几乎不能呼吸,瞪着那张照片,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怯弱和浅薄。
他在纠缠爱与不爱的时候,他们是无可奈何地生离死别。
我承认我一开始看见你,就真的好象见到了少年时的云若,所以我接近你,但是越相处我就越发现你们的不同你有他所没有恣意妄为的率性我曾一次又一次地想,如果他不是那么有责任心,把所有的事藏在心里一力承担,如果他能和你一样,视人生百态如无物,是不是我和他会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程成低下身子,跪在他身边。“对不起。”他声如文呐。
“但你说的对。我的确,不能忘记当年的感情,更不能忘记他他的音容已经渗进了血液中,和我的心融为了一体”韶华拉起程成的手按住自己的胸口,“现在,请你接纳它可以么”
能不能都忘了过去,让我们重新开始,去找一个幸福的可能,哪怕,微乎其微。
程成心一下子软成一汪春水,每一个泛起的涟漪,都是为他,为这个叫做韶华的,身不由己的男人。
“恩。”他眨去眼底浮起的水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韶华含着眼泪,轻轻地在他手腕上印上一个shi热的吻,滚烫的舌尖在肌肤上流连不去,仿佛铭刻誓言,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暧昧,程成吓地抽回手,随即对韶华抱歉地一笑,接起电话“喂”
他越听表情越严肃,没一会儿他收了线,站起身子,对韶华说“王婧找到了,我得去一趟。”
韶华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而后眸色一暗“我送你去吧。”
“恩。”他点点头,“不过不是去局里,是去医院。”顿了顿,他道,“王婧出事了。”
王婧的伤势不容乐观。
她开的那架富康车几乎是直挺挺地撞上安全岛护拦,打旋着反弹撞向另一架急驰的轿车,车主送她来医院的时候,她胸椎骨折,脾脏破裂,已经陷入重度昏迷,出现大出血的情况。
“她现在怎么样了”程成拧紧了眉,问一直守在这的莫名。
“还在深切治疗室里,手术算成功,医生说她还能活到现在算是命大了,能不能清醒,完全就得看运气。”莫名挫败地抓着头发,难得有点线索的案子又陷入僵局。
“还有什么发现”程成问道。
“我查过她的富康车的牌照是伪造的,应该来于黑市,车尾箱里有一袋行李,找到一张伪装的身份证和若干现金。我想她本应该是想拖到出国再逃,没想到警方注意到了她,她在藏了整整27天之后,决定畏罪潜逃,结果出车祸了”莫名耸耸肩,“运气真不好。”
江律头上还包着绷带,他沉默着靠在墙壁上听着,忽然摇了摇头“真的,就这么简单”
“对。世界上没那么多巧合。走。”程成拍了拍江律的手臂,似乎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这样镇定自然地和他说话。
“去,去哪”莫名又傻眼地看着两个人并肩向外走,这俩人这时候的默契真是好的可怕。
“去车祸现场。”江律跨上摩托车,发动,“上来。”他对程成说,语气一如往日,带着点强制的霸道。
程成闭了闭眼,坐在他身后,双手抱上他的腰,江律身上依然带着他独有的马鞭草香皂的清爽干净的味道,一丝一缕地困扰着程成的鼻端,与那个夜晚,致命诱惑般的哈瓦那烟草的醇厚性感的味道,全然不同。
这一刻,依然是坐在他的身后,依然是紧抱着他,但是程成第一次觉得心里宁静下来,不再象以前那样,满腹的心酸心疼无可奈何,抑制不了放弃不能。
“发现了吗”程成挑起安全围栏走了进去,“车辙痕迹的问题。”
江律点点头,站直身子“从痕迹来看,似乎这架车子是匀速撞向护栏的,没有刹车的迹象。”
“莫名也检查过车子,没发现被动过手脚,刹车系统也是完好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有人再明知道会撞上护栏的情况下,还故意不踩刹车”程成皱起了眉。
“你的意思是说王婧有可能是自杀”
他也不能肯定,可是他的确无法解释这个奇怪的现象,如果王婧不是自杀,那么一定有什么关键的线索被他们忽略了。
“難道真的只能等王婧清醒么”
江律看了他许久,忽然道“昨晚”
“恩”程成迷茫地抬头看他,似乎还沉浸在案子之中。
“恩我是说,别太着急,再去查查那车,既然是2手黑车,应该能从卖主处查出点线索来”江律把视线转开,急急地说道。
程成回到家的时候,程老太太正准备出门摸麻将,一见儿子,就板起脸“昨晚去哪了一整夜没回来睡”
程成顿时心虚,半晌才小声说“那个局里不有事么我,我”
“他和小律在一起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的那点出息,还能出去干啥啊”程默一面带耳环一面走到程母身边,她做的是类似广告公关的行业,几乎也是没一晚能闲在家里的,程母对这个女儿也很无奈,立即掉转枪头“你有出息你有出息不赶紧找个男人嫁了都二十好几的了还这么混着玩着”
“是是是,一有人要我我立即跪下来求他娶我哪怕倒贴他们,可以了吧”一面应付着,一面对程成暗中摆摆手。
程成松了口气,蹑手蹑脚逃进了自己的房间。
没一会,电话响起。
“什,什么事”程成接起电话,话还有些结巴,他毕竟还不习惯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伴侣的事实。
“今天忙了整天想见你,可以么我们出去吃饭”韶华的声音依然象以往那样厄恬不知耻。
“不可以,我我我很累睡着了”程成的脸有些红,那种陌生的想见又怕见的感觉
“哦,好吧。那下次。”韶华似乎很体贴地收了线。把程成气的个干瞪眼死黄世仁,你什么时候这么君子拉叫你干吗就干吗你不一向都喜欢强人所难么
几乎是下一秒,门铃声持续着响了许久,程成才想起来他老妈和程默都出去了,没人开门。
他没好气地出去开门,门打开,却见到富贵流着口水摇着尾巴,在门外一脸谄媚地看着他。
“你”顿时三条黑线下来,“你都已经进化到会跳起来按门铃拉”
富贵继续眨着绿豆眼看他,只是口水流量加大一倍。
我看起来很象ji大腿吗程成弯腰摸摸他的头“富贵乖,我家里已经家徒四壁没米下锅了,你总不能要我变出个ji腿给你吃吧”
啪的一声,半只油汪汪的ji腿突然丢在富贵的爪子旁,它欢吠一声,露出完成任务的“j,i,an笑”,叼着ji腿欢快地跑到一旁享受。
程成几乎是立刻明白这不是个心想事成的奇迹。
韶华憋着笑从拐角处出现“我就知道你看见富贵一定回开门。”
程成无力地拍拍额头“你你怎么把它拐上来拉门口保安不找死”
没有哦。韶华无辜地眨着眼,“我只是经过的时候丢给它半只ji腿,它就屁颠屁颠地跟我上楼了。”
恩,很聪明,还知道物尽其用。程成危险地眯起眼,韶华赶紧转到富贵身边,做出非常善良慈爱的表情“富贵乖,好好吃,你算是功德圆满了。”
“你干吗要对它这么好呀”
“哎,它算你娘家人么,我不巴结它巴结谁去”
程成越听越不对味儿,这拐着弯骂谁呢这当即一脚踹去“我叫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韶华一面躲一面笑着把富贵的嘴拉开“倒真是没象牙的,不信你查查。”
程成又好气又好笑,这男人真是一点也看不出这么幼稚的“你你你还真是”
“还不是因为想你。”无比“哀怨”地横了他一眼,韶华道,“不也知道你在扭捏什么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呗”
“行行行了啊你。”程成的脸又要开始红了,话音没落,一阵风吹来,大门碰地一声,关上了。
程成张大了嘴,扑在门上一阵狂敲乱踹“我我我我我没带钥匙出来”
韶华一愣,随即捧腹大笑“你看,老天都看不惯你拒绝我,还是和我出去吃饭吧。”
“你不看看我现在什么形象”程成受不了地大吼。
乱蓬蓬的头发,彩虹横条睡衣,维尼熊的绒布拖鞋据说是程默送他的生日礼物
韶华呆着脸看他,下一瞬间,爆发出一阵狂笑。
“还笑谁害的你不想想”程成恼羞成怒,一阵拳打脚踢。
“对不起,对不起嘛”韶华开始还躲开,到后来也就站在那让他打去,只是暗中趁他不备,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象被电击一般,程成哆嗦了一下,几乎想立刻抽出手来,但是看着韶华温暖的,满含笑意的双眼,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慢慢地回握住他的。
第18章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几乎都有见面。韶华几乎可以算是一个完美的情人,他带着程成领略到了以前无法体会到的幸福与快乐,而在与韶华相处甜蜜的同时,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你说什么”程成瞪大眼,看着张余,“怎么可能”
“王婧的口唇、指甲、皮肤粘膜都出现樱桃红色,出现持续的低血压,这是典型的一氧化碳中毒,并且从她的各个并发症和后遗症来看,她那时候的血中含有的碳氧血红蛋白已近百分之五十,属于中度中毒。但是她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有严重的内出血,所以大家都认为她的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将治疗重点放在了那里。”张余坐在病床旁,看着王婧,“但我觉得在车祸发生的时候,王婧应该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依造车祸现场来看,王婧的车子直直撞向安全岛再反弹开来与另一架体积大于它且车速近百的轿车相撞,一般人早就没命了,可王婧毕竟活下来了,因为当车祸发生时车子会剧烈摆动震荡,而清醒的人会下意识的使出与汽车相反的力,冲击力大大增强,所以伤势会比较重。而王婧已经中毒而陷入昏厥,她的身体会顺着车子的冲击而随之摆动加之身上绑着的安全带大大和缓或避免了毁灭性的撞击这是她还能活下来的关键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当时王婧没有踩刹车,而是她根本想动却动不了。”
“天一架正在行驶中的车子怎么会发生一氧化碳中毒”程成咬咬下唇,还是不能理解,“又不是在密闭空间里不停地发动车子。”
“对,这是疑点。”张余看着他,挑着眉看向依然昏迷的女人,“要看你们查不查的出来了。”程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王婧瘦骨嶙峋的手上依然带着那枚戒指,而手腕上,扣着一个宽大的皮质石英表。程成忽然伸手搭住王婧的手腕翻转过来,表带扣在最里的那个口里,还依然显得松松垮垮的,而望外退两格的窟窿处则有着明显的泛白的折痕。
这个有人带过的男式手表显然不是她的那么,会是谁的呢能让王婧即使在准备逃亡的时候也依然要带在身上
程成并不认为,这个表会属于冯嘉富。
“是王有德发现的。”莫名尴尬地耸耸肩,毕竟负责第一次车检的是他,他却只检查了车子的刹车系统,告诉他们完全没有发现。不料进行第二次车检的时候,一直幻想自己在三十岁之前能整上一部车而整天研究汽车杂志的王有德,首先发现了车子排气系统管的问题。
“你看。”江律一指已经被拆除下来的排气管,对程成道,“排气管内部已经是锈迹斑斑,大量的锈质堵塞了内里的三元摧化器,也就是说,车子的尾气净化系统等于是报废的只要长时间在车窗关闭时发动车辆,因为汽油燃烧不充分所产生的一氧化碳重量比空气轻,就会从车底逐渐漂浮而起,累积到一定程度,王婧就等于是在一个毒气室里驾驶小车而这个车的使用年龄不过是三至四年,但这个排气管起码已经有8年已上,几乎是一个废品,所以,即便是一架黑车,这个排气管也是人为地在购买之后安装替换上去的。”
“找出换排气管的人,就等于找出想谋杀王婧的凶手”莫名总算回过味儿来了。
“对,而且这个凶手非常知道怎样天衣无缝地置人于死地。”江律拧紧着眉。
若不是张余发现了医生都没发现的疑点,谁会去重新查一遍富康的排气系统
程成蹲在地上,每一寸清理排气管上的锈垢,直到现出一行英文字母来,他沉吟着,带着手套的手不住摩挲着管壁上的凹凸。
江律在旁看着,忽然眼前一亮。
“刘宇凡。有时间么我们想和你谈谈。”
刘宇凡合上书,回过头去“对不起,我和警察没什么好谈的。”
这是程成第二次见到刘宇凡,似乎变的更加俊美了,而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更加浓烈。
“既然知道我们是警察,就该知道我们找你是什么事。”江律也一直在打量着这个和每一个走在校园里的大学生没有任何不同的男孩,冷冷的开口道,“比如说为什么要杀死王婧”
刘宇凡瞪大眼象听到天方夜潭“王婧死了天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他跌坐在椅子上,“我我还正想在去美国前联系她呢,怎么也算交往一场”
他马上要去美国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男孩完全没透一丝口风。江律冷笑道,“杀了人之后一走了之”
“我没有”刘宇凡抬起头来已经眼含热泪,“我我杀她做什么虽然分手了,但是她毕竟是我爱过的女人,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成怔了一下,若非早有怀疑,他几乎要安慰起眼前这个痛失所爱的男人。
“那么,本月6日下午,你是不是曾经去过xx汽配门市部”江律不为所动。
刘宇凡点点头擦去脸上的泪痕“我周围的朋友都知道我喜欢改装汽车,汽配店我自然是常去的。”
他二人都没想到刘宇凡会这么干脆地承认,江律打蛇随棍上,“是么我不知道现在人改装汽车,会喜欢加个已经生了锈的排气管。”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刘宇凡一副越听越糊涂的表情,“谁会去买个生了锈的排气管呀”
“王婧在被警方怀疑后,走投无路地去投靠你,你在后来告诉她躲不住了,一定要设法逃到外地,告诉她你已经替她准备好了假身份和无主车,要她立刻潜逃,王婧以为你真为了她好,二话不说就离开了,没想到,却至此踏上了黄泉路你想到了利用车祸和尾气来杀人灭口的双重圈套。为了能让一氧化碳倒流进车里,你不仅买了锈化了的排气管还特地买了s型尾管,而不是直排管这种排气管在尾端是向下折的,会更方便一氧化碳向上漂浮,进入车厢。”江律摇摇头,“你真是机关算尽了,却忽略了你买来的是日本seia公司出品的k136折型气管,这种排气管在管壁上都刻有产牌和型号而这个年代久远的牌子的型号,只在xx汽配门市部中有售““而且,你犯了个很大的错误。本来,这种二手汽配每天交易的人都很多,但是在xx汽配门市部中还是有人对你特地来购买生锈了的s尾管感到奇怪,所以,他记住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客人。那么现在,你能告诉我,你买这个排气管来干什么吗“程成也冷笑了一下,这个男人,这个差点就身背两条命案的男人,竟然能这样冷静地和自己过招,他心里就忍不住燃起一股无名烈火,刘宇凡,这个男人,完全把他们当成可以任意戏弄的对象
刘宇凡冷静而专注地听完,而后叹了一口气,起身到书房里抽出一张纸来,递到两个警察面前,慢慢地说道“sir,这是我那天在那买的汽配收据单,根本没有什么生锈了的排气管至于你们说,那的售货员对我来买排气管有印象呵呵如果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站我面前问我有没见过这样一个奇怪的买主,我大概也会胡乱点头承认的得罪谁不能得罪警察,是吧”
言下之意,就是警方的半恐吓状态下得来的片面之辞,上了法庭,完全不能算是证据,而那张收据里的确没有排气管的项目,这反而成为刘宇凡摆脱嫌疑的最好证据。
难怪他有恃无恐,这个男人,早已经步步为营,
程成气的还想再说什么,江律却忽然按住他,起身道“谢谢你的协助,我们告辞了。啊,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王婧没有死,侥幸捡回了一条小命,就住在x医,不过还昏迷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希望在你走前,还能见见她。”
程成跟在江律身后走了,突然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窜进鼻端,在他还来不及探究来源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江律的方法是引蛇出洞,一个想杀人灭口的人,在知道被害人还没死而是处于昏迷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地弥补上次的失手。他故意把王婧昏迷未醒的消息和地址告诉他,就是认定了刘宇凡为了洗脱嫌疑,一定会再来医院再次杀人灭口。所以医院里几乎是每天都有几拨人在暗中守护加护病房,只要刘宇凡一出手,就再难逃出升天。
然而时间一天又一条的过去了,刘宇凡都没有出现,程成的眉永远都是皱的死紧,连几乎每天都陪伴着他的韶华都快受不了了“不用这么拼吧,程成,从找到王婧起的那天起,你就每天这么个脸,你这样拼命的想啊念啊的,不到三十肯定开始圆形秃了,想想你露出的光亮的头皮,挖”
每当此时,程成总是被逗地笑着起身,吻住韶华喋喋不休的嘴“我要是秃头了,你就不要我拉”
韶华偏头做认真思考状后才说“算了,你关键部位的毛没秃就好了。”气的程成面红耳赤又要一拳过去,他才哈哈大笑地搂住他“傻瓜,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以前我以为我爱的是你的外表,爱的是你与他的一点相似,但是现在,你就算长成施瓦辛格那样的ji腿rou男我也爱”
程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那身肌rou,如果上点油的话,还真的挺象大ji腿的。
这个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可爱呢。他想。
在那过后的第四天,刘宇凡依然没有来,王婧却清醒了,虽不算完全脱离危险期,但总算恢复了意识。
在和主治医生讨价还价外加苦苦哀求之后,他们终于获得了进病房采集口供的资格。
程成走进房间的时候,王婧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流云,惨白的绷带从胸腹开始直扎到了她的头部。
“告诉我,是你勒死了冯嘉富么”程成拉开椅子,坐下,用一种带肯定的平静语气这样说道。
王婧没有看他,依然是安静地看着外边的世界,仿佛刚才的问话不曾存在。
象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她忽然缓缓地开口“是我杀的杀死这个强占我身体7年还直接害死我父亲的男人。”
而后她开始时短时续地讲述了杀人断头的经过,大致与程成推断的一样。
“你是说你一个人割下了冯嘉富的头”
“是的。”供词里,从没出现过刘宇凡的名字。
“那架富康车也是你自己准备的”
“对,都是我,我知道警方到处都在找我,我躲不过去了,所以,就想潜逃。”王婧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动了一下,竟似一丝笑意,“我反正,也没有其他亲人了。”
“王婧,都这时候了,你还要替他顶罪”程成强压住怒火,“为了脱罪,他想杀了你啊”
“这案子是我一个人做的。”她终于闭上眼,哑着声音,一字一字地说道。
顿时,程成知道为什么刘宇凡没来医院动手杀人了,他用不着。
“既然,王婧已经承认杀害冯嘉富的全部过程,那就做结案报告吧。”洪升平托了托眼镜,好象全然忘记昨天他还一口咬定杀人凶手就是李正明和金梦莲,“能查到真凶我们大家都很辛苦,这案子一结束都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怎么就成了“我们大家”了,貌似这位一级警司除了每天催促他们把李金二人定罪以结案之外,也没干过啥“辛苦”的事情。
这也罢了,可队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案子还有另一个凶手在逍遥法外。
“没意见的话,我就叫秘书处准备材料了,大家可以放个长假,放松放松,销假回来我会写个报告上去,大家也都别在第一线玩命了,有什么好的岗位我会申请让你们调过去的”
这摆明是卸磨杀驴了。“洪队长”程成一拍桌子就站起来,江律用力拽着他的袖子把他拉下,自个儿说道“可是这案子最关键的证据王婧所说的用以勒死冯嘉富的浴袍带子还没有找到没有凶器,怎么做结案陈词呢”
谁都知道,这条带子万一被凶手处理掉了,再找到,就是千难万难江律只是用另一种形式拖延时间。
洪升平脸色微变,如果说他对程成只是反感,那么他对这个深沉内敛又野心勃勃的男人,就是忌惮了,不把他打压下去,他在刑警支队就很难混的下去。
“江律。”他尽量和颜悦色地笑,“忘记上次我和你说过的话了”他曾经说过,这案子一结就把他调任市,再升一级。30不到就是二级警司,何等的春风得意。交出刑警支队的实际管理权,做一个高职衔的清闲工作。这算是利益交换,洪升平以为,象江律这样一心向上爬的人,绝对会答应的。
“记得。”江律笑了一下,“很诱人,但是我还是喜欢呆在这里”他看了程成一眼,又把视线转到莫名等人身上,“和大家在一起,所以,我不会走的。”
“对呀,洪队长,您想升官发财,咱可不阻你。”程成赶紧笑咪咪地补上一句,言下之意就是您老人家赶紧着哪来回哪去吧。
洪升平顿时气的面色铁青,真是不知好歹,那就别怪他背后使绊。
“我很高兴看到大家这么有团队ji,ng神。”洪升平强压下怒火,皮笑rou不笑,“行,我再给大家一周的时间,若还是这个结果,各位,我们不能浪费纳税人的钱财,警察队伍里不需要混饭吃的庸才懂我的意思”
一阵难堪的沉默,过了一秒种,程成率先推开椅子大踏步走出会议室,随即,莫名,王有德也陆续走了出去。最后一个起身的是江律,他关上门前,转头看了洪升平一眼“洪警司,警察不是这样做的。”
但是大家都知道,时间不多了。这案子前前后后拖了三个多月,急的绝对不只是洪升平一人。
江律每天都派人跟踪刘宇凡,然而他只是自顾自地准备出国事宜,与各个同学话别聚会,完全没有任何反常。
而就在这时,警察局收到了一个包裹。
没有署名,连地址都是用打印机打出来的,再问送货小弟,据说是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妇女叫他送过来的,没有任何异常。
线索完全断了。
江律把包裹小心地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条,米白色的,微微泛黄的浴袍带子。
所有人都怔住了,如果找到了凶器,王婧杀人的罪名就算坐实了,他们,再想不出任何拖延的方法。
“送鉴证科让张余化验一下。”程成回过神来,连忙吩咐道。
江律摇了一下头“别查了,上面只会有王婧一个人的指纹,他既然有胆子送过来,就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原来,刘宇凡是一开始,就想把王婧当成替罪羔羊送上断头台。
第19章
可还有一个疑问,刘宇凡这么做,绝不仅算一个帮凶了,他做的这么绝,说明想杀冯嘉富的,不只王婧一个。
他们都错了,只注意了王婧对冯嘉富的仇恨,而忽略了暗中的那道线索。
可是,动机呢如果冯真是刘宇凡杀的,一个大学生对这个完全与自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富商又怎么会有杀人动机呢
还有冯嘉富遇害当晚,他完美无缺的不在场证明。
这是程成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一道人影挡在眼前,程成抬起头来,脸色顿时一变。
“程警官,这么巧,大街上走着都能碰上你。”刘宇凡露出阳光般笑容,“警察局的工作看来也挺闲的呀。”
程成深吸一口气,才能平静地看着他“你以为把凶器送过来,这件案子就算完了么”
“什么凶器”刘宇凡困惑地叹了口气,“你们怎么就不相信这案子和我无关呢”
“王婧觉得你是为了她才背上了杀人的罪行,所以她心甘情愿地为你顶罪,但实际上,恰恰是你一直想杀冯嘉富而利用王婧刘宇凡你借刀杀人天衣无缝,连替罪羊都找好了”程成逼近了他,一字一字地说,“可你算漏了人心,你这样的人,不配让一个女人为你去死。”
刘宇凡顿了一下,随即又挂上那个完美的笑容“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股淡淡的熟悉的体味又窜进鼻子里,程成甩甩头,不再去想这个扰人的问题。
我会让你知道的。程成坚定地看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道“杀人凶手。”
刘宇凡在程成走远了才重新迈起脚步,只是这一次,再不能闲庭信步地自得。
他快走数步,拐进一条巷子,拉开车门,坐进一直等在那的一架黑色奔驰。
后车位上已经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是他”
“对。他看男人的眼光还真是没变过,从那个人到程成。”刘宇凡的表情在瞬间冷酷了下来。
“不,不一样。”男人笑了,“这个警察比当年的那个人要坚强的多。”
刘宇凡冷笑一声“你要怎么对付他象当年那样还是”
“程成是威胁不来的。”男人满布风霜的脸扯出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来,“我自有办法。”
美好的事物,一定要从内部风崩离析,才是毁灭的及至。
刘宇凡低下头去,眼中第一次现出一丝动摇“对,那个人有太多牵挂太多在乎,所以他输了而程成,他是个狠起来不要命的角色,我我怕他会说服王婧”
“放心。”男人慢慢地瞟了他一眼,终于开口,“就算她肯指证你,也没有任何证据。嫌疑犯的证词,没有法律效应。”
“替我杀了她,我现在不能出面,留她一个活口实在太危险了。”刘宇凡心一横,抬头冷冷地道,“韶先生,我要万无一失”
韶正初拍了拍他的手“我会解决的你可能也要做好准备,尽快离开中国。”
刘宇凡眉头依然是紧锁着的,但还是点点头,钻出车子。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韶正初才低头,露出一丝残酷而玩味的笑意“开车。”
“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江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这个苍白羸弱的女人,“你应该很清楚,那条勒死冯嘉富的带子,原本是在谁手里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总该知道如今这个情况,你要是不说话,你杀人的罪名就一定成立,等着你的是终生监禁甚至一颗子弹你不后悔吗王婧”
后悔吗她也在问自己规划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脱胎换骨,但黄粱梦醒,她依然是别人脚下的烂泥,没人看的起她,除了他,除了他
“人是”王婧断断续续地开口,“我一个人杀的。”
江律气极地吼道“他出卖了你,你还要替他去死吗”
王婧艰难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你不懂的不懂”
他不懂他不懂爱么江律彻底地僵住不,这世界没有人比他更懂得爱与成全江律一掌锤在床头,怒道“不懂的是你,你那是纵容和姑息不是爱爱是相互的,他若真爱你,舍得这样对你吗你醒醒好不好”
王婧闭上眼,不再说一句话。直到江律因为喧哗吵闹而被请出病房,她紧闭的双眼里才缓缓地淌下一道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