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脱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怎么,你想阻止?”
“我不干涉,也不会跟着你。”答应的竟然意外的十分爽快。
我很意外,这还是寒鸦第一次在知道的情况下为我放行。
以往的经历来说,寒鸦很少会离开我超过五米,他会一直保持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
一个月,三十天,天天见如此。
“你最近很乖,需要奖励你。”寒鸦似乎心情很好,声调里都少了一份高冷。
吃过午饭之后,林夕才醒过来,我没好气的坐在他边上,弹了下他的脑袋,“在国外混了这么久,怎么连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
“哈?”林夕迷迷糊糊,脸蛋上带着粉色。
“行了,你那点破事还能瞒过我?”我莞尔,正色低声道“下次别忘了带套,别忘了润滑。”
林夕这下脸红的跟猴子一样,周淮不明所以的投过目光,我打了个口哨,“哥们,林小夕不能吃难消化的东西,给他煮点粥吧。”
周淮一本正经的点头。
折腾到下午两点,我看时间差不多,于是整理好了所需的简历,换了套正装。
镜子里的人,剪着短短的平头,下巴很干净,平淡的眉,平淡的鼻,唯有一双嘴唇和一双眼睛带着桃花,非常耐看。
其实这就是刮过胡子的我。
少了落拓,多了几分利落。
面试地点,是在一座商业写字楼,是法国比较有名的华人商业街,我来应聘的不是什么技术含量的职业。就是个小小的保安。
这是我觉得很普通,又非常符合自己需求的岗位。
接待的人对我很不屑。尽管行为还是很客气,但是从目光里透露出来的信息绝对不友善。
简单的口头面试之后,对方带我上了天台。
58楼的天台。
从上往下看,来往的车辆和人都显得十分渺小,像是一条川流不息的河流,蜿蜒在钢筋水泥构建的城市之中。
一眼看到很远,晚上来这里,景色想必很不错。
“我们这边都会进行这个测试,您看到对面的楼房了吧,我们需要看到您真正的能力,而不是嘴皮子,所以请您越过这个三米块的间隙,到达对面的楼顶。”负责人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他似乎料定我根本就不会跳。
看来我在口头面试的给他的印象真的是太柔和了。
三米的跨度说实话,对普通人来说,还是有点过火了,这个人根本就是有意刁难我。
“黑鬼!你看好了!”我往后退了十米的距离,用来助跑。
刚刚跑到楼梯边缘,准备起跳。
就在这时,我的手腕忽然被扯住,顺着力道撞进一个人的怀里,寒冰似的声音怒道“沈墨!我不准你冒险!”
我的身体先一步做出映射反应,扣住来者的小臂,做出标准的过肩摔。
寒鸦在我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呈一道完美的弧线,笔直的坠落。
长发飘飘,扰乱了我的视线。
我下意识的伸手,却只拽到一片衣角
我亲手
把寒鸦
抛向了楼底?
而寒鸦仅仅只是想拉住我。
我做了什么?
☆、第十八章
18
“不不关我的事!”负责人惊恐得倒退了一大步。
我如梦初醒,一拳把对方打倒在地,来不及等电梯,一路狂奔下楼。
58楼是什么概念?
大楼将近3米一层,也就是说,有174米。
一块铁如果从这个高度坠下,可以在钢筋水泥建造的地面砸出一个50公分深的深坑。
我脑袋里乱哄哄的。
等我冲下楼的时候却突然的平静了。
我气喘吁吁的停在了人群之外,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出乎意料的冷静。
寒鸦竟然就那么被我从58楼的高空推落,不说会死,最起码也会重伤,这说明他已经失去了掌控我的力量了。
我慢吞吞的竖起衣领,假装成路人离开了现场。
我掏出手机,毫不犹豫的打电话订了一张机票,回国。
我所有的秘密看起来似乎都还在国内,我必须回过国调查属于自己的一切真相,在没有寒鸦的监视之下调查。
我信不过寒鸦,他有太多的不坦诚,要我如何去相信?
我旁敲侧击问过寒鸦他父母的事情及f企业的根源问题,寒鸦从来都没有正面回答过,f这个企业已经存在了200年,寒鸦的年龄却只有一百多岁,是家业继承还是另有他因,寒鸦都缄口不答,这多多少少让我觉得问题,因为从口气来看,寒鸦的父母……只是个普通人。
况且我就是想要摆脱这个人,就算只是暂时的。
我直接打车去了机场,在机场内的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却连一口都没喝。
没胃口。
一点没有。
我忽然很想,回头去看看寒鸦,看看他到底伤成什么样子,会不会重新追上来。
我等了很久,都没人来。
来来往往的人群拖着行李,一人,两人,或三四人送行一人,有老有少,依依不舍。
相比之下,我太形只影单了。
咖啡凉了,我换了一杯。
我叹了口气,才想起来,其实就目前来看,我跟这个世界唯一的关联,只有寒鸦而已。
尽管说起来十分可笑,但我确实只认识他,其他人,只能算是有一面之缘,包括林夕。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
我站起来,身体沉重到几乎压垮我。
我是在自责吗?
在飞机上,重新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国家。
却只能看到一篇灰蒙蒙的天空,天要黑了。
飞机一飞冲天,耳膜短暂的不适之后,我闭上了眼睛,眼前一篇寂静而宁静的黑暗。
今天这样的机会实在太突然,我的情绪一直处在紧绷状态,很快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之间,我一直看到一张明艳精致的脸。
漆黑的瞳孔,冷漠的唇角,仿佛一整个冬天的冷意都进入了他的身体里,让他看起来那么冷。
他的长发上都结着霜花,看上去很沧桑。
他坐在轮椅上,在一片纯白无暇的雪地里,对我虚弱的伸手,“墨,你要去哪里?”
他的声音清冷,哀伤,就像是失去了幼雏的母亲,或者是失去了配偶的雄狮。莫名的力量将这个像帝王一样冷硬的人,改变成一个没有棱角的失败者。
loser。
我冷笑,转身离开。
带着绝情和冷意。
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我回过头,看见轮椅已经被打翻,他扑在雪地里,像我爬过来,每爬一步,就吐一口血,所以雪地上蜿蜒了一路的血色。
“沈墨,我不能没有你。”
“沈墨,你不能不要我。”
“沈墨,我等了你十年!”
半空中传来一声声的回响声。
我全身僵硬,觉得很难受,很复杂。
他在离我半尺的时候停了下来,满脸是血的控诉道“沈墨,我什么都可以忍受,但是我不能忍受你心里有其他人!你心里到底有谁?到底有谁!”
目眦欲裂,着实可怕。
疯子!
我心跳如雷,一遍一遍的大喊,“我没有!”
“不!你有!你心里的人是谁?”一遍一遍的追问。
我不堪其扰,怒喊道,“闭嘴!”
“你快告诉我是谁!不然我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沈墨!”
谁要死了?
我被说蒙了,大脑一片空白。
心口发疼。
为什么?
“沈墨!你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