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阿斯拉。”
“不用跟我客气,多亏了你们,我才能又住回凯鲁家。”顺道替朱利尔斯提水进屋,阿斯拉说起凯鲁,眼眉都跳了起来,双瞳中泛着浅浅的温柔。
见状,朱利尔斯沉默一会儿,然后轻轻抬起头,问道“你不介意凯鲁是兽人吗?”
“我喜欢的是他,又不是他是兽人还是雌性,我从很小就决定了……”
“决定什么?”朱利尔斯歪头问。
弯唇笑了笑,阿斯拉垂下眸子,柔和中带着些许忧伤,他握着水桶,然后轻轻放下,扭头对朱利尔斯说“就算他以后找到伴侣,我也要一辈子守在他身边。”
“一辈子……”默默呢喃这个词。
“怎么?”阿斯拉回头,望着失神的朱利尔斯。
闭眼,轻吐一口气,朱利尔斯摇头轻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一辈子好像很长。”
“当你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你会觉得一分一秒都是难得的,甚至还觉得一辈子不够长呢!”阿斯拉呼气笑笑,眉眼展开。
轻轻瞥了瞥手心的黑印,已经越来越大了,朱利尔斯缓缓收紧手指,自言自语地说“那要是一个人离开了,一辈子不就难过了么。”
“你说什么?”阿斯拉没听清,凑过来问。
抬眼,朱利尔斯摇头一笑“没什么。”随后扯开话题问,“对了,卡伊今天跟狩猎队出去了吗?”
听到这儿,阿斯拉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他望过朱利尔斯,叉腰说道“你可要劝劝卡伊,每次都自己一个人去捕猎,要是出现危险怎么办?”
“卡伊又一个人去捕猎了?”瞪大眼。
“是啊。”阿斯拉说,“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人去捕猎的,狩猎队找过他,他都不理会,后来狩猎队就不再找他了,而且大家对他都有点意见,等他回来你得劝劝他。”
阿斯拉说得很直白,朱利尔斯苦涩摇摇头,然后低声说“我知道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红色果实我放在桌上,身体疲劳的时候就吃一点儿,凯鲁那儿还有,我也会帮你继续收集红色果实的。”
“谢谢。”
“都说了不用感谢了!你再这样我就不帮你忙了!”阿斯拉瞪眼,大声地说,然后快步离开房间。
苦笑看着阿斯拉离去,朱利尔斯扶着门,然后悄悄盯着已经越来越扩散的手心印记。
母父说过……当黑痣扩散至整个手掌之时,就是自己理智的尽头。
失去理智,意味着兽化。
意味着……杀戮。
不曾想这一刻来得这么快。
……
一辈子。
一辈子,真的很漫长。
独自穿梭于危险的森林之中,迎面的风夹杂着危险的气味。
卡伊并非故意特立独行,他想趁这个时候竭尽全力猎不到更多的食物,然后在家陪伴朱利尔斯。
跟狩猎队获得的食物太少,根本不够贮存,况且,他也不喜欢那些鹰族在背后说朱利尔斯的闲话。记得第一天出去的时候,就有人过来揶揄他,说他找了一个奇怪又病怏怏的雌性,他讨厌别人这样说他的雌性,讨厌别人用异样的目光来看自己的雌性,也讨厌……失去。
没失去过的人大概无法体会他心底的焦虑。
所以他才会那么拼命。
呼呼的风刮过眼睛,有些微微的刺痛,零星的光透过树叶落在脚下,抬头看,遮天蔽日的树叶遮住了整片天空,让人透不过气。
而在发呆之间,卡伊听见前方那个有个细小的声音。
“是谁?”他皱了眉。
仿佛被吓了一下,正前方的树后面传来抽气的声音,好一会儿,一名背着筐子的年轻的雌性才从树后面走出来,带着惊恐的颜色,忐忑不安地望着卡伊。
眼前的雌性非常漂亮,亚麻色的头发,眼睛是湖蓝色的,卡伊好像有印象,是鹰族部落的雌性,叫做塞西。
“请问……你能带我回去吗,卡伊?”意外的是,这个雌性竟然知道卡伊的名字。
眨眨眼,卡伊不想理会,转身要走。
“卡伊!”无助的雌性塞西立即跟了过来,欲哭无泪扯着卡伊衣袖道,“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回部落吗?”
静静回头斜睨塞西一眼,卡伊沉默了一下,他想到要是朱利尔斯知道自己不帮忙,可能会生气,于是只好叹了口气,冷冷瞥着塞西,道“跟我来。”
湖蓝色的眼里立即染上笑意,塞西连连低头,道谢道“谢谢你!我……啊!!”
塞西不小心踩到藤蔓被绊倒,直接扑到了卡伊身上,卡伊顺势扶住了他,而塞西惊吓一条,抬起头,对上卡伊的目光,当即红了脸,然后退后站起来,他柔柔地看了看卡伊,尴尬地垂着脑袋说“我……对不起……那个……”
“走吧。”卡伊不想浪费时间,于是打断塞西的话,兀自转身离去。
塞西很快跟上,他小心翼翼跟在卡伊身后,时不时抬头看着这个新来部落的兽人。
其实卡伊第一天来部落交换物品的时候,塞西就见过卡伊,因为是头一次见到别的族群的兽人,而且是银发银瞳的兽人,他感到很新奇,于是立马记住了卡伊的名字。
卡伊,真好听的名字。
后来,听说他搬过来了,塞西别提多高兴了……当然,得知他有雌性后曾小小的失落,然而,欢喜还是占着上风的。狩猎队的父亲说过很多抱怨这个兽人的话,大家好像也都不大喜欢他,觉得他冷冰冰的,因为好奇,所以塞西平时就偷偷关注这个兽人,从父亲那里打听到卡伊经常独自出没的森林,有事没事就来这里,想要见上卡伊一面。
但是一直都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