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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心传奇 第14分页

作者:飞檐走壁的奇迹 字数:15434 更新:2022-01-05 06:09:36

    凤椅之后腾的蹦起一人,正是惊弓之鸟的云贵妃,只见她面如菜色,四下乱看,还命婢女举高灯烛,照亮整间卧居。无奈寝宫墙高两丈,屋顶更是被能工巧匠雕琢出层次,y影憧憧,把灯举的再高,也有照不到的暗角。风动烛火,那些暗角更深,那些y影更诡,顾回蓝更是偷偷将一根沁刺寒芒弹出,钉入凤椅背后的廊柱,凤椅跟着晃动一下,便吓的云贵妃惊叫连连,全身瘫软。周围婢女急忙过来护主,可有人比她们还快,抢先一步已经捏住了贵妃的衣角“释然在哪”

    云贵妃身子一战,仅仅瞬间,忽然又令人难以置信的平静下来。顾回蓝暗叫一声糟糕,赶紧又催促着追问一句。然而,到底晚了。

    在人心叵测明争暗斗的后宫磨练多年的皇甫霏云,早已不是普通女子,莫说出身风月阅人无数的杨柳衣,就是诡计多端又明暗之间影响整个同仁当铺的红刖都不会是她的对手。只要她将傲气放下,冷静须臾,就很快会恢复理智。可怕的理智顾回蓝当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火速奔来,企图抓住云贵妃忌惮鬼神、心中有鬼从而惊恐脆弱的刹那,逼出线索。

    他脚步神速,可终究是输给了这女人的心思。这世间没有什么能跑过人的心思,再厉害的轻功,再迅速的闪电,疾风骤雨,通通不能。

    又抬头时,云贵妃已是一脸沉静,看着顾回蓝冷冷的挑眉,尽管她脸色还没恢复血色,但已经能镇定自若的开口“你若帮本宫办成一件事,本宫就告诉你释然的下落。”

    顾回蓝自然不信。他不信天底下有便宜的买卖。

    果然那云贵妃冷笑“事到如今,你有的选择吗实话告诉你,本宫此次是私回行宫,为的就是在这批锦衣卫中寻几个手脚利落的死士,帮本宫达成心愿的。现在想来,其实最合适的人选除了你顾回蓝,再无第二人。”

    死士顾回蓝心中一凛,难道她掳去释然是为了这件事,现在则要他替释然去死他立即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你要我做什么”

    云贵妃立身道“到紫禁城,杀一个人。”

    顾回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口应承下来。云贵妃满意的笑了“事成之后,本宫自然会告诉你所有真相。你可以慢慢期待哦,天亮了,把那些中毒的锦衣卫想办法埋了,”她对婢女说道,“有你顾回蓝,本宫就不需要他们了。”

    顾回蓝双眉一蹙,云贵妃城府太深,恐怕在冷静下来的瞬间,早就预料到他不会袖手旁观看那些人枉死。无奈低头“他们中的只是普通的痹药,经过十二个时辰,便可恢复如常。还请娘娘切勿弃之。”

    云贵妃高兴的点了点头,嘱咐婢女赐赏,婢女毕恭毕敬捧来一柄三尺长的剑,青光如水,古意盎然,剑虽古老,但韧性惊人,双手一掰,竟可以盘成一圈,甚至能做腰带。顾回蓝伸手接过“娘娘,我不用剑。”

    “哦”

    “我只会用钱,这剑恰好能卖个好价钱。”顾回蓝故作轻松的打趣道。

    云贵妃笑着招手“你竟是个不识货的。”

    婢女竖起宝剑,另有人扯了根长发,在剑上方将手一松,剑未动,发已断果然是柄千古难寻的好剑。顾回蓝不动声色的暗中赞道,最终将宝剑收于自己腰间,妥善藏好。再见释然不知是何年何月,又或者今生今世都没有机会。他还是好好保重自己要紧。

    “顾回蓝,你什么时候回来”之前,皇甫释然病着,每逢顾回蓝来道别,他问的总是这一句。

    对于这个问题,顾回蓝也难得一见的从未玩笑应对,但也说不准归期,毕竟外面千难万险,哪一样都不是他能预料,所以他总是说“我一定回来。”

    皇甫释然会跟着沉默片刻,然后微笑着送他“回来那天,要记得第一个让我知道。”

    顾回蓝满口答应,但一开始,他并不了解这句话的涵义,久了才发现,这一句实在是恼人的很,因为这一句让他有了牵挂,让他再不能两袖清风,无挂无碍,即便身在高山雪域,沧海岸边,都要时刻惦记着,他亲口答应的,那人亲身期盼着,千里迢迢,风餐露宿,也要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只为了对那个人说一句“啊,我回来了。”

    顾回蓝那时候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就是傻了。

    否则,有谁会为了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跋山涉水,风尘仆仆,伤痕累累,甚至要逾越关山来相告呢

    可是他却趋之若鹜,而且乐此不彼,只因为皇甫释然看见或者听见他这一句话时,嘴角由衷欣慰的微笑,会似阳光一样,霎时抹平他身上所有伤痛,扫光他心头全部y霾。自然,这是不能让皇甫释然知道的秘密,更是不能让他们之外任何人知道的秘密。所以,奇异阁的酒,就成了神秘之物,比仪态万方的明月姑娘还有魅力,可以令浪子回头,翻山越岭;可以在人们的艳羡中,以讹传讹,赛过女儿红,比超老杜康,甚至皇宫里文武百官都摸不到的御酒。

    “顾回蓝,奇异阁几时酿过酒你说的莫不是我皇甫家的私藏佳酿水云天”一日皇甫大哥听见传闻,特地赶来问个究竟。

    顾回蓝指指床上睡的正酣的皇甫释然,道“大哥可要替我做主,这次出去前,释然就答应过给我酿一坛好酒,我可是为这个才辛辛苦苦,不分昼夜的赶回来的。现在,他抵赖,大哥你说怎么办”

    皇甫大哥当了真“原来是七弟给你许下的空头之约,我就说么,奇异阁哪里来的好酒。不过,这也怨不得七弟,他的身体你是知道的,要想他亲自酿酒给你喝,恐怕你要等上至少半辈子。”

    顾回蓝笑笑“为了好酒,一辈子也无妨。”

    现在想来,日升月落,一辈子其实挺短,短到根本来不及回味,来不及后退,来不及再好好看一眼,甚至有时连一句话都没有机会重复。星夜兼程,千里马上的顾回蓝一边随锦衣卫们赶路,一边百感交集。他实在太想念那一句话。

    “顾回蓝,你什么时候回来”

    终于忍不住,顾回蓝自己在心中偷偷替皇甫释然问了一句。心里忽然踏实多了。

    他却不知道,皇甫释然现在早已身在东海海边,一座简陋的望海小木屋中,愁眉紧锁,面前是稳坐钓鱼台的郝胖子。

    待续

    、之九

    之九

    皇甫释然正将随身携带的香囊内干枯的胡木花一瓣一瓣的搓成粉末,开窗洒出,粉末很快消失在呼啸的海风和鬼影憧憧的夜色之中。而郝胖子就笑眯眯的坐在桌子对面,看着他一举一动,他其实并不明白七公子的意图,以为他只是在求援兵“可惜你皇甫家势力再大,也够不着这东海岸的偏僻地方。”

    说及此,郝胖子有些得意,他甚至在心里已经开始讥讽起了别人简直易如反掌的一项任务,竟然办的这样不利,实在是笨如猪狗。

    他却不知道,自己如果清楚皇甫释然现在在做什么,一定会拼了命的上前阻止。

    皇甫释然侧首望那窗外,有意无意的感慨道“好像又要三更天了,日子真是逝去如流水。”

    三更天几个字就像是哨声吹响,催促着郝胖子迅速起身,如同训练多年的鹰犬一般,拉开门就冲出去。每逢这时刻他都一定出去,不管外面天气多么恶劣,不管夜色多么沉重,他每次都是这样连话也不多说一句,连灯笼也不点上一盏,直接就飞奔出去,就和当初在明月楼一样,连娇媚如月的明月姑娘都留不住他。

    皇甫释然更加没有留他的意思。事实上,几天来,他苦心等的,就是郝胖子出去的这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宝贵似春雨,一瞬都耽搁不起,皇甫释然连忙坐下,打通周身经脉,运行一遍小周天他内功深厚,一个时辰虽然短暂,但也足够他将气息周转一番,查一查那奇怪的毒积蓄在了哪里。或者不应该叫毒,而是一种药,一种被掺杂在那包皇甫家的胡木花香囊中的药物,无色无味,无影无形,却可以影响人的心智。

    皇甫释然之所以这样怀疑,是因为他的释心术再次凭空消失,就是在接了这个香囊之后不久。

    香囊先到,释心术就消失。时间严丝合缝的巧合。

    释心术刚刚无踪,郝胖子便紧跟着明目张胆前来要挟,说什么若他姓郝的赌输,顾回蓝就要赔上性命,自然还无需他去动手。他手上,其时并无任何关于顾回蓝的凭证,所以皇甫释然也不信他那套说辞。顾回蓝也从不许他cha手自己正在玩命的事。因此他能做的,也只剩下一样,就是去找出胡木花香囊的秘密。

    香囊中的药物到底是什么古籍他读的不少,其中能影响人心智的药却不多,而且也没有一样是可以保证人清醒时,单单没了释心的本领。

    香囊又是谁人所赠,它真的是来自龙溪山庄,来自皇甫家吗为什么香囊中只有胡木花,而并未发现其他什么怪药材呢释然扪心自问,他素来光明磊落,俯仰无愧,虽说从小最受父亲宠爱,但秉持德行,温良如玉,从不恃宠而骄,做伤天害理之事。只除了,偶尔打趣顾回蓝。

    顾回蓝皇甫释然心里乱成一团,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第一百回还是第一千回,从心底自己跳出的名字,还有初见时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他听的很清楚,对方说的是“懒回顾,我叫顾回蓝。”

    懒回顾。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一句他当然是知道的,烂熟于心,却再也不能挂在口头。有些事身不由己,有些命天生注定,一个仅仅有二十年寿命的人,凭什么奢求许多,又凭什么期望别人和自己一起承担

    的确,顾回蓝多年以来四处奔波,寻医访药,哪一次都有尾随的金衣剑客回来复命禀告。可他越这样用心,越叫皇甫释然谨慎,越怕别离从天而降,突如其来,会将一切美好彻底打回原形。如果真要回到混沌之初,皇甫释然是宁愿没有自己,也不愿没有了顾回蓝。

    所以这一次,他自作主张,冒着永别的风险,亲自叮嘱了客栈所有人,禁止他们泄露自己的下落。他想,如果仅仅是一个郝胖子,他自然对付的绰绰有余;可是胡木花仅仅在皇甫家地盘才有,装满它的香囊也一定和皇甫家有莫大关系,说不定有他极亲近的人参与,譬如那天在二楼莫名走掉的姑姑。

    即将贵为国母的姑姑手段如何,皇甫释然虽不尽知,但也能猜的十有八九。所以,他宁愿置生死于不顾,只身赴险,跟着郝胖子到这鸟不生蛋的东海岸边,慢慢在一团糟的头绪中静候死亡,也不肯让顾回蓝再随他犯一次险东海飘摇岛,虽然他还不熟悉那里,但却有种强烈的感觉,觉得那儿十有八九是个恶魔居所,吃人rou,吞人骨,会令他粉身碎骨,像刚刚搓成碎末的胡木花瓣一般,尸骨无存。

    香囊已经整个被丢出了窗外,此时大约早被海风吹到天边去了。木屋简陋,窗子也按的极不合适,一看就像是匆忙中临时搭建的。窗户和墙的缝隙极大,腥咸的海风从手指宽的缝隙钻进来,吹的满屋子腥味。却令运行完一个小周天的皇甫释然猛然间神志清明起来。

    他忽然迫切的想要试验自己的释心术莫名其妙消失的释心术,就在刚刚,海风塞满小木屋的刹那,莫名其妙的再次失而复得了。

    仿佛是听见了他的要求,门外响起了仓皇失措的脚步声,听上去像是一个匆忙逃命的人,这个人显然跑的不够快,当他的手刚刚按到木屋的门,人就断气了。若非那硕大沉重的身体,将木门从外压垮,皇甫释然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竟是郝胖子回来最早的一天,也是他的最后一天。

    有人在海风中狞笑“七公子,别来无恙。”

    皇甫释然大大方方走出去,向着丈许之外的一个高瘦的黑影抱拳道“好久不见,澹台前辈还有诸位英雄。”

    澹台子平笑的更加猖狂,被无数武林高手忠心耿耿的护卫簇拥着,站在号令群雄的位置上,魔鬼一般狰狞的笑着。他手中的剑,还滴着鲜红的血,那是刚刚从郝胖子背后拔出来的,刚刚夺去了一条鲜活性命。皇甫释然紧盯着它,尽管它面目可憎,他依然没停下脚步,大步流星走到澹台子平咫尺之内,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你不杀我”

    “哈哈哈哈,”澹台子平洋洋自得,“我自然是不能杀七公子的,因为我等还要送你上飘摇岛去。”

    皇甫释然摇头道“冰瓣雪莲不在我手。”顾回蓝便是因为冰瓣雪莲被同仁当铺盯上的。

    澹台子平低声道“想必七公子还不知道,你将冰瓣雪莲给了金衣剑客,他们当中某一人血养时被这厮反噬,毒血又被他不知情的同伴吸吮,结果便是金衣剑客们如遭受瘟疫般损兵折将,所以公子到这里多少天,也不会有金衣剑客赶来相助。”

    他的骷髅脸因为得意而更加狰狞恐怖“他们也是逼不得己,才将此物送进贵妃娘娘的行宫,改由娘娘手下代为血养。不过每日折损一命的局面,恐怕是七公子也不愿见的吧。我是深知这一点,故而替七公子将宝物拿回来了”他枯瘦的手臂一抬,“今日该轮到他血养了。”

    立即就有几个年轻小伙子,推推搡搡着一个小男孩走上前来。

    皇甫释然登时急了,双目喷火瞪着澹台子平,不敢相信往日名动一时,温文儒雅的寒枝先生,竟会沦落到威逼一个孩童的地步。

    澹台子平却不以为然,道“七公子不必怜悯他,这个是同仁当铺大老板,手上人命无数,包括我兄弟,也包括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手下红刖姑娘。这样的孩子,我今日不杀他,难道要留他日后羽翼丰满,涂炭人间”

    这次没等他挥手,立即有几个武功高强的老头子几步赶来,将势单力薄的皇甫释然团团围住,只给他留了一道缝隙,可以看见那虎头虎脑的孩子不哭不闹,面无表情的任旁人将他的手臂挨上那妖冶嗜血的冰瓣雪莲。

    本来即将枯萎的花朵,瞬间又恢复了鲜活。

    那孩子却如失了水的枝叶,迅速干枯。白白胖胖的手臂最先干瘪下去,紧接着是他的身体,最后是他圆圆的小脸。那孩子大约是吓坏了,又或者是认了命,整个萎缩的过程一声不吭。仅在最后关头,忽然卯足力气朝皇甫释然这里喊了一句“顾回蓝没有死他与我的猫逃了”

    皇甫释然的泪终于潸然落下。

    本章完

    第六章天材地宝

    之一

    强手如林,面对面,皇甫释然自然是敌不过,他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小孩子被冰瓣雪莲一点点吞噬掉性命,这种感觉对于惜命如金的七公子来说,好像是用一把尖刀,挖了他的喉咙,痛是痛,可嘶喊不出,挣扎不能,离水的鱼一般痛不欲生。他是多么希望现在干瘪的是自己,他是多么希望能代替这个年幼的孩子,不管这孩子曾经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都做不到去漠视甚至践踏一条好端端的生命。

    就连他这样的人,都在拼力苟活,那孩子一定也爱极了他的性命。

    皇甫释然由衷的难过,对他而言,生命早就成为这世上最为宝贵的天材地宝,令人敬畏,令人俯首,令人小心翼翼,万分谨慎的珍惜,却还是觉得怎么做都不够。然而,眼下,他却不得不亲眼看亲耳听,这朵因为他来到中原的冰瓣雪莲,昨天吞吃了多少人,明天又将吞吃多少人,一个比一个残酷的消息,无底洞一般大口大口将更多人生吞活剥。无论是否他们自愿,皇甫释然都觉得这件事惨不忍睹,灭绝人寰。令人难以忍受和接纳。于是他低了头,向那高高在上,视生命如同儿戏的澹台子平再次施了礼“请前辈带路,我愿随你们前往飘摇岛。”

    澹台子平哈哈大笑,骷髅脸因为那张贪得无厌的血盆大口,彻底变成魑魅魍魉的模样“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就知道”没等他得意完,皇甫释然已经起身,施展轻功,灵蛇般钻过人群,远远的朝那干瘪的孩童尸首一挥衣袖,那腕上的冰瓣雪莲立被震碎。

    澹台子平轻功绝顶,异状出现时,他已接近小孩尸首边,但到底没来得及挡住皇甫释然这一次蕴足内力的掌风,眼看着好容易才弄到手的冰瓣雪莲成为粉末,消失在呼啸腥咸的海风中,澹台子平暴跳如雷“皇甫释然”

    七公子却长长舒了一口气,微笑如春风,他十分高兴终于不会再有人因这朵毒花而丧命这实在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就算他接下来不得不随着一群居心叵测的人去往居心叵测的飘摇岛,他依然会因为这件事而开心许多天。

    澹台子平脸色难看,但并未因此而过多责怪皇甫释然,他到底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覆水难收的道理。他只把眼珠子一转,便嘱咐追随者们“按原计划搭建十里浮桥。越快越好。否则重阳节一近,必有更多人到此来寻飘摇岛寻奇花。”

    那些人很是听话,不等他第二遍命令,便通宵达旦的忙碌起来。

    皇甫释然在旁看着,澹台子平凑过来,一脸诡笑“第一,飘摇岛并不是一座真正的岛,它实际上是一艘船,一艘巨大无比的船。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建造,也没人知道它有多少年船龄,人们只知道这艘船因为船舵腐烂而必须随波逐流,就像死鱼的尸体,迟早有天会被冲到岸上一样,每隔一百年的重阳它才会靠岸一次。唯一能毒死守船的怪兽是刚刚被七公子你毁掉的冰瓣雪莲。不过,即便你毁了它也难不倒我,我自有办法安然登岛。”

    皇甫释然不动声色的听着“第二,你不必肖想顾回蓝,他纵然没死也活不了多久,你以为已经被金衣剑客送进行宫,落在云贵妃手上的东西,是怎么被我安然无恙的拿出来的呢当日,我捉住同仁当铺的小老板时,就猜到顾回蓝可能躲在隔板之下,所以一把火烧了宅子,什么都没剩下,谁知那般凶险他也能安然逃脱,真不愧魈鬼风流传说中九条命的顾回蓝,确实有些本领。不过,就算他昨天能逃过阎罗火,今日也躲不开云贵妃的毒手段。没人能躲得开,”澹台子平眼睛眯起,说不清是佩服还是畏惧,“贵妃娘娘杀人,从来不见血。”

    骷髅肥大的外衣被海风拉扯着,摇摇欲坠,好像随时可能被刮走的帆“第三,我虽然不知道云贵妃为什么特意遣郝胖子挟你上岛,明明我这边人手更多,办事更妥当,但我绝不会让我辛辛苦苦多少年的功劳被他这样轻而易举的抢夺去,所以他唯有死路一条早死早超生吧。”

    最后一句话,皇甫释然听的最真切“功劳”

    “送你上岛,便是最大的功劳”

    “原来奇花也是传闻,为的是诱惑我上岛。”皇甫释然豁然道。

    澹台子平诡笑道“奇花确有功效,只是得你吃才有效果。”

    “哦”

    “具体我也不尽知,我只知道唯有押着吃过奇花的你,送给云贵妃,才能得到长生不老的方法。”澹台子平似乎并不怕皇甫释然知道他的底细,一五一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甫释然清楚,这是因为自己已经落入他手,他有恃无恐“你凭什么会相信姑姑的话”

    澹台子平大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永不缺荣华富贵的娘娘,有什么好处去欺骗我一个小百姓圣宠在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样高高在上的她缺什么七公子,你该比我更清楚。”

    皇甫释然沉默不语,的确,他更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这恰恰也是他最在意的事情长命百岁,甚至长生不老,是多少人多少辈子的奢求,多少皇帝为它炼金丹,求长生,笃信虚妄事,又丢了虚妄命。荣耀富贵的皇帝们尚且如此,平民百姓乞求长寿安康的更加不计其数。就是皇甫释然自己,也无数次企盼能够多活二十年,二十年虽看上去不如长生不死那般贪婪,但本质到底一样,都是忘了人生定数,贪婪太过。

    为了他这贪婪,父亲兄长们耗费家财,四处寻药,顾回蓝舍生忘死,一次一次出入险境,这些已然令他不安。眼下,又被别人利用了来,短短数月已经害多人丧命,枢问,红刖,同仁当铺上上下下,还有那桃花庵,前前后后、直接间接,全部都是因他而亡。皇甫释然心中一片哀恸,望着远处忙忙碌碌的人们,更加难过,他担心,事情进展下去,就像不毁了冰瓣雪莲一样,会死更多无辜。

    即便他们是心甘情愿冒着死的风险而来的,他们的命也是无辜。

    皇甫释然双拳捏紧,暗中咬牙,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他必须有所行动。

    待续

    、之二

    之二

    七月末的一天,澹台子平忽然气急败坏的来寻皇甫释然,一进木屋,便将唯一的木床和一套桌椅摔的七零八落“皇甫释然你到底用了什么法术为何我的人越来越少你到底对他们说了什么”

    他好容易才借红刖的光招揽到上百的武林高手,眼看浮桥还未架成,人已经跑了七八成,也难怪他急火攻心。皇甫释然微微笑着,他才不会主动将秘密说出。这不光关系到自己,还有那些走掉的人。

    他第一个去找的是峨嵋派年纪最小的姑娘,去时她泪眼汪汪,正对七公子心怀感激,因为若非是故意要将小老板留到皇甫释然面前炫耀叫嚣,按照澹台子平所定的武功最弱的人最先血养的原则,那晚本该是她丢掉小命,就和前晚她资质平庸的师姐一样。

    “但凡有天才地宝,必然有所守护,譬如神兽譬如祭坛,冰瓣雪莲大抵是如此用的,现今没了,必然要有替代。你年纪轻轻何苦为旁人做嫁衣裳你当真不愿活我能救你第一次,却难保全你第二次”小妹妹沉默不语,哭的更凶,次日凌晨,再也没人见过她。她师父师姐们过来寻人,皇甫释然便说是在海岸某地发现峨嵋派的衣衫一角,想必是她无福消受长命百岁的好事,失足坠了海。好在冰瓣雪莲已经被毁,除了澹台子平,别人也想不出这小丫头有什么大用处,暂时没再计较。而寒枝先生当时得知此事后,也不以为然的笑道“少一个分奇花的,倒是旁人之福了。”

    正是因为他这次的麻痹大意,再没人跟他禀报人口失踪之事,事实上,就连本门派的师父师叔师弟师兄也不再追问同门下落,他们心里都对那一句“少一个分奇花的,倒是旁人之福”深信不疑。

    而皇甫释然也依旧是那一句“但凡有天才地宝,必然有所守护,譬如神兽譬如祭坛,冰瓣雪莲大抵是如此用的,现今没了,必然要有替代你当真不愿活”

    活着这件事,和其他的事一样,虚无缥缈的将来总不如现在更脚踏实地,更容易摸得着看得见。所以相对胆小的一批人,因为忌惮飘摇岛的神兽祭坛,担心自己成为祭品,应了皇甫释然的谶语,没有太多犹豫便悄悄走了十个。自然也有心存侥幸,不相信皇甫释然的,这些人大多在浮桥修建到深海时,突然发生的一件事吓到屁滚尿流,没等到夜晚就纷纷结伴逃之夭夭。

    那是崆峒派的师徒在修建浮桥时,不幸遇到鲨鱼群围攻,身为长辈的师父师伯们一时慌张,众目睽睽之下就将身边年轻的徒儿们踹进波涛中,以获取自己逃跑的时间。年轻的几个小道士尖叫着、张皇着、嚎啕着、挣扎着,但从小山中成长的他们,怎样也逃不过鲨鱼的利齿,活生生的就被鲨鱼撕扯、啃咬到肢体零碎。血很快染红了半片海,所有人破碎的尸身混合漂浮着,任凭浪花将他们推向岸边或更深的海,有一只手甚至飘到岸边时还在努力张合,最后终于抓住了一个少妇的裙摆,吓的她当场三魂丢了七魄,若非旁人迅速将裙角撕掉,她只怕会噩梦连夜、苦不堪言。

    这件事虽然是悲剧,但对皇甫释然来讲,却是上天赐予的契机。事后他的劝诫容易了许多。

    “轩辕掌门,”皇甫释然将华山派有些放荡不羁的掌门请进屋内,这次完全是因为他麾下弟子走了许多,实在忍不住才主动上门,“请喝茶。”

    轩辕掌门连坐都不肯,他生性多疑,见自己的徒弟宁信皇甫释然都不信他,就一心笃定眼前这人会施妖法,所以连进门都小心翼翼“我的大徒弟最为老实憨厚,也一向最听我的话。”他不再多说,只用一双连夜不眠熬红的眼使劲瞪着七公子。

    皇甫释然索性也陪他站着“再老实的人也会求自保,这是天性使然,你不能改,我更不能。”

    轩辕掌门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你的意思是,我不能保护我自己徒弟”

    “不是你不能,而是他不信。”

    “他不信我”轩辕掌门好像听见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从小到大,我就是他的天,就是他的地,就是他的一切,他怎么可能不相信我”

    皇甫释然摇了摇头“那不过是你以为。他心底真正的想法,只有他自己明白,就算你不是他的师父,而是他的亲生爹娘,同胞兄弟,也一样不能完全了解。”

    轩辕掌门眼珠子一凸,对于这句话,十二分的不悦“七公子的意思是,你比较了解他的那些想法”

    皇甫释然又摇了摇头“对他而言,我不过陌生人而已。我所能知道的,无非是他告诉我的一些。”

    “哦”轩辕掌门眯起眼,更加不信,他不认为自己的大徒弟会蠢笨到跟陌生人倾诉心事。

    皇甫释然却显然并不想多说“他问我,他是否该一直遵从掌门你的教诲。我问他,在这世上,他是否只是掌门你的得意门徒,”七公子转过身来,唇角挑了暖意,“你是否又只是华山派掌门长命百岁才可以将门派发扬光大”

    轩辕掌门哑口无言,他奢求长命百岁时,早把华山派忘的干净,后来要拖拽上自己的徒弟们,才设计编了发扬光大的借口。这些,他当然不能说。

    皇甫释然温和依旧,也不揭穿他的小心思“对于一个人而言,长命百岁或者更实在些,只是,过去的仍是回不来,再有百年光景也始终是他,变不成第二个人。一冬过去,接替的必定是下一春,再没原来那个。”

    轩辕掌门犹豫了片刻,闷声道“谁会看重过去将来才是最好。长命百岁才更有机会荣华富贵,出类拔萃,做人上之人”

    皇甫释然道“自古以来,少年英雄比比皆是。譬如汉朝名将霍去病,即便他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不如许多人冗长一生,但仍旧名垂千古,被后人称颂。”

    轩辕掌门道“并非所有人都是霍去病,可以有机会有本事少年扬名。”

    “霍去病的确独一无二,他纵然再少活上几年,只怕也一定是在沙场上驰骋。能够豁出命的无牵无挂,因为他不只是军士,他还是骠骑将军,天子朝臣,更是他自己。他认定沙场便是他的责任。职责所在,价值所在,所以死也无憾。轩辕掌门,”皇甫释然顿了一下,“你的徒儿既是你的大弟子,也是他自己,他能问出那个问题,本身就是怀疑,你又何苦逼迫他呢”

    轩辕掌门再没回答,他虽生性多疑,但仍是念及师徒情意的,于是次日华山派再无人提及叛逃师门的大师兄。即便再有人悄悄离开,也没人刻意去查找搜寻。最后,竟连轩辕掌门和其他三两个一派之主都一起趁夜没了踪影。

    澹台子平这才慌了,一早便找皇甫释然兴师问罪。

    待续

    、之三

    之三

    “浮桥即将建成,你留着他们还有什么用不是只要我肯吃奇花就可以吗”皇甫释然始终微笑,即使面对的是贪欲旺盛,走火入魔的澹台子平,也不会怒目相向。

    澹台子平咬牙冷笑“你自然知道我要做什么,飘摇岛看护奇花的那一只并不简单,到时候,是用你还是用我去祭他的五脏庙”

    皇甫释然道“你预备怎么办把我关在这里”

    澹台子平当然不屑,现在关住皇甫释然已然晚矣,人心惶惶,早已是溃败之势,但他偏有不服输,高高扬起下颌“就算这里的人都走光,我依然有别的法子。想坏我的大事,七公子你还年轻,还欠修行。”

    “何苦一错再错”没等皇甫释然劝说完,木屋门已经砰然关闭。分开一内一外,两重天地。一重是皇甫释然所居的人间,一重是澹台子平设想出的长命百岁的太虚幻境。唉,皇甫释然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管他多么留恋生命光华,他还是无法理解澹台子平的想法为什么长命百岁就成了一切,或者说足够代替一切

    浮桥建成之时,澹台子平手下仅剩下七个人,不过他好像并不担心,见皇甫释然过来,抬手一指远处,颇为得意的说道“这三位故人想必七公子还记得。”

    皇甫释然随他手指望去,果然见着几个熟人毒手玫瑰莫蒹葭,半世华佗李扁游,唐门长老唐西朔,全是当初在他十八岁家宴那天,出现在众位大夫中的。他顿时明白更多“是不是即便当时顾回蓝没有提及飘摇岛,这三个人也会说些什么”同仁当铺的计划应是一开始就滴水不漏。

    澹台子平拊掌大笑“世人皆说皇甫七公子品貌无双,在我看来,他的智谋才是独占鳌头,即便是ji,ng灵古怪如顾回蓝都有所不及。”

    顾回蓝唯有这个名字让皇甫释然微微敛了笑,顿了心思。许多日子以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耗费了多大气力才不叫这个名字反复浮现心头,他不知道该如何不去牵挂这个和自己一样生死未卜的名字,他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怎么努力,这个名字还是会悄悄飘来,在眼前、耳边、手掌每逢触摸到自己的小手指边,思绪总是抑制不住的在那里停留,臆测出一根第六指来。

    事情已如脱缰的野马,收拾不住,姑姑的心思更是海底针,叫人捉摸不透。他在这里对付一个澹台子平已经身心疲惫,顾回蓝在外又要怎样煎熬,怎样对付人数众多的锦衣卫,深不可测的宫墙内悄悄在背后捏紧了拳,皇甫释然不敢再多想,急急收拾了思绪,催促澹台子平赶快登岛。澹台子平有些讶异,但并没未答话,他现在也全心巴望能早点走完这血染的十里浮桥,登上极乐飘摇岛。

    即便事先知道这岛并不是岛,而是一艘大船,皇甫释然仍不敢信眼前所见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岛上,浮着一层薄薄氤氲,遍地盛开着一种淡黄色的小花,还没靠近,香气扑鼻。阳光偶尔掺进氤氲之间,将那花儿草儿上的露水都照出五颜六色的光彩来。向远处望,山丘层叠,郁郁葱葱,大树参天,其间隐约可见亭台阁榭,错落有致这当真是一艘船吗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呆着,脑海中不约而同显现同样的怀疑。澹台子平也是初次登岛,之前消息都是从云贵妃和同仁当铺那里得来,所以也有了忐忑“或者,这就是一个岛吧。”

    皇甫释然追问了一句“你不确定”

    澹台子平不以为然道“我也是初来乍到,不确定不足为奇。”

    他身后蹬蹬蹬,响起脚步声,不过不是冲他,而是背道而驰。澹台子平一回头,见好容易带上岛的人,又少了两个,顿时明白过来“七公子果然厉害居然能让我自己动摇军心”

    皇甫释然淡淡道“到底是要拼命的事,谨慎小心也是人之常情,不足为奇。”

    澹台子平还要争辩什么,却听见突如其来、由远及近,一道黑影随着一声山吼地动山摇的奔来,绕是他寒枝先生轻功极好,也只能勉强跳到最近的一棵树上,再俯首,一头仰脸就能将他从参天大树上扯咬下来的巨兽,碧眼长鬃,獠牙外露,宛如巨型的山狼,凶神恶煞的嘶吼着,已经站在了来不及逃的皇甫释然等人的面前,一张口,一对利齿便将皇甫释然的肩膀轻易刺穿,鲜血汩汩流出

    旁人皆面如土色,有干脆就直接沿着浮桥逃回岸上的,也有仿效澹台子平跳到大树树颠的,一时间竟无人顾及皇甫释然的生死,任他被巨兽举过头顶又重重摔下,反反复复,直到奄奄一息

    澹台子平脑子空白了好一阵才想起下令“莫蒹葭,李扁游,唐长老,你们快出手速速将巨兽毒死,咱们就可救出七公子他还不能死”那三人急忙依言行事,但这利齿巨兽皮糙rou厚,几种剧毒暗器出手,犹如给它挠了挠痒,只稍微令它回了回头而已。

    唐门长老唐西朔正要将袖中的唐门独家的金线蟒放出,忽听耳边一阵疾风,不等他回头,整个人已经像片断线的风筝一样跌落下去,不偏不倚,正砸在凶猛巨兽的头顶。巨兽彪悍,易怒,被这一砸,立刻丢了瘦削的皇甫释然过来咬唐西朔。可怜堂堂一门长老,毕竟上了年岁,没经起几下折腾,就一命呜呼,见了阎王。他也因此永远都不会再烦忧树上正在进行的一战,究竟谁赢谁输。

    没错,树上几人正打的如火如荼,再没有人听谁命令,再没有人称兄道弟,所有的仁义道德在生死交界全都交给了故去的老师傅,唐门长老掉下去的时候,幸存者们一下猜到了澹台子平的主意把其他人打下树,直到喂饱这只不知名的怪兽,剩下的才能进入飘摇岛深处,采取奇花

    混战之中,不知怎的,需四人合抱才能围起的大树,忽然被拦腰折断,一群人猝不及防、尖叫着倒成一团,再抬眼,巨兽的血盆大口森白尖牙已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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