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齐臻心里微动,他打开床头暖黄的灯,在床边坐下,眉头微皱,他推测着发挥药效的时段,有些想法还没理清楚就被突然动作的周行章一个翻转按在了床上。
周行章额头上渗着一层细汗,呼吸急促,通红的双眼里,暴躁和Q欲显而易见,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理智可言。
齐臻看着这样的周行章,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初他们的第一次是他给自己下了药,周行章那时候不过才分化没多长时间,手忙脚乱之下的反应很是可爱,说来也是造化弄人,这次被下药的换成了周行章。
小豆蔻的浓烈气味包裹过来,最先弥漫开来的辛辣让齐臻眼睛有些发酸,他放松了身体,抬手抚上周行章精致的面颊,用冷寒的信息素慢慢触碰着对方滚烫的肌肤,周行章身上燥热,被冰凉的信息素一抚,略微舒服地眯了下眼,甚至还在齐臻手心里蹭了下。
周行章戴着的链子从衣服里滑出来,那枚戒指在齐臻眼前晃来晃去,他抓住戒指,凑过去在周行章脸颊上吻了下。
齐臻眉目柔和,神情与五官在这种时候达成了微妙的统一,他轻轻笑了下,不管给周行章下药的是谁,他都得说一声谢谢,不然要等到周行章心甘情愿跟他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就算对方现在意识不清醒也没关系。
他已经等太久了。
太久了。
Alpha天生就不适合做承受的那方,周行章现在这个状态又几乎是靠本能在动作,根本想不起来扩Z,alpha的天性被药效彻底激发出来,而且周行章还长期用抑制剂来度过发情期,这下子的反弹更彻底,似乎只剩下了侵略、和占有。
那一瞬间疼得齐臻想骂人,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疼,疼到麻木又被Q潮反扑,带着双方陷入到黑甜的深海里去……
周行章的意识先醒过来,缓了半天才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他跟李一平出去吃饭,对方说以前是自己太执着,以后两人就好好做朋友之类的,他还奇怪李一平怎么突然就想通了,不过身体很快热了起来,眼前也有些模糊了,他瞬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把甩开走过来扶他的Omega,勉强保持着清醒回了家。
然后呢?
然后……他好像看到了齐臻……
齐臻?!
周行章猛一下睁开眼,眼前一片昏暗,他花了两分钟时间再次清醒,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后,狠狠地皱起了眉。
第34章 我不要你的愧疚
周行章慢慢撑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还埋在齐臻体内,他这一动,牵连了本来就撕裂流血的地方,昏昏沉沉睡着的人发出几声轻哼,虚弱而绵软,却让周行章的身体和精神瞬间都僵住了。
半晌,他才慢慢、慢慢退了出来,齐臻轻轻颤抖了几下,有些吃力地皱皱眉,倒是没醒。周行章的呼吸有些不稳,在一直亮着的暖黄灯光下他能清楚地看见齐臻身上的……惨况,对方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儿好地方,全是明显的淤痕和牙印,红的多,青的紫的更多,破皮流血的地方也不少,身下更是惨,红红白白的混在一起十分刺眼,说是……惨不忍睹都不为过。
周行章在心里把自己骂了百八十遍,好一会儿才勉强冷静下来,他拧着眉头冷着脸,把齐臻抱进浴室,将两人都清理干净,直到收拾完一塌糊涂的床把人小心地塞回到被子里,周行章的眉头都没松开。
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套,摸出手机一看时间发现都下午四点多了,通话记录里有好几个李一平的电话,还有两个周舟打过来的,他给小孩发了条消息,又买了吃的和药。昨天穿的衣服上沾了各种液体都没法儿穿了,就裤子还好点儿,周行章索性只穿了条裤子,弄完这些他就站在床边看着齐臻发起了呆。
等买的东西送到,周行章让人放下就走,自己过了几分钟才披上外套去取东西,拿起自己买的东西正要转身时看见旁边还有个小纸箱,他就一块儿拿了进来随手撂在了客厅桌子上。
回到卧室,周行章硬着头皮给齐臻上了药,但是看着手里的退烧药和消炎药又犯了难,退烧药是以防万一,消炎药则是不能不吃,但是齐臻没醒他怎么喂?
周行章兑好温水,看着齐臻,心里虚得很,对自己的厌恶和对李一平的愤怒已经快达到峰值了,他犹豫着叫了叫人,半天齐臻才给了点反应,慢慢地睁开了眼。
齐臻的眼神有点涣散,好一会儿才聚焦,看见凑到自己眼前的周行章,他轻轻笑了下,“我还以为……你都走了……”
齐臻声音很小,哑得不像样,周行章怎么听心里怎么不是滋味,他见过齐臻强硬的一面,姿态高冷的一面,清清冷冷看上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见过对方嘲讽起人来是怎样的毒舌和不留情面,但是现在这样虚弱而柔和的神态、语气,他还……真的是破天荒头一次见。
周行章气闷,“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
齐臻没说话,眼神里含着点笑意。
周行章自觉说的话不太对,咳了声清清嗓子,递了水过去,“先把药吃了。”
齐臻也没指望周行章能喂他吃药之类的,撑起手臂想坐起来,只是肌肉酸软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动作,而且这点动作还带动了身后某处,疼,还有隐隐的异物感。
周行章放下杯子和药忙去扶人,又拽了个靠枕过来尽可能让齐臻舒服点。
齐臻虚按住周行章想收回去的手,神色间有些说不清的意味,“你……放了什么……”
周行章仿佛是被齐臻暖热的掌心烫了下,他抽回手有点尴尬地笑了下,“栓剂,会有点不舒服,但是好得快。”
齐臻略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伸出手。
周行章本来想去拿药,又想起来齐臻还没吃东西,就先把粥递了过去,“先喝点儿粥再吃药。”
“我吃不下,把药给我吧。”
“空腹吃药你就不怕胃难受?”
“没那么娇气。”
周行章僵持不过,妥协了,他把药和水都递过去,看着齐臻吃完药才松了口气,完了又沉默下来,他自己做的糊涂事儿还能躲着吗?最后,周行章还是坦坦荡荡地看了过去,“昨晚上……”
齐臻打断周行章的话,“别道歉。”
周行章诧异地看着齐臻,他有些东西不记得,有些记得很清楚,比如说……是他先动的手。雌伏在别的男人身下,是个alpha都受不了,齐臻就算有错,最大的错不过就是没推开他,归根到底是他自己大意,入了别人的圈套,到头来连累了齐臻,齐臻那么高傲的人,就算喜欢一个人也未必肯在下面。
周行章嗓子发紧,“你就不想问点什么?你就……不怪我?”
“怪你什么?是我自愿的。”齐臻神色、语气都很平和,虽然一开始很疼,但是后来也很爽,这段时间疯狂翻涌的占有欲几乎要将他淹没,周行章的粗暴掠夺恰好满足了他心里隐秘的妄想,加上他又是自愿的,有什么好怪的?
他是顺水推舟的同谋者,不是被强迫的受害者。
周行章转头把脸埋在手掌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一直以为齐臻说喜欢自己,说愿意做下面那个都没太大的诚心,哪儿有alpha愿意屈居人下的?就他接触过的AA夫夫,基本上都是互有往来,但是具体到齐臻身上,别说alpha了,就对方的性格,不是alpha都不会愿意在下面。
他第一次这么清晰、深刻地认识到齐臻是认真的,而且不是一般的认真。
但是,他没办法去回应这份沉甸甸的感情。
扪心自问,周行章确实承认齐臻虽然有时候聪明得惹人烦,但也足够出色,足够吸引人,性格脾气也合他的眼缘。
然而。
他们只能是朋友。
齐臻很清楚周行章的性格,尽管现在看上去懒散又不正经,但是人很正,不然也不会私下里去做红客。面对这样的事情,周行章会愧疚,甚至是过度的愧疚,但是他昨晚上根本没心思去想这些。
齐臻轻拍了下周行章的手臂,对方顿了顿转过身来,他才慢慢道:“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跟你谈任何条件,如果你选择跟我结婚,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不管你做什么,我希望你是出于喜欢,而不是因为弥补。”
周行章不欠他什么,有亏欠的人是他。
周行章沉默半天,神色郑重,“齐臻,有些话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我不对,除了跟我谈感情,其他的我都可以补偿你。”
“我不需要任何补偿,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不需要你的愧疚,明白吗?别拿你的同情心来恶心我。”
齐臻的每一个字都出乎周行章的预料,他以为人会趁机跟他提条件,但是齐臻没有,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自己没有怜悯、同情的意思?齐臻大概不想听这个。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齐臻眉眼微扬,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你不是说当我是朋友吗?”
周行章略有迟疑,还是应了声,“嗯。”
“朋友间不用在乎这些。”
周行章忍了又忍,半天,还是没忍住,“那你可真够阔达。”
“分人的。”
周行章噎得不行,嘴角抽动了下,齐臻……还真是嘴巴不饶人。
齐臻轻笑一声,问道:“帮我拿点东西?”
“门口的小箱子?”
“嗯。”
“我拿进来放楼下了,你等会儿。”周行章起身要往外走,又被叫住了。
齐臻略促狭地笑了下,带着点调戏的意味,他指了下卫生间旁边的门,“衣帽间右侧第二个柜子的衣服都是新的,换了再下去吧,你自己不嫌难受吗?”
说实在的周行章刚才还真没注意到,他哪儿有那么多心思?不过齐臻一说还真不怎么舒服,这不是废话么,单穿一条裤子谁不难受啊?
周行章木着张脸,懒得搭理齐臻的言语戏弄,径直走进衣帽间,打眼扫了下,呵,男人!这讲究程度跟他大哥差不多,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周景行还有些偏休闲风的衣服日常穿,除了一些运动服,齐臻就全都是正装、正装、和正装。
他看向右边的第二个柜子,怔了下,一眼就能看出来架子上的鞋和一些配饰明显就不是齐臻的风格,他拉开下面半层的推拉柜门,里面的衣服也都很休闲,各种潮范儿,倒是跟……他的风格很像。
周行章打眼一瞄不用看商标就知道这些衣服的品牌都是他惯常喜欢的那几个,都是新的?怕不都是给他准备的,周行章心里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有点酸,有点涩,还涨涨的,并不难受。
父母走后他的衣服一直都是周景行一手打理的,他就没操过心,就是搬出来这两年,每次到了换季,周景行总会把他和周舟的衣服都全部整理一遍,淘汰一部分,添很多新的进去,所以平时他真没买过衣服,周景行准备的一季下来也不见得能穿个遍。
周行章拉开下面两个抽屉,里面内裤、袜子都很齐全,他抿了下唇,随便挑了衣服套上,出来后目不斜视地直接下楼,把齐臻要的东西拿了上来。
齐臻放下手机,从床头抽屉里拿了裁纸刀,打开纸箱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小些的金属箱。
直到齐臻把东西完全拿出来,周行章才看清箱子装的是什么,“里面什么东西?”
第35章 “维谷”是进退维谷
齐臻晃了下手里的注射器,直接递给周行章,“针对alpha易感期的抑制剂,你的药效还没过,一般的抑制剂没用,用这个。你自己来吧。”他倒是想代劳,不过现在身上没什么力气,怕掌握不好推进的速度。
周行章接过注射器,盯着里面透明的液体,他自己身体的反应他很清楚,易感期带来的燥热只是短暂的蛰伏,还远远没有结束,“哪儿来的?”
“比起问我这是从哪里来的,不如去查查下给你的药是从哪儿来的。”
“话不错。”周行章利落地捋起袖子,绷紧手臂,将抑制剂注射进血管,微凉的液体迅速蔓延,几分钟就将体内隐隐的躁动给压制了下去。
齐臻看着周行章毫不犹豫的动作,心里满意于对方的信任,又不由得反问,“不怕我对你不利?”
周行章轻哼一声,起身收拾东西,戴上手表的同时还看了眼时间,“还能怎么不利?你要真想干什么,昨晚上不是最好的机会?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粥我放这儿保温,你想吃了可以吃,晚上我来给你送饭。”
他现在倒有点庆幸齐臻是一个人住的了,不然他得尴尬死。
周行章走得快,但是房间里两个alpha纠缠的信息素却留了下来,齐臻靠在床头,疲倦地闭上眼,神色是少有的温和,刚才看到周行章穿着他亲自挑选的衣服,心底里涌出来的满足感让浑身的酸痛都缓解了些,他现在都有些羡慕……或者说嫉妒“纪维谷”了,但是周行章双眼深处和流露出的神色所含着的痛苦、又让他的嫉妒显得那么可笑。
昨晚上,周行章的意识从头到尾都没清醒过,后半夜人反反复复叫着的……是“维谷”,唇齿间的一声声呢喃,落在面颊上的一个个轻吻,都让齐臻眼眶泛酸,这种药的药效有多霸道他清楚,而周行章居然还记得纪维谷的名字,或许在对方的潜意识里跟他做的就是纪维谷吧。
除了纪维谷,还是没有任何人能走到周行章心里去,或者说,没有人能取代纪维谷的位子。
齐臻心里揪得生疼,六年,他不知道周行章是怎么走过的、这漫长的六年,然而,他不能说,不考虑周行章会不会相信,他自己就不想以“纪维谷”的身份待在对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