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魔力一般,我停了手,赤身裸体的站在原地,满身都是汗珠,但是目光却呆呆的,痴迷一样的看着屏幕里的人,我够不到屏幕,我只能站在一米开外,任凭心里滴血,也没办法前行半步。
我太渺小了。
我看向自己的手掌,那双手掌足够大,足够结实,却根本不可能为这个人带来依靠。
我现在就连离开这个只有几十平米的小房间都做不到!甚至衣不蔽体,只因为可能随时被需要。
我心里发苦,汗水一滴滴的顺着太阳穴滚落到眼睛里,火辣辣的疼。
我瞪大眼睛,连眨一下都不敢。
我真的怕,我漏掉一个片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再次看到他被贯彻的时候,终于忍受不住,抱着脑袋,哀嚎出声!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绝对不是。
“沈少,请您放松!您流血了,千万不要咬舌头!放松!”
手焦急的伸过来,用纱布按在我的嘴唇上,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捏住他的手,问“他死了吗?”
“他没事!”医生急促的回答道。
我松开手,忽然觉得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道全部都被抽走,我很平静的说道,“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医生欲言又止的看了我良久,离开的时候都不忘看我两眼。
我不清楚医生在担心什么,明明刚刚我还差点杀了他。
双手插近头发里,我控制不住,在一瞬间,有像火一样灼热的东西瞬间占据了我的大脑,我无法思考。
我倒在床上,等待寂静的黑暗来临,这个过程是漫长的。
但我必须把握住机会,因为被注入十毫升的t型麻醉,在彻底恢复之前,我是不会被再次注入麻醉的。
姜辉来过两次,一次给我送饭,另外一次给我抽血。
我很难分清现在是几点,房间里的布置简单的一目了然,没有时钟,我等到觉得不能再等了,蜷缩进被子里,借以躲掉摄像头。
我要逃走,我要去救苏秦,哪怕只是见到他,我也满足了。
我把手放在右脚的膝盖上,不能动脚踝,我最好轻一点,不让铁链发生剧烈响声,那群监视的人大概在睡觉,铁链的响动声不能吵醒他们,所以我要小心。
双手错开用力,骨头发出卡啦的碎裂声。
很好,骨头断开了,最坚固的地方已经断了,现在轮到皮肉。
我的手在抖,克制不住的颤抖,冷汗一颗颗冒出来,明明是七月,我疼的只打冷颤,轻微的吸气,一只手握在膝盖以上,一只握在膝盖以下,双手反方向用力,猛地提气,再次用力!右腿在瞬间被拉扯开!血浆像水一样爆流开来!
血液在溅射到我的眼睛里,嘴巴里,满处都是血腥味,把断腿放在床上,我喘息了一会,等待最初的眩晕过去,良久之后,爬上窗台,拖着已经重新长出骨头的右腿,滚落在草坪上。
漆黑的夜里传来几丝燥热的风,我的心脏狂热的跳动着。
站在草坪上朝前走了一步,忽然,寂静的夜空里传来清晰的一声狗吠!像是电波一样在寂静的夜空里极快的扩散了出去,更多的狗叫声响起来,吠声一片!
我慌忙的退了一步,背后抵住坚硬的墙壁。
一点点光亮起来,更多的光亮了起来,我最先看见三只德牧在我三米开外疯狂的吠叫,然后人们赶到,看到我的一瞬间,是震惊的。
为什么震惊呢?
没什么好震惊啊,我重新站起来,右腿还不太能用得上力,但是我不能再等了,不然更多的人会出现,他们一定会阻止我出去,阻止我见到苏秦。
我要见他,我要确定他活着。
我摇摇晃晃的朝着人群的亮光走去。
我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出一条血路!
黑暗。
到处都是黑暗。
唯有最跟前是亮的,照亮离我不到二十公分的脸颊,一张一张,一个接着一个全部都凑到我的面前,他们或惊恐,或张牙舞爪,风吹乱他们的头发,同伴身体里溅出来的血,打湿他们的脸颊,一切看上去就像是炼狱。
我就站在炼狱的最中央,胸腔里空荡荡的,不停的伸出手,把一个个鲜活跳动的心脏从他们的胸腔里掏出来。
尸体一层一层越堆越高,我就站在尸体上,视野越来越高。
但是我依旧什么都看不见,我想见那个人啊,想到胸口都痛了,依旧还是看不见。
为什么呢?
好难过。
我救不了他。
慢慢的,突然四周变得亮了起来,有声音在一遍一遍的喊“沈墨!沈墨?沈墨!”
是谁?
我循着那一点亮光往上爬,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脚底下的尸体不见了,我在白色的世界里漂浮着。
“沈墨!”
声音愤然,爆响在我耳边!
到底是谁?好吵。
我觉得好困,头晕晕的,睁眼看了看,看到了一个长发,长得极其漂亮的人,眨了眨眼睛,看不大明白为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会那么可怕,但是我真的很困,倦怠的我连动一根手指都不想,于是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还是夜晚,我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有人强行扒开我的眼皮,拿灯照射瞳孔,很亲切的叫喊着我的名字“沈墨,能听得到吗?我是姜医生。”
冷冰冰的器械感,像是在手术台上一样,我一瞬间有些迷茫,自己这是在哪?
“沈墨,沈墨,能听到我说话吗?”问题不依不饶的被重复。
眼睛被强灯照射的很难受,我不太理解这么问的理由,但是不代表我会迷迷糊糊任由人这么折腾自己。
我抬起手,冷冰冰的挥落医生的手。
医生却松了一口气,雀跃的说道“万幸,沈少您终于醒了。”
终于?
是什么意思?
我依旧有些困惑,我明明
感知忽然全部回笼,头像是炸开一样的剧烈的痛,严重隔断了记忆。
“沈少,沈少,请您放松,什么都不要想。”医生紧扶着我的肩膀,努力稳定着我的情绪。
“苏秦”我喃喃出声道。
头部,就像是有一把刀一样伸到脑髓里,慢慢的转动。
“沈少,您的神经还没完全好,请您放松!不然只会重复神经死亡和再生的过程!”医生焦急的说道。
我眼神逐渐茫然起来。
我记得,当晚,我手无寸铁,撕裂第一只扑向我的恶犬,腥臭的血淋了我一身,随后暗夜里的灯光忽然暗了下去,有数人手里的电灯直接落到了地上,所有人站在原地,瞪圆了一双惊惧的瞳孔。
后来我杀了多少人?
可笑的是,我只伤了一个人。
所有人就犹如早就准备好了,已经预演了上千遍一样,整整齐齐的举起枪,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全部的对准我,然后,整齐而沉闷的消音枪特有的声音响起来。
在只有数米的距离根本就不可能躲避。
但身体并没有被射成筛子,因为射击我的全部都是麻醉针,我愤怒的拔出胸口上的针管,丢向离我最近的一个人。
再后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
是不是太没用了?
“沈少”耳边还在喋喋不休。
我恼羞成怒的直接掐住他的脖子让他闭嘴,赤脚踩在地板上,引导着医生的双脚渐渐离地,我哑声一字一顿的问道“苏秦在哪?”
医生只能脸色赤红,双手竭力扣着我的手指,我冷眼看着医生因为失氧而涨通红的脸色,越来越红,直到医生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我才像是被触电了一样,猛然撒手。
我在做什么?
我明明就不是要杀医生。
我要杀的人,从来都不是医生。
我往前走了一步,医生快一步拽住了我的脚踝,“沈少!您不能现在走!”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目光太冷,医生对着门嘶声力竭的喊道“快请寒先生来!”
我瞬间双目冻结成霜,一脚把医生踹向墙角!
走狗,都该死!
收拾好了,无人再来烦我了,我拉开门,门外整整齐齐的站着三排9人,用标准姿势端着枪指着我,第一排蹲着,第二排半蹲,最后一排站立,他们严复武装,神情十分严肃,“沈少请回房间,等寒先生回来。”
我冷然的笑了,然而脸上的肌肉却连一丝变动都没有,施施然的伸手捏住其中一人的手腕,那人的手腕在瞬间就被我捏碎!
几乎就在同时,八只枪,同时扣动了扳机。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向后飞跃了一段距离,然后仰面倒在地板上。
意识逐渐消失。
还是麻痹弹啊,我失去焦距的看着天花板,喃喃的想到好没意思。
☆、第六十一章
61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苏秦被人先奸后杀,虐待致死。
这个梦无限循环。
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