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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 完结+番外 第5节

作者:冷羽尘 字数:26732 更新:2022-01-04 22:06:29

    卓阳安排完事儿之后,就看到他们像得了癔症似的,盯着白板发楞,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萧倘听说卓阳他们从现场回来了,于是到会议室来想问问现场的情况,进门就看到卓阳盯着他俩,一脸费解的样子。

    “什么情况”

    卓阳见萧倘来了,舒了口气,指了指司徒巽和方惟,“我也想知道什么情况。他俩一回来就在捣鼓那些个资料,然后就念念叨叨的。”

    萧倘和卓阳看了看彼此,事有分工,那边就让司徒巽去分析思考吧,于是他们俩坐下来开始看信息部调取的文字数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会议室里人来人往,只有他们四个人保持定格,似乎时间与他们无关。

    信息部门的信息源源不断的汇集到终端上,萧倘一项项的看着这些数据,渐渐地他开始有一股巨大的不安涌上心头。他是一名犯罪心理分析师,他看到的数据,一笔笔越来越散发出犯罪的味道,他开始怀疑三名被害者以及下落不明的翁正亭,他们不仅仅是本案的受害者,他们还有另一种身份。

    司徒巽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被发现的三具尸体,他们的雕像所包含的隐喻概括起来就是假相、拆分、隐藏。忽然,他好像想通了,走到白板前在问号处写下了子弹两个字。

    方惟也好像明白了,豁然开朗。

    萧倘站起了身,他的目光和司徒巽交接到了一起,加上方惟,他们三个人看了看彼此,此刻他们心中的谜雾被拨开了一些,暗流下的真像露出了一角。

    “雷既明,崔明锋和翁正亭,他们的亲戚、朋友,这几年来有不下于十几家公司,被李郢的长岳集团收购,拆分重组后成功转型经营,收购价比实际市价高出三成。”萧倘把他从数据中得到的信息告诉给司徒巽和方惟。

    卓阳也从这满是虚假数据的收购案中,嗅到了犯罪的气味。

    “雷既明的艺术品交易遍及全球,崔明锋有完整的货运体系,而李郢能够通过并购重组,把见不得人的钱,洗干净。”

    司徒巽的结论,让卓阳震惊。虽然已经隐约看到了端倪,但当猜测被别人证实时,依然还是会惊愕不已。

    “雷既明是假相的制造者,崔明锋是真相的掩盖者,李郢是罪案的清洗者。”方惟说着,望向了白板中间的子弹,所有信息链的中心,所有利益链的核心。

    萧倘说出了他们三个人共同得出的结论,“走私军火。这才是把他们拴在一起的利益链。”

    一颗巨大的炸弹瞬间爆发,连余浪的冲击都令人窒息。

    卓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问道“因为一颗子弹,就说是走私军火,这是不是有点太玄乎了。”

    萧倘理解卓阳的心情,走私军火这样的大案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但报上去就不只是警局的事了。但走私军火的事实并不只因为一颗子弹的出现而成立。

    “我看过锐尚的艺术品往来货单,每半年都有几次大批量的进出,但是在资金走向上却没有对应的收和付,这是不正常的。”萧倘根据他看到的数据分析道“这个期间内所有的货都是由崔氏商贸转泊出运的,而其它时候的往来货运却是由不同公司转泊的。”

    “军火在中国的流通性不高,所以这里只可能是中转站或是分销点。”司徒巽补充道。

    方惟接着说道“那枚762 nato的底部没有生产编号、年代和批次,但成色很新,极有可能是非法军械厂制造的。”

    卓阳皱着眉头,他始终觉得定论下的有些早,“那翁正亭呢如果真的是走私军火,他的角色又是什么他是酒店业大亨,跟走私链有什么联系”

    萧倘和方惟陷入了沉思,确实,翁正亭的角色难以定位,酒店业和走私链也没有什么根本联系,那他在整件事里的角色又是什么呢

    司徒巽扬起了一抹笑意。“我刚才在想,他们是怎么成为食人魔的宾客的。难道真是臭味相投吃货聚首吗世界上没有巧合这回事。他们不会无端端的遇到卖人肉的,更不会无端端的干起走私军火的勾当。钱他们大把,用到下辈子也用不完,但没有人嫌钱多。我曾经问过方警官,什么样的人会去吃人肉,他的答案是非常有钱、追求刺激的猎奇者。”司徒巽拍了拍白板,“这四个人就是猎奇者,他们追求刺激,追求别人所不能追求的奢侈享受。吃人肉让他觉得高人一等,走私军火带来的刺激和巨大利益,让他们觉得可以把警察、把社会玩弄于股掌之间。”

    萧倘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司徒巽对他们的分析很透彻,行为远比心理更鲜明,更容易被发现,细微的行为表现都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性格特点和人格特征,可是行为分析又是很难的,因为越是表像的东西,越难分辨真伪,所以精确度没有心理分析那么高。

    司徒巽是萧倘所见的行为分析师里,最客观、最理智的,也许是因为他同时也是一个心理学家的原因,他可以从外在行为和内在心理两方面去分析一个人,这大大加强了分析的准确性和精准度,而且司徒巽总是有人有一种疏离感,他就像一个窥视者,远远的观察,每一个细节都不错过。

    “翁正亭就是一个承上启下的角色,他是他们和军火贩子之间的介绍人。同样,他也把食人魔介绍给了他们,所以他们成为了一起吃人的老饕俱乐部成员。”

    卓阳继续问道“那他们被杀的原因又是什么”

    “高人一等的感觉是会上瘾的,就像吸毒一样,会让人失去理智。也许,他们的利益触犯了其他人的利益。”司徒巽说着笑了起来,“所谓狗咬狗,不就这样吗。”

    第17章 十七

    “你刚刚喝了一口水,然后很从容的放下杯子,接着换了一下翘腿的姿式。”司徒巽说着“人在紧张的时候容易口渴,为了掩盖紧张则会强制自己变得平淡,调整坐姿式是为了不让自己变化的呼吸频率显得突然。你的小动作已经出卖了你。”

    冷颉把手中的凶手牌甩在了桌上。司徒巽得意的笑了起来。

    傅亓啧了一下,把手里的死者牌丢到了桌上。

    方惟在厨房一边忙活着,一边絮叨着,“三个人玩侦探游戏,一个侦探,一个凶手,一个尸体,有意思吗我告诉你司徒巽,我就不该听你的,做什么红酒焖羊肉,我是厨子吗”

    司徒巽根本不理会方惟的抱怨,抱着肩靠在沙发上,一副老爷的架式,“方警官,身怀多种技能是现今社会生存的标配。保姆如果能有厨子的手艺,那他的收入将会大幅度上升,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别人顶替。”

    方惟愣在当场,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向司徒巽抱怨根本就是自找伤害。冷颉冲他笑了笑,表情也是难以形容,80的同情,20的无奈。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下午,和卓阳他们讨论案子,刚过了四点半,方惟打了个电话,就拉着司徒巽走了。卓阳和萧倘被他撂在了警局。司徒巽一开始不打算走,但方惟郑重的警告他,“如果你还想进解剖室,还想老亓第一时间给你资料,你就配合点儿。”

    司徒巽立刻非常配合的上了车,他们先去了趟超市买菜。傅亓好像一直也没有什么不喜欢吃的,所以方惟也弄不清他喜欢吃什么,问司徒巽,司徒巽说他大概喜欢红酒焖羊肉,方惟一听皱起了眉头,这任务有点儿太重了,这菜他哪儿会做啊。

    司徒巽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表示,红洒焖羊肉他吃过,不过做的过程他没有兴趣,所以不知道。方惟也知道指望他是自己的错,凡事还是靠自己吧。反正不就是焖嘛,买红酒,买羊肉,搁在一块儿焖呗,不求保证好吃,但求保证能吃。

    刚出超市,方惟就接到了冷颉的电话。原来在警局的时候,方惟打电话给冷颉,让她去哄傅亓,她的任务就是把傅亓带到司徒家。傅亓虽然生司徒巽和方惟的气,但其实九成是因为担心他们俩的安全。司徒巽他们回到家时,傅亓已经坐在沙发上喝起酒来了。

    锅里正焖着羊肉,热气从锅盖的小孔里冒出来,屋子里满是肉香。冷颉见方惟一个人忙活,便走过去陪他。其实下午她已经从傅亓那里知道了方惟和司徒巽的想法,之前她从未对傅亓他们提起过方惟的事,但现在他们已经大概知道了,所以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了。

    在司徒巽和方惟回来之前,冷颉和傅亓聊了一些四年来她是怎么陪着他面对tsd的,傅亓感觉得出冷颉对方惟的关心和在乎,在冷颉的心中方惟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傅亓有一颗温柔的心,他总是希望美好永远不要变。

    此刻,他和司徒巽坐在沙发上,看着冷颉在方惟背后抱着他、依偎着他,这多少让傅亓对司徒巽和方惟的决定有一些信心,是必须有信心,否则所有的美好都会破碎,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你看,多好啊。”傅亓看着他俩的背影,面带微笑的对司徒巽说道“抓住那个变态。向我保证,你和方惟都要周周整整,平平安安。”

    司徒巽和傅亓相识许多年了,傅亓是他一唯认可的朋友,他佩服他的能力,相信他的判断,无论傅亓给出什么样的尸检结果,他都不会有半点质疑,这种信任感司徒巽从来没有给过其他人。

    这段时间,司徒巽对方惟也有了些许信任。“恐惧并不代表软弱。恐惧和疼痛是人类的底线,如果无法再感知恐惧和疼痛,那只能说人已经死亡。”

    “可以吃饭了”冷颉笑着喊道。

    方惟把一锅红酒焖羊肉端了上来,傅亓急忙上前围观,可是一看之下总觉得不太对,问道“这怎么那么像东北乱炖”

    “焖和炖本来就是差不多。”方惟说的理所当然,在这间房子里,做菜方面他是绝对的权威。

    冷颉笑了起来,方惟和傅亓又开始争论起中餐和西餐的区别来,司徒巽对吃的不挑,坐下就开吃了。

    街灯亮了起来,暮色笼罩着一幢幢大厦,漆黑的房间里空空荡荡,一个身影坐在窗前,一边从瞄准镜里看着对面大厦的窗户里,四个人坐在餐桌前说笑的情景,一边嚼着面包,他的眼神像冰水一样寒冷。

    同一时间,一间不知名的废厂房里。一个瘦弱的金发男子,正在完成一件新的作品,牙白色的粉末从研磨机里落入小盆中,厂房外的野狗正在分食着一些生肉。

    “yjobisdone”一个声音从旁这传来。

    研磨机的声音很响,他的声音几乎被淹没了。他并没有打算等待金发男子的回应,只是在水池边用水冲洗着手上的血,然后脱下染着血迹的手术服,扔进一旁的点着火的空油桶里,转身离开了厂房。

    车子在公路上奔驰着,相对于明亮的路灯,车内显得很暗,副驾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ed灯透出冷白色的光,一个个排列整齐的玻璃箱里存放着各种不同的宠物,其中最大的一个玻璃箱里盘曲着一条一米多长的蛇,他有一身镶着细黑边的灰色褐色小鳞片,躯干部为橄榄绿色,腹部为黄白色,而头部有黑色斑纹。

    “hi,jack”坐在玻璃箱前的男人欣赏着箱子里的宠物,难掩兴奋的对电话另一端的好友说道“yboseet,ican'aittoseehi”

    “nohurry,it'syturn”

    男人对着箱子里的蛇露出了无比失落的表情,挂断了电话,转而又露出了一抹优雅而阴异的笑容,“seeyoondon'tbedead”

    助手敲了敲门,从门上的玻璃窗口处举起了一份报告,示意需要他的签名,男人依依不舍的站起了身,拿起衣加上的白大褂穿了起来,面带微笑的走出了培养室。助手将手中的研究报告递到了他手中,附着病毒细胞的照片,那是一份关于oxyuranicroeidot细鳞太攀蛇毒素变异的研究报告。

    经过鉴证室一整晚的努力,崔明锋的遗骸已经被成功分离出来。解剖室里,三副骨骸并列放置,他们的内脏被放在他们身旁的移动置架上。

    司徒巽和方惟因为被卓阳叫去向丁副局陈述走私军火案的推理过程,所以没赶上傅亓的解剖,等他们赶到解剖室时,傅亓已经大致处理完毕了。

    崔明锋的遗骸只剩正面的部分,所以无法证明他的颅底骨是否有同样的凹陷骨折,对于他的死因傅亓有不同的看法。

    “雷既明和李郢的内脏,因为无法完整分离,所以只做了抽检,以及毒理检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在对崔明锋的内脏做尸检时,我发现他的肺部比一般人要大,肺膨胀而变重,且表面有肋骨压痕,虽然已经被处理过,但切面仍然有积水流出,肺膜显示不规则暗红色,夹以淡红色充气区,是溺死斑。”傅亓说着,指向了崔明锋的内脏器官,已经被全部解剖,“不只肺部,他的心脏扩张,心腔内含有流动性血液,多数内脏淤血,这些都是水压直接作用导致的,所以我判定他是溺死。”

    严术站在一旁也点头说道“从他肺部取得的液体样本已经做过分析,里面含有大量钠和氨基酸、腐殖质、叶绿素等有机物质,确定是海水,而且经过比对和近海的海水成分相同。”

    傅亓继续说道“他的死亡时间是在四天前,也就是他被绑架的当天。至于签名,这次他签在了左侧锁骨上,字体很小,但经过笔迹鉴定,和前两个被害者骸骨上的签名一致。”

    司徒巽完全接受傅亓的尸检报告,也证实了他之前对崔明锋被绑架过程的推测。

    崔明锋是在海上被绑架的,他被重重保护,还有很多朋友簇拥,但却离奇的就失踪了。

    司徒巽让方惟告诉卓阳,盘问他的保安和朋友时,要特别讯问他是否下过水,结果正如司徒巽所预料的,当天游艇上所开本身就是一个疯狂派对,崔明锋是出了名的玩家,似乎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他不敢玩的。除了酒精之外,还有软性毒品,兴奋到了极点无论男女都开始下海裸泳,场面十混乱,保安怕他们会淹死,根本没办法专注盯着崔明锋。直到人都回船上了,才发现崔明锋已经没有了踪影,那时离他下海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想要把一个人无声无息的从海里带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拖入海中溺死,就像水鬼一样。”司徒巽此刻肯了之前的推论。

    卓阳也理清了他手中的所有证据,根据转泊显示,停放崔明锋遗骸的小型集装箱,是在他们发现他那日的三天前就已经入港的,也就是说崔明锋是和雷既明同一天被送回家的,也就是早于李郢的展示时间。

    “溺死的尸体容易腐烂,所以才会被提前处理。”傅亓沉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现在可以确定,雷既明和李郢死于颅骨折,崔明锋死于溺毙,两种杀人方式都显示出凶手有着极强的攻击能力。”

    方惟站在一旁,久久不出声,他心里已经很清楚,陆岩绝对有这样的本领。他们受过同样的训练,在和食人魔在楼顶纠缠时,他用的也是类似的手法。

    以中指的指节击打敌人的颞骨,直接压迫三叉神经引起剧烈性疼痛,使敌人瞬间丧失攻击能力,甚至失去知觉。人的颞骨左右各一,位于颅骨两侧,并延至颅底,同样的力道稍稍转移一个位置,就能导致颅底骨折,至人于死。

    “现在只剩下翁正亭了。”

    卓阳说着,可是大概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翁正亭已经不在人世了。

    “关于军火走私,局里怎么说”方惟问卓阳。

    “已经上报了。”卓阳表情沉重,“国际性的军火走私可是大事,不只警察系统,国际刑警那边应该也会介入。再加上fbi,这回咱们市可热闹了。”

    司徒巽、方惟、傅亓三个瞄了瞄彼此,要是方惟被fbi首要追捕的变态虐杀狂盯上的事儿露了出来,只怕就更热闹了。

    卓阳就纳了闷儿了,这一出出的怎么连着来,先是出了个吃人的食人魔,又弄出个杀人造像的雕塑连环杀手,现在还扯出个军火走私案。“你们说这是撞上什么霉运了。这些个美剧里的罪犯怎么都跑到咱们市来了,一起出来遛弯儿呢这是。”

    傅亓的神情显得有些迟疑,似乎还有些什么是他不确定但是又值得怀疑的,司徒巽点名问道,“老亓,是不是还有什么”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傅亓那儿,傅亓沉了一口气,表情严肃的说道“我把三个被害人的内脏全部做了剖解,我觉得我们之前忽略了一点。所有的脏器都做过处理,并且十分仔细,虽然表面的目结土破坏了切口层,但是通过剥离对比,我发现所有的切口平整而精准。我认为两名嫌疑人都不具备这个能力,这是专业解剖的手法。”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有个会解剖的同伙”卓阳的眉头都要拧到一会儿去了。

    傅亓点了点头,“有一定的医学知识,甚至是法医学知识。”

    ut,美食家。

    craftsan,工匠。

    haracist,药剂师。

    这些代号都有着十分相似的特征,都代表着一种职业,或者说是一种职能,难道真是巧合吗

    司徒巽思考着的,在一秒中内便否定了,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巧合。如果类似,那就必定相关,食人魔在死前提到了father,以他们代号的类型来推测的话,father就不是父亲,而是“神父”。

    “iantedtokiysef,butfathersaid,this'saseases我想自杀,但father说,这是犯罪求你,让我停下。”

    这是jean死前唯一的请求,那是他第一次听到father这个代号。jean是一个天主教司徒巽开枪打死了他,结束了他的痛苦,可随之而来的是他自己被困在了死巷里。

    谜团越来越大,太多关联点浮出水面,巨大的浪涌扑面而来,要把司徒巽拉进谜团之中,有无数双手在拖拽他。

    司徒巽露出了一抹兴奋的笑容,越难拆解的谜题,越让人欲罢不能,对于司徒巽更是如此。

    人类是一种奇妙的生物,昆虫可以通过信息素来表示聚集、觅食、、警戒等各种信息,准确而直接,可人类没有这样的能力,人类只能用语言传递信息,但语言又是最不可信最具迷惑性的,所以人类真的是高等物种吗

    第18章 十八

    次日,fbi的联邦探员johngreg约翰格雷格和行为分析部的kevee凯文李到了。

    卓阳的a队负责和他们做对接,他们带来了大卫鲁德更加详尽的资料,以及工匠相关案件的卷宗,还有陆岩在美国服刑期间的记录。

    林卫的b队则配合国际刑警,开始调查军火走私的案子。

    fbi方提出关闭所有消息通道,并要求警方与媒体达成共识,仅仅把这个案件向绑架案引导,这样可以减少恐慌,也会让工匠焦躁,从而露出破绽。

    凯文的祖父是一名商人,二战时期移居美国,他和司徒巽很早就认识了,他比司徒巽迟一年加入行为分析部,对于这位冷漠的同事,凯文一直很关注。他得到上司的指令和卓阳他们联合办案,令他没想到的是方惟的出现,四年前接替司徒巽跟进药剂师案件的正是凯文。

    当司徒巽对凯文提到方惟接到了药剂师的电话后十分震惊。药剂师被fbi列为首要追捕凶犯,他的案件从七年前开始,至今多达四十多起,被他虐杀的被害人在被杀之前都会遭到,十几日至数月不等,他的犯案频率之高前所未见,从案发现场和受害者的死状分析,他拥有很高的智商,并且十分善于就隐藏痕迹,这也是七年来fbi都无法将他逮捕的原因之一。

    凯文和傅亓的态度一致,他不同意让方惟再接触药剂师。

    药剂师不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变态,他拥有很高的智商,狡猾而凶残,他虐待被害人的手法就令人难以想象,如果当时fbi没有及时赶到现场,方惟根本不可能活下来,那种恐怖的谋杀方式令凯文至今都心生寒意。目睹过那样的情景,任何有感情的人,都不会再让受害人接近那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司徒巽让他先专心办眼前的案子,稍后再谈药剂师的案子,凯文同意了,但态度依然坚决。

    翁正亭下落成谜,警方已经在他名下酒店和会所都布控了,一但发现异常立刻实施逮捕。警局加大了警力在全市搜索鲁德和陆岩的下落。

    当天夜间,突然接到天朗中心酒店的电话,称发现了翁正亭的遗骸雕像。卓阳带队赶到现场,事先调配的110警员已经将现场封锁了起来,并扩大了警戒线范围以免媒体曝光。

    翁正亭的遗骸雕像被放置在酒店大堂的正门口,自动门开着,他就像一个正要走进洒店的客人似的立在那儿,显得十分诡异。

    详细问讯后得知,就在零晨2点半左右,酒店发生了一次断电,原来应该立即启动的备用发电机也发生了故障,于是整个酒店从断电到复电中间的15分钟里完全是一片黑暗。当工程部门抢修完成,照明重新启动时,大堂的自动门就打开了,一座凝灰色的雕像就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前台。

    司徒巽仔细欣赏着立在门口的雕像,这是一个有着正反两张面孔的直立雕像,目结土塑成的身体像一棵枯树,皮肤成干裂状,豁开的裂口里面是森森的白骨。

    向着酒店大堂的一面狰狞而丑陋,一条鲜红的舌头从张开的嘴巴里伸出来,无力的挂在外面,舌头上嵌入了数枚刀片,血迹已经干了。左眼的眼珠还在眼眶里,右眼却只有一个黑色的空洞。背面对着酒店正门的另一张脸上,右眼的眼珠整常的存在于眼眶内,左眼则只是一个黑色的空洞,如树洞似的嘴里衔着一个透明小药瓶,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粉末。

    凯文和格雷格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工匠的作品,不过还是被这种强烈的“艺术表现力”所震慑住了,他的每件作品里都包含着人类灵魂最深处的残忍或丑陋,令人影响深刻。

    “15分钟,这么短的时间,犯人不可能独自在破坏掉酒店的供电设备的同时,又把遗骸雕像放到里。”格雷格用跑调的中文说道。

    卓阳的想法和他一样,从b2层的配电室到大堂最快也要15分钟,凶犯不可能走到这里安放雕像又不被人发现。“是两个人一起干的”

    “两个人配合是一定的,但绝不可能是ruud。”司徒巽否定了他俩的想法,“ruud不具备破坏配电设备的能力,也没有搬运雕像的体力。所以还有一个帮手存在。加上老亓推断的那个负责解剖尸体的,这件案子至少有四名涉案人。”

    说着,司徒巽向鉴证组的人点了点头,让他们可以打包证物了。其间,司徒巽对翁正亭口中叼着的药瓶十分感兴趣,他急于知道里面的白色粉末到底是什么,于是拉着方惟和鉴证组的同事一起回局里了。

    卓阳带着a队和格雷格留在酒店,排查现场以及取证。凯文则和司徒巽他们回警局去了。

    方惟在司徒巽的催促下发动了车子,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是一路开着车,他还是觉得有些在意,于是问副驾座上的司徒巽,“你刚才看到酒店对面停了辆车吗”

    司徒巽满脑子都在想着那白色粉末,所以没有留意,方惟忽然这么问,他知道方惟一定有什么原因,于是反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确定”

    方惟点了点头,他很肯定绝对见过。虽然黑色的保时捷跑车并不少见,可是方惟大概记得车牌末尾是23,所以他肯定是同一辆车。

    黑色的保时捷在方惟的车子离开十分钟后,也离开了,离开前车的主人发送了一条信息,收件人是陆岩。

    傅亓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凝重,萧倘坐在傅亓的办公桌对面,表情异常的严肃。

    “你们真的认为,局里有haracist的同伙”

    把萧倘请到法鉴实属走投无路,司徒巽已经否定了他是同伙的可能性,所以傅亓此刻十分相信萧倘是唯一能帮助他的人。

    司徒巽打算让方惟和药剂师保持联系,甚至想让方惟做铒引出药剂师,在傅亓看来这根本是在玩命。其实这事应该和卓阳说,他和方惟的关系近,要说服方惟他应该最有办法,可是傅亓又不太敢和卓阳说这事,卓阳是个爆脾气,他要知道这事只怕真的会揍司徒巽。想来想去,只能找萧倘了。

    “司徒巽这么想的话,看来警局里真的有可能有内鬼。”

    萧倘点了点头,对于司徒巽的判断他是相信的,而且听完傅亓的叙述,他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如果药剂师一直关注着方惟,那么应该一早就有动静才对,这个时机太让人想不通。

    “局里这么多人,要查还需要一些时间。交给我吧,这事儿我来办。”萧倘答应了傅亓的请求,毕竟他的分析能力是很强的,而且这事儿也不能大张旗鼓的来,所以由萧倘来查是最适合,也最事半功倍的。

    萧倘让傅亓别把他查同伙的事告诉卓阳,也不能把方惟被盯上的事告诉他,眼下他手里的案子没了,根本脱不开身,让他知道了他也只能干着急。

    傅亓也是这么想的,两人便决定,这事儿谁也别告诉,等他们了结了现在的案子,再说。

    打这案子开始以来,刑侦科和法鉴就没能消停,人员都是连轴转,倒着轮班睡觉也睡不了几个小时。傅亓就纳了闷了,这罪犯怎么有这么大精力的,他都不吃不睡吗这一个接一个的雕塑,都赶上流水线作业的速度了。

    傅亓刚看到翁正亭的遗骸时,不禁皱眉,比起前三个,翁老头这雕像可算得上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了。司徒巽让严术先坚定药瓶里的白色粉末,他对这个东西十分好奇。

    严术安排人对遗骸雕像进行分离处理,希望尽快能把骸骨交给傅亓做尸检,然后将白色粉末交给了负责药物鉴定的同事。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傅亓的来电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寂静,随后司徒巽和方惟来到了药物鉴定室。看到严术和傅亓严肃的神情,这个白色粉末似乎比预料的更危险。

    “oe。”

    严术话音刚落,司徒巽便锁紧了眉头,傅亓把检验报告递给了方惟。

    oe,中文学名东莨菪碱。是从南美洲一种名叫borrachero的常见树中提炼出来的,为颠茄中药理作用最强的一种生物碱,粉末状,没有气味,极易被人体吸入,且立即产生药效,可用于阻断副交感神经,也可用作中枢神经系统抑制剂,它的作用类似颠茄碱,但作用较强且较短暂,具有镇静催眠的功效,可以导致人的记忆部分丧失。一克东莨菪碱的致幻效果相当于一克,其毒性甚至比炭疽更强,一旦服用过量顷刻即可致命。它还有另一个哥特式的名字,魔鬼呼吸。

    “这种毒品目前只在国外黑市有买卖,特别是哥伦比亚毒品黑市,国内还是第一次出现。”傅亓解释着,“这种毒品的致幻效果十分迅速,并且因为能够阻断副交感神经,导致短暂失忆,比起自用致幻毒品,它更多是被用在绑架和人质控制,以及非法。”

    严术补充道“还有,之前在崔明锋的遗骸里发现的子弹,经过鉴定确定是762x513自动、3机枪。”

    “军火,毒品。这帮有钱人胆儿也太大了。”傅亓摇了摇头,“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不缺钱,不缺名,你说他们到底图个什么呢”

    “刺激。”司徒巽冷冷的答道,“他们追求的是刺激,走在刀口上的惊险,还有更多的财富。”

    贪婪的人,结果死于贪婪。猎奇者,死法也十分猎奇。这对他们来说算是一种讽刺,或者是一种嘲笑。

    “目标人物已经全部死亡。两名被怀疑对相下落不明。如果是内讧引起的谋杀,我想不出如此大费周章的理由,就算要这些人身败名裂,方法何其多。”司徒巽开始整理,“而且连环杀手以单独行动为常态,他们杀人的方式和目的,以及被杀者的类型,都必需符合他们内心的欲求,是特定的,不可改变的。像这样的人群很难被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统一管理,更别说被作为杀人工具使用。”

    说到这里,司徒巽停了下来,陷入了沉思,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极力的否定着一些什么,可是他想要否定的事情,却又是他在种种迹象中已经可以确定的。谜题越复杂,越有被解开的价值,与人类心理和行为有关的谜题,一直是司徒巽心头好。

    离开鉴证室没多久,方惟收到了冷颉的电话。因为司徒巽原来是上周要回a复诊,可是因为案子耽误了,方惟压根儿忘记了,现在主任要求司徒巽务必在今日内复诊,否则就要向警局审请停止司徒巽参加案件。

    方惟和司徒巽急急忙忙的开了车向a驶去,他们和一辆送货的卡车擦肩而过,驶出了警局大门。

    车子开出主城区没多久,司徒巽突然问方惟,“你有什么看法”

    方惟一边开着车,一边想了片刻,略有些为难,缓缓的答道,“说不清。只是觉得案子远远超越了我们所想象的范围,翁正亭他们不过是冰山一角,他们背后的组织网应该相当的庞大,他们扮演的角色可能连一条支线都算不上。”

    司徒巽淡淡的说道,“我相信你的直觉。”

    第一次得到司徒巽如此直接的肯定,方惟一脸的惊讶。

    “犯人一直在和我们玩猜谜游戏,他把我们带进迷宫,迷惑我们又引导我们,当我们觉得已经走出迷宫了,却发现迷宫的出口是一片更加险恶的丛林,漫无边际。”

    听到司徒巽的分析,方惟点了点头,“杀死他们的人或者组织,对他们的毁灭是绝对意义上的,死后还要身败名裂,包括他们的家人都不能幸免,布局整个案件的人把警方也利用了,案子越大,警方投入的警力越多,受到的关注就越高,真相被揭开时,随之而来的连带伤害就越大。”

    司徒巽有一种久违的兴奋,他觉得全身的毛孔都战栗着,酥麻的感觉从四肢蔓延到脸上,难以抑制的笑容显得有些瘆人。

    就在车子转下公路,a已经远远可见,不远处一阵硝烟,接着右侧前车轮炸裂了,车子失去了平衡,方惟急打着方向盘,又是一声响,右后车轮也炸了,整辆车侧翻滑出去三四米才停了下来。

    一个身影从稍远的草丛里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把g3自动。

    第19章 十九

    腥味蔓延在空间里,凝灰的雕像立在如棺木般的箱子中,傅亓从正面注视着他,那是一张如此熟悉,却又变的十分陌生的脸。

    雕像的脸部左半边是被撕去了皮肉的白色骷髅,上半身的皮肤被塑造出撕裂的状态,撕开的灰色肌肉下露出牙白色的骨络。腹部以下是无数枯骨和狰狞的面孔纠缠在一起的基座,那一只只向上延伸陷入皮肤的指骨和一个个张着嘴撕咬着皮肉的骷髅,他们的目的似乎只有一个,就是将基座上的人皮完全撕开,把他掏空,然后再用恐惧和疼痛把他填满。

    与之前的雕像不同,这座雕像是中空的,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被泥封过的脏器,可是透过肋骨的空隙却能看到,目结土并不是直接填鸭在骨骼之间,而是覆盖在人皮之上的,而那张人皮还带着没有干透的血迹。

    整座雕像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得到疼痛和绝望。

    傅亓和萧倘、卓阳愣愣的看着,胸口像被巨石压住了似的,呼吸中带着不安。

    “这是方警官吧”

    不知是谁,从人群里冒出了一句,这一句话像强电一般略过傅亓等人的大脑,那种瞬间置身冰水之中的感觉,令人窒息。他们早就看出来了,那半张脸是如此清晰,这分明就是方惟,可是他们却不想相信,似乎只要不说出口,事实就不存在。

    而此时,距离方惟和司徒巽失踪已经过去20多个小时了。

    20时个小时前接到民警通知的时候,距方惟开车离开警局不过才1个多小时。

    当时鉴证室正在收新到的一批仪器,严术安排了人按采购单收货收完货后,还没来得急开箱,就接到报案。a精神病院附近发生了车辆侧翻,本来这种事故是不需要刑侦科或独法鉴出勤的,但是到场的民警发现现场有弹头,觉得事情不小才上报了警局,出动鉴证室到现场取证。

    到了现场才发现,侧翻的车辆正是方惟的车,而他和司徒巽已经不见了踪迹。

    车子翻在距离a不到2公里的路边,右侧车轮遭枪击导致爆裂引起侧翻,车内有血迹,但可以确定失血量不足以至死。现场发现的弹头经过鉴定证实是762 nato,大约是从车辆右方300400距离处射出,警员根据方位在距离侧翻车辆约360处找到了子弹抛壳,除此之外凶徒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往a去的行车道不是公路,所以没有监控设备,无法知道方惟和司徒巽如何被带走,以及被带向了什么地方,只能靠转上公路的几处监控进行排查。

    冷颉在a没有等到方惟,又联系不到他,于是又打给了傅亓,才知道方惟和司徒巽失踪了。

    事情向着令人措手不及的方向发展着,傅亓和萧倘决定把药剂师曾经联系过方惟,以及警局内部可能有他的同伙的事告诉了卓阳。卓阳知道之后,虽然发了通火但就算他性子再燥,在这种时候他还是保持了冷静,这是他作为一个警察,作为一个好朋友所必需的。

    凯文经手过四年前的案子,而且fbi对药剂师的调查已经很多年,他看过现场之后否定了这事和药剂师的关联。

    “haracist对猎物的捕获是绝对精确的,这方面他就像一个猎人,他善于用技巧或是诱饵,不屑使用暴力,更加不会带走目标以外的人。如果真是他带走了方警官,那现场或附近应该会发现司徒的尸体。”

    卓阳的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凯文是他们之中对药剂师最了解的一个,他已经否定了这样的可能性,那又是谁带走了方惟和司徒巽呢目的又是什么呢

    卓阳正在等着鉴证室的结果,但就现场来看行凶的人很小心,能作为证据收集回来的不过几件,而这屈指可数的证物里几乎没有任何破案线索。

    b队和国际刑警那边的调查进展相当顺利,甚至有许多的疑点都像是被刻意放在那里似的。被杀的四人之间通过一个海外账号经行钱银往来,而这个账号的持有者是李郢的小舅子,所有的账目、单据都很轻意的被查出并找到,相关人员也供认不讳。

    唯有一点怎么查都没有丝毫线索,那就是他们走私军火以及毒品的上下游,他们从哪里接到货,分销都哪里,又是什么人接货,完全没有头绪。

    港口的进出转泊没有任何问题,所得的黑钱如何进入也没有半点痕迹。一切的指向只有翁正亭等四人,且就此中断。

    整个案件的起因,应该是翁正亭等四人合伙走私,由于是其中利润巨大,加之他们又是喜欢刺激的“玩家”,所以打算黑吃黑,得罪了幕后大老板,不但被灭口更加要他们身败名裂,死后也要把生前得到的加备吐出来。

    凯文和格雷格针对司徒巽之前对杀人案的疑犯的分析,又重新做了分析,结论和司徒巽的相同。

    实施绑架和杀人的凶犯手段十分利落,他具有很强的行动力,而且对警方办案及行动的方式十了解,他在绑架时很冷静,不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说明他的头脑很清晰。而他在杀人的时候一击即中,用巧力而不用蛮力,说明他的手法娴熟,应该受过专业的技能训练。同时这样的杀人方式,也表明他自生对这些人抱有一种愤怒与仇视的态度,这说明了他是一个拥有正义感的人,他对他们这种隐藏自身罪恶的人,正是在处以私刑。

    以上诸点,确实很符合陆岩的身份和背景。

    格雷格曾在fbi艺术品犯罪部门待过三年多,他对艺术品方面的鉴别和对比十分在行,他自己也曾是一名画家。他对笔迹再次经行比对,又用鲁德以往的作品和遗骸雕像进行了对比,基本可以确定司徒巽的推测是对的,鲁德就是工匠的可能性非常大。

    在两位fbi探员在做分析的时间里,方惟和司徒已经失踪差不多10个小时了,现在是不知道谁绑走了他们,也不知道绑走他们的目的何在。

    “我们现在假设是陆岩带走了方惟和司徒巽。”萧倘做了个大胆却又符合逻辑的假设。

    方惟和司徒巽的失踪不会没有原因,而药剂师做案的可能性已被否定,那么现在最有可能带走他们的人只会是陆岩。

    卓阳虽然感情难以接受这个假设,但理智却告诉他,萧倘的判断是对的。

    “首先可以确定,陆岩对司徒巽绝对存有不理智的恨意。卓队,按照你以往的描述来看,陆岩是一个理智、机敏,拥有高度自控力的人,他的父亲是一名军官,母亲是一名高中教师,成长在军队大院儿里。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受到军旅气息熏陶,所以他骨子里更像一名军人。”萧倘分析着,“他很注重家庭,母亲早逝,父新忙与工作,他和妹妹陆芯互相照顾,他非常疼爱陆芯,所以陆芯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而司徒巽当时对于陆芯的死亡做出了附带伤害、目标赠品这样的描述,陆岩内心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他会那样失去理智的开枪射击,完全可以说明他当时的情绪已经崩溃。”

    凯文点了点头,当时他也在场,他的确看到了一头受了伤害,心理完全崩渍的野兽。

    “司徒否定了陆芯死亡的价值,而方惟则间接导至了陆芯死亡。”萧倘说着叹了一口气,这是一个令人惋惜事实,即使现在他说起来也一样心痛,更何况当时的陆岩,面对这样的事实谁都无法承受。

    “这一切都是在以陆岩就是凶手的基础上的推论。”卓阳极力的在说服别人,也说服自己,“现在我们除了那点儿血迹之外,什么指向性的线索都没有。”

    萧倘理解卓阳此刻的挣扎,但是仅仅是那一点儿的血迹和陆岩半年前已经出狱,这两个客观的线索放在眼前,加上司徒巽和凯文他们对疑犯的分析,基本已经可以确实陆岩就是涉案人。

    “证据的话,这里还有。”傅亓带着车祸现场的证据,来到了卓阳的办公室。将鉴定报告交给卓阳等人后,继续说道“车祸现场留下的证物很少,但严术他们还是从子弹的抛壳上发现了部分纹指,应该是在将子弹装入弹夹时留下的。疑犯虽然很小心,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却还是百密一疏,他忘记了在装弹的时候抹掉指纹。虽然指纹并不完整,但是经过对比,和陆岩的指纹基本吻合。”

    卓阳无力的坐到了椅子上,陆岩可以说已经被定案了,他真的变成一个罪犯。

    陆岩是本地人,卓阳之前曾经打过电话试探过陆岩的父亲,可以确定陆岩没有和家里联络过,他可能藏匿的地方也都派人去查过,也没有线索。

    到现在为止,虽然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主要的两名疑犯,但是他们的下落却无从查起,警局已经向各区民警发布了内部文书和两名疑犯的照片,案情虽已大致明了,但疑犯一天没有抓获,这案子就不能了结,更何现在方惟和司徒巽又下落不明。

    “他带走方惟和司徒巽,到底是为什么”

    萧倘和凯文看了看彼此,刚刚萧倘其实已经说出了原因。

    陆岩心中的仇恨原于妹妹的被杀,虽然美国警方一直将这个案子定性为未解决案件,但根据司徒巽当时的判断,陆芯的死就是药剂师所为。匡提科的训练基地是军事重地,完全封闭,想要从那里带走目标就算是药剂师也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在那附近发生凶案,军方和fbi绝对不会让当地警方介入,自然就只能是匡提科内部的fib学院来负责这个案件,那么陆芯的死亡被定性为附带伤害或是诱饵,便完全成立。

    “haracist至今没有落网,陆岩心中的仇恨无从宣泄,他需要一个宣泄这种负面的、痛苦情绪的对象。haracist是虚幻,陆岩不知道他长什么样,甚至连他真实的名字都不知道,所以这种虚幻的仇恨对象根本无法让他宣泄,那么他所能憎恨的,所能责怪的人只有他们。”萧倘黯然的说道“司徒巽和方惟。”

    “那”傅亓极不情愿的问道“那陆岩带走他们,是为了报复是为了杀了他们”

    “应该是的。”凯文几近平淡的回答了他。

    办公室里一片静默,卓阳要面对两个好友之间的生死,傅亓则同时担心着司徒巽和方惟的处境,而萧倘和凯文就算再冷静,再理智,这样的局面也令人担忧。

    箱子里的雕像被发现的时候,傅亓还在卓阳的办公室。提交过车祸报告后,鉴证室的同事才腾出手来去拆箱,可是却发现,明明收货的时候,数目和采购单上的品目是对的,可是现在却多出了一个,问过门房之后才知道两个小时前又送来了一箱,说是之前漏了的,当时鉴证室没人有空收,于是门房就让人直接抬进来了。

    大伙都不知道是什么,于是拆完了采购单上有的,才去拆多出来的那个箱子,打开箱子的瞬间,一股令人做呕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严术叫来了傅亓和卓阳他们,在方惟和司徒巽失踪的20个小时后,这个雕像给在场所有人带来的冲击,可想而知。

    第20章 二十

    弹开的枯树皮在脸上留下了一道血印,急促的呼吸伴随着焦虑,方惟背靠着大树手里握着配枪,阴沉的夜幕下枪火闪动。从醒来到现在,方惟根本来不急去思考什么,只是在拼命躲藏,因为射来的子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而开枪的人却是他最好的朋友。

    大脑的记忆还停留在车子失控的个瞬间,可身体已经体会到了之后带来的冲击,方惟眨开眼,微冷的空气告诉他这里是室外,身体像散了架似的疼,特别是左肩。因为侧翻的冲击,安全带给左肩斜向右侧肋下都位带来了挫伤,但也因为安全带所以他还活着。

    方惟从地上爬了起来,四周望去是一片树林,天已经全黑了,月亮被云层遮挡着,透着微弱的冷光,星星也分外的晦暗,雾气在林间浮着。树上的叶子几乎全部落光了,只留下嶙峋的树枝交结在天幕下,形成了一张怪异而阴森的网。

    并没有看到司徒巽,方惟摸了摸身上,随身的钥匙和配枪都在,唯独手机不见了,喊了两声,没有回应,看来司徒巽要么是还昏在哪儿,要么就是根本不在这里。

    稍微冷静过后,方惟开始理顺发生的一切,在去a的路上遭到了伏击,对方一共开了两枪,右边车轮先后中枪,对方的枪法很准,那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并不是杀人。

    方惟往南走了一百多米,一棵粗壮的大树上挂着一个东西,他急忙走上前去查看,那东西有一人多高,离地一米多,悬空挂在树枝上。月光昏暗,虽然眼睛已经适应了,可是想要看清楚东西还是要凑的很近,方惟伸手摸了那东西,一边用手扶住,一边把脸凑近了去看,就在凑近的一瞬间,一束强光从身后打过来,刹时间照亮了眼前的东西。

    看清之后,方惟不由的推开他向后倒退了好几步。那是一双空洞的眼窝,犹如干尸一般的人型倒吊在树枝上,一近一远的摇晃着。随着多束强光亮起来,近处的树林变更清晰了,同时也更加恐怖。

    目光所及之处的树杆上附着着干尸一般的人体,他们就像长在树上一样,和树皮融为一体,每一张面孔都是绝望的张着嘴,眼窝里只是两个黑洞空无一物,他们似乎想从树上挣脱出来,可惜却被牢牢的束缚着,那些在黑暗中延生向天幕的树枝,有一半都是他们伸向天空的干瘪嶙峋的手。

    “欢迎来到地狱。”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冷漠苍白。

    方惟环顾四周,能看得见的方不过50米左右,那个声音是由上传下的,显然是通过安装在树上的某种扩音设备传播的,

    “很久没见了,方惟。”

    四年前,在那片陆芯死去的树林里,方惟被药剂师带走了,直到现在他和陆岩都没有再见过面,但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重逢会是这样的场面。

    “陆岩。是你杀了雷既明他们吗”方惟不知该向哪个方向问话,只好一边问着一边向四周望去。

    笑声在树林间回荡起来,笑声的回响还没有完结,陆岩便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真的一点儿都没变,永远这么直来直往,你可没少因为这个吃亏,怎么就不改改这脾气呢。”

    “回答我”方惟吼着。听不惯这么说话的陆岩,之所以和陆岩、卓阳能成为好朋友,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脾气,直来直往,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可现在的陆岩说话的腔调却变了,变得让方惟几乎都不认识他了。

    “是我杀的。”

    陆岩的回答像穿透石头的水滴,把那最后一层薄坯洞穿,那曾经是方惟最后一点的幻想和希望。人总是这样,明明心里已经知道了真相,可是仿佛只要不说,那便都只是假象,可到头来也只是自欺欺人。

    “他们不该死吗”陆岩的话里透着理所应当,“如果不是我们,他们现在还在享乐,还在害人。别以为没有亲手杀人,就不是杀人凶手。”

    方惟从他的话里听到了恨意。

    “你和他们一样,也是杀人凶手。”

    冰冷的话语像穿过胸膛的利箭,锋利的箭尖触及皮肤的瞬间是冰冷的,随后却如被火烙一样滚烫而疼痛,方惟清楚的体会到了了陆岩对自己所存的恨意。

    司徒巽曾经对方惟说过这样的话。“怨恨和报复是需要对象的。人为了不让自己崩溃,由大脑下达的保护意识就像麻药,明知疼痛是存在的,但只要感受不到就可以当成不存在。然而对这种精神麻药的依赖是会越来越深,直到有一天连自己的大脑都分不清,什么是残酷的真实,什么是麻痹的幻想时,这个人已经崩溃了。”

    “看在老朋友的份儿上,我给你三分钟。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然后去杀司徒巽。”

    犹如骸骨拼凑出的谜宫一片死寂,艰难的选择放在方惟的面前,和陆岩之间不仅是友情,还有一份愧疚,就像他说的那样陆芯虽然不是方惟亲手杀死的,但她的死归根结底和方惟脱不关系。

    “嘿嘿嘿嘿嘿嘿嘿”一串尖声的笑传入耳中。

    司徒巽淡然的看着监视屏幕上的画面,听到笑声后,他转头望向了所处的小房间的窗户,一张消瘦的脸带着兴奋笑容,流海几乎遮住了眼睛,但那深深的黑眼圈却依旧明显。

    “看来我弄错了。”司徒巽从破椅子上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窗边,看着那个金发的年青男人,“你是谁”

    司徒巽隔着玻璃凝视着金发男人,他的个头比司徒巽矮一些,但作为一个俄国来说他算是小个头了,而且他十分的瘦,双颊凹陷颧骨很高,凑近了看才发现他有一对灰色的眸子,双眼里透着阴郁和残虐。

    司徒巽一直把鲁德定性为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被虐者,患有这种病的人外表看来会是一个绝对弱者,他们表现出善良和弱小,眼神中带着恐惧和同情,因为在他们眼中伤害他们的人也是受害者,他们把伤害下意识的转化为一种救赎的行为,从而对伤害他们的人产生感情。

    可是自打司徒在这间废工厂的小房间里醒来之后,鲁德就一直站在那扇玻璃窗外盯着他,那种眼神不是一个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人会有的。

    “你是谁”司徒巽又问了一遍。

    此刻司徒巽已经确定,鲁德也许曾经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但此刻窗外的人根本就不是鲁德本人,或者应该说是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

    “i'craftsan”说着,他又嘿嘿的笑了起来。

    他的双眼里满是血丝,伴着那诡异的笑声,显得他整个人更不正常。他身后的研磨机还在工作着,废工厂又破又烂,房顶破了几处可以看到些许昏暗的月晕。

    得到他的回答后,司徒巽微微的笑了笑,转身坐回了那张破椅子上,翻车的时候他的右手脱臼了,左腿也受了伤,虽然现在全身都散了架似的疼,不过这种疼痛反而让他清醒了许多。

    他被锁在这间小房子里,目的就是要让他看一场猫鼠游戏,但显然他并不是这个场游戏的主角,而是一个筹码。这种处于下风的地位,让司徒巽不爽,一向都是他占上风,主导事情的发展,所以此刻他也绝对不会就此坐以待毙。

    在两人独处的空间里,问答题很容易确定地位的高下,在鲁德回答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处于下风了。

    “暴力是粗人的行为,他们只有四肢没有大脑。不如,我们聊聊。”司徒巽背向监视器,他的眼中只有一窗之隔的鲁德,更准确的说是工匠本人。

    “那些雕像都是你的作品”

    嘿嘿的笑声又一次响起,工匠点了点头,“这里是地狱。”

    枪声蓦然响过,还有些许回声留在林中,司徒巽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似的,面带微笑,他很清楚应该用什么方式和什么样的精神病交流,住在a的四年,他没少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找乐子。

    此时此刻方惟应该在四处躲藏,以司徒巽对方惟的了解,他的情感动力大于理智,他不会选择杀陆岩,出于友情、出于道德、出于法纪,但他也不会让陆岩杀了他,因为方惟不会再让陆岩继续杀人,所以方惟只有躲藏,然后找到陆岩,阻止任何人死亡。

    刚刚从监视器里,司徒巽看到了树林里恐怖的情形,那片林子面积不会小,树上形似尸体的雕塑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出来的,灯光和音响设备也不是凭陆岩一个人能布置的如此精准的,由此可见,这片树林是预先就准备下的,为了某种目的而造出来的。

    地狱,工匠给出了答案。

    “雷既明”

    “雷。”工匠得意的笑了起来,“他很欣赏我的雕塑。”

    司徒巽猜的没错,工匠向雷既明展示了他的雕塑作品,他打算具现出一个大卫鲁德创造出来的哥特式地狱,可以成为鲁德个人首个大型主雕塑代表作,而且这种表现形式又如此新颖,绝对是一个商机。

    可是他万没想到,这里最终也成了他的墓地。

    “他死在这里。”

    工匠笑着点了点头。

    雷既明的失踪一直成迷,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失踪的,现在终于明了了,他是自己来这里的,也许是来看进度的,最终也在这里被杀,他一手为自己打造了一个葬身之地,太讽刺了。

    “ruud呢他在哪里”

    工匠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向了左下方,猛得又瞪向了司徒巽,像要力证什么似的说道“david很安全。很安全。”

    “是ruud杀了教授”

    司徒巽的问题像电击一样引发了对方强烈的反应,工匠猛的拍打着窗户,本就已经裂了的窗玻璃,在他猛力的拍打下裂出了更大的裂痕,伴随期间的还有林中传来的枪声。

    工匠在主体的人格中占据着保护者的地位。鲁德的自我人格确实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他依赖于虐待他的教授,极度的自卑和恐惧转化为对施虐者的同情。而工匠这个后天人格就像刚刚一直从窗外观察司徒巽一样,长年存在于鲁德的内心里,一直注视着鲁德的遭遇,直到有一天鲁德因为某种原因或意外杀死了教授。鲁德失去了他认为爱着的对象,他忍受的虐待最终没有成功的救赎对方,他没有了生存的目标和希望,所以他选择了自杀,于是,工匠代替鲁德站到了人前,用他的方式向世人展示着他的心理,遗骸雕像。

    现在司徒巽唯一没弄明的是,工匠有着如此明显的症状,为什么他在麦克莱恩ceanhosita的时候会没有人发现,对于他多重人格的病症完全没有写入病历。

    “谁帮你把ruud藏起来了”

    “father”

    一个令司徒巽的神经在瞬间绷紧的名字出现了。

    第21章 二十一

    father。

    一个令司徒巽兴奋不已的代号。

    这个代号带来了太多谜题,他就像深入水中的音叉,在水下源源不断的制造出波纹,辐射到整个水面上。

    工匠和鲁德,虽然是两个人格,但在行为学中他们仍然有着许多的相同点,他们只是不过是被环境造就的双面体,站在镜子的两面。

    工匠狡猾、残忍,可这只不过是鲁德本体人格的镜面,就像鲁德用画来表现内心的恐惧,画笔是柔和的,他只是在告知世人他的痛苦,而工匠用刻刀来张扬阴暗,刻刀锋利而具有伤害性,他也在宣泄内心的恐惧和痛苦,虽然表现的方式不同可是根源却是相同的。所以多重人格只不过是一种精神病症,并不是正真意义上的人格重塑。

    枪声还在林中回响着,司徒巽心中默数着,已经是第六枪了,只要枪声还在继续,那就是说明方惟还活着。

    “father是谁”

    工匠狡猾的笑了笑,他和司徒巽的交流并非只是单方面的,他回答司徒巽的问题,但他并不是无知的孩子,他不会有问必答,可是他有很乐意透露一些信息给司徒巽。

    “jean。”

    司徒巽脸上的从容在一瞬间消失了,凝固了似的神情表现着他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的冲击,而这样的冲击也将他和工匠的地位对调,工匠站在了上风。

    jeanyoung,杨喆,fbi行为分析部探员,马里兰大学犯罪心理学博士,司徒巽的同事。

    杨喆的死起源于当时一宗校园血案,当时的犯人是就读于案发所在地安妮怀特私立女子中学的学生,只有十五岁的女孩儿却是一名残忍的剥皮连环杀人犯,她在一个学年的暑假期间,杀死了同校的四名女生,并将她们的人皮剥下,用古老的兽皮处理方法,将她们制做成了人皮书、手套以及披风。

    这个案子当时震惊了整个美国,由于犯人是未成年人,所以她的一切信息受到了保护,连庭审都是完全封闭的,最终这个女孩经由权威机构判定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加之又是未成年人,所以被判入精神病院治疗。

    “まゆずみやよい。”工匠用不怎么标准的日语发音说道。

    是的,正是这个女孩儿。杨喆在她被送入精神病治疗期间多次去看望过她,在她被捕之前,他们也有多次的接触。

    杨喆对这个案子付出了比平时更多的关注度和投入度,他把连锁思维方式精准的用在了这个案子上,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也因为这个案子,成为了第二个剥皮连环杀手。

    “tanner,她的另一个名字。”

    制皮匠。司徒巽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一般。

    工匠得意的笑着,他从栅栏窗边走到了小房间的门口,房门外发出了开锁的声音,门被推开了,他走到司徒巽的面前,以一种俯视的视角看着司徒巽。

    “跟我来。”说着他转身走出了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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