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你过去坐啊”陈文昭是个迷糊性子,就算发觉这人不对劲也没怎么深究,起身就拉着男人去客厅坐下,身后大狗堆成了一团,瘫在地上惊悚地望着闯入者,低低嗷呜起来。
“警察同志,怎么称呼啊”陈文昭给男人倒了一杯茶,坐在他侧面的沙发上,和气的笑。
男人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还在玄关老实趴着的大狗,有点迟疑,转眼看到陈文昭鼓励的笑容,才缓缓开口“小小瑞”
陈文昭瞪大眼睛,反应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似的,笑开“哈哈,原来您叫肖锐啊,我差点听成小瑞了,哈哈哈肖警官,喝水”
接过茶杯,男人皱着眉尝试着喝了一口,就听见陈文昭说要去喂狗,抬头就看见人起身走了。
“味道怪怪的”盯着陈文昭的背影目不转睛,男人声音很小的嘟囔,眼睛里映出陈文昭细心地抱着大狗哄着,然后笑眯眯地去厨房拿狗粮,男人死死捏着玻璃杯,发出咔咔的怪响,玻璃杯开始裂出狭长的纹路。
“主人”男人张口低低地唤。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毕业事情有点乱,我稍微慢点更新,大概隔两天更一次吧,那个求谅解
10、银发
夜幕下的古董店里晕出一片暖黄的光,灯笼造型的古朴台灯微弱的白光只能照亮书桌周围一米见方的地方。坐在书桌后的老板倚着椅背,身子被分割成半明半暗的两部分,一张脸全藏在了阴影里看不出表情,只能看到细长的烟袋探出一头,在光影下香雾缭绕。
“不捉回来么我们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诶”小伙计站在书桌前,手里扑棱着足有半人多高的黑色大狗,大狗锥子似的牙齿雪亮雪亮的,蹭着小伙计的手背,嘴里叼着一个张开的锦盒,上面好几处已经破掉了。
“明明还没到能化成人形的修为,偏要逞强,还强行冲破我的结界就算神兽天生蠢顿也要有个限度”没了白日里的热情好客,老板的声音音韵优美却好像裹了一层霜“不听话的就总得给他的苦头吃,也让他长长记性”
“这也不能全怪神兽,当初那个小研究员冒失,割破手指把血蹭在玉化的神兽上,稀里糊涂的完成了签订血契的步骤,神兽任他做主人,抵死保护也是没办法的事嘛现在神兽兽性未脱就强行化成人形,完全没有人的意识,要是被那个小研究员发现,当成怪物送去什么地方,就麻烦了老板,你不是要见死不救吧”
“做这个结界可费了我不少劲儿呢”老板不爽地眯眯眼睛,伸手捏起大狗嘴里叼着的锦盒,狭长的锦盒早就破烂不堪,稍稍动一下,就有碎屑掉下来。
他怎么忘了,他家老板最喜欢记仇了,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小伙计一时无话,只得默默看着自家老板捏着锦盒把玩来把玩去,最后伸手一攥,锦盒化成一团灰烬。
“说起来能冲破我这个结界,那小东西也受了不少伤”
“所以也算罚过了,不如”
“不如不如就让我看看他怎么自生自灭,其实那小东西变回原形的样子更可爱些”
“肖警官”等到陈文昭喂完狗回到客厅,却是找不见肖锐的人了。一边喊着,一边在客厅里转一圈,裤腿忽然被自家大狗叼住,大狗还委屈地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
陈文昭低头一看,就在沙发侧边,铺了小毯子给狗睡觉的地方,一个大男人正倒在那里,头倚着沙发一侧,睡的死沉。
“呜呜呜”大狗因着自己的地盘被人侵略,发出不满的呜咽。
“肖警官,醒醒,你这样睡是要着凉的”陈文昭忍不住去推推肖锐。
“嗯”迷糊地发出绵绵的声音,肖锐翻个身,直接仰倒在地板上,四仰八叉的,抓抓肚皮。
陈文昭皱起了眉,半天,终究是泄气地叹了一声,俯拉起肖锐的胳膊,搭在自己肩头“算了,我扶你去床上睡吧”
肖锐个头跟自己不相上下,看着也不胖,可是身上死沉死沉的,陈文昭费了牛劲才把他拖到卧室,咚地一声把人扔到床上,肖锐的t恤蹭起来,露出小半个身子,肌肤还挺白。就是因为皮肤浅,身上那些殷红伤口才明显。
陈文昭吓了一跳,凑近去看,一道一道,全像是被鱼线勒出的细口子,伤口是新的,好多地方都还没愈合,碰一下,就能渗出血来。
倒抽一口凉气,陈文昭心想,这当警察的,真是不容易啊摇着头,人就轻手轻脚地出去了。再回来,倒是抱着个医药箱。
肖锐睡的死,陈文昭摇了半天也不醒,只好由他去。自己上手脱掉他的上衣,看他头上还带着个棒球帽,陈文昭也顺便帮他摘了下来。就是这一瞬间,盘在帽子里的一头长发全都倾泻下来,铺了一床。陈文昭一时间屏住了呼吸这头发,竟是银白色的
陈文昭是迟钝,可也不是傻子,看到这一幕总也能发觉一点不正常了。伸手摸摸那发丝,冰凉如玉的,触感极好,陈文昭叹了口气。不管这是什么情况,这家伙总也受伤了,先上了药再说吧
也许真是今晚上倒霉到家了,上个药也是不顺利,伤口不碰还好,一碰就渗血,肖锐因为疼,睡的不安稳,嘴里呢喃出声,伸手就往陈文昭身上抓。一番折腾下来,倒是陈文昭胳膊上被抓出几道血檩子。
“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你这警察当得也真是失败了,明天就给你领导打电话,把你领回去”陈文昭虽说发觉了肖锐的古怪,可还是没以为这人的警察身份能有什么错,像照顾小孩子似的让肖锐躺好,又盖紧被子,陈文昭苦笑,今晚上估计要睡沙发了
要起身,肖锐却往他身边凑了凑,用肩膀去拱他的腰,贪恋他身上的温度似的。陈文昭诧异地低头,心说,好好的一个大男人,怎么性格像小狗似的手上却是习惯了一般,下意识地抚上对方的头顶,软软的长发摸起来相当舒服,陈文昭不由得笑起来。
然后,他整个人一僵,愣住了。
“奇怪了,我这是干嘛呢”心里忽而升起的熟稔被这自嘲的一句草草带过,陈文昭摇了摇头,抱着铺盖去客厅睡了。
迷迷糊糊地,自家大狗就趴在自己脚边,用脚去揉大狗圆滚滚的肚子,陈文昭安心地勾起唇角。
“乖了,小瑞,他明天就走了,别这么认生了。”
“嗷呜”大狗被揉得舒服,满足的叫唤。
陈文昭忽然睁开眼,低头瞅瞅自家的大狗,滴溜溜的黑眼睛温柔地眯成一条缝,看上去温顺慈祥,但是陈文昭却心里隐隐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了点什么呢思考着这个问题,陈文昭实在困倦,睡死过去。
按照计划,第二天一早,是要把人打包送走的。陈文昭走进卧室的时候,那只大狗也跟着趾高气昂的踱进去。
“肖警官肖警官”
陈文昭叫了不下十次,连拖带拽,总算是让这人狭长的眼睛咧开一条缝隙。
“”
晨光折射在乌漆漆的眼眸里特别好看,肖锐迷惘的神色就好像墨玉里流转过异彩,抬起手蹭了蹭眼角,肖锐似乎发现什么神奇的事情一般愣怔怔地看了自己的手臂半天,然后朝着陈文昭的方向靠了靠,喃喃“主人”
以陈文昭的角度来看,肖锐这一动作就好像在嗅自己身上的气味,至于嘟囔了句什么,倒是没怎么听清。
“汪汪”身边狐假虎威的大狗宣告领地似的示威。
“”瞬间,肖锐的表情狰狞起来了,脊背也微微弓起,呲着牙嘴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
“哈哈,肖警官,你干嘛跟我家的狗一般见识啊它就是认生,觉着自己的领地被陌生人侵占了,呵呵,你别理他”陈文昭看着这一出笑起来“肖警官,你起来洗漱吧,我去做个早点,一会儿还要上班,顺便送你回张队长那里。”
肖锐本来一副扎毛的样子,听到“我家的狗”这四个字之后突然泄气了,傻呆呆地瞅着陈文昭,后面的话,都是咬着牙听完的“你不要我了”
陈文昭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被肖锐逗笑了“肖警官你真逗,你又不是我的,哪来的要不要你啊你要是说的是保护证人,我跟张队长早就说好了,我不需要什么人来保护我,我现在的生活很平静,虽然我知道你们是好心,可我也不想被打乱。你回去替我谢谢张队长吧”陈文昭说着,随手就把床褥收拾了“肖警官你先去洗洗,我出去给你做早点,喜欢吃什么西式的还是中式的”
肖锐还在发傻,他不算精明的脑袋根本就没法理解陈文昭这一长串话的意思,但是他明白了主旨陈文昭不想要他,也不需要他保护。
心里难受的厉害,肖锐困惑地伸手按住心口“我不走”可是,这会儿陈文昭已经出门了,他只能看见那只大狗趾高气昂的摇着尾巴,尾随陈文昭离开。
“我不走主人”肖锐心里激起一股无名火,眼神忽然凌厉起来,几乎是呼吸之间,就冲到门口,一把抓住大狗的尾巴。
“嗷”
一声惨叫,肖锐已经咬住大狗的咽喉。
作者有话要说先道歉,因为我消失了好久
最近毕业了,周四的时候第一天工作,一直上到今天才歇班,明天还要去上班,咱是个新人,各种加班各种忙,咳咳,六点出门,9点到家,于是进度一直在拖
希望大家能谅解我,我能保证的是,这个文,绝对不坑。
一周至少能有一次更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周五之前算上这一更,一共有三更虽然我还没写吧
希望大家能支持我,欢迎留言提意见,不过不要跑掉喔,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群么么
11、狗咬狗
听见自家大狗惨叫的时候,陈文昭正在厨房里做早点,人吓了一跳,煤气差点忘了关,立刻冲到自己卧室里,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
肖锐正叼着自家大狗的脖子,满嘴是血,发出低低的嘶吼还在使劲儿,脸上被挠出好几个血道子也毫不在乎。
有那么一瞬间,陈文昭是完全呆掉的,大脑好像当机了,面前这场面完全超出了他能够理解的范围。然而,当他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小瑞
“肖警官,你疯了吗”
吼了这么一句,陈文昭一个猛扑,压在肖锐身上企图拽开他。可是这人就跟中邪了似的,死活不撒口,陈文昭被逼急了,也顾不上什么,伸手就去掰肖锐的嘴,还没轻没重的给了肖锐几脚。
“别咬了,松开啊我家狗哪里招惹你了你你这人疯了吗快松口啊,你个怪胎”几乎是抓着肖锐的头发把大狗从他嘴底下解救出来,大狗白乎乎的毛发全染上了血迹,陈文昭的胳膊都被染的血红,他怒瞪着肖锐,眼里也是发红,当真是急了,说话便总有点口不择言。
怪胎这个词说的重了,肖锐听完就有点呆愣,眼神痴痴盯着陈文昭发懵。只是这会儿陈文昭全心全意查看怀里的大狗,也顾不上肖锐。
这一口咬得真是狠直接咬出两个血窟窿,粘稠的血流出来止也止不住,白毛都变成一撮一撮的了,陈文昭这叫一个心疼。他哪里遇上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就伤害人家的宠物,简直就不可理喻
正是气头上,就算是陈文昭这种性子温良的人也有点口不择言起来。
“我现在不管你是什么人,你立刻给我离开这”说话间,陈文昭感觉怀里的大狗气息越来越弱,担心得不行,又是急又是气又是恨又是恼,恨不得当场就给这个古怪的警察一拳头,让他滚已经算是客气的。
重话都说了,人却总是没有要走的动静,陈文昭只好上手去推,奈何那警察稳如泰山的,累到他气喘嘘嘘,人也推不动。眼瞅着大狗越发血流如注,陈文昭急的满头是汗,一发狠,给了肖锐一拳。
他陈文昭是个白面书生,从没动手打过人,今儿个,真是被这混账小子惹毛了,一拳一点不带客气的,打得结结实实。肖锐没想到会挨打,也没个准备,虚晃了一下,锐利的犬牙就磕破了嘴唇,流出血来。
“你走不走”陈文昭怒目而视。
“不走”肖锐眼神灼灼地盯着陈文昭看,死犟,硬的跟石头似的,寸步不让。
“你”陈文昭多少还有点理智的,倒也不敢把这么个危险人物扔在自己家里。真要被这人气死了他不走,自己也没法出门,小瑞必须要去兽医院,再不出门就耽误了
“吕岩,你能不能立刻来一趟我家这件事我现在说不清,回头慢慢告诉你行了,你怎么说的成,赶紧过来吧,我等不起”陈文昭明白跟肖锐说不清了,挂断吕岩的电话立刻又给张队长去了个电话,让他马上过来接他的人。
吕岩接到陈文昭电话的时候,正在睡觉,他向来起床气,本准备把这个没眼力见儿的死gay臭骂一顿的,却发现今天这陈文昭不对劲,声音都慌了。接了电话,立马就奔着陈文昭家去了。虽说多少有点预感,一进门,吕岩还是给吓了一跳。
不论是这一身血的狗,还是一身血的俩人,还是地上的斑斑血迹都够吓人的更吓人的是,陈文昭还他奶奶的让他看着那个目光凶恶的陌生男人
“一会儿张队长就来了,你帮我看家”陈文昭抱着大白狗相当费劲,但也不知道哪来的干劲儿,歪歪扭扭着也走出去了,临走扔下这么句话,刚到门口还没迈进门的了吕岩连个搭腔的机会都没有,陈文昭人就走了。
往屋里看一眼,是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陌生男人,一米八的大个子,满身是血,一头银发吕岩一个激灵,发现与其说这人是看着自己,不如说他恐怖的视线早就穿透自己追随着陈文昭而去了,这一瞬间,吕岩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武侠小说里为什么会形容杀手的眼神,冷得跟刀刃一样
根本没过多思考,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吕岩咣的就把门关上了,继而里面传来身体撞击防盗门的一声闷响,吕岩觉得地都跟着颤了一颤。
“啊”
门里猛地传出一声骇人嘶吼,即便是个大男人,吕岩还是腿软了。
你他妈的陈文昭,扔给我这么个烂摊子,老子饶不了你
开着车在市区里乱转,陈文昭心里着急,可是却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小瑞已经不是一次被人家说成稀有物种了,还被送去过研究所,万一送去兽医院之后再被交给研究所该怎么办
一时难以抉择,陈文昭干脆豁出去,开着车去了上次小瑞吞硬币的时候去的兽医院,这个地方靠近四郊,怎么说信息也闭塞点,上次那个兽医也就是怀疑一下,毕竟没再说什么,想来想去,也只有去这里保险了。
“安乐死吧”好一番折腾,陈文昭万万没想到来到兽医院等来的是这么一句话,一时间跟让雷劈了似的,心里凉成一片。
“大夫,你再想想办法”
“你这当主人的,知道自己的狗名贵,也不知道加小心跟别的狗打架还不知道拉开么,还非得等着被咬了,你自己看看,这可是血窟窿足足有半只深了,好么这是让德国黑狈咬的吧,真狠那种狗,咬人都能咬死了,更别提你这狗了不是我不救,是根本没法救,咬得准,对着气管呢,气管都断了,你让我怎么办”
陈文昭听得有点发傻,愣了一会儿,又继续央求着“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费用什么的我都不在乎的,只要能治,就算几率小也给试试吧这狗命大着呢,上次吞了硬币你都说没事儿的,这次就是外伤,怎么会没救呢”
“吞硬币”兽医皱了一下眉“陈先生,上次吞硬币的那个根本不是狗,那个小东西的生理构造我都搞不明白,要真是它现在趴在这儿我还真说不住有没有的活。不过您现在这个可是狗,气管都断了根本没法活,与其白费功夫救让它受苦,就不如给一针安乐死。”
“大夫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两次来带来的不是同一只狗”
“当然不是光看外表,真是一模一样,可光是看牙和爪子,锋利程度就差很多,更不用说其他的生理机能的区别了”
“怎么会明明是我从小养到大的,怎么会不是一只,难道还能掉包不成”
“陈先生,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可是”
“陈先生,这一针安乐死你到底打不打”
陈文昭低头看着自家大白狗,这会儿已经没力气叫了,身子一个劲儿的抽搐,眼睛瞪得死大,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伸手摸摸大狗身上发硬的毛发,舍不得似的,一下一下的抚摸,陈文昭表情越来越苦涩,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打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最近更新不给力,但是我真的有努力码字了,大家不要抛弃我啊,
12、再遇
张队长赶到陈文昭家门口的时候,正看见吕岩愁眉苦脸地蹲在防盗门口抽烟,他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怎么跟这儿呢不进屋”
吕岩抬头瞅了张队长一眼,立刻像看见救星似的,抓着张队长的胳膊道“张队长,你可来了,赶紧的把您队里这大宝贝弄走吧,不仅文昭受不了,我也要崩溃了你是不知道,他在屋里折腾的,这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张队长没接话,他接到陈文昭的电话就觉着古怪,队里根本没派什么保护人过来,怎么会突然冒出个肖警官而且出来前他特意查了一下所里的数据库系统,根本没有一个人叫肖锐
那么,为什么会有人自称肖锐来保护陈文昭张队长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是文物盗窃团伙想要堵住陈文昭的嘴,假扮成保护人恶意接近他
“张队长,您嘞别愣着了再不进去,这房子都得让他拆了”吕岩扯扯张队长的胳膊。
“我怎么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张队长扫着防盗门,心里开始猜测里面的情况,他毕竟是谨慎的,不会被吕岩一两句话左右。
还别说,听张队长这么一说,吕岩也忽然发现好像屋里有一会儿没有动静了。他要张队长打头阵,自己帮忙开了锁,还不忘提醒一句“手枪可得准备好了啊”
门被撞得有点变形,开门的时候发出怪响,屋里还是陈文昭出门时候的样子,乱到不乱,就是那些血迹太过吓人张队长一下子神经就紧绷起来,举起枪开始往屋里走,最后发现卧室里不对劲,慢慢蹭过去,猛地一脚踢开门喊了一声“不许动”
空空如也的卧室,只有一路蹭到窗台的血迹,张队长脸色一沉,立刻冲到床边,朝着楼下看了一眼。
“妈的,让那小子跑了所幸没跑远”
骂了一句,张队长掏出手机,一边打,一边跑了出去。
陈文昭已经有两天没去上班了。
那天自家大狗安详地死在自己怀里之后,陈文昭下午就去博物馆上班了,结果一下午魂不守舍,半是怜悯这个来历不明死在自己家里的大白狗,半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家的小瑞到底去了哪里。等到下班的时候,馆长直接发话,说他最近辛苦了,要他带薪休假几天。
按照陈文昭的性格,以往这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但是现在他的状态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做研究,也就顺水推舟了。馆长瞒着陈文昭没说,这休假是刑警队出去安全考虑的指示意见,而心不在焉的陈文昭也难得的没有追问,听话的回了家。
难道小瑞还留在研究所里吗
这几天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陈文昭,纵是他托人找关系,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小瑞的消息。去古董店想找秦老板帮忙,却发现古董店偏偏在这个时候歇业了,还贴出一张店主有事外出,暂时闭店的告示来。
事情就这样完全没了头绪,陈文昭觉得自己早就黔驴技穷了,没有小瑞的消息,连这个小东西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况且这还是乐观的看,那兽医说的话是真的,死的不是小瑞如果是兽医判断错误呢如果那只他默许下安乐死的大狗就是小瑞呢
陈文昭不敢想,也根本没有力气去想,他只知道自己大概是个极端差劲的主人了,连哪个是自己的狗也辨认不出来
不过愁归愁,日子还是得过,这天吕岩抓着陈文昭的把柄,非要邀那天帮着看家的功,要来陈文昭家里蹭饭。最近陈文昭一个人过得也是冷清,早就习惯了家里有一只大狗暖脚,现在不过是少了个狗,就显得房间空落落的,看着客厅里的小摊子就觉着心疼。陈文昭就想着,吕岩来了热闹热闹也好,能稍微让他这里有点热乎气儿。
晚上准备的是涮羊肉,吕岩不禁自己个儿来了,还带了个朋友,是个男的,长得眉清目秀的看着就下饭,看两个人亲密的样子,倒像是老朋友了。男孩儿老实,不爱说话,总是腼腆又羞涩的笑,陈文昭就调侃吕岩从哪儿骗来个这么老实巴交的小孩儿。吕岩听了笑得倍儿美,一把搂过小孩儿特开心地炫耀“什么骗来的,他可是被我吕少爷的人格魅力吸引,自己粘上了的,赶都赶不走,是不是,白儿”
小孩儿叫白宁,人如其名的细白安静,吕岩却非得管人家叫白儿,天津土话一喊出来,跟叫自己家狗似的,一下子就下道了。
“小宁是好孩子,你别给人家往沟里带人家肯粘着你称兄道弟的时候你好好珍惜这点,要不总得后悔”陈文昭看了吕岩和白宁半天,说得挺有感触似的。
吕岩一听,就明白这人又想起自己家里的狗来了,真是了不得了,怎么就跟魔障了似的
这事儿吕岩真管不了,只能一个劲儿的跟陈文昭扯别的,让他稍微转移一下。不过就是个宠物,他小时候养小鸡养死了还哭了一天呢,现在吃鸡肉不也吃得美滋滋的这事儿啊,过两天就忘了,人也就精神了。
“岩,我总觉着小瑞它还活着我可能被秦老板骗了,没准他为了安慰我弄了只别的狗过来,小瑞还在研究所呢岩,你再帮我问问”陈文昭真是喝多了,有点搞不清自己在说什么,抓着吕岩的袖子有点求人的意思。
从认识开始,陈文昭总是朋友圈子里最稳重的那个,吕岩哪见过这架势,一下子就有点傻了,感觉拍着他的肩膀安慰“文昭,你冷静点啊,人家秦老板干嘛骗你啊,就算要找,咱也先跟秦老板问清楚了”
“古董店关门了,我找不到人岩,你说能不能是秦老板带着小瑞跑了,他打以前就说想要小瑞来着”
“文昭,你别这么慌。我看不见得啊,至于么,就是个狗,再珍贵人家秦老板有必要连生意都不干了,就为了骗你的狗我估摸着他是出什么事儿了呃,白儿,你知道吗”
陈文昭忽然眼前一亮,惊道“怎么,白宁认识秦老板”
“呃白儿是秦老板介绍给我认识的,秦老板是他的表舅。”
这会儿,白宁为难地摇摇头“表舅舅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前些日子据说他大病了一场,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至于陈大哥你的狗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
白宁说的真诚,陈文昭也死心了,低着头沉默了很久,继续拿起啤酒,闷闷喝了起来。
“岩,我去买点酒回来,你吃着先”没吃一会儿,陈文昭站起来,要出去买酒。
总共八厅扎啤,他喝了三厅,小宁喝了半厅,剩下的全让陈文昭给消灭了,这还不算,这小子还想买
吕岩觉着这事儿要坏,赶紧去拦着,半天没拦住,愣是让陈文昭硬撑着出去了。
扭头看看夹着虾仁发呆的小孩儿,俩人相顾无言,白宁眨眨眼迟疑道“要不要跟出去看看”
陈文昭家楼群对过儿就有一个便利超市,买东西很方便。陈文昭没费什么功夫就买好了酒,正预备往家里走,就觉得胸口一阵发闷,接着反胃了,赶紧找了个胡同哇哇吐起来。
吐了大半天,陈文昭觉着自己肠子都快要吐出来了,忽然听见胡同里头有人说话。
“嘿看见没,这要饭的真他妈饿急眼了,连垃圾都吃靠”这人笑得极其刺耳,夸张的声音一听就是个醉鬼。
“操,这他妈的是要饭的你甭找乐儿了你看他逼的头发,这色白花花的那么老长,靠,真他妈的怪胎诶给他bk的剃秃了,这头发能卖钱吗”
“操,你他妈的穷鬼,没见过外国人啊,头发都着揍性的,傻b,有嘛新鲜的”
“去你妈的,骂老子穷鬼你他妈才穷鬼,你全家都你妈穷鬼还外国人,你见过哪个外国人头发能闪得跟他妈的钻石似的我还就把话搁这儿,这怪胎要找对了下家,绝对值钱”
“哈哈哈,得了吧还卖钱,你他妈的先让这怪胎跟你走试试”
“那有嘛的了,操,这玩儿意儿,还不给口猪食就他妈的屁颠屁颠的跟着操他妈的还敢挠我,妈了个逼的,踹不死你”
对话声渐渐杂了,变成肮脏的谩骂和窸窣的打斗声,时不时传出来不知道是谁的闷哼和哀嚎,还有嘶吼,陈文昭定了定神,理智驱使着他离开这里,身体却是不听使唤地要过去看个究竟。
喝醉的混混一共有七八个,拿着酒瓶子围着一个人打,刚才那阵乱七八糟的声音里,就有酒瓶子砸碎的声音。陈文昭是老好人,实在看不过去这么多人围着个乞丐欺负,掏出手机找出一段音频,按了播放键。
顿时,黑漆漆的胡同里响起警车的声音。几个醉鬼听见警车,立刻停了动作。
“警察过来巡逻了,别他们的再进局子,走”
做贼心虚,八个人立刻散了。
陈文昭看人走远了,才上前去查看那个乞丐。黑乎乎的看不清楚,陈文昭只隐约看见一个人蜷缩在地上,身上脏兮兮的破破烂烂,似乎护着什么。
费力辨认了一会儿,陈文昭打开手机的背灯,顿时愣了。
刚才的确是看见人跑了,不过就看见个踉踉跄跄的背影,现在看见地上这狼藉的样子不少的血迹,碎玻璃茬子,被撕烂的衣角,还明显不属于一个人这乞丐是挨打了,倒也没吃亏。
转眼想去看看那乞丐,陈文昭又愣了,这人一脑袋头发被抓乱了,还被割断了好些,长短不齐的,可这颜色没变,那种银白色,他陈文昭再熟悉不过。
“肖锐”陈文昭难以置信地开口。
本来以为这人是蜷缩在地上,现在开了灯才看清,他是趴在地上扒拉着一堆垃圾,捡着里头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嘴里填。听到陈文昭叫他,才停了动作,脏兮兮的手顿住,慢慢抬起头来。
眼睛还是那双漆黑有神的眼睛,只是样子已经完全落魄到无法辨认的样子,肖锐就这么看着陈文昭,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喜悦,立刻想要扑上去,却很快克制住了,然后眸子慢慢暗淡下来,神色变得迟疑和黯然,还有那么一点点局促不安。也就这么一瞬之间,肖锐忽然一把抓起身前的垃圾,转过身,跌跌撞撞地跑了。
一时事情转变的太快,陈文昭来不及响应,可是心却是不自觉地咯噔一下,立刻揪起来了。
追上去
心里猛地跳出这样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承诺兑现了,好困,去睡了。
大家的留言是我码字最大的动力,╭3╰╮
13、收留
蹬蹬蹬
急促的脚步声回响在狭长的胡同里,频率越来越慢,被追赶着的人跑上了一条死路,走投无路地转过身子,一步步后退着。陈文昭逼近一步,他便怯怯地后退一步。
“肖警官,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陈文昭,你救过我的”陈文昭试探着跟肖锐对话,对方这副草木皆兵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疼,就算陈文昭知道这个人是怪胎,也不忍心扔下他不管。
肖锐还是不肯说话,僵着脸退了两步,猛地一跳,竟是踏着墙壁翻到陈文昭身后去,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这么横冲直撞的跑上街还得了
陈文昭吓了一跳,赶紧追上去,跑到路口,肖锐已经引起了一场交通堵塞,几辆车子都因为他突然冲出去急刹车在路中央,滴滴鸣着喇叭,司机探出头来骂骂咧咧,肖锐却跟没自觉似的继续猛冲,竟然还在碍事的车子间跳上跳下
“肖锐”
做这么危险的事简直疯了
陈文昭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也紧跟上去,鸣笛的声音搅得他心烦,眼看着那道身影挣扎着脱离自己的视线,他更心急。这一急,难免就不太镇定,以至于冲过马路的时候,基本上也没怎么看车。
哧
刺耳的刹车声中,陈文昭只知道自己被撞飞出去,眼前一片混乱,心里反复是这么一句话肖锐,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找死啊妈的,走路能长点眼吗”
纯正的津腔,扯着嗓子骂,陈文昭发现自己倒听得真切,睁开眼,视野还是很古怪的角度。再转脸,肖锐的脸却是近在咫尺他在这家伙怀里
“操想死玩火车头去啊,跟马路上耍吧嘛真你妈的嘛人都有诶干嘛啊你小子找事儿是吧”
咚咚
两拳打在车前盖上,愣是砸出两个瘪,司机师傅瞪大了眼,就看见一个男人凑过来,跟他隔着挡风玻璃对视着。
脏兮兮的脸,乱的跟鸡窝似的头发,可那一双黑漆漆的眼,浓墨似的,深不见底,看着就心里发毛。
咚
那人忽然猛地凑近,一脑门撞在挡风玻璃上,玻璃当场就碎了,司机全吓傻了,呆愣愣地看着这个恐怖的男人困惑地揉揉头,视线稍微为了碎掉的玻璃停留了一秒,似乎很诧异为什么会存在玻璃这种东西,然后继续冷冷瞪着他。
“怪怪物”司机抖成糠筛,语不成调,字不成句,惊恐地瞪大眼睛,嘴唇都白了。
就在他以为这个怪物要把他吃了的时候,忽然怪物腰上长出一双细白的手,然后探出一个脑袋,原是被个文化人从身后抱住了,正费劲巴力地劝他走。“怪物”似乎不大乐意,皱着眉扭脸看那个人,表情变得纠结,那人一直不住地劝,直到后来说的有点气短,手臂也累得裹不住“怪物”硬邦邦的身子。
“走”“怪物”眼疾手快地一把捞起那人,一个公主抱,蹭蹭几步,就穿越车流消失在夜色里。
夜晚的冷风透过没了玻璃的车框嗖嗖的吹打在司机脸上,司机师傅看着这一景况,几欲泪流满面。
“诶你去干嘛”被肖锐就这么拦腰抱着从马路一直跑到单元门口,陈文昭双脚刚落地,肖锐转过身就要走,几乎是下意识地,陈文昭抓住了肖锐的袖口。脚底下有点麻,陈文昭没站住,脑门咚地抵上肖锐的胳膊,肩膀被他的大手扶住。
陈文昭抬头,肖锐也正低头看着他,目光对上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沉默了。肖锐是无话好说,陈文昭却是欲言又止。
对于这个大块头,陈文昭真是没什么好印象。可是就在刚刚,这个人救了自己一命,他也不能就这么过河拆桥地扔下他不管了。
要怎么做才是最稳妥的办法,陈文昭也犯了难。
犹豫再三,陈文昭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张队长的电话“张队长啊那个”
刺啦
左手抓着的人忽然挣了一下,破烂的衣服撕开一个大口子,陈文昭抬头,就看见肖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睛都有点发红,开始往回慢慢退步。
“怎么了”陈文昭有点不知所措,喃喃了一句,发现肖锐不时瞥一眼自己手里的手机,仿佛那是个什么定时炸弹。手机里传来张队长困惑的喂喂声,陈文昭刚要回话,肖锐再一次转身跑起来。
不过这一次,陈文昭早有准备,立刻伸手抓住肖锐的手腕“你这个样子还想上哪去”
“不去再也不回去了”肖锐吼了一声,猛地挣脱开陈文昭,忽的冲下楼,陈文昭被他过大的力道搓了手腕,一屁股跌倒在地,手机滑出去,电池都摔出来了。
“呃”烦躁的呼出一口气,陈文昭揉一下左手腕子,脱臼了。他冷着脸,右手捻了捻眉心。
大半天,慢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陈文昭抬眼扫了扫,一个大个子耷拉着脑袋站在他跟前。
“不是跑吗你回来干什么”陈文昭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大个子慢慢蹲下来,小心翼翼地看他,伸手要去摸那软趴趴的左手,陈文昭哼了一声,又缩回去了。
“主人”
陈文昭相当烦躁“我不是你主人”
“别不要我。”
这下是彻底无语了,陈文昭抬头盯着肖锐看,怎么看怎么是个挺正常的小伙子。
“你们队里有收留残障人士做警员的规矩”
“”肖锐盯着陈文昭不知所以“我不回去,别把我卖给张队长”
“唉,算了”陈文昭终是挫败地叹了口气,心说这张队长怎么想的竟然收了个傻子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小子也怪可怜的,智力既然都不健全,那除了可以出卖自己的体格帮着警察做点危险的事,还能干什么呢或者,自己不该对他这么苛刻的
火气虽说没怎么消,可这人放在这里绝对对社会治安有妨害,陈文昭也不是这么没责任感的人,至少目前看来,这个小子对自己倒是不会伤害。
站起身,陈文昭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进屋吧先”
“陈文昭,你个疯子”站在单元门跟前不肯走,吕岩死瞪着陈文昭。
哪有饭还没吃完就把客人轰走的道理他吕岩跟他这么多年的交情,当然不在乎这一顿饭,他在乎的是这傻子竟然为了一个危险人物把自己赶出去了
咬死他的狗,差点拆了他的房,这姓肖的根本就是个怪胎,也只有陈文昭这种傻子才肯收留怪胎
“岩,对不住了,他看见生人紧张。我怕他一受刺激对你们再做出什么事来,你们就先回去吧,安全点。我改天再请你”陈文昭说着,不时瞥瞥卫生间,里头传出哗哗的水声,肖锐刚刚被他推进去洗澡了。
“你知道这混蛋不安全就不该往家里带,咱们仨大男人,把他扭送公安局了很费劲吗”吕岩瞪着眼,撸起袖子给陈文昭看胳膊上的抓痕“你看看,这人就是个野兽,刚才能抓我,一会儿就能抓你,你这是引狼入室知不知道疯了吧你啊”
“岩,这人是张队长收留的特警,送公安局不是给张队长添麻烦么。再说了,他明显智力上有点问题,你能别跟他一般见识么”陈文昭费力地解释着“而且,他刚刚救过我一命,我实在不能就这么把他卖了,我就留他一晚上,明一早就让张队长带他走。”
实际上,还有很大程度上的理由是这家伙叫了自己一声主人,恍惚中,陈文昭真的觉得是小瑞在叫自己。陈文昭也明白自己是失去小瑞精神出了问题,竟然会觉得一个人跟一只狗像,可是这个肖警官就是给了他这种奇怪的熟悉感,让他丧失理智也做不出推他出去的动作。
“你小子做什么亏心事儿了,跑这儿行善积德来了我跟你说,过了啊”吕岩还是不乐意“而且,你真觉得这小子是警察,我怎么看张队长那个意思不像是他上司呢”
“岩,算我拜托你,就先回去吧。”
“诶我说你不识好赖是吧,得算我狗咬吕洞宾了,你自己霍霍去吧,惹上烂摊子了可别找我”
咣吕岩老大不乐意地哼了一声,摔门带着白宁走了。
陈文昭无奈地摇摇头,锁好门,感觉洗手间里好久没动静了,忍不住过去敲敲门,没反应,喊了一声,半天,咣的一下,洗手间门开了。
肖锐光着身子浑身湿漉漉的一脸不知所措的的看着他,身上都是沐浴露撮出的泡泡,很是烦躁的蹭着身上的泡沫“弄不掉。”右手上还拿着沐浴露的大瓶子,晃了晃,直接塞给陈文昭。
陈文昭愣了一下,竟是发现满满的一瓶沐浴露全让这小子给用完了,看一眼满浴室的泡沫,陈文昭太阳穴发疼,干脆一下子脱掉上衣,走进蒸汽腾腾的浴室。
“进去浴缸里,我给你洗”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嫌我虐了,呃,我真没打算太虐的,很快就会回归温馨养成,你们要相信我啊
14、初吻