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柚子！不要那么小气拉！”
余文佑终于炸毛“跟小气有一毛钱关系啊！蛇精病啊你！”
卓道南蹭到chuang边“答应啦答应啦！爽快点嘛！”
余文佑抽抽嘴角“考虑一下。”
卓道南掏出手机开始计时“三分钟够了没？”
卧槽！跟这逗比从来没办法好好说话！余文佑恨不能掐死眼前的二货。
三分钟后，卓道南真的问“考虑好了没有啊？”
“好了，”余文佑无力的道，“我拒绝。”
“不能够啊！你怎么拒绝我了呢？”
“你特么故意的吧？”余文佑气死了，“你跟人表白之前就应该知道有拒绝选项好吗！凭什么觉得我一定答应啊？”
“凭我长的帅啊！”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余文佑血溅三尺，你赢了！
“柚子，”卓道南掰着手指道，“你看我，高大威猛、厨艺非凡、工作体面、家务全能。怎么看怎么都是居家旅行必备之杀器，怎么样？咱俩试试？”
“试你妹啊！谈恋爱能试吗？”
卓道南委屈的说“我没妹妹，你倒有好多情妹妹。仡熊村一窝呢！”
余文佑调节了一下呼吸，很严肃的说“别闹，感情的事不能胡闹。”
“我哪有胡闹了？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追你不是很正常吗？”
余文佑叹气“我这样子有什么好喜欢的？毒瘾都还没戒完呢。”
“又不是戒不掉。你又不依赖那个！我信你。”
余文佑单手捂住眼睛，他自己都不信自己。就算他戒的掉，人家知道他有吸毒史会怎么想呢？世人还是会看不起吧？即使考了公务员也会被防备吧？他余文佑什么时候被人斜眼看过？从小到大，他都敢理直气壮的说“事无不可对人言”。可现在他敢吗？不敢。他的人生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污点，即使不是他主动的，都洗不掉了。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余文佑道“老卓，我很脏。”
“柚子，你别这样。”卓道南劝道，“不是你的错，是游……是那人渣在算计你。不管你对那人渣什么态度，他总能找到方法陷害。你在明他在暗，你怎么会防备他，对不对？从头到尾，你没有做错一点点，脏的根本不是你！”
余文佑苦笑“老卓，我妥协过，我甚至还期待过那个。我真的很龌龊。”
“窝了个去！那种时候能抗的住的是神仙。”卓道南抓起余文佑的手臂，指着上面一个结痂的疤痕道，“自己咬的吧？伤口有多深？嗯？我看你的病历，检查出来从胃到肠子，一点食物的痕迹都没有。你还想要多硬？你不是神仙，你是人！没必要用神仙圣人的要求来规范自己。我们都是普通人，你已经很强悍了，强悍的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余文佑没有说话。
卓道南指着门外继续道“等你能自行下chuang了，走出去看一看。这家医院的其他人是什么精神状态，是什么理由入院。你跟他们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丢人，但是你没有！”
余文佑眼泪都要出来了“可是我跟他们一样有毒瘾。”
“我再说一次，不是你的错！”卓道南继续道，“否则穆团长不会对你那么愧疚，卢院长也不会给你打完折还特别换个好房间。柚子，你看，卢院长是陌生人，他都能理解你。你很值得人敬佩知道么？”
余文佑在一片赞誉中成长，入院以来最恐惧的就是世人的不认可。他害怕孤独，害怕丢爸爸的脸，也害怕成为杨进喜一样的懦夫。获救之后才发现自己那么虚荣，那么希望被人夸奖。大学毕业去支教，除了客观原因，何尝没有渴求被人捧上道德楷模的欲望？他觉得自己异常虚伪，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别人的肯定。真是太无耻了。
“柚子，你真的很好很好。”
余文佑低吼“你们所看到的，只是我想表现的而已。”
卓道南翻了个白眼“难道我就能把痔疮漏出来给大家看啊？我不管你表现也好什么也好，我只看你行事的结果。游鹤轩抓了你那么久，他得逞没？说话！”
余文佑摇摇头。
“那不就结了！你一个人杠一个黑帮，你还想咋样？给人留条活路行不？都特么跟你似的，我个警察要失业了好吗！”卓道南长叹一口气，“您老人家到底对自己要求有多高啊？赶上圣母玛利亚了没？”
余文佑垂下眼睑“我没有……”
卓道南抬起一根手指“行！别歪楼！我们说正事，我追你呢，给个答复呗。”
“就算我没错好了，我身体损伤也是不可逆的，你要照顾一个病秧子一辈子吗？”
“病秧子好啊！”卓道南斩钉截铁的说，“你特么只差没头上dg个天使光环了，没点缺点老子敢追你啊？你支教的时候我追了没？够不着就别自取其辱了，我很现实的！现在你刷的一下被扣20分，这不就绝配了吗？”
“来来来赶紧着，这都快一个小时了我还没磨过你，你装的也好真的也好，赶紧给我爹打个电话，我绝对要报复那臭老头！”
余文佑被整的哭笑不得“老卓，你很好，别贬低自己。”
“我贬低自己心疼了吧？你也不想想你看不起自己的时候我多心疼。”
“……”我没有心疼你谢谢！
“柚子柚子，亲一个？”
“滚！”人生最大的囧事就是遇到卓道南个逗比。
“不滚，来嘛别害羞，亲额头还是亲脸？要不亲……嘴？”
余文佑偏过头，不肯搭理。
过了好一会儿，卓道南笑了笑说“柚子，你没做错，别自责了，我心疼，真的。”
☆、第79章 借钱
余文佑的心里被填满到将要溢出来了。心理医生那整段整段的名词，敌不过卓道南理直气壮的一句“你没错”。自己也立刻任性的想我的确没错，就没错！
卓道南站在chuang边，把余文佑的头靠在自己肚子上，伸手o了o他瘦削的脸，没再说话。心结别人可以劝，但只有自己能解。时间还很长，不用那么急。
卓道南的手特别粗糙，刮过脸时有一种轻微的刺痛感。可余文佑还是觉得喜欢，因为很暖和。就像他最绝望的时候，想要抓住这只手一样，哪怕就一根手指，也特别特别暖。身体开始放松，让自己享受着被拥入怀中的一刻。虽然感觉很自私，可是……让他放肆一回吧，就一回。
卓道南抱了一会儿，心满意足。伸手戳了戳余文佑手背上的留置针“打针痛不痛？”
“消炎针有一点，连带手腕以上都胀胀的。”
卓道南抓过余文佑的手腕摩挲着“好过点吗？”
余文佑脸一红“老卓，我现在没心情想恋爱的事。”
“有心情了再想。”
“我要是等到有心情想，然后发现没办法喜欢你怎么办？”
卓道南特别爽快的说“那就把我甩了呗。”
余文佑无言以对。
卓道南用中指弹了一下余文佑的脑门“想太多！大男人别特么那么黏黏糊糊的，我都没意见你有什么意见啊？也没谁规定喜欢一个人对方就一定喜欢你。能答应跟我来一段我赚到了好吗。哪来那么多想头，也不怕早衰。”
余文佑道“那也不能仗着人喜欢随便伤害人。”
“切，你当我是你，随便就叫人伤害了。”卓道南一脸鄙视，“老子意志力比你强多了。”
余文佑哭笑不得“对，你比我强。”
“就是嘛，笑着多可爱。别一天到晚挂着个脸，我没欠你二五八万，回头我找欠你的人讨债去。”卓道南笑着捏余文佑的脸，“亲一个？”
余文佑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拒绝。在武警医院的时候，卓道南的到来犹如一道光照进了他异常黑暗的世界。好到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境界，余文佑没办法对自己那么狠的去推开。所以他总是觉得自己很自私，因为他贪念一份暖意，却没有办法回应相对的爱意。卓道南的嘴唇有些湿润，落下的地方是他的额角。余文佑道“老卓，我还没有学过怎么爱一个人。”曾经对上游鹤轩，似乎也没有主动过。
“没事，跟我学。”
余文佑轻笑“我可学不来做菜，你嫌我刀工不好。”
卓道南坐到chuang边，看着余文佑的眼睛说“怎么爱一个人呢？爱就是讨对方欢心，真心实意的愿意为对方做事。没有人规定爱一定是哪样的。所以你要表现你爱我太简单了，过来亲我一下！”艾玛，老子秒变情感专家啊！下回局里碰见情杀全交给老子好了。
“我只是为了哄你开心，你也不介意吗？”哄人开心余文佑当然懂，他也不是没干过。但是哄人与爱人却有差距。卓道南在他最难堪的时候闯进来，他不能随便哄哄就当自己付出了。
卓道南笑问“是真心的还是被迫？”
“呃……”
“真心的我就不介意。这就是喜欢啊笨蛋！”终于有机会对着一学霸骂笨蛋滋味真是爽到啊哈哈哈哈。
余文佑不大确定，所以还是没亲。卓道南也没勉强，身心重创，没疯已经很了不起了。刚脱险就要人家想高难度的恋爱问题太强人所难。他都是在余文佑失踪的一个多月里一遍一遍反复仔细的想才想明白。便道“别纠结了，生病呢，好好养病！”
也太圣父了！余文佑忍不住轻轻挨了一下卓道南的脸，换来的是卓道南无比得意的爆笑。立刻就掏出电话气人“哈哈哈，老头还敢不敢说我追不上！啦啦啦！啦啦啦！老子心情大好，就不去找亲爹了！”
“卓道南！”卓远洋咬牙切齿，“你有种别回来！我活剥了你的皮！”
逗比父子又开始演相声了，余文佑忍不住大笑着倒回chuang上，所有阴霾烟消云散。身边有一个热气腾腾的太阳，何必在左思右想？一高兴就翻出小学时候学过的歌唱起来“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要播种太阳……”
卓道南一愣，随即再次爆笑“哈哈哈哈哈，柚子你唱歌好难听！跑掉啦！老头你听到柚子唱歌了没？哈哈哈哈！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录下来。可以作为黑材料威胁他不许离家出走的哈哈哈哈。”
余文佑本来唱歌就难听，被卓道南一打岔更加把调子跑到天边。卓道南本想加入把调子引回来，反倒被余文佑带歪。两个人在病chuang上笑成一团。笑完卓道南揉着肚子，好痛！但是好开心，得偿所愿了啦啦啦。还要打个电话给熊友琴，气死情敌哈哈哈哈哈！
月儿弯弯照九州，有人欢喜有人愁。穆景明最近苦逼透了。他家有个很牛x的亲戚，就是他的亲姑父省公安厅长宋兴文，不巧，还是他上司的上司。靖安县公安局长退休，以穆景明的军衔和资历，妥妥的就被从靖安县武警总队扔到了靖安县公安局出任局长。很好的事儿，但略有些波折。第一条，他要把卓道南调入靖安县。一个小小副队长调起来方便的很，可也要走点流程，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求一贯疼他的姑父。
对于宋兴文而言，调个把人简直是高射炮打蚊子，可是他需要穆景明的理由。爷俩谈了谈，就牵扯出余文佑的事。宋兴文脸色微沉，对于他这样老于官场的人而言，已经是特别不高兴的表现。余斌是为国捐躯，国家该赔偿的都赔了，该照顾的也都照顾了——余文佑的奶奶还在拿国家津贴，爷爷死了那另算。战场上有牺牲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换个角度，余斌的确为救穆景明而死，作为私人若说国家赔偿就个人就不要管了，这样的人就算是他内侄子也会感到不寒而栗。人当然喜欢有良心的同类。
给点照顾，要求还不高，本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余文佑的特殊性。异次元空间，可以不知不觉把肩式导弹带入二环！真被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他们全家全军覆没不说，国家也要发生剧烈的动荡。又联想到，余文佑是不是孤例？要不要上报以防万一？可一旦大面积泄露，对于一个定时炸弹，心中有鬼的人一定会要弄死，恐怕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被车祸。他倒无所谓余文佑的死活，但一个家族需要延续，他仅有一个女儿还对政治毫无兴趣，不能过分伤害家族接班人的感情。
沉思良久，才道“你能保证他不离开你的视线？”
穆景明点头“可以，我跟卓道南轮流看着他。再有，可以皮下植入gs定位器。姑父，你相信我，余文佑真的很乖。”
宋兴文撇了侄子一眼“乖到你打算耗干自己积蓄不够，还得问爹妈要钱？”
穆景明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关在部队太久，根本没注意到物价如神兽奔过永不回头！以前明明够了的好吗！谁知道余文佑入院一个星期所耗就格外凶残，稍微估算一下就知道他自己的存款仅占医药费的四分之一！尼玛！物价你是不会好了！可是话已经放出去了，难道他还能收回来？你妹！！
宋兴文也就是调戏一下侄子而已，三四百万对穆景明的父母不过是九牛一毛。何况从理性的角度来说，如果不把余文佑的事捅上去，又要不连累自家，最好的方式就是给他尽可能安逸的生活，否则人到绝境铤而走险，如今为余文佑四处奔走的穆景明就栽了。
书房的门被敲响，宋兴文的太太穆彩兰在门外道“你们两个还要说多久？吃饭了。”
宋兴文忙道“就来。”
穆景明难得回家一趟，宋穆两家凑在一起聚餐。宋兴文之女出国读书不在身边，说是两家人，其实只有五个，人丁单薄啊！宋兴文惆怅，计划生育真坑爹！（注1）
酒足饭饱后，大家开始闲聊，穆景明便硬着头皮找爹妈借钱。
穆夫人柳元思冷笑“哟，这会儿想起我是你妈了？十年前我要上吊你拔腿就走，现在找我做什么？”
穆立人看了一下妹夫，发现对借钱一是毫无反应，心中了然。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笔钱宋兴文与穆景明是达成共识了。年轻的时候在外赚钱，好不容易赚了一点就发现穆景明迷上古惑仔，油盐不进，誓将统一玉明黑道，当上总扛把子。把穆立人心塞的啊！不能看着儿子奔死路上去，使劲手段，把傻x儿子弄进部队又几乎倾家荡产把他弄进军校。好了！几年功夫，脱胎换骨啊！送进去一个古惑仔，造出来一个五讲四美好青年！不枉费他把独生子送往危机四伏的边疆。
从此穆立人和柳元思两个心中大定，再没有儿子拖后腿，立刻开启疯狂赚钱模式，如今在彩南省已经n家连锁大酒店，算是富甲一方。能把生意做大的都不是傻子，商道凶险，还有些不好说的牵扯。若非宋兴文这个在彩南省都说得上话的主儿护航，他一定没有现在的家底。既然如此，别说申请借三百万，翻一倍他眼皮都不会眨。
柳元思心量比较小，倒不是钱的事儿，横竖就一个独生子，辛苦服役二十几年，拿去花呗！只要儿子高兴！一起做生意的哪户人家的儿子随便包个小明星小模特也不只几百万，她还能拦着儿子讨点零花钱使？何况又是做正经事，说出去也是他们家知恩图报，顺道买个好名声，小钱，浮云！问题是穆景明个混小子给她添堵！二十二年啊！入伍二十二年！居然拖到四十岁还不肯结婚！她朋友的孙子都快上大学了！简直不能忍！
穆景明一听柳元思提起十年前用上吊威胁他找对象的事就自己也想上吊了，抱头道“婚有什么好结的！？我刀口上舔生活，这不是害人姑娘么！我知道我们家条件好，有的是姑娘愿意嫁。可我不喜欢的人干嘛结婚啊？我喜欢的人更不舍得她守寡。随便找一个？万一像那谁……”像余文佑的妈那样蠢出银河系，他还是趁早拿把刀抹了脖子算了！看完调查报告差点没让他对女人产生心理阴影！
穆立人呵呵一笑“你现在转业了，可以结婚了吧？”
柳元思笑的特别典雅“儿子，你是我亲生的，我比谁都疼你。可是你比谁都伤我伤的狠。”
“妈！我哪有伤你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明显演戏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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