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玛门的身影消失在大雪中,我随口问道“没有想过隐瞒真相”
路西法说“掩盖真相往往要费更大力气,不是麽。”
“那倒也是。”我笑笑,踢去了地上的雪渣,“莉莉丝是什麽时候走的”
路西法说“殿下,请给允许我拥有个人隐私,谢谢。”
寒风刮过,我禁不住打了个冷噤“这麽说你什麽都不愿告诉我。”路西法说“冷吗”我说“还好,谢谢陛下关心。”路西法说“我们回去说吧。”
然後我,他,还有那个一直在微笑的女人,一起坐上雪橇,离开雪月森林。往下飞行的时候,冷风愈发冰寒,路西法使了火魔法替我们取暖,效果比我这个打过折扣的要好得多。
回到罗德欧加,拜修殿,对著古老却华美的壁炉坐下。路西法叫人送了热牛奶,一人抱著一杯,坐在雍容的雪白狐裘中,体温总算上来了一些。可路西法右手依然戴著手套。
我指指他的手“还冷麽”路西法点头。
火炉里的星渣乱跳,一时两人又陷入沈默。
最後还是他先开口“你有考虑过玛门麽。”我说“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儿子,没想到真是。”路西法垂下头,又点点头,似乎在极力控制脸上的笑意“哦,那真是遗憾。”我说“路西法陛下,你掩饰的水平确实不大好。”路西法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些“不过玛门现在已经长大,不用你再负责任照顾他。”我说“你一直觉得抚养子女是很痛苦的事麽。”路西法说“对我来说不是,对你来说未必。”
我有些恼怒,提气一口气,半晌才缓和过来“对你来说,比这个重要的事多了吧。”路西法说“人到快要结束生命的时候,才会发现他最在意的是他所爱的人。我现在提前重视他们,为的是不让以後後悔。”我说“那你最爱的人是谁”
路西法喝一口牛奶,斜斜瞥我一眼“你希望我说什麽”我说“什麽也没希望。”路西法说“我已经放弃你了。”我笑“我也一样。”
路西法说“虽然我还经常想起你。”我咬住玻璃杯,眼睛直直地看著壁炉“我也一样。”
路西法站起来,拿起外套“最好不过,心里有个念的,总比无所追求来的好。就这样吧。”
我跟著站起来,送他走到窗前,忽然说“路西法。”
他回头看著我,笑靥倾城。
我说“我经常会想起你,然後想,我想你时候你会不会也在想我。”路西法笑“你在说绕口令吗”我说“是这样吗”路西法说“很弱智的问题,我拒绝回答。”
我耸肩,刚想和他道别,就看到窗台上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我拾起来看,是一颗黑珍珠。
“玛门来过。”我喃喃道,抬头看著路西法,“他来过但是没有和我打招呼就走了。”
路西法说“让他去。”
我摇摇头“不行,我要去找他。”说完转身就去拿衣服。路西法抓住我的手“没有你这麽对待儿子的。玛门已经很乱来了,你希望他变成一个任 xing撒娇的大姑娘”
“万一他出事了怎麽办不行”我使力扯开他的手,却不小心带落了他右手的黑手套。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手。
森白的手,没有肉的手。那是一只骷髅的手。
路西法抢回手套,戴回去,一语不发地想要飞出窗外。我挡在他的面前“怎麽回事。”路西法冷冷地说“让开。”我无法遏制地吼道“告诉我是怎麽回事”
路西法不耐烦地把我往旁边拖。
我抱住他的腰,使了吃奶的劲不放手“不准走,不准走”
路西法一咬牙,狠狠把我推到地上,头也不回地飞出去。
玛门消失了一个星期,路西法不见客一个星期。不知是否和心中所想有关,肚子总是会时不时痛一次,而且频率在慢慢增加。在闲暇的时间,把罗德欧加逛了逛,顺便把自己在魔界所见所闻纪录下来,准备回去交给领导上。
一个星期之後,玛门仍未回来,我再忍不住想去找他,可路西法冒头了。他依然戴著手套,除此之外,依然优游自如雍荣尔雅,端庄得跟埃及豔後似的。在再三追究他的事他无所回答之後,我终於发现自己是只孵小鸭的老母鸡。
他把我带到卡德殿的寝宫,叫我先到一旁坐下。我总算想“路西法,为什麽你知道亚特拉家族的秘密”路西法说“你丢了三个水晶球,想不想把第三个球里的事都记起来”
我一愣,说“你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麽球在你那里”路西法说“球在我这里,但你曾在球上加过封印,从我这无法看到你的记忆。”
我说“为什麽到现在才给我”
路西法拿出一个墨黑盒子“让你活在记忆中,你会暂时忘了现在的事,这里的痛苦你也感觉不到,这样你可以不必忍受接下来几个月的痛苦。”
他轻轻掀开盖,幽幽蓝光照映在他的脸上“其实我一直都很自私,我只容许我的光芒留在你的眼里。把它还给你,就意味著你将”他说到这,忽然低下头,轻轻眨了眨眼,却没再抬头“意味著你将离开我。”
我再不能看他的表情,转眼望向窗外。大雪已停,帝都难得一片清寂。
路西法说“躺在床上吧,这段时间我会照我会命人照顾你。”我在床上坐下“你告诉我,你的手是怎麽回事。”路西法坐在我身边“这不是什麽大事,等你想起来了就会知道。”
我抱住他,用自己最大的力气。他回抱我,声音断断续续“你醒来的时候,就是你回天界的时候。可能是我们”他顿了顿,“我们最後的见面。所以,我希望能送你离开。”
我点头,在开口之前,光芒溢满视野。
然後一切归於宁静。
黏的,湿的,滑的,软的顺著脸流下来,我下意识揉揉脸,拨开旁边软绵绵的东西。但是很快,黏湿滑软的东西又靠过来,贴得我哼了一声。
“咕咕咕咕”
咕咕
这啥母鸡吗
我慢慢睁开眼,猛然对上一双加倍大的蓝眼睛,还圆溜溜地。蓝眼睛的下面,是一个尖尖小小的鼻子,再下面,就是恶心的所在。
是个奶娃娃。
没错,缠在我身上的是一个奶娃娃,还是个小女孩。
为什麽说她是小女孩你见过哪个男孩长得这麽水灵灵的麽
一头软软的红发,圆眼大到让人觉得她的脸上就只剩眼睛。
我坐起来,擦掉脸上湿嗒嗒的口水,顺便把这小屁孩子从我身上推开。小女娃娃背上背著四支雪白的小翅膀,穿著开 dang 裤,双手撑在云烟中,左爬爬右爬爬,转呀转呀转,转得我头晕。
我突然留意到两件事一,这个小女孩明明是个女孩,为什麽会有小xx
二,这是哪里
娃娃从云烟中找出一个奶嘴,含在嘴里,嚼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