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恶魔说“潘地曼尼南的士兵都被路西法陛下调走,所以无法更换”玛门说“调走为什麽”小恶魔说“因为莉莉丝陛下不见了。”
玛门一愣,叹道“又不见了我妈怎麽又不见了算了算了,我就去万魔殿,你让我爸慢慢找去吧。”
小恶魔点点头,逃命似的跑了。
玛门回头看我一眼,无奈地耸肩“本来想让你看看潘地曼尼南的,改天吧。”他拖著我往下面走,无视後面被我们堵了许久开始抱怨的人。
绕了树转了一圈又一圈,我们走到了树根。从树洞穿到河岸边,闻到一股明显的青草 chao 湿味。玛门在河岸边举了举镰刀,一艘翘头船慢慢驶来。船夫是个小恶魔,划船的时候骨翼一抖一抖的,还特有规律。玛门飞到船上,回头。一支翅膀展开,一支收起。水面的波光下,翅膀上的角就像蝙蝠的爪子,分外尖锐。
他冲我不怀好意地笑笑,挑衅地看著我。
我用剑顶住地面,轻轻跃上船,黑披风在空中翻舞,带出一缕红发。除此之外,无一丝动静。
玛门先是很无趣地瞥我一眼,坐在船头,回头看别处。很快又转过头,露出两颗尖尖的白牙“你身手还凑合。”
我在他身边坐下,小声说“你太小瞧天界最强的战士了。”
玛门微噘起嘴,斜眼看我“我就小瞧你,拿我怎麽著”
我在他脸上拍了一下“我就会打你,臭小子。”
玛门抓住我的手,脸慢慢靠过来。这麽近,我只能看到他翘翘的眼角,大大的眼,似镶嵌的红水晶。他眨眨眼,无比天真地说“那你来闻闻我臭不臭,好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朝我鼻下吐了一口浓烟。
我忙往後退,捂著嘴狂咳几声。烟不是不会抽,可这孩子抽的根本不是烟,是阿芙蓉膏
玛门撑著下巴看我,凌乱的卷发散发出黑晶的光。他用烟杆在手中敲了敲,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再在我面前卖老,我也会折腾你。”
船夫说“玛门殿下,您是想去沙贝镇吗”
玛门恍然说“啊,不是。我去莱姆城。”
我说“沙贝城以前都没听过呢。”玛门说“你当然没听过,沙贝镇是第八狱的主城,才修的。”我说“嗯,我听过魔界在开发第八狱,有空带我去看看呢。”玛门倚在大镰上,夹著烟杆说“原来第八狱是金戈苍原,现在被我爸改成了空中花园,并把第八狱定为魔界的发。我想找我爸给我管,他说不干,那是专门给我妈修的。”
我说“专门给你母亲修的”
玛门说“是啊,人家都说整个魔界的人都怕我爸,我爸就怕我妈其实也不能这麽说,我爸那叫宠她。每次见到她,他的眼睛就会发光,真让人受不住。”
他看上去十分骄傲。
我垂下头,静了许久,松开握住衣角的手“你母亲是个幸运的女人。”
玛门说“这不是幸运,她和我爸那叫天经地义,全魔界都这麽说的啊。”他 o口袋,又掏出一张金属片,是宝石蓝色的。他指指正面的莉莉丝“这是一百安拉。我妈很漂亮吧,人家都说我的眼睛和她长得很像。”说完他又冲我抛个媚眼,财迷地把钱收回去。
我点头,回头看向彼岸。
金色的船角就像禽鸟之爪,弯曲地勾著。船从树林中划出,河道渐渐变宽。
岸边出现了风车,以及大片大片的,红色的花。
听说那些花原本雪白,因为罪孽,因为连泪珠都无法滴落的悲伤,被染为了血红。
远处倾泻的瀑布,木材间的摩擦,风车笨重地旋转。
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慢慢变得平定。
是梦非梦,我尚能辨得清。
绝望幽雅的香味,枝上的花朵被风抚动。
玛门在我面前挥了挥手。
我一时失神,将他的手握住。紧紧握住“玛门,我真希望你是我的孩子真的希望。”
玛门一掌拍掉我的手“米迦勒殿下难道不知道麽,在魔界轻易认别人作晚辈,是非常失礼的事。”
我怔了怔,松开手“很抱歉。”
玛门看我一眼,言又止,还是继续把小黑靴子搭船沿,仰头靠在镰刀上。
那个船夫的眼睛一直在我脸上扫,我有些担心地将头别过去,生怕给人认出来了,结果他到最後竟然说“阁下跟莉莉丝陛下真像啊。”
我微笑点点头“很多人都这麽说。”
玛门懒懒散散地说“胡说,他哪有我妈好看”
船夫一愣,不说话了。
我说“莉莉丝陛下是女人,又是魔界之花,常人自然不能相比。”
玛门细长的胳膊和细细的镰刀柄缠一块儿,笑得特别讨打“看看你後面,有雪呢。”
我回头看了看河岸,沿岸到河边,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透明的积冰。
船夫说“看来帝都快要下大雪了。”
玛门说“希望我爸不要再弄什麽冰雕,那样我会疯的。”
船夫说“我老婆就天天拿陛下来教训我,说什麽你瞧瞧人家陛下,为了爱妻年年花上那麽多钱去聘请精灵做冰雕塑像,你穷我就不说什麽了,你连朵冰玫瑰都没给我买过”他说话时还故意学著妇女尖锐的声音,逗得玛门直乐。
玛门说“其实要弄也没问题,可是我爸也太那个了点。为了让妈能从窗口看到,居然叫人大清早就把冰雕群从雪月森林拖过来,马车的声音吵得我塞两个棉花球加盖一张被子都没用。摆在寝宫门前,还叫人把路全堵了,连我都不准进去,去年差点给冻死。”
除非神安排,第六、七重天基本不下雪,长年都是处於温暖与光辉之中。很久以前,我曾和路西法抱怨过六七天太死板,想去有冰雪的地方。路西法当时就说要带我去雪月森林,我问他雪月森林在哪,他说在魔界。我一听这麽远立刻就说算了,他当时就笑著说,那我们住到耶路撒冷,我叫人把雪月森林的冰雕拖过来。当时我嘿嘿嘿嘿答应得可开心了,可是每次他一说要去耶路撒冷,我又懒得动都不想动。他说干脆他用大魔法把冰雕弄到圣浮里亚,我说你不想给神召去k就别干这种事儿,咱们俩能在一起就好了,干嘛去玩那些娘儿们玩的东西。然後这事就不了了之,我们过得依然开心。
现在看著河边漂浮的雪粒浮冰,想想其实当初应该和他一起去看看。
雪月森林比我想像的要漂亮得多呢。
我想,一切都还来得及。等有空了,我会去那里看看。看看路西法一直提及的美景是什麽样的。
一切都还来得及。在我回到天界之前,我一定会抽出时间把没能和他一起去的地方逛一遍,就有机会将以前没能记下的东西载入心中。
这一次,我不会再浪费。
船夫笑笑“路西法陛下真是我见过最专情的男人。”
玛门打个哆嗦“我以後才不要像他这样。女人麽,不过就是消遣的东西,谁管它。”
我越听这话越觉得耳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