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这一席温情款款的话,让一些原本已经搁浅的画面又渐次清晰起来。
她不待白子峥回答,又柔声道“我和你爸,其实都是很护短的人。我们两个结婚早,有你的时候也还年轻,最开始的几年和家里关系不好,你爸工作又忙,我带着你去上班,别人都说你儿子好乖啊,真听话,我听了之后是很开心的。但直到子嵘出生我才明白,我宁愿你小时候可以淘气一点儿,再任性一些,好让你知道爸爸妈妈永远是可以信赖的大人。你爸这个人哪,他生气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告诉他,有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不然以他的脾气,再大的火也不可能烧到家里人身上,留着堵外人的嘴还不够用呢。”
这是实话,看白老爹刚才打人的架势就知道了。白子峥“嗯”了一声,这才发觉自己好像一直不曾认真了解过母亲的想法——或许是池朗的前车之鉴太过惨烈,导致他在筹划伊始就把父母摆在了爱情的对立面上,实际他们却比自己想象的要宽容许多——这让他内心深处陡然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片刻后他微微倾身,给了母亲一个依赖感满满的拥抱,又轻声道“妈,谢谢你。”
白母又道“好啦,我们母子之间,还用得着说这种话吗。”一面又调侃道,“热闹不去看了?他们那一群人可卯着劲儿的想给你出口气呢。”
白子峥道“当然要看了。”他笑起来的样子仿若黎明前云层中倾泻下的日光,一瞬间连周遭的夜色也变得虚无起来。白母不禁莞尔,母子两个这才双双起身,回到急诊去看一场飞来横祸引发的复仇大戏。
而池朗一行因为比他们先走一步,这时已然开始在医院的走廊上和人过招。刚才他们出去吃饭,临走前留下了abc三个保镖“看护”仍在昏迷的沈父和战战兢兢的沈母,但沈父恰恰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醒了过来。医院毕竟是个公共场所,池朗不欲做得太过搞得连路人也跟着鸡飞狗跳,因此保镖b和保镖c只是守在了病房门口,确保他们不会离开即可,沈父和沈母在病床前也还有几句悄悄话可说。几天前他们和周牧云的父母同时接到了津南警方对于这起案件的官方通报——无非是沈嘉南被杀,案件正在调查云云,期间无法透露更多更详细的信息。沈母为此还急病了一场,略微耽搁了些时日才赶来了津南。丧子之痛再加上周牧云的刻意引导,如今儿媳妇被羁押的结果传来,真是让他们想不歪到所谓的阴谋论上都难。
警察局不能硬闯,所以他们就跑来了这家反复出镜的黑匣子酒吧,本想威胁个谁谁逼问出池朗的下落,谁成想一进门就撞上了正主。肾上腺素飙升的情况下场面尤其混乱,白子峥这次是真的躺枪,周牧云都不知道他和池朗的关系,沈父和沈母更难从座谈的场景中辨别一二,但偏偏遇到了武力值爆棚的白老爹出手,他们这对儿夫妻在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沈父刚醒过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强忍着手臂骨折的剧痛,被妻子搀扶着靠坐在医院的床上,想起尸骨未寒的儿子又是一阵急喘,登时生出一种老泪纵横的悲凉之感。定睛一看又发现门口还站着两个不动如山的黑衣保镖,当即悚然,低声同妻子耳语了几句,这才颤着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把身在隔壁的值班医生给叫了过来。
他们在白老爹手里吃了那么大的苦头,这时总不吝把人往最坏的方向去想,沈母又见过那群黑衣保镖对池朗毕恭毕敬的模样,一时之间大有妖魔化的嫌疑,夫妻二人小声筹划片刻,中心思想无非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趁池朗不在的时候赶紧离开医院,免得自己也和儿子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所幸他们没伤到腿脚,看准机会撤退却也不是一个难如登天的任务。因为沈父是从昏迷中苏醒,叫医生过来检查也是理所应当,故而保镖b和保镖c并没有阻拦他们按下呼叫铃的动作。等到医生到了近前,沈父才小声求救“我们和这些人没有关系,希望大夫可以帮忙”云云。值班医生本就对黑衣保镖的阵势颇有疑虑,正犹豫着这件事该如何处理,保镖a就好巧不巧地回到了房间,把沈父苏醒的消息汇报给了池朗。沈母一看他拿出手机就知道事情要糟,情急之下连“非法拘禁”都喊了出来,场面很快就乱成了一团。等到池朗回来的时候,留观室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观众,沈父和沈母自然没有走成。
池朗分开众人,虽然仍保持着状似谦谦君子的优雅气质,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有些敷衍,完全就是不屑与人对弈时才会出现的表情。也许是一行人的气场太过强大,连原本站在一起悄声议论的围观群众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值班医生已经做好了打电话报警的准备,保镖众虽然一副黑社会的做派,但这对儿夫妻的反应似乎也有些不同寻常,他一个急诊的外科大夫不想蹚什么浑水,明哲保身的方式自然更符合他的预期。池朗就在这时夺下了他已经按完号码但还没有拨通的手机,慢条斯理地将数字删掉,在值班医生开口质问“你要干什么”之前,神来一笔地亮出自己的警|官证道“得罪了,我是警察。”
证件当然是真的——值班医生却很有些不信任地打量着他,谁让那些凶神恶煞的黑衣保镖明面儿上都是池朗的手下,他可不信连实话都不愿意说的人会是公安局里的便衣。池朗看出他的疑虑,极坦然地道“不信可以报了我的警号去查。”徐海洋见状,连忙过来打圆场道“真的,我能证明他不是骗子。”说罢也把自己的证件亮了出来。值班医生彻底无语,心说你们搞什么飞机。徐海洋见他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又拿出自己带来的档案袋,指着上面“津南市公安局”的圆形公章道“这总不能是假的了吧?”
值班医生终于被说服了,勉强应了一声“好吧”。池朗一抬手腕,看了眼表,八点十七,又对他道“我想借这间病房一用,您看方便吗?半个小时左右。”沈母听见这话心里又是一阵打鼓,高声叫道“大夫!”值班医生简直想当自己没出现过,心说这都什么烂事儿,评判标准也在得知池朗身份后改成了各打五十大板,觉得能被警察“非法拘禁”的人多半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但还是耐着性子回身检查了一下沈父的伤势,又安抚道“护士就在隔壁,有什么问题就叫她们过来。”沈母这才放心一些,右手背到身后,牢牢护在床头的呼叫铃上,想着既然是在医院,池朗大约也不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举动,悄悄递给值班医生一个感激的眼神。
值班医生公事公办地对池朗道“病人的情况还在观察,请尽量不要刺激他的情绪。”想了想又道,“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病房的使用权仍然在医院。”谁让房间里还有闲置的空床位呢。
池朗道“这是自然。”而随着值班医生的离开,门口一小部分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散去。徐海洋满心期待地等着他怼人,却见他目光一转,对站在门口的一个人道“那边那位——热闹看都看了,要录像呢,还是免了吧。”白老爹本来就莫名不爽,闻言一把夺过那人的手机,果然发现了正处于录制状态的视频,随手删了,这才把手机给扔了回去。他不怒自威的架势比起那些黑衣保镖更甚,目光更是自带“你瞅啥瞅再瞅削你”的巨型buff。那人到底没敢反驳,小声嘟囔了一句“神经病啊”,揣着手机匆匆走了。
这下再没人敢留下看热闹了,围观人群一哄而散。沈父和沈母望向白老爹的眼神颇有些畏惧,白老爹却连看他们一眼的兴致都欠奉,大马金刀地在椅子上坐下,一言不发的时候就像个镇宅的神像,眉峰线条都变得凌厉起来。池朗同样落座,双腿交叠,档案袋放在膝头,眼底又恢复了一派波澜不惊的神情。徐海洋努了努嘴,示意白子嵘去坐剩下的那把椅子,自己则双手抱臂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愈见惊惶的沈父和沈母。
池朗总算开口道“二位——”削薄了的声音里有种显而易见的嘲讽,“沈嘉南的事情,我很遗憾,二位节哀。”面子工程做得尤其漂亮。
沈母警惕道“你想干什么?!”因为某些客观存在的事实,她对这个勾引儿子误入歧途的男人始终有种先入为主的反感,如今他不咸不淡地说出这番话来,沈母本就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个时候自然显得怒不可遏。池朗却淡笑道“我想干什么?这句话应该我问二位才对。沈嘉南的案子已经破了,人不是我杀的,婚也不是我逼着他结的,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说清楚,直接打上门来未免也太不讲理了。”
沈父咬着牙道“我们怎么就不讲理了?”这话说得倒也中气十足。不过他被白老爹打掉了一颗门牙,嘴里漏风的声音多少有些滑稽,“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你把嘉南给带上了歪路,牧云又怎么会……”眉心一皱的时候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登时疼得“嘶”了一声,“你是警察是吧,你以为你是警察我就会怕你了吗?你就是杀了嘉南的凶手,我要揭发你!要实名举报!津南不行就去省里,省里不行就去中央,你还能大得过天吗?哦,我忘了,你后台很硬啊!我看不是什么后台,是你的姘头吧,钱权交易还是权色交易?你们警察怎么就这么脏呢,还廉洁奉公,还为人民服务,我看你们已经烂透了,恶不恶心,你们就欠撒泡尿自己照照,也不看看一个个人模狗样的都是什么东西……”
眼见池朗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冷,徐海洋简直想为这对儿口不择言的夫妻默哀三分钟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你们上赶着作死与我何干,千万别把老池气出个好歹就成。身为池朗的多年挚友,他当然明白那句“有误会我们可以说清楚”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沈父沈母的脑子足够清醒,知道沈嘉南会有今天都是他自己作的,池朗大约也不介意放他们一马,毕竟丧子之痛是实打实的,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也不是很难。
但这对儿夫妻显然不这么理解,沈母见池朗一直没有反驳,还以为他被沈父的“实名举报”切中了要害,又火上浇油道“你这个贱人,垃圾,要不是你一直缠着我们嘉南,他今天还好好的站在这儿呢。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连自己媳妇儿都顾不上了,你还要不要脸了,现在想置身事外,晚了!我就是死也得拖着你给我儿子陪葬——”
饶是在场众人的定力再好,这一波波的污言秽语出来,白老爹的脸色也已经变得比锅底还黑。在他的认知里,就算池朗再怎么不堪,他也是白子峥认定的“媳妇儿”,本着一致对外的原则,还能忍得下去他就不姓白了。一念及此,白老爹一面活动着手腕关节,一面脸色阴沉地站了起来“操,都他妈给我闭嘴。满嘴屎尿屁的,我看你们儿子是从屁|眼儿里生出来的吧,还敢说我们家人垃圾,找削呢你。”欠收拾就是欠收拾,话他总有办法说得比沈父沈母难听。
沈父沈母就算怨气冲天也还是有点儿怕他,声音下意识地低了一瞬。池朗却伸手拦了白老爹道“爸,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您就安心坐着吧。”说完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
沈母耳朵里只听见一个“爸”字,看白老爹真的没动,选择性地遗忘了池朗从她手里夺刀的身手,不顾一切地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跑越远“爸?果然垃圾堆里的都是一路货色,老杂种带着个小杂种,真是有爹生没爹教的东西,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礼义廉耻了……”
无辜躺枪的真·儿子白子嵘白小同学表示喵喵喵?你他妈简直是在逗我。
沈母越说越起劲儿,完全没注意池朗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眼前。耳侧劲风袭来,沈母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张脸就被档案袋上的力道给抽歪过去。
池朗会在这个时候出手,纯粹是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白子峥和白母回来的身影,不想让他们听见这些难听的话罢了。沈母被打得一愣,档案袋顺势掉到了沈父的床上。白子峥恰在这时踏进了屋内,空气须臾间静得落针可闻。池朗看向沈母的目光却充满了挑衅之意“说我没有礼义廉耻是吧,好啊,今天我就不要脸一次给你看看。”说着一手环住白子峥的腰,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顾忌地吻了过去。
满腔怒火的白老爹刚刚回来的白母“……”
义愤填膺的白子嵘“哦哦哦哦!(兴奋)”
意料之中的徐海洋“嗯哼。”
事件中心的沈父沈母“……”
白子峥却已经无暇去关注旁人的反应,池朗的吻很炽热,带着某种仿佛可以毁灭一切的侵略性和占有的欲望,但又被他压制在一个足够温柔的范围内,像是一块入口辛辣冰冷的薄荷硬糖,褪掉可以软化的外壳,只余下丝丝缕缕漫长的甜蜜。池朗的舌头撬开他的嘴唇,捕捉到他的舌尖,唾液的交换仿佛触发了灵魂深处的共鸣,颤栗间带来一阵莫名的快意,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暖洋洋的,心甘情愿的幸福感。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道个歉:3ゝ∠
本来我说这章完结的(我的信用大概已经要破产了嘤嘤嘤),但因为大结局要交待的东西很多,最后一章的梗刚写了一半就发现字数已经4600+了,没办法只能砍成两章了,要是明天不上班的话我大概可以肝完,然而盯了几天屏幕眼睛实在不太舒服……orz元旦放假之前我在整一个年报,密密麻麻的人员信息还不能调字号,啊,想死本来挑了很久的颜文字让弟弟卖萌,然而一预览发现好多复杂的颜文字jj都显示不出来,忍痛删掉t t啊,最后,迟来的元旦快乐哇~
by在2016年和男孩子结束了对话的小顾
第87章 第八十六章
白子峥知道他这是想借机给沈父沈母没脸,因此也没有拒绝他突如其来的索吻。但吻着吻着难免有些擦枪走火的嫌疑,好在两个人的自制力都很惊人,总算在偏离正轨之前又把打脸的初衷给拉回了正常的航线。这下不仅是沈父沈母,就连白老爹也跟着傻了——他之前给池朗严丝合缝地扣了个儿媳妇的标签,眼前这一幕却再度颠覆了他的认知。他心甘情愿地当了那么多年的妻奴,接吻这件事儿里的猫腻不说是了若指掌也该是心明眼亮——儿媳妇到女婿的落差让白老爹骤然体会到了风中凌乱的癫狂之感,囧囧有神地皇上附体——儿砸,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啊?!
但这个时候众人关注的焦点显然不在白老爹身上。沈父被气得嘴唇直打哆嗦,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对他们这种自诩正人君子的封建大家长来说,“就不要脸”根本就是个无法应对的隐藏bug——习惯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指责别人,自然不肯放下身段做出他们眼中“掉价儿”的行为。沈母脸色发白,这时竟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怕他。徐海洋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惧意,嗤笑道“纸老虎。”池朗却没说什么,这个吻的效果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的好。他悄悄捏了捏白子峥的指尖,一面回身过去,捡起掉落在病床上的档案袋,又一次居高临下地站在了沈父沈母的面前。
他眼底终于浮现出那种戏耍玩物般的讥讽神情“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话原本不是我该说的。”一面又将档案袋里的文件照片尽数拿了出来,稍一抬手,所有的留档资料立刻如同飘飞的雪片一般,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纸张的冰冷触感沿着脖颈传来,沈母几乎在转瞬之间就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无论是刚才的档案袋还是如今的资料照片,这种明晃晃的打脸行为在她看来总是侮辱的意味更重一些。沈母的脸色阵青阵白,强忍住让自己昏倒的欲望,又发出一声嘶哑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哈哈,哈哈哈哈。”及至最后连面容都跟着扭曲起来,“嘉南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非得用这种方式来毁了他……”
池朗突然觉得,也许在沈父沈母眼里,“喜欢男人”是一项远比“婚内精神出轨”和“骗婚”更严重的指控。强悍如白老爹都会在意七大姑八大姨的看法,眼前这两个人多半也不能免俗——沈嘉南从小的优秀给他们带来了教育成功的优越感,如今大厦倾颓,他们自然不堪忍受有人在背后议论沈嘉南真正死因的屈辱。池朗不觉有些好笑,见沈父沈母都没有要看那些证据的意思,也不勉强,只打断她道“眼睛不会看,耳朵还不会听么。”又从档案袋里拿出压轴的录音笔,按下开关,短暂的沙沙声过后,又是沈嘉南的声音传来“小朗……”
这段录音白子峥他们听过不下十次,再重复一遍也不会有什么更新的感言。沈父沈母却面露愕然,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那个低声下气恳求着的人会是自己的儿子。池朗这才一字一句地反驳道“二位,听清楚了?录音总不会是我伪造的吧?到底是谁贱?谁不要脸?谁缠着谁?沈嘉南以为他是什么?人民币吗?他甩了我我还要一直等着他?哭着喊着等他回来?别开玩笑了!谁毁了谁?周牧云准备让我背黑锅的时候怎么不替我想想?我对不起他?你们沈家真是好大的排场!”
他这一连串的诘问如金声掷地,很快把沈父沈母逼得哑口无言。池朗又继续道“沈嘉南会有今天,不是因为我,也不是因为周牧云,归根结底还是二位的原因。结了婚又不想负责,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好事?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他觉得自己备受煎熬,说他放不下我的时候,被他娶回家的周牧云难道就活该吗?他为什么不跟周牧云离婚,是因为他还没给自己找好退路,他觉得喜欢男人是自己的耻辱,事情闹大了之后所有的人都会看不起他!一味把责任推卸给别人,解决不了的时候就知道跑路,这样的沈嘉南难道是我教出来的?一路货色的人究竟是谁,我想我不用明说了。言尽于此,希望二位节哀顺变,好自为之。”说罢牵起白子峥的手,转身想走的同时又补充道,“如果二位继续坚持的话,我不拦着。刚才的对话我已经录下来了,诽谤再加上袭警,我们法庭见。”
他最后一句话明明是赤|裸裸的威胁,沈父和沈母却不敢回应什么,眼睁睁地看着池朗和白子峥的身影消失在了病房门口。白老爹冷哼一声,对着病床上的二人比了个中指,而后护着妻子叫上小儿子一起离开。徐海洋看着散落一地的照片资料,心说老池你可以喔,你有点儿职业道德好吗!这些资料还是他凭着他爹和康振英的脸面从傅云声那儿借来的,早知道池朗是个管杀不管埋的主儿就不能干看着他这么打脸,于是走过去同仇敌忾地开始补刀“二位,证据还看么?这都是沈渣男……哦不,沈嘉南的肺腑之言啊!”话说得真是比池朗这个当事人还要欠揍。影印件多是沈嘉南藏在书房里的随笔,还有他电脑里发现的一些零散的日记,椎心泣血一腔痴缠,谁贱谁不要脸真是一目了然。沈父却受不了他一个外人都来看自己的笑话,手臂被夹板固定着不能乱动,只发疯般地大吼道“滚!都给我滚!滚出去——”
徐海洋却也不恼,谁让这夫妻两个从来没有自作自受的自觉,给保镖a使了个眼色,让他找准机会把那些散落一地的照片资料尽快收拾起来,不然他爹就得先撸袖子削他一顿。保镖a倒也乖觉,看徐海洋出去追赶大部队了,连忙招呼小伙伴上前善后,手脚麻利地解决战斗,抢在沈母按下呼叫铃的前一秒悄然退场,至于他们两个的医药费——嘁,九哥才不当这个冤大头呢!
事后沈父沈母如何呼天抢地暂且不提,白子峥被池朗带出门外,在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过后,竟难得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华灯初上,两个人站在医院中庭,透过赤红色的急诊灯牌,看见逐一亮起的各色街景,浓稠夜色中有种美轮美奂的瑰丽光感。白子峥察觉到指尖传来的细微力道,莞尔道“想说什么?”他这样笑起来是很温柔的,漆黑的瞳孔仿佛倒映了夜空中的细碎小星,是冰雪初融后难得一见的旖旎景象。池朗不自觉地有些心动,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在想咱爸会找个什么理由揍我一顿。”谁让“伤风败俗”的那一幕他没跟任何人报备过呢。
白子峥道“这还不简单么。”一面示意他附耳过来,却在他倾身的瞬间捕捉到他的下唇,一点点地蚕食,耳鬓厮磨间又将所有的壁垒瓦解开来——原来白子峥的吻技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这么好了。医院里人来人往,大抵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两人隐匿在中庭角落的阴影里,几乎没有得到半点来自旁人关注的目光。直到白老爹站在几米开外的位置面色诡异地干咳了两声,两个人交叠的身影才重又分开。白子峥略一权衡,说道“嗯……爸。”郑重其事的表象下是一脸“哇哦被抓包了我好怕怕”的迷之敷衍。
白老爹“……”儿砸你就不能对我稍微认真一点吗!啊?!又被白母一揽臂弯,忍住几欲脱口而出的咆哮,磨着后槽牙道“爸什么爸,这个时候知道叫爸了?回家!”池朗便也言笑晏晏地道“爸。”白老爹想起妻子的叮嘱,到底没再突突那句“谁让你喊爸了”的经典台词,斜乜了他一眼,凉凉道“走吧二位。”又有种老太监上身的趾高气扬感。既然大儿子已经被小流氓给套牢了,那还不如把他们搁在眼皮子底下盯着省心,这是白老爹的想法,丝毫不觉“引狼入室”对他来说有什么太大的风险。妈的,儿媳妇变“女婿”的账还没来得及算呢!白老爹忿忿不平地想,果然还是这个问题更严重一些。
徐海洋追出来就看见这父慈子孝的一幕,给池朗递了个“你保重我来善后”的眼神,又把保镖abc一起带了回去。回程的路上风平浪静,白老爹和白母一到家就关起门来密谈。白子峥给池朗找了双拖鞋,又把玻璃杯的残骸打扫干净,把人拖进卧室的同时还顺手锁上了房门。白子嵘看着他爹他妈他哥他嫂行云流水般地消失在自己眼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情形似乎有点儿不对,站在客厅茫然四顾,突然开始犹豫自己究竟该去听谁的壁角。
白子峥却不关心他爹他妈又说了些什么,晚餐桌上的对谈实际是白母喂了颗定心丸给他,让他坚信自己亲爹被说服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几天马不停蹄地折腾下来,眼看戏都演到最后一场了,动脑动口外加动手,“光荣负伤”的前情让白子峥一回屋就想在床上瘫成个大字,一面在床沿坐了,一面伸手道“来抱。”两个人顺势在床上滚成了一团。片刻后池朗把他压在下面,左手小心翼翼地护着他额头的伤口,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仿佛受到了什么蛊惑,又忍不住低头去吻他柔软的嘴唇。白子峥显然也很享受这个吻,手却不安分地想去解他的皮带,被池朗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低声道“想害死我么,这是你家。”
白子峥惊讶地一挑眉毛“你不是我媳妇儿么?”又一个巧劲儿把他压回身下,膝盖在他胯间促狭地一顶,“就该让我爸进来看看,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我得对你负责。”说罢自己先笑了起来。
池朗道“怎么,有爸撑腰你胆子大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办了?”一揽他的腰把人圈进怀里,说道,“先休息一会儿,嗯?”两个人完全没有在等待最终审判的自觉。白子峥依言闭上眼睛,片刻后又道“吃饭的时候我跟我妈说了,想搬出去住。”
池朗知道白老爹和白母多半是在讨论一样的问题,很快道“好啊,住我那里?”他很早之前就想把白子峥据为己有了。
白子峥道“不,我是说……我们买个房子?津南的房价也不是很贵。”他知道龙九和池朗的交情,却也不觉得对方真会白送一套房子给他,“首付的钱……我们两个凑凑应该够了,剩下的再用公积金补上……最好离局里近一点儿,上下班也方便,你觉得呢?”
直到白子峥用这种“明天吃什么”的语气讨论起他们未来生活的时候,池朗才终于有了种安定下来的实感。他一直以为白子峥是乞力马扎罗山上远不可攀的冰雪,而今却变成了他掌心在握的璀璨星辰,像是悬崖峭壁上的剧毒罂粟,自始至终都让他有种奋不顾身的欲望。他认真道“好。”拥着白子峥的力道紧了紧,又在他颈侧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没有哪一刻会比现在更幸福了。
白子嵘在客厅里左右摇摆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去听他爹的壁角,奈何白老爹和白母的声音都压得很低,偶尔一两句高声也是毫无意义的抱怨,白子嵘扒门扒得腿都酸了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还被突然开门的他爹给抓了个正着,只得硬着头皮去吧他哥他嫂给叫了出来。
白子峥和池朗这个时候倒不担心白老爹会拆散他们,老老实实地坐下听训,什么隐瞒不报矫情嘴炮通通认错,乖得不得了的样子让白老爹想怼人都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最后也只能卯足了劲儿地朝同居这个问题集中开火。但因为白子峥提前打过了预防针,池朗在这个问题上的回答也算是应对得宜,什么时候买房怎么协调工作,甚至连回家看望父母定期联络感情都已经提上了日程。白老爹本以为他一个天天住酒吧的小流氓肯定没有同居的条件,还想摆出封建大家长的架势压他们一头,什么住酒吧不像话租房住又太委屈,意料之外的答案让白老爹又被控了一轮,最后干脆直接掉线。因为池朗靠谱起来还是很靠谱的,让白老爹总疑心他下一秒就会掏出个足够首付的存折出来。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白老爹虽然介意大儿子和小流氓谁上谁下的问题,但这种“房中情趣”多半是问不出口的,就算他不要这张老脸真的问出来了,他又不能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答案去看现场版的gv,这才惊觉自己又被小流氓给摆了一道。
白子嵘不站统一阵线的时候向来乐于看他爹吃瘪,如今白老爹一脸的生无可恋,好戏落幕大仇得报,白小同学不知怎么还突然有点儿于心不忍,走过去摸了摸他爹的脑袋,劝慰道“爹,往好处想想,你现在有三个儿子拉。”说完打着哈欠洗澡去了。
白子峥和池朗一举战胜了最大的boss,后者理所当然地留下来过夜。两个人回到房间,万家灯火的夜里仿若岁月停摆,一切的美好都在此刻沉淀下来。池朗从背后环抱住他,愈发黏人的状态就像是一只爱撒娇的大型犬上身——他把脸埋在白子峥的颈侧,声音里满是缱绻而温存的笑意,低声道“小白,我爱你。”
窗外的一斛月色倒映出二人交叠着的身影,白子峥伸手握住他的指尖,一双眼里明若灿星,轻声道“嗯,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嗯,正文就这样完结辣。
大概延续了我一贯的烂尾风格(笑)。
15年3月的文我拖拖拉拉写到了17年1月,还好没凑个两周年什么的……老实讲结局也写得满坎坷的,写八五章的时候完全一种鸡血上头的状态,后来被风一吹一不小心就感冒了,停了两天之后写得那个纠结,觉得思路完全跟不上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是没有道理的哈哈哈。
过年前大概还有一两个番外,讲一下正文里没提到的遗留问题,还有婚后生活什么的……
最后……嗯,感谢大家二十二个月以来的不离不弃,我爱你们。
by蹲等春节放假的小顾
番外
第88章 番外一(上)
“所以说,成家啊,最重要的还是买房……”人事科的梁姐一面闲话,一面在白子峥和池朗的收入证明上盖好红章,又忍不住道,“你们这样买房……能成么?”
池朗道“成不成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事在人为不是么。”说着将两张证明仔细收好,又莞尔道,“还有事,先走了,谢谢梁姐。”两个人旋即出门。
十一月中旬,秋高气爽,空气中已经浸润了初冬时节微末的寒意。沈嘉南事件结束的四个月后,在白老爹有意无意的撺掇下,小夫夫两个,终于决定买房了。
没错,买房。至于为什么要买房,那还要从他们两个顺利出柜又成功打脸的那个晚上说起。白老爹在完全超出心理预期的情况下经受了一天的“众叛亲离”,晚上又被池朗的未来规划给唬得一愣一愣,稀里糊涂地回到房间,辗转反侧了大半夜才突然回过味儿来——同居这茬儿是大儿子跟老婆提的,老婆又反过来替他们当了半天的说客,小流氓要是能撇个一干二净那绝对是骗鬼,就跟高考前一天突然泄题了一样,怪不得就答案来说真是字字顺心句句合意,敢情自己又中了他们的缓兵之计!一念及此,白老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又被梦中惊醒的白母一牵手腕,迷迷糊糊地道“你干什么呀。”娇娇软软的声音让白老爹在瞬间战意全消,没怎么塞东西的肚子咕噜一响,十分应景地开始胃疼。
白老爹彻底睡不着了——原本也没睡踏实过,索性翻身起来在床上盘膝坐着,一脸“老子很难过要老婆亲亲才能好”的郁卒感。白母便也披衣起身,笑吟吟地道“我给你煮碗银丝面去?”人却没动。白老爹哪里舍得让亲亲老婆大半夜起来给他做饭,摆了摆手,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惨遭抛弃的家养狗熊。白母一面搂住他仍有六块腹肌的老腰,一面把脸颊贴在他背后那副霸气侧漏的白虎纹身上,柔顺的黑发就像是一匹波光粼粼的缎子在静夜里闪闪发光“亦宁,我知道你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儿,可是子峥已经长大了……你平时又不管着他,干嘛非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呢,我看池朗那孩子挺好的啊。”
白老爹愤然道“长大了就坑爹哪!”又十分挫败地抓了抓头发,“他以前可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算计谁呢这是!”我那个乖乖巧巧的大儿子果然被魂穿了吧!
白母道“我巴不得呢,他以前那个小冰山的样子就好么?他现在有喜欢的人了……我也不跟你讲那些没用的大道理,你别扭什么,不就是觉得池朗抢了你儿子,你在儿子心里永远也排不到第一位了?可你要不是他爸,他还懒得花心思来对付你呢。人家都说嫁女儿的时候容易舍不得,怎么现在轮到儿子了,你又……”
白老爹心说这是我的问题吗!都是儿媳妇突然变成女婿的错啊!然而白母的一席话的确切中了他的要害,为人父母的微妙不安被无限放大以后,站在一个绝世好爹的角度上他确实觉得自己有点儿憋屈,要不是小流氓先睡了……呸,大儿子先睡了小流氓,他今时今日何至于落到连个发言权都没有的地步,便又申辩道“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么,又没嚷嚷着让他们两个分手,也没说那个小流……那小子有什么不好,子峥爱喜欢谁喜欢谁去,天塌下来还有我替他罩着呢——他上哪儿找我这么好的爹去?但这件事……你总得给我时间缓缓,一口气哪能吃成个胖子……”身为一个年近半百的汉子他可一直都是笔直笔直的啊!如今平白无故多了个儿子……这一言难尽的感觉还真是酸爽。
白母悠悠道“我也不是一口气吃成的胖子啊……嗳,那咱们可得来个约法三章,你也别没事儿就给他们两个使绊子了,阴阳怪气的给谁看呢。反正儿子是我生的,我爱怎么宠着就怎么宠着……”
她笑起来的时候几乎可以让满天星辰都跟着失色,白老爹刚把人拽进怀里搂着,一见这场景什么大儿子和小流氓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俯身在妻子脸上狠亲了一口“都依你了!老子不干了!他爱咋咋地!反正真出了事儿还得咱们两个给他擦屁股不是……”
白母闻言笑倒在他怀里,夭桃秾李的样子晃得他眼晕。白老爹把妻子摁回床上躺着,自己趿着鞋去厨房煮了碗银丝面吃。
如此这般,白老爹在一番纠结后总算接受了小流氓登堂入室的现实——其实他对池朗的处事手段还是挺欣赏的,干脆利落睚眦必报,刻薄嚣张真是符合他这个老流氓一贯的复仇美学,若非池朗先以他儿媳妇的身份出现,他甚至都有点儿平辈相交的意思了,以至于第二天晨起撞上这对儿小夫夫的时候还有种诡异的尴尬。他们一家却是难得能在工作日的早上聚在一起,白老爹为着脑补出的家庭伦理大戏提前跟公司要了两天年假,白子峥和池朗则是为了避嫌而不必去局里点卯,一家人面面相觑,白子峥看母亲的眼色就知道事成,于是拉着池朗去吃楼下超级美味的鲜肉馄饨了。
一勺鲜汤下肚,哪怕是烈日炎炎的天气里五脏也觉得熨帖。两人各要了一份招牌馄饨,摆上桌后却偏偏不吃自己眼前的那碗,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在旁人看来真是要多腻歪有多腻歪。白子峥选择性地忽视了周遭“哎那是不是白家老大”的悄声议论,池朗和他咬了咬耳朵,轻声道“还在外面呢。”却不是要他收敛的意思。
白子峥理所当然地道“我带你出来就是为了秀恩爱啊。”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之意,“不然我不是白出柜了。”
柜当然不能白出,因为白老爹已经在积极替他们两个善后了——退了所有和儿女相亲交流有关的大小群组,又在公开场合不厌其烦地表示“这是我们和孩子沟通的问题,他喜欢男的我们怎么可能逼着他结婚”云云,他这样大大方方的承认反倒让一众期待家庭伦理大戏的路人跌破了眼镜,再加上白子峥这段时间领着媳妇儿高调秀恩爱的行为,一来二去取得的成效还算不错,至少没人再当面说他的不是,儿子老子联合骗婚的流言自然成了过眼云烟,唯一的后遗症就是围观群众纷纷质疑起了白子嵘的性向,吓得白老爹反复跟小儿子确认你是不是喜欢妹子,被白子嵘一脸黑线地反驳,爹,你忘了我那些女朋友拉。
有了白老爹的护法加持,白子峥公开出柜这件事倒也没那么难了。本来白子峥还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家事,爹妈弟弟心里有数就行,奈何局里和小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乱成了一团浆糊,他至少要给关注这件事的人一个合理的交待才行。至于局里,贾晨松上班之后一脸懵圈,差点儿怀疑自己出差回来跨越了时间虫洞穿越到了平行世界,啊啊啊啊了半天,自己一个人面壁去消化事实了。
那天晚上他们从医院回来就已经不早了,后来又开了个严肃严苛的家庭会议,酒吧里的事情也就没空跟徐闯细说,但当时徐海洋在场,他爸和傅云声知道详情也是迟早的事,所以并没有特意汇报什么。龙九那边……乱子就发生在他的地盘,池朗听说阿威被叫走的时候就知道沈嘉南的死讯瞒不住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他们没人想替沈嘉南报仇雪恨,也免得他总像个定时|炸弹一样埋在心里。
沈嘉南的父母不敢再去黑匣子找茬儿,公安局也不是他们能撒野的地方,而随着周牧云最新口供的出炉,亲家翻脸变成了仇家,周父周母还算明理,加入战圈后也没人来找池朗的麻烦,小夫夫两个着实过了几天逍遥日子。但避嫌是避嫌,他们两个不能一直不去上班,池朗也不方便一直住在白家,所以白子峥提出要搬到公寓的时候白老爹也没有反对,大首长似的来了回视察,回来之后就开始思考这个儿媳妇是不是败家。
地段不错朝向优良且附带全能家政的精装修单身公寓——你一个本地没扎根的人要不要这么奢侈!再联想到那天黑衣保镖毕恭毕敬的谨慎态度,白老爹几乎都要怀疑这个儿媳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暗黑副业了。但龙九和池朗的关系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白子峥索性放弃了解释,池朗的心思却因此活络起来,暗中把买房这件事提上了日程——房源什么的不用担心,谁让他外挂之一的龙九本职就是做这个的,大方起来直接送他一套房子都不是问题。
龙九倒是想白送一套房子给他——公寓本身也没收他的租金,原本就是预备给他长住用的,换个地段换个房型再加个人住……呃,本质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池朗却清楚白子峥在涉及“小家”的问题上多半不会领情,婉拒了龙九的好意,只请他帮忙留意警局附近合适的房子。阿威阿武一向把池朗当成他们第二个老板看待,闻言立刻吩咐下去,结合了夫夫二人的喜好又圈定了地段,不到两天就给他们送来了一叠厚厚的楼盘资料。
于是小夫夫两个顺理成章地开始了看房的生活,下班之后阿威过来接人,两个人看完房后就回公寓吃吃晚饭滚滚床单,饱暖思淫|欲也不过如此。对比之下白老爹显得更郁闷了——说买房就买房,你小子要不要这么说一不二啊!其实早几年白老爹也投资过一套两居,本来是想等白子峥结婚时用的,后来白子峥一直没找女朋友,房子空着也是浪费,稍微装修了一下就给租出去了。如今白子峥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虽然情形和白老爹当年的规划相去甚远,但他本意还是想把这套房子“物归原主”,重新装修也好,卖了换钱也罢,该是大儿子的就是大儿子的,但白子峥就是说啥也不要,原话是“每个月租金还能给子嵘多点儿零花”,话里话外是要把房子留给弟弟的意思。白老爹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们两个什么好了,既然已经决定搭伙过日子了,家里有条件的情况下还非得自己攒钱——你说这到底是自力更生还是傻啊!
白子峥却没打算占他爹的便宜,他这几年吃住都在家里,白老爹也不要他定期上缴个生活费什么的,因而工资卡里的余额还算充裕,一年到头节省个两三万并不是难事,再加上工作之前零零散散的结余,十几万的积蓄还是有的。他和池朗又不想买个别墅,两个人凑出三十万的首付完全没有问题。何况池朗手头还比他更宽裕一些,他以前在省城的时候吃食堂住宿舍,正经出差局里都给报销,想改善伙食还有康振英和徐闯罩他,除此之外还有破案之后的各类奖金,几年下来也有不少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快乐鸡年大吉……吧!
这个查缺补漏的番外比预想中长了点儿,先放一半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