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管家看了一眼,心中无比震惊,他回头看着季时谦。
此时的季时谦情绪早已土崩瓦解,他像是失去了斗志和勇气的困兽,管家想安慰他两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季总……”
季时谦转头看了眼扶着他脸色复杂的管家,他哑着嗓子哽咽道:“我好像做了个恐怖的噩梦,我梦见林珞跳海了,你说他那么怕冷的人怎么可能会去海边?”
管家的声音也跟着哑了:“季总那不是……”
季时谦摇着头,眼神里流露出脆弱和悲伤,他往门口的方向踉跄的走着。
“你让厨房的人做些林珞喜欢吃的,我要等他回来一起用餐。”
管家费力的扶着他下楼坐在客厅沙发上。
见其他下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这边,他走出去,吩咐下人不准在季时谦面前提起林珞,然后又吩咐厨师准备早餐。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季时谦一人,他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忽然恍恍惚惚地问着空气。
“林珞,你不要我了吗?”
寂静的房子里回答他的只有外面的雨声,他突然垂下头看着手指上的戒指,猛然想起他把林珞的戒指扔下楼了。
季时谦的表情立刻慌了,他蹭地站起来快速冲下楼。
外面依旧刮着冷风下着大雨,经过两晚的大雨冲刷,树叶掉进水池看不见底。
他没有脱鞋,直接跳入水中,从岸边伸出手开始往里摸索。
人工水池不是很深,及腰位置,淹不死人却能让人感觉到池中彻骨的寒意。
季时谦似乎是陷入了魔怔,他弯着腰,虔诚的在水中一点点摸索。
水池下用的是鹅卵石垫底,踩在上面有些打滑,季时谦好几次都跌倒在了水中,浑身上下被泥水包裹,狼狈不已。
此时的他早就忘记他有洁癖这回事,他心无旁鹫地摸索着水中每一块石头,每一寸淤泥,期望着能找到那一枚小小的戒指。
雨下得越来越大,站在水中的季时谦只觉得刺骨的寒,他想,跳进海中的林珞是不是比他冷一万倍?
他那么怕疼怕冷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受得住在海水中慢慢窒息的疼痛?
季时谦缓缓举起已经被冷水冻得通红的双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
偶然瞥到这的下人,立即通知了管家。
管家立刻打了一把伞出来,看着在水中倔强摸索找东西的季时谦,他哀叹了几口气。
“季总,您在找什么?”
季时谦在水里捞了很久,一无所获,身体冷得直发抖,呼吸也逐渐变得难受起来,但即使这样,他也不肯上来。
“我在找戒指,林珞的结婚戒指被我不小心给扔了,我找不到了……”
管家一时不知道,他究竟是执着,还是傻,一枚小小的戒指掉在这里面还能找得到吗?
“季总,您上来吧,找不到了。”
他一气之下扔下了那枚戒指,换来的是狼狈的寻找,那样小的一个东西在这边人工池中,就如同大海捞针。
季时谦摇了摇头,他冻得啰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胸口的衣服,另一只手继续在水中细细的寻找,不放过任何空隙。
水池里的水被他绞得浑浊一片,他身上的衣服,他的脸上,还有他的头发上都是脏水污垢。
管家摇了摇头,眼圈忍不住的红了,他轻叹:“季总,林先生已经走了,就算你找到了,他又能回来吗?”
季时谦突然顿住,他身形晃了晃,堪堪稳住后用手撑住了额头,步伐虚弱,他摇摇晃晃踉跄了几步后,最后一头栽倒在了水中。
第200章 林珞跳海了
季时谦突然晃了晃,用手撑住发烫的额头,随后他身体晃了晃,瞬间仿佛失去了意识,一头踉跄地栽倒在了水中。
及腰的水位,他摔下去后就像是石头一般沉了下去。
有那么一刻,季时谦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他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支撑物,然而什么都没有抓到。
“季总!”
管家的呐喊,拉回了他一丁点神智,季时谦撑起身体,想要从水中站起来,然而他的身体实在是太累了。
他跪在水中,池水淹过他的头顶,胸口处像是被一股气撑着一样疼,他想,林珞是不是就是这样在海中痛苦的“死”去的?
管家费力的跳下水中,紧紧的抱住季时谦,水浸湿衣服,让他变得很沉,管家使出所有力气才将人狼狈地拖上了岸。
“季总,你没事吧?”
季时谦身体冷得直发抖,可额头却是滚烫的,管家摸了摸他的额头,心里着急。
他被季老爷子安排到这来,主要就是为了照顾季时谦,这要是出事了,他也别想在这干了。
管家立即弯身,将季时谦给背起来,回到别墅立即吩咐下人打开暖气,放好热水。
季时谦全身冰得像一块冰块,头发贴在前额,呼吸轻微,嘴唇发抖。
管家帮他脱掉身上的湿衣服,扶着他进了浴缸。
季时谦轻咳了几声,身上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撑着浴缸想要起身,肩膀却被身后的管家给压住了。
“我要去找戒指。”
管家强硬的按住他说:“季总,您应该好好的照顾你自己的身体,别还没找到林先生,自己就先倒下了。”
他已经知道林珞出事了,但是他不敢对自欺欺人的季时谦说实话,那样他会彻底的崩溃。
管家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您还得等林先生回来。”
是啊,他还得等林珞回家。
见他情绪稳定下来后,管家出了浴室立即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让人赶紧过来。
家庭医生急匆匆的提着药箱上楼。
卧室有些凌乱,一地的烟蒂还有酒瓶,季时谦躺在床上,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他赶紧走过去摸了摸季时谦的额头:“发烧了。”
一量温度,四十一度高烧,医生看着温度计轻轻嘶了口气,这要是再烧久一点怕是脑子都要烧坏。
他赶紧开了退烧药给季时谦喂下,然后又拿出药水给他输上液,一系列做完后他的额头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站在门口等候的管家问道:“季总怎么样?”
“温度已经稳定了,让厨房做些清淡的,还有最近天凉下雨,你可得阻止他,别让他又进水池。”
俩人也算是老相识,管家点了点头说:“这次是我疏忽了。”
“那我就走了,有情况再和我联系。”
管家送他出门后,返身又回到了二楼主卧,刚刚还睡着的季时谦这会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一双蓝色的瞳孔,莫名有些渗人。
管家推开门进去,觉察到季时谦想要撑起身子,他立即上前扶起他,往他背后塞了个柔软的靠背。
“季总,您应该好好的休息。”
他看清了季时谦眼睑下浓浓的黑眼圈,还有他瞳孔中扯着的一条又一条的红血丝。
季时谦摇了摇头:“我睡不着……”
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林珞在他面前跳海,在海中苦苦挣扎。
“你把窗帘给关了,然后把影像打开,我想看看我和林珞当天结婚的视频。”
管家暗自叹了一口气,一一照做。
视频是3d摄影,里面的人影活灵活现,就像真的一样。
季时谦专注的看着影视,管家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他看着上面的林珞穿着白色西装手上捧着玫瑰,笑得幸福又甜蜜。
他的眼睛越来越模糊,当看到对着神父宣誓的时候,季时谦已经彻底红了眼眶。
——无论是好是坏,富裕和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会分开。
他食言了,他说过会照顾他一生一世的,可他却做了那么多混账事。
看着视频里他和林珞交换戒指相拥接吻,耳边回荡着那首往后余生。
他抬起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眼睛里的泪水在这一刻决堤一般汹涌而出。
“对不起……珞珞……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逼死了他。
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背弃了当初的承诺,一次次让他失望,一次次用极端的方式去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才会导致他绝望的跳海自杀。
他曾经向他承诺过了很多,在艾滋病隔断室中他对他说,要好好的活着。
在乡下的楼房底下他求他嫁给他,他会一辈子呵护他。
在婚礼上他宣誓他会一辈子爱他,不让他受一丝委屈,流一滴眼泪。
可婚后他把这些都忘记了,他发誓要呵护一辈子不让受伤的人,他却出手打了他一巴掌。
林珞那么怕疼的人,他当初是怎么下去手的?
他还说过会把安安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向他承诺过绝不会让陆亦轩抢走抚养权。
结果,他没有做到不说,还买通律师呈出他的精神病鉴定,让他眼睁睁的失去安安的抚养权在法庭上崩溃痛哭。
他向他做出的每一个承诺都食言了,他就是一个骗子,给了他希望后又让他失望。
他明知道孩子是他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是他的死穴,可他却让他做出一次次选择,让他不准去看安安。
最后,他们的婚姻结束了。
不到七个月……
这七个月里他没有为他做过什么,离婚时还不让他带走那条一只陪着他救过他的狗,还威胁他要把那条狗给杀死。
季时谦突然握紧了拳头,那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被针头插住的地方隐隐刺痛。
倏地,他抬起手又扇了自己一巴掌。
一股恨意从骨子里渗了出来,瞬间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
……
过了一会儿,管家敲门进来。
“季总,秦瑶来了,您要见她吗?”
见季时谦久久没有回应,管家再次说道:“如果您不想见她,我就找个借口让她离开。”
秦瑶来肯定是为了林珞的事,季时谦现在精神状态极差,管家并不想让秦瑶进来谈到此事。
季时谦从屏幕中移开了目光,“让她上来吧。”早晚都躲不过,倒不如现在接受。
秦瑶昨天就给他打了几十通电话,他没有接,所以就跑到这来找他了。
管家出去后,没多久秦瑶就跑上了楼,楼道里传来砰砰砰的脚步声,很急的样子。
秦瑶冲进卧室后,连气都没有喘一口就问道:“季先生,你知道林先生去哪了吗?他在一小时前发了一条短信给我,可我打电话过去却是关机状态。”
季时谦身体一怔,“短信?他发的什么?”
“他说让我好好照顾自己,他走了,他上哪去了,你知道吗?”
“给我看看你的短信。”林珞的手机在海边找到,都冲烂了,怎么可能会发出短信?
但他心里燃起了一丝渺茫的希望,林珞还在这个世上。
秦瑶不懂季时谦为何如此激动,她拿出手机翻出短信递到了他的眼前。
短信是在九点整收到的,上面的号码也的的确确是林珞的手机号。
秦瑶问道:“季先生,你昨天见到林先生了吗?”
季时谦摇了摇头:“他走了,我没有找到他。”
“那他没有联系你吗?”秦瑶到现在都不知道林珞和季时谦手怎么离婚的,但她能猜出来,他们离婚肯定有孩子的原因。
季时谦看着床头柜上的手机,随后拿过来,屏幕上有很多未接来电,有秦瑶的,也有季家的,其中夹杂着一些陌生来电,还有陈言里的。
季时谦点开屏幕,看到了一条短信,是林珞发来的,短信时间是九点整。
和秦瑶的时间一模一样,毫无疑问这是一条定时短信。
季时谦看着这条短信,居然不敢点进去,全身的细胞都恐惧的叫嚣着让他不要看。
秦瑶也看见了,但她没有发现这些细节,她催促着季时谦,让他快点点开。
季时谦手指颤抖的点了进去。
只有短短一句话。
“季时谦忘了我,重新找个人好好的过一辈子。”
原本干涩的眼睛突然又酸涩起来,他突然想起视频中林珞站在海水中拿出手机的那一两分钟。
他不是在看,而是在编辑这些短信,交代遗言。
季时谦盯着屏幕久久,直到一滴眼泪突然砸在了屏幕上,他才回过神来。
秦瑶看完短信后,心脏突然一紧,她惶恐不安的看着季时谦。
“林先生发这些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出事了?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秦瑶的声音带着恐惧的战栗。
季时谦伸手抹掉眼泪,哑着嗓子说:“他跳海了……”
“你胡说些什么!”秦瑶的太阳穴被刺激的突突跳,那种心疼和心悸的窒息感一起涌了上来,她几乎要咬碎后牙,“林先生一个小时前才给我发了短信,怎么可能跳海?”
季时谦的声音很轻,每一个气音的发出都像是牵扯着声带的血肉钻出了嘴唇:“短信是定时,他前天晚上就跳海了,我昨天去找他,看到了视频,视频中我亲眼见到他一步步走向深海,被水淹没……”
第201章 没有林珞的家不是家
空旷的卧室里,一瞬间突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秦瑶张了张嘴,喉咙像是卡住了一根刺,发不出半点声音。
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自己失聪变成哑巴了。
太阳穴传来一股胀痛,秦瑶撑住额头,几乎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你骗我的……是不是!他怎么可能跳海!怎么可能!”
季时谦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