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扫视一圈他们几个,目光y沉,"怎么找来这里的?"
"王老板让我们前来请教的。"楚黎笑眯眯的回答。
汉子后退了一步,但仍然抵着门,神情戒备,"老王介绍的还真是不多见。那么好吧,你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接对子天王盖地虎!"
"…"所有人大张了嘴巴。
"三秒钟计时开始!"中年汉子幽幽的说道。
"…"楚黎一惊,"宝…宝塔什么来着?"
"三"汉子幽幽的倒计时。
小白抢答,"宝塔镇河妖!"
"对对对,就是这个!"楚黎叫道。
"二"汉子继续计数。
楚黎怒道,"我靠,就应该是这个啊,小白,书里是这么写的对吗?"
"对啊,我十分肯定呢。"小白不解。
"一…"汉子刚发出个气音,就听到大门被咚的一声敲得巨响。
乔言情急之下,一激动出拳揍上了门板。
汉子目光炯炯的看向他,身后的一干同事也目光炯炯的看向他,乔言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心中一动,"那个…你是二百五?"
"兄弟!组织终于等到你了!!!"中年汉子一下子开门,在一群人目瞪口呆下,给了完全石化的乔言一个巨大的熊抱。
"兄弟!!!好久都没见到同道中人了,太兴奋了,来,再让我抱一个!!!"中年汉子黝黑的脸颊上似乎闪过两朵红晕,扑棱着两条布满肌rou的胳膊,又给乔言一个熊抱。
乔言和楚黎此刻内心同时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乔言在他强健的臂弯下脸色铁青,"那个…兄弟,有话好说,你先放手哈,还有,那个你不觉得这暗号太随便了吗?"
"哈哈哈,来来来,兄弟快进屋!"中年汉子沉浸在莫名其妙的喜悦之中,根本没听见乔言微弱的吐槽,拉着乔言往屋里带。
中年汉子往座位上一坐,大喇喇的说道,"兄弟别见外,叫我德哥就好,你们找来这里必定是有什么大事,说吧!"
"我们找到个仿品,想要知道这东西正品的下落。"楚黎递上碎片,乔言跟楚黎咬着耳朵,"喂喂,你确定用这么白痴暗号的人,能帮我们找到东西?"
楚黎悄声回答,"闭嘴吧你,一般真正有能耐的都是从外表看不出来的,比如说我,比如说小白。"
乔言内心呵呵两声,转头对德哥说道,"其实我们只是来问问看,如果不清楚的…"
"哟,这东西啊,太令人怀念了,那是得有二十年了,我就见过一次,还是在仓惶中,哎呀呀,没想到了居然有人做出来仿品。"汉子满脸回忆过去,好峥嵘好辉煌的表情。
乔言默默的闭上嘴。
"那时我刚出师不久,跟着师傅去倒斗,那个斗古怪得很啊,我们一队人进去就晕头转向的,误打误撞走进了其中一个墓室,就看见了你们手中的这个鼎,不过那个是真的西周末年青铜鼎,我们还研究了一会儿呢,因为东西不易携带,我们决定先去探别的东西,回来再合力把鼎拿走,可是这之后大家莫名其妙的走散,我一个人沿着黑暗的墓道走,不知道怎么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地面上了。"德哥的眼里忽然闪出伤感,"当时进去的一队人,十二个。出来的算上我一共三个人,都是昏迷着的什么都不知道。而我师父,当时倒斗界出名的老油条,都没能…"
他摩挲着碎片,"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看到这东西的仿品。我们幸免于难的三个人中,有一个是专门研究金文的,那小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东西估计是他仿制的。"
"你们在哪里发现的青铜鼎?"靳天麟身后响起了一道女声。
德哥一愣,靳天麟嘴角抽了抽,猛地一脚踹上了玩具熊,"呵呵,声控的,这玩意是声控的。"
"…"
"西安,具体的位置是师傅找寻的。唉,其实我倒斗了这么多年,一直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在我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当时连同我师父在内的那么多高手没能留下只言片语就这么长埋于地下,我不甘心但更多的疑惑。那墓你们没有看到,古怪,我只能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墓。"德哥缓缓说道。
"德哥,如果现在我们想下这个斗,你还愿意跟我们去吗?"靳天麟忽然说道。
德哥想了想,最后郑重的点头,"这件事情困扰了我太多年,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当时跟我一起进去的那些人的脸。人死了就死了,做我们这行的都是脑袋别裤腰带上过活的人,只是要死也要死个明白啊,总不能让他们一直白死下去。我心里始终过不去那道坎。"
"你…我们不会真的要去盗墓吧?"乔言瞪着靳天麟,"大哥,盗墓犯法啊。"
"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明白,千年岁月不似一朝蹉跎,无论是寻找还是等待都太折磨。"靳天麟的眼中半分怜悯,半分苍凉,"天人尚有五衰,我看了他们太久,总是有些心疼他们的永无止境的执着。所以即使是犯法,我也想救救这帮蠢货,起码让他们的永无止境不再是永恒的苍白。"
小白听到这话垂了眼帘,浓黑的睫毛衬在他过于惨白的脸颊像是宣纸上挥洒出的一道墨痕,乔言的心仿佛被尖锐的东西刺痛,莫名却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有读者大大问我,为什么我写言情那么虐,写耽美那么搞笑这个嘛,原因就是我就这么任xi,ng~~来打我打我打我哇~~~(ia飞自己中)如果有亲想变变心情,可以看看我写的言情《不识枕边人》,写得不好,但是真虐,我自己都不敢回头看
第19章 三川祭(一)
早上,终于因为作息正常了一回而ji,ng神抖擞的乔言刚出电梯,就看到了一脸郁卒,蹲在4楼墙角,在地上画圈圈的同时嘴里念念有词的小齐。
"你在做什么?"乔言凑过去。
小齐抬起布满怨恨的脸,"我在画圈圈诅咒靳天麟,说出差就出差这也就算了,把其他组下个月的补助也给占了这也不说了,他倒是给我留个人在这啊,万一发生了什么棘手案件,我难道去道里现找人驱鬼作法啊。"
"不是把老吴留下了吗?"乔言说道。
"你觉得老吴是人?!!"小齐全身颤抖,"我带老吴出去办案还不如带只警犬呢!!!起码警犬对吃的不讲究!!!而且还没有那么多废话!!!"
乔言点头赞同,"确实,即使知道它是狗,但我总是把它看做披着猪八戒壳子的唐僧。"
小齐打量了一下乔言,然后一把抱着他的大腿,"乔兄弟啊,作为这个楼层唯二的两个人类,你是不是应该帮帮我啊!!!不要求别的,要么钱留下,要么再留下个人镇守!!!真不是我矫情,嘤嘤嘤,都说我们这里位置极其不好,y气重的很啊,要是没有一两个妖魔坐镇,我怕等你回来就看不到我了,嘤嘤嘤…哎呀,那个混蛋用拖鞋打我?"
"别嘤嘤嘤的卖萌了,"靳天麟从办公室里探出头,"老吴和弥莎留下,钱一分都不能少,这是我的底线了!"
弥莎一脸不高兴,"老大,为了区区几个钱你就把人家这么朵娇花扔下,真是太过分了,你的民族气节这时候去哪了?"
"佛祖说过,心中有佛,哪里都有佛。"靳天麟老神在在。
"从你口中说出佛,简直侮辱了佛祖。老大,你六根就没有一根是干净的。"弥莎撇撇嘴。
"行了,快点出发吧,快到约定的时间了。"乔言看看四周,"对了苏蓟要怎么办?不会还带着那个蠢熊吧?"
"当然不是,"楚黎拿着一个双肩包,手探进去,拿出一只巴掌大的粉嘟嘟的毛绒驴子,"来,苏蓟,跟大家打声招呼。"
驴子看起来很y沉,不发一言,长脸似乎更加长了一些。
"…为什么还是粉色?"乔言吐槽,"这种象征粉嫩年轻的颜色一点也不适合苏蓟这种腹黑老妖婆。"
驴子玻璃做的眼珠里承载着愤怒,她眼里的小火苗如果能实体化,现在整个警视厅可能都处于烈火之中。
小白一身运动装,头带着遮阳帽,把惨白的脸遮盖了些,身后和楚黎一样,也背着个双肩包,看起来青春活泼了很多,少了y沉,面容清秀得像是个刚走出校园的学生。
他跟在楚黎身后,细瘦的手指戳了戳驴子的肚子,清脆的嘎从驴子身上发出。
"咦,这回真的是声控的呢。"小白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又戳了两下。然后被乔言单手拎到了身后。
驴子目光涣散,似生无可恋状。
"这个给你,把斩魂剑背着。"楚黎又从包里拿出了黑色的剑包,扔给乔言。
靳天麟抻了抻腰,大手一挥,"我们出发去古玩街,跟其他人汇合,然后前往西安!"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小齐嘤嘤嘤和弥莎的幽怨中离开了。
等他们到达地点,德哥和其他人正在无聊的四人坐一圈搓着麻将呢。
看到人来了,德哥放下手中的麻将,"乔言你们可算是来了,快点上车,装备已经在车上了,我们绕路走,得赶在天黑之前到达。"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老林,"德哥指了指一个身材瘦弱,带着厚厚眼镜的中年男子。
又指了指有着白胡子但是看起来十分健壮的老头,"这是梁老大,是当时和我一起进斗的一个年轻人的师傅,这次也是为了弄清楚当年的事而来的。"
"我是福子,请多关照。"一个面带笑容,身材魁梧的年轻人直接站出来自我介绍。
乔言仔细打量着他们,看到梁老大右侧肩膀不自然的耸落,手臂下的宽松衣服也微微鼓起。那个福子走路时一只脚动作相对另一只脚有些沉,德哥和老林都侧身护着包。
他冲几个人点点头,分别介绍了自己这边的人,然后分开上了两辆车。
德哥他们四人的车在前,乔言开车跟在他们的后面。
"梁老大和福子都带了枪,至于德哥和老林,恐怕也藏了。这几个人都不简单,至少目的都不简单我们要小心。话说你们四个,到了墓里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乔言缓缓说道。
"会有影响,不然的话我们也不用跟他们一起去。"靳天麟轻皱着眉,"墓中各种机关一是为了防止盗墓,二则是为了防止其他鬼怪进入。一般墓地风水适合鬼怪修炼,为了防止墓主长眠之地收到侵扰,或者是打扰墓主本身的修炼,墓中会有各种辟邪镇压之物阻挡其他的鬼怪借风水。我们几个都算是鬼怪,若是强大一点的墓,我们进去了大概跟普通人进去了差不多。"
乔言一脚刹车狠狠踩下,"我靠那你不早说啊老大!!!我还以为有你们在能开个无敌外挂,结果你们就告诉我这个!!!你们有没有尊重我的生命安全啊啊啊!!!"
"也不是一点帮助也没有,布置墓的人再厉害也是个西周人,你忘了我们有个西周的前王后啊。"楚黎捧出驴子,正色道。
小白伸手,刚想戳驴子,就听到苏蓟的声音幽幽传来,"再戳老娘的话,老娘就晚上勾引乔言。勾引完之后吸干他阳气。吸干他阳气之后把他做成人干挂在老娘的闺房。"
小白紧张的缩回手。
"你们说到厉害,我倒是想起个人,"驴子伸了伸四条毛茸茸软绵绵的短腿,"姬宫湦的臣子,伯阳甫。他就是当初三川地震后第一个站出来说此事为大周灭亡之兆的人。伯阳甫学富五车,而且ji,ng通八卦风水。史书上并没有他的生辰记载,从我记事起,他就在朝中为臣。当年他站出来后,被姬宫湦下令诛杀,手段…很残忍,连他的家人和学生都没有放过。"
"伯阳甫临死前一直大骂姬宫湦,直到死的那一刻眼睛都没能闭上。之后各地都发生了灾害,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姬宫湦杀了很多人仍然无法阻止谣言四起,有人说是伯阳甫死得不甘的原因,于是将伯阳甫重新厚葬之后,才得以安宁一阵。姬宫湦视此事为机密,只有少数几个老臣知道,那时我人在后宫,这些事情都是听父亲讲起的。"
"你觉得那个墓可能葬着伯阳甫?"靳天麟想了想,"这么说确实合理,伯阳甫也算是因为三川之震而死,厚葬是假,镇压是真。"
"姬宫湦为人骄傲又自负,若是太平盛世也就罢了,只是内忧外患,也合该是天注定的国家亡于他手。"苏蓟望向车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
乔言看不见她的表情,心中的疑问到底没忍住,"苏蓟,你是因为爱他所以才寻他至今吗?"
苏蓟扯了扯嘴角,那表情即便是放在玩具驴子脸上都显得十分讽刺,"爱他?曾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算是爱过,长大后再相对却是彼此也无欢笑也无言。他真正爱的人是褒姒,千金也要哄得那人一个笑靥,那么骄傲的人放下了一切只为了爱她,就算知道褒姒只为复仇,仍执意立她为后。姬宫湦不爱我,我也不爱他。我寻姬宫湦千年不过是想拼凑他完整的魂魄,让他早日轮回。因为…当年同犬戎一族合作的是我。骊山脚下,杀了他,下令将他五马分尸的人也是我。"
她的声音沉了下来,"只不过到底一世夫妻,他更曾为九五之尊,我害得他落得个魂魄相离不能轮回的后果。你们知道吗,真正锥心刺骨的其实是经年累月的愧疚。"
是啊,千百年了,他们的爱恨早就有了结果,纠缠着彼此不肯罢休的不过是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折磨自己的不安。愧疚才是悬在心头最锋利的那把刀。
车里一时无言,苏蓟始终望向窗外,没有回过头。
小白默默的将它从楚黎手中接过,轻轻的将她盖在双手之中。
"这样还会冷得难过吗?"小白轻声的问。
苏蓟没有回答,只是将脸颊静静的贴在小白手心,那最温暖柔软的一处。
车子开了很久,中途只在加油站休息几次,大家囫囵的吃点东西,接着爬上车继续开。
一直到天已经蒙蒙给了,德哥的车才在一个小山坡前停下。乔言跟着停车,纷纷背上自己的东西走了出来。
梁老大手执罗盘,站在前方,"我们要走一段山路,天黑路难走,都当心些。"
德哥带头,大家排成一队向着山上走去。
小白的双肩包里不知道放了什么,看起来异常的鼓胀,再加上他本来行动就比一般人要缓慢些,看起来似乎有些吃力。
乔言走在他身后,看着他瘦弱的肩胛,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头,"算了,我包里没有什么,你把包给我吧。"
小白回过头,半张着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乔言的话。
乔言直接伸手把他的背包拎过来,背在身后,又拍了拍他的头,"还傻愣着做什么,跟上前面啊。"
"啧啧啧,我也好想有这样的待遇啊,老大~我背酸酸的呢~"后面的楚黎发出无比贱的声音,尾音拐了好几道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