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正确的选择
秦夜爵原本结实的胸膛如今变得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心脏的位置已经露出了渗人的白骨，还有隐约透出一些淡淡的金色光线。
范统静静的站在那里，像一只精致的瓷器，很精美却易碎。
白苍晨看在南宫染乖乖听话的份上让他停止了动作。梁爽浑身上下都是鞭痕，血肉模糊。而对面的范统却没有丝毫的愧疚，他已经不是他了。
从昏迷当中苏醒过来的梁爽，看了看面前毫无表情的范统。又看了看一旁仍然在继续挥动鞭子的范炎轩“炎轩你在干什么啊？他是秦夜爵啊，炎轩，你醒醒，停下……”梁爽硬撑着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范炎轩，可她仍旧和范统一样，机械性的重复鞭打的动作。
“秦夜爵，秦夜爵。”梁爽焦急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听到叫声的秦夜爵缓缓睁开了双眼，又是一鞭子打在了他的胸口，他的脸因为剧烈的疼痛拧在了一起。
“老范…没想到，最后竟然死在你手里。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秦夜爵望着面前像是陌生人一样的范炎轩，挤出了一个微笑。
“都到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白苍晨满意的笑着，一边看着他胸口不断掉落的肉骨。贪婪的看着渐渐显露出的纯阳之心。
“白苍晨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梁爽望着他虚伪的嘴脸。
“哼！报应？你们这些人还真的相信报应啊，可惜我不是人，我是魔。报应只是无知的人们，无能为力的时候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想着总有一天那些人那些事，会得到该有的报应与惩罚。但你们真正见过你们口中所谓的报应，到底成真了几件。别老想着让老天帮你们报仇，自己办不到的就索性自认倒霉吧。不过也正是，因为你们对上天这种愚昧的相信无知的敬仰，才让神仙们觉得自己高高在上。那些自命清高的神仙，竟然会保护你们这群凡人，这种互相虚伪依存的关系也真是可笑。可惜我早已看破了一切当了魔，去他的什么修仙成神，都不如入了魔道自在！”白苍晨一脸不屑的看着梁爽。
秦夜爵闷哼一声，此刻他的心已经完全裸露了出来，没有任何的遮挡物。
白苍晨惊喜的看着在他胸膛里跳动着的心脏。这个拥有强大力量，能让他的法力更上一层楼的心脏。能让他真正成为魔界之王的心脏。
他痴迷的伸出手想要把心拿出来，而秦夜爵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苍晨一步一步的接近自己的心脏，他深情的望了一眼范统，对着他笑了笑“对不起。”随后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
“白苍晨，别来无恙啊。”一个声音出现在了一片猩红寂静的空间之中。让几人都楞了一下。
秦夜爵睁开了双眼，梁爽也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而一旁已经进行了大半的南宫染也停下了动作。一下子，充满血腥味的空间此时变得更加诡异。
“你是谁！”白苍晨转过身警惕的望着四周。他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让范统和范炎轩挡在了自己身前。
“怎么？堂堂魔王，竟然也害怕了？”另一个声音也传了出来。
白苍晨的眼睛一转，笑了“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亦白仙人。”
话音刚落，从茫茫红色之中两个身着白袍的老者，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师傅！你…你…你…你…”梁爽望着他们结巴的说不出话。
“小爽你可真是让为师好找啊，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一个白衣老者不争气又带着心疼的看着梁爽。
之所以梁爽这么吃惊，是因为眼前之人，正是之前梁爽打工所在古董店里的老板。就是教她辨别古董的师傅。
“莫封酒仙？你不待在你的仙窖里，好好替神仙们酿酒，坏我好事干什么？”白苍晨刚才没有听出酒仙的声音，但是见到人还是认了出来。
从前在幽云观时，他替其他师傅们取过一两次仙酒，见过酒仙。只不过那时酒儿已经被派到神殿，白苍晨并没有在仙窖见到过酒儿。
“仿佛还是昨日，你还是幽云观浮止座下的那个勤奋好学，颇有天分的弟子来替师傅们取酒。没想到心肠竟然如此狠毒，浮止当真是看错了人，收错了徒弟。”酒仙有些惋惜的看着白苍晨。
“哼，老家伙，喝多了吧。我现在是魔王，不再是那个让他们呼来喝去的小徒弟。你们这些神仙成日就会装假正经。说什么天意，说什么正道！”白苍晨言语表情里都充满的蔑视。
“酒仙？师傅你是神仙？”梁爽太过震惊，她还是不能相信那个曾经与她朝夕相处，对她悉心教导又抠门又爱开玩笑，爱喝上两口的老头是个神仙！
“莫封，看来你和这丫头的师徒缘分还真是不浅呐。”亦白打趣。
“当初酒儿这丫头，去了之后。我一直过不去这道坎，后来像天帝请了假，下凡来散散心。顺便开了家古董店试试凡人的日子，哪想到那日，竟然碰见了小爽。当时我也很吃惊后来索性就把这丫头留在了我身边，继续当我的小徒弟。每日跟在我身后，仿佛酒儿从未离开过。不过后来我知道，这丫头确实不是酒儿。她可是比酒儿笨多了！”莫封一脸我怎么收了这么一个笨徒弟的表情。
听完师傅对自己的评价，梁爽无语的干笑了几声，“呵呵…呵呵……师傅那你怎么和亦白师傅一起来了？”
“我和你师傅还有浮止在天上的时候就是好友，今日浮止来找我，说你们有危险。他的徒儿南宫染不顾众位师傅的反对，宁愿毁掉修为让师傅们将他逐出师门，也要来救你们。炎轩是我徒弟，你们也算是我重要的人，何况你们都叫我一声师傅，我怎么能不来呢！这不，莫封，不是也来救他自己的徒儿了吗。”亦白说道。
梁爽看着莫封酒仙想着原来他就是酒儿的师傅，把灵石变成了酒儿的仙人。怪不得当初一见到这老头，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感情有这么一层关系啊。不过她可真没看出来，平时这么一个古怪孤僻的老头，竟然是个神仙？还是专门管酿酒的，早知道就偷偷尝尝他酒壶里的酒了。说不定是仙酒呢！梁爽懊悔着为什么不早点下手偷酒。
“白苍晨，浮止求我放你一马。如果你能就此住手放下魔道，跟我回去领罪。我和浮止还有莫封会替你跟天帝求情。”亦白一改轻松嬉笑，庄严肃穆的看着他。
“魔道又怎样，难道仙道就一定是正道！”白苍晨使出法术冲向了两人。
亦白和莫封两人见白苍晨执迷不悟也只能接招。
白苍晨虽是魔王又有一定的修为，可是他缺了纯阳之心还是像只纸老虎。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他本想着自己近日来的法力有所提升，对付着两个老家伙应该没有问题，现在看来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他转念一想让站在一旁的姐弟二人，朝他们二人冲了过去。而他飞快来到了秦夜爵面前用法力制造了一堵巨大墙壁拖延着时间。再接着用法力将纯阳之心吸出来。
当他聚精会神的盯着纯阳之心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身后出现了一人，正是南宫染。南宫染的法力散去了大半，他用尽剩余的力气狠狠的将白苍晨击倒在地。
而这时亦白和莫封也摆脱了范统和范炎轩二人的纠缠向他袭来。白苍晨恼羞成怒，见快要到手的纯阳之心又要落空，他打算让这里的一切都毁掉。
他起了杀心，捂着伤口站了起来。瞬间飞出了两道金色的光线，直直的对准秦夜爵和梁爽的心脏。他得到不到的就算毁了，也不能让其他人得到。
“小心！”
“酒儿！”
一瞬之间不知何时来到附近的姜晔楷冲了上去，南宫染也拼尽全力挡在了梁爽面前。
两道金光像是利剑一样，嗖的一声，直直的穿透了两人的心脏。而姐弟二人也在莫封和亦白的法力下，渐渐安静了下来。
白苍晨见状不利就仓忙逃走了。
亦白和莫封施法破除了那堵墙赶到他们身边，施法让秦夜爵和梁爽手脚上的金丝渐渐消散，又将秦夜爵的胸膛复原大半。
看见倒在面前的姜晔楷，秦夜爵的第一反应不是怨恨，也不是犹豫。他在挣脱束缚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了胸前满是红色，嘴角也渗出鲜血的姜晔楷。紧紧的抱着他，呼唤着他“叔叔！叔叔！”
秦夜爵在这一刻忘记了父母之仇。他看着有些苍老的姜晔楷，想起以前与他相处的往事，那个陪伴着他，曾经对于他来说最亲最爱的叔叔。现在就像是个孩子一样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需要他的照顾。
就像是小时候，叔叔总是哄他睡觉那般。
而梁爽也冲过去抱起了南宫染，此时的南宫染由于失去了仙筋和大半仙骨，仙魂也散了不少。加上刚刚白苍晨那致命一击，他早已血色全无整个人惨白的近乎透明的状态。梁爽只觉得怀中之人很轻很轻，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了一片羽毛飞往远方。
她呼唤着他的名字，甚至叫出了南宫染一直想要听到的那个名字“染哥哥，你醒醒，你醒醒啊……”梁爽的泪水顺着脸颊变成了血泪，落在了南宫染苍白的脸上，可是他依旧没有醒来。
“叔叔！”秦夜爵看着怀中的人眼睛微微颤动着，他激动的叫喊着。
姜晔楷微皱眉头，咳了两声，又咳出了几口血水。甚至连耳朵，鼻子眼睛都渗出了血水。他被血模糊了眼睛，他努力的眨着眼睛，定睛望着秦夜爵。姜晔楷笑了，他笑的十分温柔，他轻轻伸手抚摸着秦夜爵的脸庞“哥，我这次终于做了正确的选择。你…愿意原谅我了吗？”
秦夜爵微怔了一下，连忙点了点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一直都是让我最骄傲的弟弟。”
“谢谢你，哥。对……不…起……”姜晔楷的手重重的滑落在了的地面上，他的头也无力的靠在了秦夜爵的肩膀上。
“叔叔……”随着秦夜爵的失声痛哭，一切结束了。
第102章 聚散两相依
在一片血色的世界里，姜晔楷离开了。他终于在最后见到了那个让他苦苦寻找了几十年的人。
他的哥哥“秦伟爵”。
也听到了他想要听到的答案，他的心愿在最后一刻圆满了。
秦夜爵抱着已经逐渐失去热度的姜晔楷，就那样痴痴的抱着。姜晔楷的脸上挂着笑容，那是一种放下，释然的笑容。
因为他在离去之前，又看到了他的太阳，那个曾经只属于他的百分百。
这是秦夜爵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的表情，以前的姜晔楷总是忧郁的。就算是笑容也总是夹杂着他看不懂的哀伤。
可这一次秦夜爵在他脸上看到了轻松的微笑，他看着姜晔楷不自觉的也笑了起来。
他不后悔刚才那样说，因为秦夜爵知道如果自己的父亲在这里，也会和他做一样的事情说同样的话。他知道父亲一定很在乎这个弟弟，不管他做了什么到最后他都一定会原谅他，只不过一切已经晚了。这段关于上一辈的爱恨情仇已经过去了，谁是谁非也都随风散去。
姜晔楷，秦伟爵，刘净夜。三人的故事，到这里就落下了帷幕。
不过他们曾经的故事，还有其他版本的故事都会在无数个空间里，不断上演。相信总有一个空间会是圆满的。
望着姜晔楷的秦夜爵同样也放下了，他选择了记住叔叔对他付出的一切，记住了他的好。遗忘了他的那些偏执面。
一切终将尘埃落定，而姜晔楷的一切会留在秦夜爵的脑海里，一直存在。
“染哥哥。南宫染！你醒醒啊……”梁爽抱着南宫染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同样的还有她身上冒着鲜血的伤口，将南宫染的蓝色衣衫也给染红了大片。
在梁爽血色的映衬下，他的脸显得更加的苍白。已经感觉不到他的呼吸。梁爽用灵镯想要试图给南宫染疗伤，但灵镯却对南宫染的伤口起不了任何作用。
梁爽很难受也很委屈，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让所有人都变得支离破碎，心痛难忍。
她觉得很对不起南宫染，同时也觉得自己很委屈。梁爽不明白自己明明不是酒儿，为什么南宫染还要豁出性命来救她，她不明白他明知自己不爱他，为什么还要冲上来。
她想不明白，她不是酒儿，而他也不是她的染哥哥。在梁爽看来南宫染做的这一切是不值得的。她宁愿刚才是自己挨了那一下，也不愿像现在这般抱着不知死活的南宫染，只能放声大哭。除了继续叫喊着他的名字除此之外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一会儿她因为哭喊而沙哑的嗓音也渐渐消去。
站在一旁的亦白和莫封静静的望着他们，望着痴痴的抱着姜晔楷微笑的秦夜爵。也望着已经哭尽了泪水，近乎崩溃绝望的梁爽。他们两人纷纷叹了口气，走到了他们面前。
亦白站在秦夜爵面前，轻轻说了句“回去吧。”
莫封也站在了梁爽面前“小爽……”
梁爽忽然意识到面前的师傅，是个神仙。于是她急忙放下南宫染，给莫封磕了几个响头“师傅，求你救救他吧。我不值得他为我这样做，我不是酒儿。”
“丫头，一切都是注定的……”亦白转身对梁爽说。
莫封没有回答梁爽，他眉头微皱的望着南宫染，叹息“情根错种，孽缘注定。执迷不悟，孽债滋长。孽果累累，自食其果。”
亦白走近了些，俯下身探了探南宫染的气息，突然眼前一亮“莫封，你看！”
随着亦白的话莫封也弯下身去，仔细一看连忙说到“他的仙魂还没有散尽，仍有一丝吊着他的命。”
听到这话的梁爽，瞬间破涕为笑“真的吗？”
“只是他的仙筋已抽，仙骨已断，只剩下这一缕仙魂，不知能否扭转乾坤。”亦白望着南宫染也拿不定主意。
“我现在把他带到幽云观交给浮止，毕竟南宫染也曾经算是幽云观的人，浮止不会见死不救。”莫封急忙说道。
“是啊浮止往日最为疼爱，最看重这小子了。而且他修炼的是幽云观的法术，把他送到幽云观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亦白想了想这个办法可以一试。
“小爽那我先走了。亦白，这里交给你了！”莫封把南宫染架了起来。
“放心吧。”亦白说。
“师傅，一定要救活他。”梁爽担忧的望着仍旧不醒的南宫染。
“师傅和浮止都会尽力而为的。”莫封说完就和南宫染一起消失在了这个空间之中。
梁爽望着猩红色的天空稍稍松了一口气，就又拖着受伤的身体跑到了范炎轩面前。此时的范炎轩和范统都怔怔的站在那里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亦师傅，他们姐弟是怎么回事？”梁爽伸出手发现触碰到范炎轩的身体非常冰冷，而且僵硬。
秦夜爵也轻轻放下怀中的姜晔楷走了过去。
“他们二人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我还是先把你们两个身上的伤治一下吧。”亦白说完闭气凝神，做了些二人看不懂的手势，随着亦白的念念有词，两束白色的光笼罩在了梁爽和秦夜爵身上。两束光线就好像是冬日严寒中柔暖的太阳，均匀的洒在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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