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正蜷在他肚子附近,赵秦山头钻进被子,看着熟睡中的小猫脸。三天前他买了一床毫无用处的电热毯,终于成功地让九命抛弃了暖气片,结束了两人分床的局面。
“嗯~”睡梦中的九命发出一阵哼唧声,挪了挪位置,翻过身来抱着他,一只白脚掌搭在他的肚皮上,脸无意识地蹭了蹭赵秦山的腰。
好痒。赵秦山忍住笑,闭上眼睛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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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回来时宿舍楼门口一阵喧哗,赵秦山隔着老远便听到楼长大叔的声音“你这个白胡子老头,你怎么硬闯啊!”
赵秦山定睛一看,忍不住叫出声来“师父!”
老头刷一下回头,白胡子在空中飘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静明!”
“师父!”赵秦山急忙跑过去,毕恭毕敬地行礼,“师父你……”还是那么老。
“静明,都已经七年了,你怎的还不回……还没当成博士?”师父气愤地捋了捋胡子,“你和你师弟,一个比一个笨!”
“……”赵秦山上前接过师父的包,“师父你怎么来了?”
“哦,有个全国宗教研讨会,你也知道嘛,最近管得严,”师父皱了皱眉头,“静明!你胡子呢?”
“……剃了,”赵秦山心虚地说,“平时上课不方便……”
“混账!头发呢?也全剪了?!”师父气愤地跺了跺脚,“祖师爷!师门不幸啊!……静心,你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干吗?滚过来!”
小师弟扭扭捏捏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一脸谄媚“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你呐?书读得怎么样了?学的什么啊?”
“禀师父,我刚上研究生,方向是教会法研究,”小师弟老实地答道。
“那是什么东西?”
“禀师父,是研究基督教中世纪教会法的……啊哟,师父,痛……”
“混账!静明好歹还学的是我门里的东西,你学的那些个洋鬼子戏法是要干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啊哟……师虎摸车脸(师父莫扯脸)……”
“你也把胡子剃了?唉唉唉!你们这群小混账!……带我去静明宿舍,我嘴巴干了。”
小师弟连忙狗腿地上前搀住师父,两人往赵秦山宿舍走去。
“……”赵秦山一声“别”硬生生地被掐回喉咙里,赶紧也跟上去心虚地道,“师父您怎么也不事先和弟子们说一声,我们好准备准备……”
“我今天一大早就放了小麻雀,你们没收到?”师父皱着眉头问。
“没有啊,”赵秦山拧开门,心中祈祷九命跑上楼去串门了。
三人走进房间,只见一只猫立在窗台上,目光警惕地看着他们,嘴里叼着个棕色毛球状物体。那毛球又圆又大,那猫小嘴似乎叼不住,还用前爪往嘴里塞了塞。
“啊!我的小麻雀!”
赵秦山听着师父悲切的叫声,十分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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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把还有一口气的小麻雀捧在手里,心疼地抚摸着“小六,你不要死啊!不要死啊!快吞了这丸大丹!”
麻雀小六“咳咳……你要噎死我啊……”
赵秦山立在旁边,九命正趴在窗台上揣着爪子,一脸被夺走了战利品很不爽的的样子。救下麻雀费了好一番力气,好在九命没打算吃他,只是想玩弄一番。
好不容易麻雀缓过劲来,师父将他安顿在床上,转过头来道“静明,这是你收的?”
“是,”赵秦山低头恭顺地答道,犹豫了一下,道,“九命,过来拜见一下师父。”
“我自己有师父!干嘛要拜见他!”九命不满地扭过头。
“好啊,好啊,”师父嘴角歪着,胡子被吹得一飘一飘,“真是没规矩,道行又那么浅,也不知道是什么三流师父交出来的好徒弟。”
“你说什么?!”九命弓起背,尾巴炸开,龇牙咧嘴,“你这老道……”
“九命,别没规矩……”赵秦山赶紧插话。
“哼~”师父斜睨他一眼,道“这么没规矩只怕都是你惯得吧啊。到底你收了他还是他收了你?”
“师父,他年纪还小……”赵秦山连忙辩解。
“收什么不好收个道行这么浅的小猫妖,”师父一脸恨铁不成钢,“为师的牧场里什么珍禽异兽没有,紧着你挑。这小东西有什么用!”
能暖床,赵秦山在心里默默说,师父你自己还收了一堆唧唧喳喳的小麻雀呢。
“你在想什么?”师父目光如炬,“是不是在想为师还收了一堆小麻雀,没资格说你?”
“没有,没有,”赵秦山忙不迭否认。
小师弟嗤地笑了声,道“师父,你别拆散人家了。师兄都起了誓了,黄天在上,哪能反悔?”
“起誓?起的什么誓?!”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小师弟全不理赵秦山眼色,道,“师兄已经许了他啦。”
“胡闹!”师父胡子吹得更高,“哪能随便对妖精起这种誓!为师可不愿看你……唉!”
“师父,徒儿自有分寸,”赵秦山转头对九命道“九命,你且上楼去,我有话对师父说。”
九命皱着眉头看他一眼,并不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