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廖清舒一面问着一面迅速地结着手印加固着结界。因为有结界的保护,他们的状态还不似服常那么狼狈,然而廖清舒的结界实在不太牢固,必须得时刻修补,不然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漏了。
“得找到那个施术的人。”九方梓彦道,“不管是之前的猫头鹰还是现在的蝗虫,都是同一个人的法术,得从根源下手。”
廖清舒问道“那个人也在山海界吗”
九方梓彦“多半在。距离影响施术效果,这么强力的攻击不可能离得太远”
“那就赶紧去找吧”廖清舒急道,“再晚点服常就要被啃成骨架了”
“怎么去啊”九方梓彦吼了回来,“我们在这还能替他分担点火力,我们一离开他就真的要啃成骨架了好吗”
说得也是廖清舒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道“如果先替他布好结界再离开呢他能撑到我们回来吗”
“你管你布得那层保鲜膜叫结界”九方梓彦抓住一切机会打击廖清舒,“连杜蕾斯都比你的结界牢律束无畏守啊,教你多少次”
“喂,怎么说话呢”廖清舒有点生气了,“我的结界哪有那么脆不是到现在都还没坏吗”
仿佛是在刻意打他的脸般,他话还没说完,只听一个如裂帛般的声音响起,他补了又补的结界,终究是破了。
一团蝗虫立刻从裂缝间涌入,张着口器袭向两人。廖清舒的心理素质不过关,被惊得大叫一声,身子不由轻晃了一下。刚巧九方梓彦正在设法避开迎面而来的蝗虫群,一声招呼也不打地就控着纸鹤九十度反转,廖清舒一个不察,突然就头重脚轻地栽了下去
第42章 代购有风险6
“该死廖清舒”
耳畔传来九方梓彦紧张的大叫,廖清舒瞪大眼睛看着他难得惊慌的脸,不合时宜地感到有点好笑,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身体在无可避免地向下坠去。飞蝗密集如黑雾遮天,气势惊人地朝他飞涌过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啃噬殆尽。
忽然一阵莫名的大风席卷而至,左冲右撞地将虫群挡开,稳稳地将廖清舒托起。廖清舒无意识地用手向下撑了一下,掌下的感触却是一片温暖柔软。
“狻猊”他试探地小声问了一句。浑厚的低笑从身下传来“是我。怎么,你吓到了”
廖清舒抿着嘴没说话,却掩饰不了手上的颤抖,浑身上下也俱是一片冰凉。
好吧,他就是被吓到了。
狻猊又低低地笑了一声,廖清舒都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随着这一声笑而颤动。火红的皮毛在疾风中寸寸显现,雄狮模样的狻猊在空中疾奔,带着廖清舒朝斜上方跑去。廖清舒急得扯了扯他“等等,你要带我去哪儿九方还在下面呢”
“指路。”狻猊淡淡地说着,继续朝上跑。廖清舒还想再说什么,手掌一滑,掌心里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他抬起手一看,发现在狻猊后颈向下的地方,有一块光秃秃的伤疤。
“天狗扯的,旧伤了。”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一样,狻猊随口回答道。廖清舒蹙了蹙眉,猛地明白过来,不由“诶”了一声,狻猊却道“小朋友,别乱说话啊,不然撕烂你的嘴。”
廖清舒听话地闭了嘴,想了想却还是忍不住道“你不告诉九方吗”
“没那个必要。”狻猊道,“告诉他做什么他又不欠我的是我欠了他们的。”
廖清舒听他的语气,似是怀念又似是叹息,心知这狻猊和九方爸爸之间肯定还有故事,却识趣地没有多问,而是道“不管怎样,谢谢你。”
“你跟那小子关系很好轮得到你替他道谢”
这话说得着实不客气,廖清舒却没有着恼,而是老实道“我是在替我自己谢你。如果没有现在的九方,我肯定就不能留在里世界了。万事的因果都是关联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那样做,但追根溯源,我得谢谢你。”
狻猊冷笑着重复了一遍“现在的九方对他而言,现在的境地一点也不值得感恩。”
“那是你的看法。”廖清舒坚持道,“你说九方没有了作为工具的价值,但说不定,这正是他的机会。”
“什么机会”
“嗯,大概就是不再作为工具活着的机会”廖清舒不太有把握地说道。
狻猊短短地沉默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你这孩子倒有点意思。不过你这话对我说没用,自个儿找个时间给秋明的儿子上课去吧。”
他堪堪停下了脚步,示意廖清舒往远处看“就那边,那座山,看到了吗”
廖清舒循着他的指示看去,正见一缕稀薄而古怪的黑色烟雾正从狻猊所指的山峰上飘起。狻猊道“那是葴山。有人正在那里施术,但他在周围下了很坚固的禁妖令,我过不去。你要不怕死的话,就和秋明的儿子一起去吧。”
“禁妖令”廖清舒咂摸着这三个字,“所以始作俑者真的是人类”
“那谁知道。”狻猊哂笑,“妖有百态,人心难测,谁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且亲眼看看去吧。”
狻猊说完,身形一隐,复又化为了一阵狂风,顺手将廖清舒从高空掷了下来。廖清舒猝不及防又是“啊”地一声往下掉,只感到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刮过,吓得不由闭上了眼睛,突感腕上一紧,上方传来九方梓彦磨牙的声音“我去你怎么那么重”
廖清舒不敢相信地睁开一只眼睛朝上看,只见九方梓彦正坐在纸鹤上,拼了命地把他往上拽,形容很是狼狈。不知从哪递过来一股柔和的风力,朝廖清舒的屁股上一托,直接把他托上了纸鹤,与九方梓彦撞个了满怀,差点被九方梓彦一脚踢下去。
“干嘛呢坐好坐稳了”九方梓彦急急忙忙地把廖青舒推开,面上飞快掠过一丝不自然,转瞬又被招牌的窝瓜表情所代替,沉声道“刚才怎么回事那狮子救了你”
“啊,对了狻猊”廖青舒在九方梓彦面前堪堪坐稳,闻言一拍手掌,转头向后看去,只见狻猊变幻出了原形,正朝着别墅附近的蝗群冲去,口中喷吐着火焰。九方梓彦跟着廖清舒瞟了一眼,冷笑道“来得真是时候,刚才怎么不见他出来当英雄”
“他去找施法的人了。”廖青舒解释道,“就在葴山。不过那人施了禁妖的法术,他靠近不了,让我们去看看。”
九方梓彦疑道“他是这么告诉你的那禽兽靠得住吗”
“你别这样叫人家”廖青舒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你你往那飞,那里有黑烟,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这样叫他有错吗他不算禽兽”九方梓彦说着,驾着纸鹤飞了一阵,果然看见了那一缕薄薄的黑烟。“看着像是人类术者,能力不弱。”九方梓彦拧起了眉,“坐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坐着呢”廖清舒话音未落,突觉身下一空,原本的纸鹤竟在一瞬间碎裂成千万的纸片。他只道自己又要掉一次飞机,条件反s,he地跳起来,反身死死地扒住九方梓彦,谁知纸片碎裂,却不飘散,而是在脚下乖巧地打着转,旋出的气流依旧稳稳地托在脚下,倒显得他一惊一乍了。
在廖清舒诧异的目光下,碎纸片很快又拼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白龙,驮起两人向前飞快地游去。廖清舒愣愣地看着脚下那只白龙,视线从龙脊一路上移到了九方梓彦挺拔的身躯,又一路上移到他下撇的嘴角,不由讪讪地松开了手,摸了摸鼻子道“你这个法术跟树林里见到的那个倒是挺像。”
“本来就不是很难的东西,会的人多了去了。”九方梓彦咕哝着,眼神却有点闪烁。他挥挥手让廖清舒闪开,上前与他互换了前后位置,眯着左眼向葴山看去。
白龙不仅气势上远超纸鹤,速度上也要快很多。那道方才看着还只是淡淡的黑烟,此时已经非常明显了。
向下看去,岂止是黑烟,这个葴山的山头,都笼在一片涌动的黑色烟雾里。
九方梓彦飞到黑雾的上方,凝神观察了一会儿,偏过头叮嘱廖清舒“你把小光炮拿好,等在这不要动。”
说完又掏了点符纸递给他。廖清舒一脸地茫然接过,问道“我等在这,那你去哪儿”
九方梓彦没回答,只一门心思掏自己的口袋。在把东西都交出去后,他面朝廖清舒,一路倒退着走上白龙的头部,冲廖清舒挥挥手,突然就张开双臂向后倒了下去
廖清舒“”
他猛扑到白龙背脊的边缘向下张望,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那把锋锐的短剑再次被九方梓彦召唤了出来,化作流光守护在九方梓彦的身边,在它的周围,更有两条不过尺余的银色小龙,身体皆是由寸长的银色小剑组成,凝在空中不住摇摆,剑锋充当的小小龙头之中一并发出了高亢的龙吟。
像是被这两声龙吟感染一般,廖清舒身下的巨大白龙昂起头颅,同样发出了一声清越的吟啸,声音在云间久久地回荡不去。
九方梓彦闻声回首,深深地看了廖清舒一眼,突然转过头去,挟着流光气浪向下猛冲了过去,两条小剑龙紧随其后,眨眼便消失在了下方的黑雾之中。
第43章 代购有风险7
这还是廖清舒第一次看到九方梓彦使用法术。
不是那种小打小闹、虚张声势的唬人手段,而是真真正正的,让人神驰目眩的术法。
他也是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九方梓彦确实是一个人类术者的事实。即使不再是驱魔师,他依旧可以锋锐如出鞘的利刃,带着切割一切的气势。
廖清舒的心中感慨万千,忽见下方的黑雾泛起奇怪的波动,紧接着便见到九方梓彦宛如火箭一般没命介地冲了出来,两条小剑龙狼狈地跟在后面,一扭一扭地像是逃命的海马。
九方梓彦冲着廖清舒大叫道“闪闪快点闪”
廖清舒“”
下一秒,他就见到一个山一般的红色影子撕裂黑雾追了出来,巨大的蝠翼张开,口中喷吐出青色的火焰。
“”看着这只红色的,狮身、蝠翼、鹰爪,还长着马脑袋的生物,廖清舒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在山海界这么古老这么中国的地方,会有一只史矛革啊
“那是炼化出来的怪物”九方梓彦急吼着跃到白龙身上,回身甩出一道流光,紧接着便掐着手诀开始御龙。流光飞于空中,眨眼又恢复成了短剑的模样,轻巧地一个翻身,一把变作七把,从各个方向扎了下去,与怪物缠斗起来。廖清舒惊疑不定地遥遥看着,奇道“炼化能炼出西方的龙”
“用不同的妖怪拼起来,就造型上来说是仿的出来的”不过这种炼化之术已经被驱魔部判定为禁术,现在世界上会使用的也只有寥寥几个世家子弟而已这些九方梓彦却没有和廖清舒说。
那火龙口吐烈焰,飞剑所幻化出的分身眨眼就被熔了个干净。眼看着火龙一尾巴抽飞了最后一把短剑,气势汹汹地朝他们冲了过来,廖清舒不由紧张地攥紧了九方梓彦的衣服“那现在怎么办”
“对方的rou盾比较难打,我们得先战略xi,ng撤退”
“就是逃吧说白了其实就是夹着尾巴逃吧”廖清舒的声音在风中凌乱,“我以为你是去打boss的结果你倒好,直接把怪给拉过来了”
“我哪知道它等级那么高”九方梓彦反唇道,“而且没蓝啦没蓝懂吗总不能上去平砍吧”
“那也不能就这么落荒而逃吧这也太”丢脸了
廖清舒话说一半,身下的白龙忽然一侧,一枚滚烫的青色火球从他们身边险险地擦过。
九方梓彦的声音同时在他耳边炸响“会不会说话,谁说我们是落荒而逃的”
对,这还真称不上逃跑因为他们压根就没跑出去,那只火龙还在后面追着啊
“我们要逃到什么时候别告诉我这龙还有警戒范围这种设定”廖清舒简直都要抓狂了。别说没有警戒范围,就是有,他们就这么遁走也不像话啊琅谋鹗浇鼓肿呕仍郑甲髻刚呋乖谙旅娑阕拍亍 “都跟你说了这不叫逃跑叫战略xi,ng撤退”
“都这种时候你还较这个劲你有意思吗你”廖清舒语气一停,忽然伸手去扒九方梓彦衣服。九方梓彦推了一下没推开,任他把业已破损的外套脱下,露出风衣下的衬衣。衬衣的右肩处,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块。
“你受伤了”他惊讶道。九方梓彦无所谓地将外套披上,伸手在口袋里掏摸“没事,不小心擦到了。”
“那你怎么等等,你在干嘛”廖清舒扁着眼看着九方梓彦伸手在怀里掏啊掏,最后摸出一包黑色的烟,忍不住叫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抽烟”
“这样比较有范儿,懂”九方梓彦叼着根烟含糊不清地说道。也不见他点火,只是用食指在烟的末端轻描淡写地一擦,烟尾立刻燃起了一点火光。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修长的两指夹着香烟,回头冲着身后轻吐,灰白的烟圈向着廖清舒的方向飘了过来。廖清舒厌烦地侧头,却见那团烟雾仿佛有意识般地从他脸旁绕过,径直向着紧咬在他们身后的火龙扑了过去。
那火龙正张口要向他们吐火,冷不防就被那烟圈喷了一脸,一口火又生生地给咽了回去。九方梓彦复又把烟叼回嘴里,得意道“看,击退了。”
廖清舒冷汗直冒地看着火龙甩了甩头,布满鳞片的龙脸变得愈发扭曲狰狞,不由干笑了两声,生无可恋道“看,激怒了。”
这是想干嘛证明他的仇恨拉得有多稳吗
九方梓彦斜睨了他一眼,控着白龙躲过又一枚火球,顺手打了个响指,业已飘散的烟圈复又聚拢了起来,化作无数细小的飞虫,围着火龙嗡嗡作响。
火龙的动作猛地一滞,金色的眼珠跟着飞虫不住转动,不安地摆了摆尾巴,用爪子挥了两下,又冲着飞虫喷出火焰。偏偏这些飞虫都是烟雾所化,即使被火焰喷s,he,不消片刻又能聚拢在一起,继续冲着它嗡嗡嗡。火龙被烦得不行,然而又无可奈何,几度振翅想要再追上来,竟都被这堆除了叫没屁用的飞虫拦了下来,再进不得半步。
廖清舒远远地看了一会儿,心念一动,掏出红玉,冲着火龙的脑袋放了个结界。红色的结界像是泡泡一般地罩在火龙脑袋上,将绕着它转的小飞虫也一并困在了里面。他这次的结界布得意外得厚实,隔着红色的一层,连火龙崩溃的咆哮都有点模糊了。
火龙像是没头苍蝇般在空中乱窜,暂时也顾不上他们了。九方梓彦挑眉看着廖清舒,点头道“你小子有前途,这招比我狠。”
廖清舒没ji,ng打采地看他一眼“运气好。这龙多半有密集恐惧症,那么小的虫子,明明直接冲过来就可以了”他语气一顿,突然扭脸看向九方梓彦“这年头的术者都很喜欢用虫子你这手法倒让我想到那些蝗虫”
“想太多。”九方梓彦不假思索地反驳,廖清舒怀疑地看他一眼,刚想说话却被九方梓彦匆匆打断“我得再下去一趟,你在上面等我。”
廖清舒掠过他受伤的肩膀,想了片刻道“带我一起去吧。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够麻烦了在上面等”
“非要我提醒你吗这个麻烦刚刚还帮你解决了一只杂种史矛革,就在那边,自己看清楚”廖清舒只觉衬衣上的那一小片红色扎眼无比,心里又挂念着琅头#欧借餮逡恢蓖绻滩换朔咽奔洌墙辜保婵诘溃骸案陕锓前盐曳旁谏厦妫磕训滥侨溕缴嫌惺裁炊魇俏也荒芸吹穆穑俊 九方梓彦呼吸一滞,峻声道“哪有什么不能见的,你在脑补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就让我跟你去啊。你不放心我,我还不放心你呢。”廖清舒耐心用尽,懒得再跟九方梓彦多费口舌,径自走到龙背的边缘向下望了一眼。早在两人争论的时候,白龙就已经自行又游回了葴山上方,廖清舒看着山头翻涌的黑雾咽了咽口水,偷偷看了眼九方梓彦,握了握拳,眼睛一闭,索xi,ng直接跳了下去。
九方梓彦“靠”了一声,连忙跟着一跃,急急地再度唤出短剑与小剑龙护在周围。廖清舒的脸被冷风刮得生疼,突觉后背一实,再睁开眼时,已被九方梓彦从后面环住了。
“我今天绝对是水逆”九方梓彦咬牙切齿道,“就没一件事是顺的”
“该抱怨的是我好吗我这都是第几次从上面往下掉了”廖清舒没好气道,“这情节重复率高得我都不想吐槽了好吗”
九方梓彦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廖清舒也不甘心地闭上了嘴。随着迅速的坠落,重重黑雾扑面而来,他条件反s,he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脸顿时红了。
“我去,你怎么不早说下面是这种”他尴尬地移开视线,不敢再往下看。难怪九方梓彦说什么都不让他下来下方不是山,是泳池,池水内外莺歌燕舞,丰ru肥臀,满满的都是穿着暴露的比基尼女郎。
九方梓彦似也吓了一跳,有些语无伦次:“不,不是,他刚才弄的不是这个”
廖清舒:“”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山爬满了矮人的孤山”他信誓旦旦道,“你别拿那种眼神看我”
“我拿哪种眼神看你了别给自己加戏。”廖清舒说着,捂着鼻子向下张望,“比起比基尼,我还是更喜欢矮人。”
“你拉倒吧,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九方梓彦恼怒地瞪着廖清舒,一副恨不能把他眼睛抠下来的模样。
廖清舒张望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扯了下九方梓彦的衣服:“喂,那边快看”
“不看”九方梓彦怒道,“伤风败俗”
“没让你看大胸你看那个有人”廖清舒急急地指给他看,
“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九方梓彦勉为其难地将目光投向那些白花花的rou体,眯起眼找了好一会儿后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就是那个角落啊,你真没看到”廖清舒急道,“就是在那儿他身上还背着个大包是不是又从山海界里拿了别的东西了”
“行了行了,看到了”九方梓彦拧起剑眉,嘴里含混地骂了句什么,方向都不用人指,踩着流光就轰隆隆地杀了过去。
那人正拼命拨开女郎向外疾奔,身上套着件黑斗篷,头脸俱隐在兜帽的y影里,背上则单肩背着个白色的囊袋,因为颜色对比太强烈,显得十分引人注目。
察觉到他们的靠近,那人奔得更急,九方梓彦的速度却是更快,从空中直扑过去,口中一声呼喝,一左一右两条剑龙立刻俯冲下去,飞速掠过泳池,激起无数水花与尖叫。左边的剑龙贴着地面袭至那人背后,猛然昂首,龙尾一甩砸向对方双腿,另一只则趁着对方侧身闪避,龙身绷直如钢箭,直取那个白色的囊袋。
剑龙体型小,行动的速度更是快如闪电一般。等到那人反应过来时,囊袋已经落在了地上。待要回身来取,九方梓彦和廖清舒已经赶了上来。那人蓦地后退一步,不甘地看看地上的囊袋,一咬牙,抬手打了个结印,身影突然淡了下来。
廖清舒知道他多半是准备要逃了,当即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伸手就要去抓,手指却像是触到了什么滚烫的硬物,当即火辣辣的一阵疼痛。
他咬紧牙关,死不松手,随着那人身体的渐渐淡去,他的眼前忽然一阵恍惚。明明人还在原地,意识却不受控制地向下沉去,一时间纷乱画面从眼前掠过,无数山海兽的虚影稍纵即逝,视线好不容易锁定住一个穿着红鞋挎着篮子的男人背影,画面眨眼又被打得四散,连带着意识也浮浮沉沉,隐约间听见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从虚无中飘来“大哥哥,我走了以后,你会来看我吗”
“不会。”
“那我以后来看你好吗”
“不好。”
“大哥哥,我如果给你带礼物呢”
“不要。”
“大哥哥”
“你烦死了,给我闭嘴拿着你的飞ji赶紧走”
这都什么玩意儿
廖清舒不由自主地听完了成套的脑残对话,心下奇怪,偏又无法思考,只觉身体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拽,很快就要被拖到别的地方去。忽听耳边一声呼唤炸响,一股暖意忽然覆上手臂,用力箍紧,与此同时,呼唤再起,声音里带着些焦急“廖清舒”
廖清舒一个激灵,猛然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那人却已不知去向。
九方梓彦的手还抓在他的胳膊上,力道大得几乎能掐死人。廖清舒吃痛,赶紧挣开,又感到右手一阵刺痛,翻过一看,手指掌心却俱是完好无损。
他茫然四顾,但见四周木石嶙峋、溪水潺潺,盛满无边春色的泳池也已不知去向。他奇怪道“这怎么回事我刚才怎么了”
“你被他带进了梦与山海界的夹缝,差点被他带走。”九方梓彦语气疲惫,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下次别这么乱来了,做事前动点脑子成不成”
他的语气是难得的软,廖清舒毫无所觉,只泄气道“还是被他逃掉了。”
“灵囊夺回来就行。打开看看装了些什么。”九方梓彦说着,又点起了一根烟。廖清舒听他似乎对偷猎者的去向毫不在意,心中微感不满,却还是乖乖地蹲下身去解囊袋的束带。那袋子看着小,解开来再看却是意外得大,袋口敞得像口缸,两只人鱼从里面探出头来,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那两条人鱼全身覆着鳞片,颈部以下皆是鱼形,脸孔却都生得极美,此时都正梨花带雨地抹着眼泪。廖清舒又惊又怒,强行抑制住情绪,温言安抚了一会儿,将她们送回一旁的溪水中,转头冲着九方梓彦义愤填膺道“那个该死的妖怪贩子不仅想抓琅瓜氚颜庑┤擞愦鋈ヂ羟 九方梓彦没什么ji,ng神地“嗯”了一声,坐在不远处的地上抽烟。廖清舒注意到他的额上冒汗脸色又苍白,语气复又转为担忧“你没事吧”
九方梓彦摆了摆手“没事,太久没动真格的了,有点缓不过来而已,让我歇歇就好。”
廖清舒依旧放不下心来,扭头又跟河里的人鱼说了两句,回首对九方梓彦大叫道“她们说家里有能恢复体力的草,我现在跟着她们去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啊”
九方梓彦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赶紧滚,等到廖清舒离去后才不着痕迹地长出了一口气。他伸手在身后摸索一阵,不出所料地摸到一个硬物,顺手将它藏进了衣服里。
那是一把锋利的,专属于特级驱魔师的银色匕首。
第44章 代购有风险8
“意思就是,有人混进山海界走私是吗”
坐在破败别墅前的台阶上,服常双指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温润的眉眼间满是疲惫。他本是三头人,此时左右两个脑袋却都已经收了起来,显是已经消耗过度。
“岂止是走私,这简直就是强盗加人贩子,恶劣透了这种人一定得想办法抓起来,绝对不能姑息”廖清舒一脸愤然,又从门口向别墅里望了望,担忧道“琅购寐穑棵皇苌税桑俊 “他受了惊,我刚哄他睡下,现在小林正守着他。”
“小林呢他没事吧”
“还好,擦破点皮。你也别进去看他了,在琅牙粗埃巧岛19庸兰扑疾幌爰 服常的语气平静,脸上却又出现了那种淡淡的落寞。廖清舒静静瞧了一会儿,问道“那你呢你还好吧”
“没事,木头做的,死不了。”服常随手刮了下脸上的伤痕,无所谓地笑道,“琅皇戮秃谩 “你不用进去看着他吗”廖清舒问道。在他看来,服常之于琅拖袷歉感忠话愕慕巧Φ笔亲钕胍醋爬奴的,也最有资格。
“我我进去干什么。琅牙醇叫x只岣咝耍轿抑换嵯游曳常挛覇隆狈r房嘈Γ崆嵬鲁鲆桓鲅倘Γ夯旱溃骸八淙徽饷此滴倚睦锘岵煌纯欤呛19印肥底钕不缎x帧 “因为小林会给他带东西”廖清舒道,“琅不锻饷娴亩髀穑考热幌不叮裁床怀鋈ィ俊 “他不喜欢,也出不去。”服常道,“三年前的有人闯进了山海界,就像今天这样。那次比这次还糟糕,山海界的结界被强行撕开了,很多山海兽都趁机逃了出去。琅辉敢饫肟胶=纾揖痛潘崃烁黾遥愕搅耸ツ韭掖忧白〉牡胤剑峁炊Φ盟蝗硕5稀翘欤仪籽劭醋潘采乇蝗舜拥乩锇瘟似鹄矗醯谜鍪澜缍妓袅恕狈g崆岬靥玖丝谄骸拔移疵匕阉阑乩矗奴的根已经坏了。我只好把自己的根须缠在他身上,将生命和ji,ng力都分给他,这才保住了他一条命。但这孩子从此也被束缚住了,他不能离开我。”
“那你呢你不想出去吗”廖清舒问他。服常摇了摇头“出去做什么,外面的世界烦得紧。我觉得像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俩在一起,安安静静地找个地方住着,平时有开明和因因乎来玩,还有小林来给他解闷。琅裁矗揖途x灰乖冢凸涣恕 服常说到这,顿了下,唇边浮起一丝苦笑“我以为这样就够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白玉,拿在手中把玩。廖清舒细细看了眼,只见那白玉伸颈展翅,头顶ji冠,正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老母ji。
“这是我在地上捡的,多半是小林掉的。”注意到廖清舒的目光,服常轻轻笑了笑“十几年前,琅裙桓雒稳肷胶=绲男“胙土顺鋈ィ乩椿垢冶г梗的切7车煤埽且裁捶苫闼嫡馐澜纾趺茨敲葱兀俊 望着那只白玉老母ji,他忽而叹了口气“你说所谓缘分,怎么就那么奇妙呢”
廖清舒嘴唇动了动,没出声,服常又絮絮道“本来我是不愿意让琅屯馊硕嘟哟サ模奴喜欢他,我也就不想多说什么了我看得出来,他对琅钦娴暮茫约合不兜亩鞫蓟嵯敕ㄉ璺u此透奴,给他带书、玩偶,还有那些一格一格的图画”
“漫画。”廖清舒轻轻解释道,“可也你说了,琅植幌不赌切 “要不怎么说都是傻孩子呢。”服常无奈地笑道,“一个只想把自己觉得好的都塞给对方,一个觉得只要是对方给的就都是好的真是,两个傻孩子。”
傻得笨拙无比又默契十足,傻到有时连服常自己都觉得,自己除了陪伴与供氧之外,或许真的一无是处。
“算了,不说了。”服常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起身,从怀里摸出几块彩色的玉石递给廖清舒“这个,你拿去吧。琅皇卑牖峁兰菩巡涣耍每饫锘褂惺a娇榧瘢几懔恕 廖清舒道着谢接过,想了想,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那块一直陪伴着他的红玉,问道“请问这个是什么玉呢这是当时琅蝗荒酶业模欧剿邓槠茏悖也榱撕芏嘧柿希济徽业剿拿帧 “这玉本来就没有名字,只是琅欣次奘伦隼赐娴陌樟恕狈5溃懊患谴淼幕埃坪跏悄掣鲇窈械脑砍祝坎还歉鲇窈性诘谝淮伟峒业氖焙蚓团耍饬糇鸥鲈砍滓裁皇裁从谩热桓四悖退得髂愫退性担蒙兆虐桑挡欢奶炀团缮嫌贸x恕 廖清舒依旧不是很懂,只能懵懂而又郑重地将红玉收了回去,又见服常望着他身后道“说起来,那只狻猊是什么来头是你们的朋友”
廖清舒回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枯树下面,九方梓彦正和狻猊面对面地在谈话。准确来说,应该是只有蹲踞在地的狻猊在说话,九方梓彦只负责站在一旁,不耐烦地抽烟掏耳朵。
“他是九方父亲的朋友。”廖清舒对服常解释道。服常闻言一笑“秋明大人的朋友那莫不是进来找秋明大人的我和琅怀t谕庾叨故谴永疵挥屑2还獯握娴亩嗫魉耍鹊扔煤煤玫栏鲂弧 “秋明我是说九方他爸爸,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服常诧异地望他一眼,解释道,“说到底还是因为三年前的那场入侵,结界破裂,原本的山管办因为这件事而被解散,秋明大人引咎辞职,独自进入山海界修补结界,结果反而失踪了。”
“这样啊”廖清舒若有所思地点头,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他惊讶地回首,正见狻猊一爪子将九方梓彦的头按在了地上,恶狠狠地猢了一声,一甩尾巴,起身向廖清舒走来。
对上廖清舒错愕的目光,他镇定地解释道:“当头木奉喝。”
没听过木奉喝还能喝进地里去的。
服常识趣地走开了。狻猊面露嫌弃地对廖清舒道“秋明那么聪明,生出来的儿子却蠢笨成这幅德xi,ng,真是丢人。”
廖清舒笑得尴尬,小心道“请问九方他又做什么蠢事了”
“我问他,修过禅没有,他说自己对昆虫不感兴趣。我告诉他,所谓修禅,归根到底就是谋杀。这个蠢货,居然问我是不是还想弄死他。”狻猊冷笑一声,又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看在秋明的面子上,我才勉为其难地想点拨他一下,谁知这禄蠹居然这么冥顽不灵”
“你确实不是想弄死他吧”廖清舒小心翼翼道。说实话,他其实也没懂。
“真要弄死他,用得着等到现在”狻猊不悦道,“真是,看到他就气。”
这点廖清舒倒是颇为感同身受。他也经常有这种感觉。
“罢了,不说他了。”狻猊低头舔了舔爪子,转而道,“我来就是为了跟你说一下,之前有人找我给你们带口信。”
廖清舒“什么口信”
“阳山上化蛇一族的首领,曾嘱咐我若是遇到山管办的人,务必得问一句,你们认不认识苏山”
“苏山算是认识吧。”廖清舒不太确定地说道。硬要说的话,他其实并没有见过真正的苏山,只是听过这个名字而已。狻猊却点了点头“认识就好。他说那个人类带走了他的一部分,希望你们能多留下神。”
廖清舒闻言一怔,反应慢半拍地眨了眨眼,正想要再问清楚些,狻猊却不愿再搭理他了。只见火红的狮子抬起爪子抹了把脸,旋即便化为千风从地上卷起,掀起无数落叶尘土。廖清舒被迷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待到他回过神来时,面前却已只余仍在微微颤动的枯黄草木与被风掀起的落叶。
将九方梓彦从地里拔出来,又去找了服常和小林作别,廖清舒搭上九方梓彦的纸鹤,晃晃悠悠地去找开明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做个梦比做个爱还累,他们是得回去好好歇歇了,更何况还有一堆事情要报告。
纸鹤慢悠悠地飞往开明所住的昆仑山,廖清舒在路上将狻猊的话转述了。九方梓彦漫应着,语气懒洋洋。廖清舒想了想,问道“九方,你觉得狻猊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化蛇那个”
“我说否定那个。”廖清舒道,“修禅与谋杀,你怎么想”
“他想我死。”
“不是这样吧。”廖清舒一头黑线,“我在想,他想说的,是不是类似于凤凰涅槃一样的意思谋杀,杀死自己,杀死过去,然后就可以得道重生”
“唯静默,生言语;唯黑暗,生光明”九方梓彦挑起眉毛。廖清舒点头“伊亚创世歌那本地海巫师,你还真在看啊。”
“不然呢,借着压泡面”九方梓彦嗤笑一声,右手却cha进了衣袋里,隔着衣服握紧了那把捡回来的匕首。
“廖清舒。”他叫着身后人的名字,问道,“在你看来,现在的我是什么”
“啊”廖清舒怔了一下,这才想起狻猊曾说过的另一番话在那片落满纸片的树林里,他曾对九方梓彦说过的另一番话。
心脏不明原因地缩了一下,廖清舒略一犹疑,轻轻将手搭上了前面人的肩膀。
“你是九方梓彦。”他小声对九方梓彦道,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咬字都尽量清楚,“我不知道什么探名,也不懂得什么家族传承。我只知道,你是九方梓彦,不管你多凶多烦多讨人厌,你就是九方梓彦,就是这样。”
说完,他顿了顿,又讷讷地补上一句“别人我不知道,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懂个屁。”默然半晌,九方梓彦终于骂出了声,“你才烦。你最讨人厌。”
廖清舒“”
“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尽说蠢话。”九方梓彦嫌弃地哼哼着,握着匕首的手指却逐渐松开。
轻风拂过,林涛起伏,开明的住处已近在咫尺。廖清舒的手仍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迟疑着不愿离开。九方梓彦皱紧眉头,想了又想,终还是将自己的右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轻轻覆了上去。
第45章 多舛人间1
小林足足比廖清舒他们迟了三个小时才从山海界返回,而九方梓彦和廖清舒则一直在山管办等着他事实上,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许墨衣、小黑、九方梓彦和廖清舒各占据大厅内的一张办公桌,九方重俊搬了个小马扎大马金刀地坐在他们中间,惨白的灯光下,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严肃凝重。
山管办本月第二次的全员大会正式召开。
对于这个混乱松散、水到连例会都是可开可不开的组织而言,这绝对得属于稀有事件,由此可见,这次的事态是多么严峻要知道上上个月他们的财政赤破天际,九方重俊也只是在微信群里很顺便地提了一句。
更何况这个月连着两次会议,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不好意思,虽然可能会有点多余,但我还是想纠正一下。”廖清舒礼貌地举手, 语气却非常不容置疑,“这次会议的重点不只是穆曼以及和他一起偷渡客,还有那个走私犯偷猎者妖怪贩子这种人绝对不能姑息必须得找到严惩”
九方重俊茫然抬头“咦,不是说就一个偷猎者什么时候多出来那么多人”
“不是,我就罗列一下,表示强调。”廖清舒摸了摸鼻子,九方梓彦翘着二郎腿侧坐在位置上,发出一声嗤笑“说得倒是挺有气势。光喊口号谁不会关键是怎么找怎么查有头绪和线索吗现在什么都没有,喊这些有什么用。”
廖清舒不敢相信地瞪着九方梓彦,完全不能理解他怎么会说出话来“那你说怎么办由着他去吗由着他去伤害山海界的无辜ji,ng怪”
“加强守卫、监督,发放安全手册,提醒那些ji,ng怪多长点心。”九方梓彦道,“小黑不是可以用电脑监控山海界吗多买几个屏幕,看得牢一点。就像就像小区保卫处那样的,弄它个一溜的屏,好几个码在一起的那种。”
“你你高估我了,我只能看到入口处的情况。”小黑难得露出了些许复杂的神情,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瞟了眼九方梓彦,有些纠结要怎么跟他解释“监控范围和监控屏幕无关”这个常识问题他以为是堆麻将吗还弄个一溜的
“那也差不多了。把门守好是安保的第一步。”九方梓彦完全没听懂地摆摆手,继续贡献良策,“山海界里面,如果小林管不过来的话还可以委托开明和因因乎。开明是个傻子,哄两句就行了,因因乎的话,给他买条烟。”
小林正站在一边开小差,听到自己的名字只茫然地“啊”了一声。廖清舒却是听不下去了,拍案而起“你这是指标不治本,有人在作恶,你光防着他有什么用”
“不然呢抓住他,游街示众,杀ji儆猴,告诉所有人,敢入侵山海界都是一样的下场难道你想这么做你以为你是谁”
“我没以为我是谁,我也没打算动用私刑还是怎么样。但那人做了坏事,总该付出些代价吧今天琅湍切┤擞闶潜痪认吕戳耍伤浪郧坝忻挥写由胶=缋锿底吖鸬亩靼。俊 “嗯,实际上,他可能真有。”小林终于cha上话了,夹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他只觉得胃子正和嘴角一起抽搐个不停“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近来确实有很多小妖兽还有灵草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一开始只当是弱rou强食,现在想来,如果只是被吃了的话不会连尸骨都不留下。而且这种消失的频率确实是奇怪了一点。”
廖清舒用力地给九方梓彦丢过去一个“你看吧”的眼神,九方梓彦“切”了一声,又听林泓乐道“而且听琅担罱灿性谏胶=缋锟吹狡婀值娜擞啊 正要说话,九方重俊突然开口道“这件事确实不能视而不见,但山管办目前的境地很尴尬作为专门处理妖怪问题的事务所,我们是没有权力展开调查的,也没这个能力,只能委托给安全部。但安全部安全部也未必会当回事。”
他搔搔头,转头看向许墨衣“墨衣,我记得你有一个朋友在安全部工作是吗”
“你是说妙飞吗她是我闺蜜。”许墨衣手忙脚乱地到处翻着手机,“我记得,呃,记得她好像是在刑事三组工作来着。你等等,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许墨衣从手提袋里倒出手机,捧着小跑出去。九方重俊看看仍是一脸不忿的廖清舒,叹了口气,双手拍了拍大腿“至于别的,安保什么的,就按梓彦说的办。小黑,你明天就去换个多屏的电脑,费用我报销报销一半。”
不是,到底谁告诉你们屏幕多看到的地方就比较多的啊
小黑翻着白眼,也懒得辩解什么了,认命地打开淘宝就开始搜分屏器。九方重俊继续道“行,那入侵者的事情就暂且先这样吧小廖你别这么看着我,大人的生活里总是有很多无奈的,你长大就懂了。”
“我今年二十二。”廖清舒面无表情道。
“那也还是小孩子嘛,人生那么长。”九方重俊起身走到廖清舒身旁,安抚地拍拍廖清舒的肩膀,把他又按回了座位上,转身靠着廖清舒面前的桌子,抱着胸继续道,“那么,我们开始讨论下一个话题那个据说被苏山带出山海界的、化蛇的一部分。为了称谓方便,以下简称半化蛇。”
“绝对没有一半,应该只是魂魄中很小的一部分。”小黑沉吟道,“如果有一半的话,我不会察觉不到。”
“行,那就叫化蛇十分之一吧。”九方重俊道,“这个化蛇十分之一小林,你跟他的完整版打过交道吗他人怎么样,可信吗”
“只在很早之前遇到过一次。”小林沉吟道,“他是化蛇一族的族长,被其它妖怪都尊称为化蛇君。他为人怎么说呢,有点老干部,非常正派,正派到几乎可以说有些固执的地步。他对自己的族人约束很严,对其它的妖怪也是,据我所知,他曾有好几次将试图借着梦旅人偷渡的ji,ng怪妖兽打回去。”
九方梓彦“哼,打回去,然后自己好抢位置吗”
“不是的。”小林道,“他并不想离开山海界,也不希望别的山海兽离开。他他似乎觉得,他们都是不配离开的。”
廖清舒奇怪道“不配”
“嗯。用他的说法就是,被认为有益的妖兽根本就用不着逃,自会有人将他们带出去。而无论如何都不想带走的,包括他自己在内,不是灾兽凶兽,就是毫无益处的废物,是没有资格离开山海界的。”
“那条化蛇三观倒是挺正的嘛。”九方梓彦轻飘飘道,随意地将脚搁到了桌子上。廖清舒斜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他也太可悲了”
“喂喂,我说你的圣母心能不能稍微收一下对着条蛇也要泛滥”
“就是很可悲啊”廖清舒提高声音道,“心甘情愿地用人类的价值体系来评价自己,将自己和别人的价值全部否定,这种三观哪里正了这就是可悲嘛”
“灾兽全都跑出来你就高兴了”九方梓彦双脚用力地踩在地上,“全世界都是天灾和吃人的妖怪你就高兴了山海界不是福利院,它本来就是拘禁用的,懂吗”
“我并不是说希望里面的妖兽都出来,只是你不觉得一味地用人类眼光去看待别的生物真的很不公平吗化蛇会招来大水,大水会冲坏庄稼,所以人类就把化蛇称为灾兽,可从化蛇的角度看,也许把树林变成萝卜地的人类才是混球也说不定呢用人类的价值观去评价看待一切还自以为正确,你管这个叫三观正”
“所以呢把庄稼都拔了把树种回去,把土地都还给妖怪才叫公平是吗”
廖清舒“那个,你想说的是不是退耕还林”
“你管我是不是”九方梓彦怒了,“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都说了我不是要提升妖怪地位还是怎样,我只是认为你对妖怪的看法有失偏颇”廖清舒几乎是在吼着说话了,“不,是很偏颇非常偏颇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人类沙文主义,不把妖怪的事当事,不拿妖怪的命当命,有人到山海界走私这么严重的问题你也不当回事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化蛇这样的才叫懂事的好妖怪,别的妖怪就都该死”
“去你的什么沙丁鱼主义我也算是明白了,你口口声声人类妖怪人类妖怪的,合着你就没把自己当人类是吧”
九方梓彦霍然起身,椅子向后一倒,发出巨大的声响“既然这么想当妖怪就自己回山海界找个山洞猫着去啊,在这里冲我吼有什么用,给人添堵,直妖癌”
整个山管办突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九方梓彦像是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手足一僵,掩饰地咳嗽了一下“呃,我的意思是就是那样,那个意思”
“还真是不好意思啊。”廖清舒冷静地打断了他的话,“给你添堵这么久,真是太过意不去了,驱魔师大人。”
说完,他用力抿了抿唇,回身拎起自己的背包,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
第46章 多舛人间2
大门被“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随着廖清舒脚步声的远去,办公室内复又归于寂静。
打好电话的许墨衣小跑进来,奇怪道“小廖怎么了突然就很生气地跑出去了,我叫他他也不理。”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但所有人都在偷偷瞟着九方梓彦。当事人却只是不耐烦地摸出包烟,头也不抬道“没事,犯病了而已,由他去。”
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起来。过了几分钟,九方重俊才好心地提醒道“你不追出去看看”
九方梓彦像是酝酿许久的火山轰然炸开,“啪”地把整包烟拍在桌上,一脚踹飞了旁边的椅子,大吼道“追什么追惯的他继续,开会”
许墨衣被他的气势吓到,会也不敢开了,支支吾吾地寻了个借口,逃命般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九方重俊咽了口唾沫,艰难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先继续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来着”
小黑拖长了声音道“沙丁鱼”
“化蛇”眼看九方梓彦的脸色又黑了下来,小林赶紧出声纠正道,“刚才你问我,化蛇的本尊怎么样。”
九方重俊“嗯嗯对。化蛇依你刚才的描述,这只化蛇应该还是很可靠的。”
“也就是说他说谎的可能xi,ng很低,他身上也确实有一部分魂魄被苏山带了出来。而且一般魂魄与本尊的xi,ng格也不会差太大,所以那个十分之一应该还是比较好对付的。”小黑终于挑好了分屏器,下完单后好整以暇道,“所以接下来”
“所以接下来就该去找苏山和穆曼明天我过去看看,就是这样走了”九方梓彦烦躁地说完,拿起桌上的烟就往门口走去。
九方重俊“诶你等等”
九方梓彦“等个头啊,那蠢货没带钥匙”
九方重俊“”
所以说,刚刚直接追上去不就好了
大门再一次被砰然摔上,小黑不客气地嘲笑出声,林泓乐茫然地左右看看“那么现在就完了我可以撤了”
“撤吧撤吧。”九方重俊无奈地挥手“你赶着回家”
“我想再回去看下琅绷帚炙底牛贝掖业厥帐昂米约旱亩骶屠肟恕砟禄勾粼谧约旱陌旃也豢铣隼矗淮蟮目占淅铮耸本褪o戮欧街乜托诹饺恕 “天哪,真是”九方重俊痛苦地扶额,“我还以为廖清舒是个好脾气的孩子。”
“他的脾气不差啊,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了九方梓彦而已。”小黑判定道,旋即勾了勾唇角,“不过那家伙还挺有趣的。”
九方重俊抬眼“你喜欢他”
“不喜欢。”小黑直截了当道,“毕竟都已经被他归在可悲的、三观不正的妖怪之列了我干嘛还要喜欢他。”
九方重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秩序长曾跟我说过,你并不是妖怪”
“即便是神明,如果得不到人类承认和供奉的话,亦与妖怪无异。这个道理,身为九方族人的你应该比我懂。”小黑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肩膀,眼睛却仍紧紧地盯着屏幕,不知道是在跟九方重俊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那家伙说得没错啊,依靠别人的评判标准来肯定或否决自己的存在,这就是很可悲的。但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别的路吗”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九方梓彦狠狠地将手机摔在床上。
一连拨打了十几通电话,别的就不说了,最后那通明明已经接通了吧他都听见“嘟”的声音了,怎么就无法接通了他是被设置成黑名单了还是怎么的
抬头看看挂钟,已经快十一点了,廖清舒还是没有回来。
焦躁地来回踱了两步,九方梓彦爬上床,捡起手机开始给廖清舒发微信语音“喂,我丑话说在前面十二点之前你要是还不死回来的话,你就给我睡马路吧”
发出去不到一分钟,想想可能语气太重,又给撤回来,重发一条“我先跟你说清楚,我最晚等你到十二点,过时不候。”
转念一下这语义似乎有些表达不清,又给撤回来,琢磨几分钟后再度将嘴唇靠近了手机“今天的事情吧,我承认我有些冲动,但你的态度也有问题。这样,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录完以后回放了一遍,自觉语气语义都还拿捏得可以,满意地点点头,将手机一放,屁颠屁颠地去检查自家猫主子的寝具,直到服侍着小布睡下了,才惊觉不对那语气太软了,万一那小子误以为我是要跟他道歉,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九方梓彦立刻蹦起来,慌里慌张地想要撤回那条语音。然而发出时间早已过了两分钟,怎么都撤不回来了。
他山雨欲来地走到床边,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正准备往被褥上摔手机,屏幕上冷不丁条出一条新微信不用等我了,我今天歇在华非家,不麻烦你。
是来自于廖清舒的回音。纯文字组成,连个卖萌的表情都没有,不管是形式还是语气都带着疏离。
九方梓彦把这条信息读了两三遍,咂摸了一下,还是把手机给摔了。一转头看到一黑一白两只猫蹲在背后,猫脸上都是一般的幽怨,更感烦躁,一脚踢开老詹,将小布抱了起来,爬上床睡了。
其实只要他愿意,想要悄悄探知廖清舒的方位也没什么难的。廖清舒身上有好几道他偷偷下的符咒,从监听监视到定位追踪一应俱全。他也从未觉得对廖清舒用这些东西有问题。但今晚只有今晚,他并不想对廖清舒用这种手段。
他的眼前总是浮现出廖清舒的模样在听到自己那句话后,那人眼中巨大的震惊与一闪而过的受伤、脸颊上难以抑制的抽动与死死咬住的下唇。种种的矛盾与混乱,最终却都收于那琥珀色眼中一抹不甘示弱的倔强。
那是一种很脆弱的倔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漂亮的瓷器,用火焰与高温烧制而出的壳,虽然光滑不拒人,却自有自的硬度,硬是活出了一副不屈不挠不卑不亢的姿态。但看到的人都知道,这所谓的“硬度”,还不如老头的持久力强,指不定在那儿磕碰一下就碎了。
这让他收回了伸出的手,不敢再贸然触碰。
话说回来,如果让廖清舒知道连自己的袜子和内裤上都被下了咒的话,他多半会杀了自己吧
叹了口气,九方梓彦轻轻摸了摸小布的耳朵,喃喃道“儿砸爹是不是又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