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不管用?
安信皱着眉头敲击着键盘,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烦躁。
自从素娜来他家后第二天开始那些药片就很明显地不起任何效用了。
第一天半夜本坐在房间里一张桌前做着工作的时候,就突然被嚷着叔叔的槿惟从身后抱住。
不回头都能知道槿惟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八成是吸血鬼化了,要不然槿惟根本起不了床走不了路。
一开始安信本以为槿惟是不是又没喝水所致,所以给他喂了一颗药。还以为这样就能没事了,可是第二天晚上、第三天晚上……
已经过了快一个礼拜了,别说是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倒不如说是在不断恶化。
虽说槿惟本人应该没有察觉,但是槿惟身上的伤早就因为吸血鬼化的缘故而早早地痊愈了。
伤势痊愈本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可现在却根本令人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代表着的是槿惟的吸血鬼化在加速。
一直以来,因为希望槿惟不会像自己一样变成一个人们眼中的怪物,所以安信一直以来都在试着用药物进行控制。
现在槿惟吸血鬼化的程度越发频繁,如果靠药物没办法克制的话……
一旦想到很多年后,那个记忆中纯真无邪的少年会成为第二个自己,安信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叔叔……
有些事情越是害怕越是发生,不出所料地,槿惟蹒跚地朝着安信走来,因为一只脚上的石膏还没拆,所以槿惟走路好像瘸子似地一拐一拐地。
叔叔……
——我……在做什么?
懵懂间,槿惟只知道自己现在正步伐不稳地朝着坐在不远处的安信走去。
——我不是还不能走路吗?为什么……现在能走?我是在做梦吗?
虽然想这么想,可是槿惟所感觉到的干渴感却让他知道现在他所处的是现实。
又渴了?
安信闻言,他转过椅子,看向了那已经吸血鬼化了的槿惟。
叔叔……血、血……
——血?我在……说什么!?
麻烦的臭小鬼,你到底是怎么了?让你吃了药怎么你还会这么渴?
槿惟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
一直走到了安信的身边,槿惟伸手勾住了安信的脖子,然后直直地朝着安信的唇瓣吻去。
——!?我在做什么!这么做的话,会被叔叔讨厌的!
槿惟不由得感到害怕,对于现在这个完全不受他意识控制的身体他感觉到了害怕,但是他更害怕之后要是被安信推开,要是被安信讨厌该怎么办。
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安信没有推开他。相反的,安信甚至伸手反按住了槿惟的头,用着比槿惟要熟练许多的技巧亲吻着槿惟。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在槿惟的认知中,这种事情都该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做才对的。
当然,槿惟现在可以肯定他是喜欢安信的。
但是安信的想法,他却不懂。
不,应该说安信在这方面的看法和槿惟的是大不相同的。
要不然,素娜也不会说安信以前来者不拒,而安信和素娜之间也不会有身体的关系了。
——叔叔,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本该感觉甜腻的吻,可是从这个吻里,槿惟能够品尝到的除了苦涩再无其他。
叔叔……嗯!叔叔……
唇齿分离,彼此的唇间拖拉出了一根淫靡的银丝。
槿惟的唇瓣不自觉地向着安信的脖子下方滑去,而安信的手则是伸到了槿惟的睡衣里,轻轻地抚摸着槿惟纤细的身体。
尖尖的獠牙刺破了皮肉,甘美的血进到了嘴里,那种美味简直就象是上等的佳肴。
——我在……做什么?吸、吸血?
一个正常的人类绝对不可能会想要去喝别人的血,槿惟知道。
脑子里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吸血鬼,但是这么非现实主义的东西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
——不不不,一定不会的。这种非科学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难道是我在不知不觉中得了异食癖?
虽然有了第二个可能性,但是槿惟却也有通过余光注意到了他那两颗异于常人的獠牙,怎么看都是专门用来穿洞的獠牙,就算是异食癖也不可能会具备这样的牙齿。
叔叔……叔叔……
嘴唇离开了那两个不可忽视的洞,槿惟感觉到了一阵愧疚感。
看上去应该很深的两个洞,在咬下去的瞬间安信应该会觉得很痛吧。
你也真是有够让人头痛的。
安信无奈地说着,他伸出舌头轻轻地舔掉了槿惟唇角的一丝血迹。
这亲密的举动抵消了因为他那一句话而失落了的槿惟内心的难过。
要是再这么下去,你就彻彻底底地要变成吸血鬼了啊。
——!我不是异食癖……是吸血鬼!?
那本该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生物,现在却是槿惟自己。
这个事实给了槿惟很大很大的打击。
如果说他是吸血鬼的话,为什么在遇到安信以前他从来不曾渴血过?为什么在发生了那场意外之后,他这才开始变得异常了呢?
槿惟的脑袋被一堆问题给塞满了,一下子变得昏昏沉沉得有些难以运转。
朦胧之间,一些本不存在于槿惟脑子里的记忆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了脑海。
那似乎是槿惟不小心打翻杯子的时候,渴到晕厥的槿惟在半夜醒过来了,然后跑去了安信的书房,吸了安信的血,还跟安信做了些绝对说不得是正常的事情。
后来,是槿惟察觉到安信在水里下药之后不敢喝那水的晚上。那天他强忍着干渴的感觉睡觉,但是到了半夜还是像梦游一样地跑去了安信身边吸血。
明明应该是一个月内动不了的身体,可是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却能够自如地行走。
槿惟猜想大概是那个时候他变成了吸血鬼,而吸血鬼传言具有很好的治愈能力,大概这个能力在那个时候让伤势都好了吧。
那天,安信就像今天一样喂槿惟吃了一片药。
本该按照安信所说的乖乖吃药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安信有了戒备心的缘故,槿惟抗拒着安信下的命令,背着安信偷偷地吐掉了那颗药。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
每次吸血的时候槿惟都会下意识地寻求安信的吻,面对这样的槿惟,安信从来没有拒绝过。甚至有时候槿惟的下体有了反应,安信还会很负责地为他解决……
每当吃了安信给的药片,槿惟就不会出现像梦游一样的症状,现在回想起来,大概安信每晚嘱咐他吃的药是用来抑制他吸血鬼化的药。
然而槿惟却全然不知,虽然说着相信安信不会害他,却又不敢吃安信的药,结果不断地给安信添麻烦……
!
宛如是从噩梦中惊醒,槿惟猛地僵硬了身体。
嗯?
安信注意到了槿惟的这一动作,他微微地扭头,注意到了那已经恢复成正常面容的槿惟。
看槿惟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安信知道槿惟现在应该是醒着的。
不是很清楚槿惟是从什么时候醒来的,但是颈窝处的那两个很明显的洞实在是让人感觉有些棘手。
叔叔。
品味着嘴巴里那尚有残留的味道,槿惟想起来了,那天素娜来的晚上,他也曾在安信的那个吻中尝到过相同的味道。
那个时候,原来吻不是吻,只是单纯的喂食。偏偏他还自以为是地幻想着或许安信是喜欢他……
我……到底是谁?
这次换到安信愣住了。
迟疑了片刻,安信干笑了两声,象是敷衍般他揉乱了槿惟的头发你是睡傻了吗?你还能是谁?不就是槿惟?
安信还在试图说谎蒙骗槿惟。
我不是说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我的意思是……槿惟犹豫了片刻,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我想问的是,我到底是人……还是吸血鬼?
!
安信沉默了,久久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
我最近,一直都会来吸你的血吧?
说着,槿惟伸手轻轻地触碰着安信颈窝处的两个洞,那边还有着些许的血迹残留。
被牙齿刺穿的时候,一定很痛吧。
想到自己甚至还伤害了安信,槿惟不免有些心酸。
叔叔,拜托你,告诉我吧。
没一会儿,安信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么……叔叔你呢?
槿惟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和你,是一样的。
一瞬间,槿惟感觉身体内所有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那……那些药,是用来防止我变成吸血鬼的吧?
安信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让你避免吸血鬼化的药。而且会有一定的概率可以变回人类。你怎么会知道药的事情?
那天……那个叫素娜的人来的晚上,我醒了。没过一会儿注意到你回房间,我假装睡着了,然后这才发现了那杯水的原来一直都是叔叔你给我准备的。
所以你防备我会害你,你没有喝那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