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宁悬都没来过,蔺简几次想去宁家拜访,车开到门口,灯都是暗的。
宁家的房产不止这一处,他也不知道宁悬大概在哪。
这一次的成绩,理科换主了,蔺修拿了第一。
蔺简无心考试,每门科目都几乎没答,苟泽的成绩超过了他。
苟泽摸着脑袋:“生日愿望真是个神奇的东西。”然后看向蔺简,“简哥,你和宁悬真没必要为了满足我的生日愿望故意考这么差的,真的,做你自己就好,我会自己调节心态的。”
苟泽的话被前排的人听到,学校里流传起了这样的言论:
那个理科第一的学神这次不考试是想满足朋友的生日愿望,故意缺考。
好多人唏嘘“果然学神的考试都是看心情”,这话落在蔺修耳朵里,多了几分其他的意味。
就好像这个第一是别人不要施舍给她似的。
蔺修握拳,宁悬宁悬。
他听小舅说过之后,本来想观察宁悬和蔺简的关系的,但是这一周宁悬都在请假,他没观察出个所以然。
直觉告诉他,他们之间肯定有事。
宁悬周一的时候正常上课,蔺简听到他来上课的消息,简直心都快炸裂了。
按捺不住的激动。
升国旗的时候,他就默默的窜到三班找宁悬去了。
宁悬板板正正的站在中间的位置,蔡万宇戳了戳:“同桌,你朋友。”
蔺简好歹还是个“学生会主席”,带走宁悬妥妥的。
但是他的躲避很刻意,从视线上就能看的出来。
学生会主席的办公室。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宁悬躲开,有气无力小声道:“上周有事。”
蔺简烦躁的心情被他压住,舔过后槽牙,无奈又无措的安哄:“下次能不能告诉我?”
“嗯。”宁悬微咬唇,“快要上课了,上楼吧。”
两人上楼,蔺简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他微抬起下巴,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欸,宁悬。”宁悬还没答,一个老师从楼道里走出来,见他正好问了一声,“你上周生病了吗?上周六就看到你身体挺不舒服的,能坚持吗?”
蔺简生气的跟在他身后,走到三楼,他拐过去走向那边楼梯。
宁悬余光瞥了一眼,心神一闪,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老师说话。
他生气了,是么。
宁悬一节课心不在焉,撇头望着窗外。
如初见一样,他的晚自习不再上,放学都会有宁家的司机在校门口等着。
蔺简跟他见面的机会本就不多,再加上三班严格的时间管理,宁悬的刻意躲避,两人之间似乎像是闹出什么矛盾了一般。
不仅苟泽嗅到了,何涛他们也感觉出来了。
方景映不知在学校那边出了什么事,被她妈带过来投奔宁叔叔。
在这座城市,他游手好闲,开着车撩妹,流连网吧酒吧各种场合。
宁叔叔不让他见宁悬,方景映身上的钱花没了,他妈并不打算再续给他,方景映在外边跟一群混混借了私人高利贷,钱越滚越多,他不敢让他妈知道。
只好在一中学校门口堵宁悬。
宁家的司机今天有些迟到,方景映见着宁悬,把他拉到路旁的小卖部:“堂弟,借哥点钱吧。”
宁悬在挑一旁的口香糖,正色拒绝:“我没有。”
“我知道你有,叔叔上周你生日给了你十万对不对?”
宁悬挑口香糖的动作一滞,眼神微眯,良久,他嘴角扯出一抹讽笑,转瞬即逝。
“那个钱不能动。”
“为什么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哥在外边欠下多少钱,那些人可是想着让你哥死,你就我这么一个哥,就借点给我吧。”
宁悬平淡的很:“我只给你转两万。”
“行嘞,谢谢谢谢。”
方景映不知怎么跟黄毛那群人扯上关系,剩下的钱跟黄毛借了,说好三天之内还,三天到了手机直接关机,最后黄毛在酒吧逮到他。
蔺简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松懈散漫,他开车去网吧打游戏,隔着耳机就听到外边逼逼叨叨的责骂声。
他走出包厢,被围在中间的人气势有些虚,被黄毛踹了一脚之后,气势汹汹,“谁敢打我,小心我让我舅舅送你们去警察局!”
“你舅舅是谁?呵,欠钱不还还有理了?”黄毛中有人冷哼。
“就旁边的那家酒店就是我舅舅开的!”方景映底气很足。
他从一个富二代突然被限制了消费水平,这个年纪叛逆的少年怎么可能屈服,借了高利贷之后,拆西墙补东墙,又不敢让家里人知道。
蔺简皱眉:“旁边的酒店是宁氏的产业。”
他再次认真的看了一眼方景映,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怎么觉得这人跟宁悬有些像。
“你叫什么?”蔺简冷淡的问出声。
“哎哎哎,你是不是一中的那个蔺简,去年跳舞火的那个?”
蔺简冷淡的“嗯”了一声。
“我堂弟也是你们学校的,叫宁悬,你认识吗。”
蔺简从口袋抽出手,挑眉:“认识。”
“那你借我四万块吧,我以我堂弟的名义像你发誓,下周肯定还。”
“简哥,别信他,他这人油嘴滑舌,说好的三天之内还,要不是我们找到他,他还不知装死到什么时候。”
“就是,这人不可信。”
蔺简面色平淡,“你堂弟呢?”
“在家里啊,舅舅不让他出去。”
“为什么?”
“我堂弟身体不好,在修养,欸,不是你问这么多干嘛?”
“简哥问你话你答就成!”
蔺简拦下,面向黄毛:“他欠的钱我来还。”
黄毛皱眉:“简哥,你别同情他,他在温九宵那边也欠不少!”
蔺简挑了挑眉头,“我把你的债还完,前提是,你不准跟温九宵有任何关系!”
方景映连声应道:“知道知道。”
“一共欠多少?”
“不多,就十万的样子。”他刚说出来,黄毛这群人除了惊讶,还带了几分鄙夷。
“行。”蔺简眼睛都没眨一下,他妈妈离开的时候,给他账户存了几百万,成年了,就可以随意支配。
方景映连忙伸手,狗腿子的很:“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蔺简面无表情的瞥他一眼,“自己长点记性,少跟温九宵那群人玩。”
“知道知道,大哥。”方景映眼中的崇拜十分明显。
作者有话要说:两人之间不会有要离开的意思,就是一个成长的过程,他们两需要面对一些事情,简哥会变的更加成熟的~
生活很苦,宁宝贝很甜~
第59章 重归于好
宁家别墅。
自从方景映和他妈妈一起来了之后,这幢小别墅就是成了他们母子的住所。
宁悬搬离到别处。
方景映将钱还完之后,消停了几天,这几天也乐得自在,跟他妈妈在家呆着,变着花样的讨好他妈妈。
宁姑姑难得心情好,让方景映给宁悬打了个电话,约他在家里吃饭。
宁姑姑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饭菜,看着眼前清隽的少年,“阿悬这几日累不累?”
“还好。”
宁悬性格比较闷,基本就是别人问一句他答一句。
“要是我家景映能像你一样就好了。”宁姑姑给他碗里夹了一块肉,眼尾的皱纹揉着细碎的温柔,“好好学,你们兄弟两以后可要相互帮扶,像你小叔叔一样。”
宁悬瞥了一眼方景映,他留级下来的,之前在学校什么德行,他略有耳闻,小叔叔从来不让自己跟他过多接触。
方景映什么都不好,唯有嘴皮子特别六,他的性子遇硬就软,明哲保身有自己的一套。
他揽过宁悬的肩膀,熟络的道:“妈,你就放心好了,我和宁悬就跟亲兄弟一样。”
宁悬默不作声的轻轻抖了抖肩膀,将他那只手抖落下来,“姑姑你放心。”
宁小姑姑会心的点点头:“以后经常过来吧,姑姑给你做菜,你这小叔叔就是担心你跟景映学坏,我们一过来就让你搬走了,高三那么大的压力,有什么你就跟姑姑说。”
宁悬点头:“好。”
吃完饭,宁悬去卫生间洗手。
方景映挤进去,看着在琉璃台慢条斯理的拿洗手液搓手的人,眼里晕染了几分调笑:“呦,洁癖这么重啊?男人嘛,就得糙一点。”
宁悬没搭理他。
方景映不会让场子冷掉,目光从他开扣的衬衫掠下,倏地皱眉,扯了扯他衬衫:“你这伤痕怎么搞的?”
宁悬忙抬手,打掉那只扯领口的手,黑漆漆的眼神隐着微不可查的慌乱,他用冷漠平覆,“拿掉你的手。”
方景映脑海里第一映像就是他是不是打架了。
“堂弟,你跟我说,你是不是跟别人打架了?谁打的?舅舅知道不?你要是不方便跟舅舅讲,堂哥帮你出气。”这些伤痕已经淡了,但是他皮肤太白,太容易看到那些与皮肤颜色有差距的印迹了。
宁悬擦干手,“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啊?这么不小心?”方景映吐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跟人打架,哦,对了,年后那天我不是问过你,你们学校的蔺简吗,你还记得不?”
宁悬擦手的动作一顿,眉头轻轻一皱,四周寂静的能够听到胸腔里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敲着神经,刺激着密密麻麻的情绪。
他有些喃喃的开口:“他怎么了?”
“就上次在网吧见过,你哥我玩脱了,差点被揍,还好遇见他,我就以你的名义像他借了四万。”察觉宁悬嘴唇微张,将要说些什么,他立即脱口而出,“不过你放心,我会还的。”
宁悬别了他一眼,冷淡又嫌弃的走出去。
方景映心里有点虚,忙跟着他出去:“堂弟,你别生气啊,我跟他交朋友了,以后带你去见见他,他人挺好的,没传说的那么玄。”
宁悬甩掉被扒着那支胳膊,“别烦我。”
方景映拿了车钥匙,跟他妈说了一句,慌忙出去,“我送你回去。”
“不用。”
方景映感觉莫名其妙,他又不是不还,只不过未进允许,拿他做保人了而已,至于这么生气?
他稀里糊涂的开车去了网吧,这个网吧看起来还算不错,玩的挺爽的。
蔺简这几天心情不好,抽着时间就去网吧打游戏。
黄毛他们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进来,打几把,在面无表情的离开,什么表情都没有,那枪击游戏像是他的发泄,肆无忌惮的在游戏里释放压力。
黄毛还跟着身边的人乐呵呵道:“看来高三能将人逼疯这句话不假。”
连续几天,也不见他去上晚自习。每当下午放学,他那个点过来,呆到下了晚自习再回去。
黄毛觉得他这不是压力大,更像是处于一种矛盾中,这种矛盾介于堕落和上进之间。
黄毛这几人都没怎么上过学,家里也不怎么管。对待蔺简也是真心诚意的,要是散心来玩这么两三次还好,这天天晚自习来这里玩游戏,他们都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黄毛敲了敲桌板,“简哥,你发什么愣呢?”
蔺简戴着耳机,游戏界面显示在大厅,并没有开始,他盯着这个界面已经有好几分钟了,也没下一步的动作,黄毛冷不丁的敲桌子让他回过神来,眯眼骂了一句:“你要吓死老子?”
“不是,”黄毛摸着下巴皱着眉:“你这几天情绪不太好,是遇到什么事了?分手了还是没考好?”
“关你屁事?”蔺简心情烦躁,长指穿过墨发,又抬起头,问:“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黄毛“哎呦”了一声,一脸心疼的看着蔺简,“你瞧瞧你都憔悴了不少,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蔺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确实,整个人颓废到底,社会气息又浓又重,眼睛下方还有一层疲惫的青色。
黄毛递给他一瓶红牛:“喝点提提神,你不能再这个样子了,你现在处于高三,无论怎么,都不能拿自己的未来作为颓废荒唐的资本,你不像我们这群人,注定在臭水沟生活。”
蔺简堂而一笑,指间摩挲下巴:“你们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多愁善感?”
黄毛一脸无奈:“简哥,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不是我们多愁善感,而是你不应该,过这种日子。”
连路人都明白的道理,蔺简怎么会不明白。
方景映买了罐装啤酒,跟这群人打成一片,乐呵呵的递给蔺简:“简哥这是怎么了?”
黄毛没好气的应了一声:“不想学习。”
在学习这一方面,方景映没有说别人的资格索性闭上嘴,“是因为什么呢?我听我堂弟说,你成绩还不错啊,他一直在我耳边说你会写英语花体,英腔说的也不错,还会点法语对不对?”
黄毛一脸惊愕,明明说的都是汉语,怎么这些他就是没听明白呢。
黄毛一挥手:“小方,你就把他带去让你堂弟熏陶熏陶,艾玛,我还会说出熏陶这种高级词汇。”
方景映面朝蔺简,试探性的问:“要不然你跟我去?你们都一个学校的……”
他本来也只是试探性的说说,虽然一个学校的,也不知道他们关系好不好,所以说到最后,也没什么底气。
蔺简抓了一罐啤酒,仰头灌了进去,喉头上下滑动,水珠从他下巴流淌下去,顺着喉结,流进衣服里,衣服上有些湿,蔺简拿手背抹了一把,揩去下巴的水渍。
将桌上的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