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柔煦,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谢池还是隐约听出容祺压抑其中的失落情绪,他立马心软了,挣扎犹豫了一下,说:“那什么,我先去接老师他们,给他们做点心理准备,要是时间来得及的话,晚上再一起吃顿饭?”
容祺的声音里再度染上了轻快的笑意:“好,那我来订餐厅。”
谢池也松了一口气,提醒道:“找个好点的,你这两天才养好的胃。”
容祺低低的笑声从手机听筒传来,还带着电流过滤后的特殊磁性,听得谢池的脸莫名一热:“你笑什么!”
容祺轻咳一声敛住笑,温柔至极地喃了一句:“听你关心我,我心里高兴。”
“……油嘴滑舌!”谢池噎了一下,故作凶态地说了句再见,就迅速把电话给挂了。
之后他飞快地收拾了一番自己,就带着容祺给他安排的一队保镖出发赶去了机场。
而被挂了电话的容祺也没有生气,眼神里尽是宠溺和雀跃,嘴角也一直控制不住地上翘着,直到容恬敲门进来,公事公办地带来最新消息。
“容渊和容英今天回国,已经下了飞机,正在往公司赶来。”
“……”
怎么都集中到今天了?
容祺忍不住皱眉,他现在一颗心都挂在谢池那边,压根没什么精力应付这两人,但又不能不见,只能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知道了。”
*
容渊和容英下午到的公司,两个人似乎暗中较着劲,都是下机后第一时间赶过来,连家都没回,一致表示要先跟容祺汇报工作。
容祺干脆在会议室同时见两人。
容祺办公室这一层就有专门的会议室,这会儿安静的会议室里,容祺一个人冷漠地坐在首位,手边常用的咖啡杯被换成了一个不透明的保温杯,他一边看着容恬提前整理好的M国合作案资料,一边不时啜一口杯里热气腾腾的养生茶。
二十分钟后,敲门声响,容祺眼皮轻抬,说了一声“进”,一男一女两个身形高挑的年轻人同时推门而入。
其中长相冷艳的女人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女士西装套装,乌黑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全部盘在脑后,没有漏出一根飘舞的发丝,连额前都无比光洁;脸上带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透着锐利,微薄的唇上是艳丽的大红色,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强势。
她就是容家目前年轻一辈中最厉害的女人——容英。
而落后她半步的男人就是容家年轻一辈的另一个领头人物容渊。
容渊长得帅气,五官和容祺还有几分相似,只是比起容祺不动声色的冷淡,他看起来更潇洒轻佻一些。
此刻他穿着一身雾霾灰的点纹宽领西装,白色衬衫搭在里面,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样,不过神情还是略显随意,进门看到容祺之后还微微点头笑了一下。
容祺眼神扫过两人,淡淡开口:“听说这次任务很成功,你们辛苦了。”
容渊已经自然地走到容祺对面的位子坐下,双腿交叠选了个舒服的姿势。
容英却仍旧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下巴微抬,露出居高临下的眼神,闻言轻哼:“如果不是某人一直拖后腿,还会更快更完美。”
坐下的容渊抬了抬眉毛,似乎早有预料对方会告状,背着身后的人冲容祺撇嘴龇了龇牙,并且有所准备迅速冷静反击:“我只是做我份内的事,你的计划过于冒进,成本一直超出预算,下面的人怕你不敢提,可我不得不说,毕竟容氏今年又不是只有你手上这一个合作项目,财务上必须有所规划。”
容英嗤了一声,似乎十分瞧不上容渊:“目光短浅,这个项目若是成功给容氏带来的利益是不可估量的,这个我在计划书里已经阐述过好几遍,何况项目的投入比例对容氏的正常运营完全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若是按你们这种瞻前顾后的想法,怕是什么生意也谈不成。”
说着她眼神一瞟,看了一眼坐在容渊对面的容祺,声音低哑:“难怪这几年容氏的发展毫无起色。”
这话几乎明示了她看不上的不止容渊,还有目前容家的掌权人容祺,甚至已经是在暗暗“指责”对方了。
容渊随着她的话也看向了容祺,还小幅度地摊了下手,一副“你看,我也没办法,这人真的讨厌吧”的表情。
容祺对两人从进门开始就互相拆台的表现毫无反应,脸色一如之前一样冷漠淡然,对容英的挑衅也只是不紧不慢地回道:“容氏的发展如何,暂时还用不到你们操心,负责好自己手上的事就行。”
容英被当场下了面子,脸色一度难看,容渊则幸灾乐祸地坐在位子上冲她笑。
容祺没理两人,继续说道:“汇报书我已经看了,任务虽然成功,但方案尚有很多需要调整的地方,预算控制是一方面,落地实施的可行性也需要进行调整,还有人员调配,这些目前都不是最佳。”
容英这才凝了凝神,往前走了两步,傲气回复:“这只是第一步,后续方案肯定还会多番优化,我们和对方的合作也需要磨合,这次不过是先打败那些不入流的竞争者而已。”
容祺合上了手上的文件,抬头看了一眼容英,点头:“这事还是你负责,容渊继续辅助你。”
容英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个安排不是很满意,但她看了看容祺又看了看容渊,最后还是忍下了嘴里拒绝的话,点头答应。
容渊这回也没出声,只是眼神转了一圈,然后一耸肩笑了下,算是应下了。
接着,三人就这回M国合作案的情况又讨论了好一会儿,期间容英一直咄咄逼人,对容祺的各种提问和安排似乎都有所不满,满嘴的火气。
容祺波澜不惊,容渊则一直帮着他呛回去,使得会议室里的□□味还是一如既往地浓重。
期间容祺冷淡地坐看两人互斗,只偶尔冷不丁插上几句关于项目的直接意见,并且毫不在意容英的反驳,完全一言堂,惹得容英满脸怒气,容渊则隐隐透着得意。
三人这么一谈就谈了约有三个小时,直到容祺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信息,他看了一眼之后,这才出声让两人回去,表示剩下的等之后慢慢再改。
容英还在气头,闻言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起身就走:“我先走了。”
容渊则还坐在位子上,等容英走了之后他才转回身,对着容祺严肃了脸色,颇有些怒容:“哥,容英越来越过分了。”
容祺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却没有深入说的打算。
容渊见状眼珠一转,没再继续扯着这个话题,而是莞尔主动问道:“对了,我听说你的未婚夫回来了?还说他天天来公司找你,这会儿也在呢?”
容祺眼神微动,垂眸淡淡道:“他今天有事。”
容渊一副好奇和可惜的样子:“唉,三年前我就错过没见到他,还挺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容祺皱了皱眉,似乎不想和容渊多聊谢池的事,他起身整了整衣服,往外走去:“我还有事,剩余的事你跟容恬对接。”
容渊立刻起身送他,并应了声:“诶,我知道了!”
等容祺完全离开,容渊瞬间收起了刚才满脸轻松的笑意,眼神深了深,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重新挂上笑容,向着容恬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失眠,白天就特别困,精神状态非常差,然后赶得就有点乱,我可能需要调整一下作息。。。
第31章 老师瑞德
机场,永远是个人来人往聚集了所有悲欢离合的地方。
谢池来得早,保镖们不放心让他跑进去等,好说歹说把人劝住,坐在汽车里等在外面,而里面也派了人守着,一旦谢池老师那班航班抵达就会通知他,到时候他再进去接人。
坐在车里的谢池无聊地玩了两把游戏,就接到等在机场内的保镖信息——飞机晚点了,可能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到,建议他先找个地方休息,等飞机到了再回来。
谢池望着手机的信息,突然就想到了他回国的那一天。
那次也是飞机误点,比他预计的到达时间足足晚了有三个多小时,然而他刚一出机场就看到了容祺,那人明显是在那等了他许久,也许那延误的三个小时他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吧?
这么一想,谢池突然心血来潮,对前排的司机问了句:“那次容总接我的时候你也去了吗?”
司机也是容祺个人安保团队的,自然知道谢池对容祺的重要性,因此对谢池一向很尊敬,被这么突然一问,下意识就回道:“是的,当天安保四个队全部出动了。”
谢池眉一挑,好奇地接着问:“那天你们几点到的机场?”
司机似乎有些奇怪谢池为什么隔了这么久突然问这事,但想了一下这似乎也不是什么机密,便还是老实作答:“早上接到通知,汇合后就直达机场,到的时候大概是上午九点半。”
谢池怔了一下,他虽然猜到容祺不知用什么办法查到了他的信息,知道了他回国的航班,但也只是以为对方守株待兔掐着点在机场外等他,却没想到他那么早就来了,那时候他连机还没登呢。
所以容祺其实不是等了三小时,而是等了十几个小时?
“容总他就跟我现在一样,一直坐在车里等?”谢池暗暗吸了一口气,用相对轻松调侃的语气问出疑问。
这回司机却摇了摇头:“当时我不在容总身边那一队人之中,不太清楚,不过晚上堵……咳,接您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九点左右就就位了,听说容总也一直在出口总指挥调度。”
谢池回想了一下,他那班航班本来预计是晚上九点左右抵达,所以那时候容祺就一直站在外面等着他了吗?不,甚至也许更早?
难怪那天那人的手那么冰凉,还回去就能把自己烧到晕过去,在那样还带着春寒的天气,就穿那么点在室外站一天,他不生病才有鬼呢!
谢池突然有点生气,心里也泛上一股针扎一样的绵密痛感。
他知道容祺身体一向不怎么好,那是在人贩子集团那两年受磨难时伤了底子,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弱不拉几的经常生病,即使后来回容家养了那么些年,也没见养得多身强体壮,至少三年前他们同居那段时间,他就见容祺低烧过两次。
再想到容恬暗地里给他告的状,想到容祺那比三年前更加清瘦的身形,还有他们家里那药箱里多出的那么多瓶瓶罐罐的药,谢池心里就更难受了。
就在这一刻,谢池心里忽地想明白了,也许不管容祺心里爱的到底是不是他,他都还是希望这个人永远健健康康的,不要再有任何病痛。
*
这次的航班总归没有谢池那次延误那么久,大概半小时后航班终于抵达,谢池也平安接到了老师和师兄。
谢池的老师叫瑞德·慕秋,是慕秋工作室的创始人,也是世界知名的奢侈品牌时尚设计师。
他今年49岁,但因为保养的不错,穿着打扮也很年轻,和33岁的徒弟埃文站在一起,也一点都不显得老,看起来倒像差不了两三岁的兄弟一般。
两人推着行李从机场出来时,都不用保镖提醒,谢池一眼就瞧见了身材高大长相显眼的两人,笑着迎了上去。
“老师,埃文。”谢池主动上前拥抱了瑞德。
瑞德温和地笑了笑,回抱了一把谢池,脱口而出流利的中文:“好久不见,小池。”
跟在瑞德身后的埃文中文说得则明显有股异域风味:“谢!我想死你啦!”
谢池无奈而又嫌弃地退了一步,躲开了埃文敞开的手臂。
埃文立刻做捧心状:“谢,你不爱我了吗!”
“你少看点小品相声学中文!”谢池无语地扶额。
瑞德就在一旁看着两人微笑,眼见埃文不满又要嚷嚷,他才出声提醒:“先离开这儿,再慢慢聊吧。”
埃文虽然性子跳脱活跃,但在老师瑞德面前一向也很听话,闻言只好收了些热情,只是对着谢池眨了眨眼表达他如海潮般的思念。
谢池无视了埃文的媚眼,顺手接过瑞德的行李车:“老师说的是,我已经准备好了房子,先送你们过去放下行李安置。”
瑞德也没故意客气,在谢池伸手的时候便顺势让开了些,不过谢池这边刚接过行李车,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保镖就立刻走了过来,低声示意:“谢先生,我来帮您吧。”
瑞德和埃文这才认真扫了一眼跟在谢池身后的几人,似乎都是身形魁梧眼神锐利的壮汉。
瑞德微微皱了眉,看向谢池。
谢池早有准备,先是淡定回绝了保镖的建议,然后推着行李边走边解释道:“他们是容氏安保集团的人,是容总派过来帮忙的。”
瑞德没说话,只是又看了一眼那几个保镖,嗯了一声。
埃文一听这些人是容氏派过来帮忙的,干脆地把自己的行李车往前一推,:“嘿,谢不要,你们可以帮我推啊!”
保镖瞅了谢池一眼,见谢池点头,很快上前推开了埃文的行李车,于是埃文如愿挤到了谢池左边,和两人并行。
一行人很快上车,瑞德和谢池坐在后座,埃文则被赶去了副驾驶,另外几名保镖上了另外一辆车跟在后面。
谢池一上车就给两人简单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我在市区买了一栋房子,您和埃文可以直接入住,工作室也已经验收好,等你们调整好时差,随时可以过去。”
“这么快就买房了!”埃文从副驾驶兴奋地回头:“你还真是提前来安顿的啊,谢!那以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