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我都可以。那才说明,我在你心里,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你是的——”
“我不是,”沈子契打断吴泠迫不及待的辩解,兀自道,“你这些天根本毫无长进,完全搞不清状况。”
“我就不该和你浪费时间。”
听沈子契的语气又稍微加重,吴泠下意识又一阵不安,正要再说什么,头皮忽地一麻。
原是沈子契说话间稍微侧身,就将吴泠抱着摁在腿上,“啪”的一声,惩戒性的一巴掌甩在他一丝不挂的屁股上,在安静的车里清脆无比。
火辣辣的,很羞耻,却并不疼。
“别动。”
沈子契沉声说道,头上又传来哗啦啦的翻找声。
吴泠半跪着脸埋在他身前,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不敢动,只静静等了一会,听见他从刚才的袋子里翻出东西,打开包装。
直到微凉的软膏随着沈子契手指一下下试探地涂抹在身后早已疼到麻木的地方,吴泠闭上眼睛,心里充斥着说不出口的感动,以及无地自容的暖意。
沈子契却显然十分细心,里里外外的全部涂了个遍,才终于停了手。
“我那天问你的问题,你现在必须回答我。”而抽了张纸巾擦去手上多余的软膏,只听沈子契又突然道。
吴泠惊讶抬头,就对上沈子契凝重的视线。
“我就是要逼迫你说出来,”沈子契怕他装迷糊般直截了当,“你最希望,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
心情仿佛坐了过山车一样在沈子契来回变化的态度里忽高忽低,更想不到他会在这种情形下又问起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快得直冲耳膜。措手不及间,内心深处其实有什么想要破土而出,可吴泠动了动嘴,却仍不敢轻易开口。
“你不说的话,我就当你还只是对我心存感恩,那我也明确的告诉你,我不需要。”
沈子契与吴泠拉开一段距离,想了想,又道。
“吴泠,我当初找你,不是为了给你活下去的勇气,恰恰相反,我是在为我自己,寻找那个被我弄丢的,最重要的人。”
“能让你从深渊里走出来的,也从来就不是我,而是那个固执将我当作一线光明的,你自己。”
“你如果不能想明白这一点,没办法正视你的内心,那你这种不平等的付出,我承受不起,我们不如趁早分开——”
“分开”两个字一出口,却不等沈子契话音落下,吴泠就双手都扯住他。
他颤抖着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一摇头,就无声地掉下一颗泪水。
沈子契避开他的眼睛,只低头盯着他腕上交错的勒痕,皱眉等了他半晌,依旧不见他开口。
“那行,我送你去医院,处理了你手上这些伤,我再走。”
说完,沈子契摸过一旁外套给他披上,真的转身便要下去。
“……沈子契!”
而沈子契一手都已经推开一道缝隙,冷风灌进来,吹在他就快绷不住的脸上,吴泠细细仓皇的声音终是响起。
“你别走。”吴泠说着又去拉住他,眼角湿泞一片,像是堵在心口多年的巨石突然被奔腾的急流冲落,剧烈的冲击下,他身体分明还处处酸痛沉重,脑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他看着沈子契回头的一刹那同样透出几分怯意的视线,生怕什么珍贵的宝物从指间流走,死死抓着他,不再犹豫地开口,“我说……”
“我喜欢你,超级喜欢,”吴泠说着眼泪又下来,“不单单是为了报恩,还是……是想做你的老公那种喜欢。”
沈子契:“……”
作者有话说
沈子契:?????????????
【拿手机敲字的缺点就是,不知道啥时候给自己敲睡着了昨晚么得更新(,,??.??,,)】
第76章 没有为什么
沈子契露出老母亲般欣慰的微笑之后不免又心情复杂,要不是吴泠眼**体情况实在不允许,沈子契能立刻就身体力行地告诉他,到底谁是谁老公。
只是吴泠哪知道沈子契的心思,他深埋多年的欲望一下被逼得无处遁形,哭唧唧说完,就定睛看着沈子契,只等他再说句什么,以让自己快跳到嗓子眼的心脏落下去。
就见沈子契兴许被他渴望的眼神打动,重新合上车门,回身便又抱住他。
这次抱了他许久,隔着外套时不时轻轻摩挲他的身体,亲昵的吻一下下落在他湿漉的脸上,即使不说话,依旧浑身暖融融的,让吴泠终于心安下来。
他的子契哥哥,可太好了,他们就这样心灵合一了。
于是自打昨夜就一直紧绷的精神慢慢放松,吴泠红肿酸涩的眼睛几乎再难睁开,身上的疲惫卷着强烈的困意咄咄袭来,让他很快又陷入意识不清当中。
便是在这朦胧下,只觉沈子契将二人紧贴的身子稍微松开一点缝隙,一只手伸进来,竟是直接覆在他的小腹。
“傻子,谁这个大,谁才是老公。”还有些瑟缩的小吴泠被轻弹,只听沈子契低哑暧昧的声音响在耳边。
吴泠被弹得微微颤抖,好像隐约能明白沈子契的意思,就羞怯地翘了一下嘴角,迷迷糊糊轻叫了一声。
“老公。”
然后带着沈子契像是仍残留在他脸上的温度,彻底昏睡过去。
“……”
可惜了吴泠没看见沈子契那张骤然呼吸不畅的便秘脸。
只在沈子契缓缓回神,给他放倒在后座之后,深陷他难得心满意足的美梦里。
——说是美梦,却也不全是。
沈子契显然为让他睡得更踏实,打开了车里音乐,音量不大,还是那种很舒缓的古风浅唱。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殊不知吴泠便是在这一阵柔和的低吟中,睫毛颤动,原本睡得鼾甜的面容微微蹙眉。
连绵青山,清朗江水,雾霭茫茫中,被水面葱郁倒影染成墨绿色的一叶扁舟上,站着一个矮小的背影。
吴泠看到那背影一身古人的皎白长袍,身形纤细,光滑顺垂的墨发以发带高高束起,辨不出男女,只孤孤零零的,清澈而渺小。
他努力想再看清楚些,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直无法向前靠近。
只能远远跟着,感觉那人似是带着满心憧憬,穿过山涧密林,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抛出几枚铜钱,划划算算,总能精巧地躲过途中各种各样的险情,最终,来到了一座繁华热闹的城内。
像是从未见过这样多有意思的玩意,那人看什么都新奇的样子,步伐都轻快许多。
人来人往,昼夜交替,不久后,便见他支起小摊,两腿并拢地端坐着,摊位上写了“算命”两个字的旗帜在偶尔吹过的微风中小幅度浮动,就如他本人一样,乖乖巧巧。
摊前的光顾者意外的多,自背后看去,可以看到他摆弄铜钱时袖口露出的细白指尖,灵巧娴熟,仰起头与众人轻声细语地交谈,艳阳下犹如下凡的神仙,离开的百姓纷纷赞不绝口。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里,如果不是刹那席卷而来的乌云,以及隐没在角落阴影中,不知注视他多久,突然出现的高大男子。
“叮噹”一声,一枚铜钱掉落在地上,正在风雨欲来中收拾摊位的矮小身影急忙俯身去捡,随着铜钱又滴溜溜滚向一旁,他下意识追向前,一向不紧不慢的小身影罕见地露出几分急切。
便是这时,那始终注视他的男子发出短促的哼笑,明明极轻,却冻到骨子里,阴狠诡谲。
像在哪里听过,异常的耳熟。
惊得吴泠莫名想提醒那无知无觉的小身影快离他远一些,可视线好像不听使唤,只胶着在那无论如何看不清面容的阴鸷男子身上,满眼充斥着他周身散发的戾气,惴惴不安中,突然听到他又低声开了口,像是自言自语。
“小神仙……”
也就这一瞬间,吴泠看到那总算将铜钱捡起来的小身影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少年初入世的清秀面孔。
“……”
满头冷汗,吴泠一下睁开眼睛。
竟是已经傍晚,昏暗的光线中,他看着卧室里熟悉的布置,仍失神地小口喘息,平复半晌,才分清楚梦境与现实。
“醒了,”显然送他回来后就一直守在他旁边的沈子契察觉他浅浅的动作,边说边将温热的掌心放在他额头,“怎么还出汗了?”
吴泠怔怔看着他俯身的轮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沈子契凝眉与他对视,手一伸,“啪”地开了灯,让屋内一片通明。
吴泠下意识想挡住眼睛,却见沈子契已经先一步搭在他额前,等他慢慢适应了才拿开。
“感觉好一些吗?”沈子契问道。
吴泠这回点点头,他睡了一觉,虽然做了奇怪冗长的梦,到底还是清醒许多。
所以等他完全走出心中惊悸,相比不知所云的梦境,他的心思自是被一点点回想起先前在车里那一番互诉衷肠的情景所填满。
“呵……”甚至给他开心得轻笑起来,毕竟他那时太困了都没来得及高兴。
“……”沈子契被他笑得懵了懵,“你笑什么?”
吴泠脸红了一下,投在沈子契脸上的视线却不舍得松。
沈子契就在他灼灼的目光中愣了片刻,好像也明白过来,眼睛微眯,毫不犹豫地低头亲了他一口。
“小嗲精,”沈子契说话间,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等你伤好了……”
不等他说完,吴泠被角已经拉过鼻尖,遮住红扑扑的大半张脸,显然听出他话里不加掩饰的欲望,小声应道:“好的。”
“但是,”结果又见沈子契话锋一转,“最近一段时间,你就不要和我一起睡了。”
“沈子契,”吴泠一下掀开被子,“我没事的——”
“不行。”沈子契拒绝得斩钉截铁。
随后在吴泠还急急想要说什么之时,只见他干脆起身。
“我去给你拿些东西吃,吃完早点休息,”沈子契说着,迟疑了一下,又道,“我得出去一趟,可能要晚些回来,你不用等我。”
吴泠只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他应该是去出席林隽今晚的演唱会。
蓦地有什么念头自脑海一闪而过,吴泠神色突然僵住。
“……”沈子契看他迅速变化的表情,明显以为他不太开心,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我是要去工作,你别想太多。”
“我,我在车里睡着的时候,你是不是放了歌?”吴泠却忽地问道。
“嗯?”
“有一首……歌词里好像有几句诗经,那是什么歌?”
沈子契见吴泠又迫切开口,便略一思索,如实对他道:“你说的可能是林隽的新歌,他前一阵杀青的古装剧主题曲,目前正在做推广。怎么了?”
这歌有问题……
吴泠不止想起他那匪夷所思的梦,更是想起他之前遇到那几名被尸煞反噬的学生时,一个被他忽略的细节。
“你今晚先不要去了!”吴泠一时还没想通,就拉住等了他半天没见他说话正要换衣服的沈子契。
沈子契更一头雾水了:“为什么——”
“求求你,老公。”
“……”
行吧,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这sei能受得了233333
第77章 不会留他一个人
沈子契如吴泠所愿地留下,吴泠才稍微放了心,尽量让自己头脑清晰起来。
——小哥哥,要一起听歌吗?
这是那晚几名学生对他说的唯一一句话,他确实不该忽略掉的。
所以他立刻想到秦彧,打算问一问秦彧,近期抓到的那些邪教徒身上有没有和那首歌相关的线索,以及展云舒最初被发现的宿舍里,是否也有类似的东西。
没想到不等他找上秦彧,秦彧竟是率先联系了他。
只听电话那边的秦彧极为匆忙:“你在哪?”
吴泠被他问得一愣:“在家。”
“……能动吗?”
他是问他身上的伤,吴泠心知他必定有什么事情,急忙点头:“好多了。”
“那你过来,”秦彧也不客气,“有件事需要你来做。”
说着,秦彧没有细讲,只叫他去神风局,便匆匆挂断电话。
吴泠没能来得及与他说那首歌的事,只好暂时压下,同他见面再说。
“沈,沈子契。”
只不过在沈子契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吴泠硬着头皮给自己穿成棉花包,临出门前,又结结巴巴叫他。
“演唱会……真的不能取消了吗?”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那首歌是不是真的存在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吴泠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沈子契这个兼职司机一天里第二次要送媳妇去见同一个男人,尤其那男人还把他当作变态,脸臭臭的,但说的倒是实话:“现在已经开场了,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临时取消影响太大,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那首歌究竟会有什么问题?”沈子契又问道,“我听过很多次,没有觉得哪里不正常。”
吴泠说不出来了,这确实是他无法解释的事,要说他也听了,但除了那个梦,他其实并没有受到其他伤害,所以他才想再确认一下展云舒和其他人的情况。
于是摇摇头,他有些迷茫地没再开口。
“这样吧,”沈子契语气缓和几分,摸摸他的脸,“那首歌原本也是作为压轴的歌曲,你实在不放心,我通知他们把那一首删掉。”
“……好,”吴泠心里还是隐约有些担忧,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